想想他剛來時,她隔著被子起床他都能感覺到,並且跟個彈簧樣瞬間彈跳起來,再看看現在,她半夜三更脫他衣服,拿毛巾在他身上擦來擦去他都沒感覺……曲隱無奈了,到底是他神經太粗,還是她人品太值得被信任了……
這個問題曲隱並沒有深究太久,畢竟,他剛來的時候對她那叫一個防備和警惕,所以對小野貓在心底對她人品的信任,她想保持沉默。
曲隱避開傷口給他擦好身子,又從衣櫃裡把那天給他買的另一套中衣拿出來給他穿好,將他的髒衣服放進木桶裡,才躺回去。
本來以為要睜眼到天亮的人,卻在沾到枕頭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他來的這幾天,她幾乎晚上就沒怎麼睡過安穩覺,再加上這一天身心實在是覺得累極了,她才會很快的就睡著了。
早上曲隱跟往常一樣早起,餵雞,抬水,做飯。飯好了曲隱也不喊他了,而是將飯給他留在鍋裡,讓他睡個好覺。
曲隱走之前倒是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的溫度,等發現跟她額頭溫度一樣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折騰了一夜,可算是退燒了。
曲隱走了其實沒多久古墨就睡醒了。他起床穿衣開門,倒是沒發現昨天身上那套和這身一樣的中衣,昨天半夜被人給換掉了。
古墨打開門,一股清晨獨有的新鮮氣息撲面而來。他活動著筋骨伸了個飽滿的懶腰,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極了。
腰間掛著的棕黃色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叮鈴」的響聲,古墨低頭屈指撥了它一下,鈴鐺帶著繫在下面的彩穗來回晃動,像是只小繡球一樣,並發出清脆的聲音,聽的他心情頓時更加愉悅。
古墨洗漱,吃飯。前幾日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屋裡難免會覺得有些安靜過頭了,而現在,他走一步腰間的鈴鐺便會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讓他感覺他是有伴的,不會太害怕。
古墨跳了兩下,鈴鐺聲加大,並且更加短促清脆,他歡快的在屋子裡蹦了幾圈,頓時整個屋子裡都是鈴鐺聲,熱鬧非凡,讓他忍不住樂彎了眼睛,心底更是覺得傻女人這鈴鐺買的好極了。
等他玩夠了便搬出小板凳在門口坐著看外面跑來跑去的雞,時不時看看太陽,看傻女人什麼時候回來。
他決定了,他不準備自己再跑了,他之前想跑是因為怕傻女人是壞人,對他圖謀不軌,而現在他敢肯定,自己要是跑了,一定不會再碰到向她那樣對他好的人了,說不定又會被人拐賣。
他準備在這裡安安分分的等姐姐姐夫派人來找他,只要姐姐回了京,發現他丟了,便一定會派人找到他的,他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等著就好了。
在他把門口的四隻母雞一隻公雞數了好幾遍,並且發現大紅公雞除了脖子處有圈紅毛外尾巴上也有三根紅毛的時候,曲隱終於回來了。
離的老遠他就看見走在壯女人身邊的她,古墨抱著小板凳站了起來。
「呦,今天出來了,」何珍也看見曲隱門口站著人,不由得嘖嘖嘴,對曲隱說道:「還是看見他出來比較放心吧。」
對於她的話曲隱倒是沒否認,笑著說道:「對,昨天他不在門口就發燒了,現在看見他在門口放心多了。」
抬頭看著抱著小板凳站在門口,安靜的跟個小夫郎一樣的人,曲隱覺得心底暖洋洋的,也許是因為回家終於等待她的不是一扇緊閉著的門了,也許是看到她回來了,他抱著板凳站起來了,不管是因為什麼,曲隱覺得,這種感覺不錯。
「喂,曲淼,曲隱給你買了肉哦。」何珍單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的樣子對站在門口的那人喊道。
看到他腳動了動卻沒有過來,何珍有些遺憾的撇了下嘴,對著曲隱說道:「你看,這才幾天,就被你從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猴子,變成有模有樣的小公子了。本來想湊近了看看的,結果人家不願意過來。」
曲隱也看到了他的動作,笑著說道:「他害羞,沒辦法。」
何珍看了眼那個對她這個「外人」害羞的人卻眼巴巴的看著曲隱,也笑著說道:「什麼時候有空帶他去我家吃頓飯吧,小敏也好奇他長什麼樣又不好來你家看他,再說,也能讓他嘗嘗我何家祖傳的廚藝。」
「行,」曲隱應道,不過還是說道:「看來還是得等段時間,他還是怕生。」
何珍理解的點點頭。等曲隱把東西拿下來之後,何珍才回了家。
「餓了沒有?」曲隱看著何珍離開後馬上抱著小板凳朝她走來的人,含笑輕聲問道。昨天他都沒怎麼吃飯,今天燒退了,看精神已經恢復了,食慾也該恢復了,想必米粥是不夠他等中午飯了。
