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被她的反應嚇得驚呼了一聲,躺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看著他這呆萌的樣子曲隱真的很想「好好收拾」他一下,可惜她深知撩撥他最後苦的只是自己,所以她理智的翻身和他並肩躺在床上仰望著床帳。
「曲隱,」古墨愣了一下,探起身子看她,咬著手指問道:「你生氣了?」
看她沒反應,古墨想了一下輕輕的趴在她身上,跟她解釋自己只喊她曲隱的原因,「我第一次能說的兩個字就是你的名字,這對我不一樣。」
他聲音低低的,臉埋在她的胸前,聲音從衣物裡傳過來顯得更輕更低了些。他在怕她不開心,因為一般比較親密的人是不會像他這樣直呼名字的。
「我知道,」曲隱輕笑,目光柔和的看著胸前毛茸茸的腦袋說道:「我不是因為這個不說話,我是在想,阿淼你從能說話之後,性子變了一些。」
也許是因為他能說話了,潛意識裡的自卑感沒有了,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歡快開朗了些跟她開起玩笑來也很自在,以前他跟自己在白天裡出去見到人都是躲在她身後的,而今晚他卻對著夜裡喊她傻女人。
「變了嗎?」古墨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覺得自己變了多少。
「變了,不過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小野貓。」曲隱輕笑,擁著他坐了起來,自己出去將洗腳水給倒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古墨記得徐敏的話,要睡的規矩一點,不然會弄到衣服上,可是平時橫七豎八隨心所欲的睡慣了,你現在讓他睡的規矩點,恐怕有點難做到。
曲隱前半夜看著他束手束腳的平躺著,在心底嘖了一聲,覺得按照往常只要她一躺下來,他就會自動滾到她懷裡來的,今個怎麼這麼反常?
後半夜她才發現,本來睡姿規矩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和往常一樣滾到她懷裡來了,腿翹在她的身上,臉對著她蹭了兩下,砸吧著嘴,顯然是覺得這樣睡才是舒服極了。
曲隱輕笑,伸手將人摟在懷裡,同時也做好了明天給他和自己洗衣服的準備了。
第二天曲隱和往常一樣,很早就醒了。她起來後便看到自己腰部中衣上被蹭了不少血漬。怕他醒來看到後自責晚上又折騰自己睡的規矩,曲隱便悄悄的把他的衣服也換了下來。
全程中他都睡的很熟,完全沒有反應,任憑她給他換衣服。曲隱心想,這睡的跟頭小豬一樣,就算被她扛去賣了,他都不一定知道。
曲隱洗完衣服回來,他才揉著眼睛坐起來。睡眼惺忪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什麼,趕緊將搭在肚子上的被子掀開,低頭看自己的褻褲,發現雪白的褻褲上沒有其他顏色時才鬆了一口氣,倒在枕頭上蹭了蹭。
——徐敏說的也不全對,看他就沒蹭到衣服上。
曲隱喊他起床,陪他吃完飯後便去了趟集上。她沒有浪費時間,直接來到雙曲客棧。一進門就看見曲十五正站在櫃檯後面算賬,看見她來了便移動著圓潤的身子迎了過來。
「主子您來的可真巧,我也就昨晚才回來。」曲十五帶著她往後面廂房裡走,給她倒好茶後便進屋去了,不一會兒便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和一封信出來。
曲隱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覺得還不錯之後便把信拆了。
曲岸首先是花費了兩頁紙的篇幅說落她兩年的離開,然後才開始說正事。她說京中過年前後不少人家的公子都丟了,這件事都驚動了上面那位,其中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就有五家公子丟了,現在正在冷國全力尋找,因此她暫時沒有辦法排除她家阿淼是哪戶人家的公子。最後關於她可能會回去的事情只言簡意賅的用了一句話: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看完信,尤其是最後一句,曲隱嘴角勾了一抹會心的笑。
將信燒了之後,曲隱問一旁低頭喝茶的曲十五,「她在京裡怎麼樣?」曲岸信給她寫了好幾頁,卻一句話都沒有提到自己。
「小主子在京中一切安好。」曲十五放下茶杯,想起小主子的話又說道:「小主子說您要是娶夫,記得來信告訴她一聲。」
曲隱知道以曲岸的性子說出這句話之前一定還有一大段說落她的話,對於這些話曲十五不說,她更懶得問,當下便動手將信寫了,通知她九月初過來,她準備九月中旬娶阿淼。
從雙曲客棧出來之後,曲隱將盒子收入袖子之中,買完家裡缺少的東西再次從公告欄處路過的時候,上面已經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想來是前兩日大雨時被乞丐揭去當被子蓋了。
曲隱離家還比較遠的時候,就看見徐敏正陪著阿淼往這邊走,想來可能是送他回家。早上她出門的時候,阿淼說閒著沒事就去找徐敏了。
看著兩人走來,曲隱不由皺眉,徐敏肚子也不算太小了,一般情況下阿淼都會體貼他,每日都是自己去自己回來,怎麼今個還要徐敏陪他一起?