果然,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微微扁著嘴巴,空出一隻手摸了摸肚子。
--『米粥在數雞的時候消化完了。』
他又不敢隨意做飯,他怕傻女人回家,屋被他燒的就剩房梁了。
曲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遞給他,又接過他手裡抱著的小板凳,說道:「回來時買的肉包子,先吃點壓壓餓,我馬上就做飯。」
等看到他把包子塞嘴裡點了點頭後,曲隱笑著說道:「這家的肉包子在集上也算小有名氣,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帶點回來。」
古墨聞言卻是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包子還是熱乎的,但是他那天坐板車來的時候記得要走一個多時辰的,現在包子都沒有涼一定是因為她把包子放懷裡的原因。剛買的包子那麼熱,她要是天天都放懷裡一定會燙的人不舒服。
想到這古墨又搖了搖頭。他也沒有那麼餓,等她做飯就好了。
曲隱看著他搖頭,捧著包子,看看包子,又看看她懷裡,又趕緊搖了搖頭,便隱約猜出了他的想法。
曲隱先是怔了怔,隨後放下他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抱在懷裡的小板凳,伸手揉了下他額前的碎發。之前懷裡心口放包子的地方,由外到內,更是熱的發疼,卻疼的她甘之如飴。
這個傻阿淼,一定粗神經的沒有發現中衣被人半夜給他換了,倒是能發現他手裡的包子為什麼現在還是熱乎的。你說他粗神經吧,他有時候卻比誰都心細。
「沒事的,再過段時間天就熱了,包子不捂也不會涼的。」曲隱笑著捏起一個包子塞進他嘴巴裡,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便拉著他進了屋。
曲隱今天買了幾根大骨頭,準備給他熬點骨頭湯,好好補補身子。待會再趕點麵條,用骨頭湯煮麵條。
好在她是北方口味,家裡本來就有麵,也不至於想吃頓麵條都要苦於沒有麵。
曲隱之前,麵都是用水攪拌一下,做個麵疙瘩湯喝的,從來就沒有把麵放盆裡和成麵團子過。
鑒於做魚的經歷,曲隱本來還有些自信。不過想起何珍這個廚藝指導師傅的話,她就忍不住滿頭黑線,何珍說「麵多了就加水,水多了再放點麵,直到麵和水都剛剛好就行了」。
這特麼不就是廢話嗎!
曲隱看著旁邊興致勃勃盯著面盆的人,苦笑著問道:「怎麼我一做飯,你興趣就這麼高呢?」
古墨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他好奇。
「要是麵沒和好,待會兒咱就吃麵疙瘩湯。」曲隱說著覺得麵太乾了,對拿著瓢的人說道:「阿淼,再倒點水……哎哎哎!停……」停慢了,水又多了……
曲隱:「……」
曲隱又往裡面添了點麵,現在她才覺得何珍那句廢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水多了加麵--麵多了--加水。
……這真是一個無限循環的步驟。
在這麼循環了第五次的時候,麵團子終於成型了。曲隱看著雖然比預期多了一倍的面,但是卻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麼多麵,要是換成做麵疙瘩,那她和阿淼這幾天就別指望吃別的了。
麵活好了,阿淼明顯也很高興。畢竟他參與著加水了。
他一高興,來回的圍繞著曲隱,勾著頭看她手裡的麵。
曲隱聽著身邊類似於三維立體環繞的鈴鐺聲,笑著伸手在他臉上畫了兩道,心底替他叫了一聲,「喵嗚~」
古墨倒是沒滿足曲隱心底的惡趣味,而是把臉上的面伸手抹掉,抿嘴笑的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曲隱看他擦完臉後就背在身後的手,再看他彎著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懷好意。
等看到他伸手的時候,曲隱本來能直接躲開,但是怕他因為慣性趴在桌子上再磕著,只好站著不動,而是把臉偏了偏讓他夠不著。
古墨看她偏頭,眼裡閃過一抹明顯的笑意,將手靠近她的臉……下面的衣襟。
一伸手輕鬆的把之前手上的麵粉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曲隱看著他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得那叫一個無辜,又低頭看看衣襟上他的三根白色的手指頭印,仰頭歎息,說道:「阿淼,下午跟我去洗衣服。」
……我讓你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