兩人也看見了走到門口的她了。阿淼看她回來了,立馬朝她跑了過來,笑著撲她懷裡。
曲隱眉眼含笑的張開胳膊接住他,看著身後捂嘴偷笑的徐敏低頭問他,「怎麼讓徐敏送你回來了?」
古墨還沒解釋,徐敏便略帶歉意的開口說道:「阿淼剛才回家,從何姨門口過,你知道她家裡養了鵝的,平時都會把門關好,誰知道她今個忘了關,鵝從裡面跑了出來,追著阿淼攆了一路……後來還是何姨急忙出來把鵝逮住了,那鵝才算消停。」
徐敏想著還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扭到,他想給他看看,他卻搖著頭表示沒事。
曲隱聞言一驚,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把他拉過來檢查,看是不是被鵝扭到了。鵝凶,能看家,所以自己一個人生活的何姨家裡養了一隻鵝三隻鴨。
何姨一般會把鵝圈起來,怎麼今日讓它跑了出來。莫說是阿淼了,就是她碰到那只伸長脖子撲扇著膀子像只小火箭一樣朝她衝過來的鵝,她都有些頭疼。
檢查了一遍看著沒事,曲隱才知道徐敏怕他被追的怕了才送他的,送徐敏離開後,曲隱才牽著他進屋,皺著眉頭輕聲問道:「真的沒有扭到哪兒?」
她可是見過那鵝扭過人屁股的。真是一隻色鵝!
看她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還是有些擔心他,古墨抿了抿嘴,最終還是將手朝她伸了出來。
曲隱一看,手背微微有些紅,可能是鵝剛扭就被他甩掉了,頓時捧著他的手吹了吹,心疼的問道:「疼不疼?」
古墨可能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太像受了委屈跟家長告狀的小孩子了,於是又把手收了回來,笑著搖頭,「不疼,他剛碰到我就躲開了。」
只是被鵝拚命追著的時候是真害怕。他想自己又沒招惹它,怎麼它就非扇著翅膀扭著屁股要追他?後來徐敏說鵝就這樣,可能是看你從它家門口過,怕你是壞人才追的你。
聽徐敏這麼一說,古墨有些害怕的鵝的恐懼雖然沒減少,但是卻對它多了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因為它雖然小,但是卻拼了命的要替主人守護家。
他抬頭看向曲隱,想著如果他是一隻鵝,主人是她,那他也一定拚命的替她看家。
曲隱看他傻乎乎的樂呵著,絲毫不在意紅了的手背,不由得揉了揉他的頭,笑著說道:「阿淼果然長大了。」
以前他估計在人前堅強一會兒,等到就剩他們兩個人了,便會抱著她的腰哭出來,把手伸給她看,再巴拉巴拉的說落鵝一頓。
而現在,他會自己承受了,也會解決問題了。家裡的家務他也趁她不在家做了大半,平日裡會自己洗衣服了,有時候還會幫她洗洗。除了不會做飯,其他的,他學的差不多了。
以前的阿淼太像個小孩子了,她也一直覺得他小,對他無微不至,就怕她哪裡沒看到,他又磕著傷著了。現在的阿淼在慢慢的長大,慢慢的和她一起支撐起這個家。尤其是前兩天她差點在海上出事後,回來就能明顯覺得阿淼長大了些,懂事了不少。曲隱心裡窩心極了,心想著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兩個人吃了午飯後,便一起睡了會午覺,曲隱醒的早,又把柴劈了,他醒的時候剛好幫著她把柴火抱進廚房裡。
下午兩個人就是做做家務,收拾收拾東西。曲隱得空了會給他再做些衣服。他也跟著她學了幾天的針線,只是每每都拿針往自己手指頭上招呼,曲隱怕他手指頭被他戳成馬蜂窩,趕緊勸著他放棄了。
晚上吃了飯後,曲隱帶著他在海邊閒逛,吹著海風,看著夕陽西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歲月靜好。他們也當的起這個詞。雖說阿淼那天被嚇得不輕,她勸了好半天他才願意再跟著她逛海邊,但是好歹再看到平靜蔚藍的海面時,兩個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它發狂時的可怕。
阿淼這次不再跑來跑去了,而是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在身側晃來晃去,時不時彎腰撿兩個好看的貝殼塞包裡帶回去。曲隱垂眸看著他,想著氣氛剛好,要不就用今天剛拿來的鈴鐺正式跟他求個婚吧。
「阿淼,」曲隱柔聲輕喚,他抬起頭,捏著剛撿到的貝殼衝她彎了彎眼睛,將貝殼抬手遞給她,歡喜的說道:「曲隱,這個好看,送給你好不好?」
他蹲著,抬手舉起掌心裡的貝殼,漂亮的眼睛裡閃著星辰般耀眼的亮光倒映著她有些失神的樣子,恍惚之間竟然讓曲隱覺得他是在跟她求婚,還是用一隻貝殼……
曲隱抽了抽嘴角搖了搖頭,將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
古墨看她搖頭,還以為她不喜歡自己手裡的貝殼呢。他抿著嘴將手收回,垂下腦袋,眼瞼低垂,掩飾住眼底淡淡的失落。
——她怎麼就不喜歡了呢?以前他給她,她都是很寶貝的將東西收起來的……
古墨在心底小小的鬱悶了一下,又開始打起精神找別的貝殼。她不喜歡這個,那再給她找個好看的。
曲隱看他又低頭扒拉地上的貝殼,伸手抬著他的胳膊將人拉了起來,「阿淼,我有東西送給你。」
古墨眨巴眨巴眼睛,歪著頭看她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握在手心裡,疑惑的問道:「要送我什麼?」
曲隱撩起衣擺,單膝跪地,在他驚詫的目光下,將手掌攤開,露出躺在手心裡的那個閃著點點銀光的鈴鐺。
鈴鐺以白皙無暇的羊脂玉為主材料鏤空雕刻而成,以白銀絲勾勒鑲邊,鈴鐺心是一個寫著隱的小玉球,細心些的會發現鏤空的花紋隱隱是個淼字。
曲隱溫柔的看著手心裡的鈴鐺說道:「我家有個傳統,每個孩子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玉,上面刻著自己的名字,將來成婚了要把這塊玉交給自己的另一半,也寓意著要把自己交給那人。」
「這是屬於我的那一塊玉,我讓人把它做成了鈴鐺的形式,裡面是我,外面是你,我想一輩子住在你的心裡……阿淼,現在想把它送給你,」曲隱抬頭看他,認真問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古墨已經被她這一系列行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手裡的鈴鐺,在聽到她問自己願不願意嫁給他的時候身體比大腦還要快速的做出了反應。
他伸手拿過她手心的鈴鐺握在胸口,拚命地點頭。既然說不出話來,那他就點頭。生怕點頭點晚了她就把鈴鐺收起來反悔了。
看他這幅傻乎乎的樣子曲隱不由輕笑,揶揄的問他,「阿淼,你別光點頭啊,我問你願不願意呢。」
看著單膝跪在地上執著的等他回答的人,古墨眼裡滿滿蓄起了水光,眼前她的面孔越來越模糊,但是心底那份感動卻越來越清晰。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他不能說話的時候,光張著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曲隱原本就是想逗他一下,一看到他無聲的哭了立馬慌了,趕緊站起來將人摟在懷裡,輕聲哄道:「不哭不哭啊,我知道你答案的……」
古墨伸手環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胸前。她昨晚就說過要娶他了,沒想到今天卻是更正式的要跟他求親。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有些哽咽的說道:「那你以後要對我和現在一樣好。」
「好。」
他又繼續提要求,「以後不許欺負我,不許生我的氣,我要是生氣了你一定要來哄我……以後有寶寶了也要疼我,不許只疼寶寶。」
曲隱眸色柔和看著摟著她腰的人用抽噎的語氣提著理直氣壯的要求。他提了半天,沒聽到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嘟著嘴抬頭看她,不滿的問道:「你怎麼不答應?」
古墨以為自己提的要求太過分了,有些心虛的抬頭看她,沒想到卻撞進她如水般溫柔的眼眸之中,她眼底的寵溺幾乎要將他淹沒。她雖然沒說話,但是眼裡卻明顯寫著什麼都聽他的。
對上這樣的眼睛,古墨不由垂下頭對手指,結巴了半天才小聲的說道:「我、我……那些我都是說著玩的,不是那麼當真的……」
她都對他這樣了,他還提那麼多的要求,甚至想到了以後的孩子。古墨自己都覺得自己臉皮忒厚了……他真是被她寵的越來越任性了。
曲隱抱著他,下巴輕輕磨蹭著他的發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嘴裡卻一本正經的問道:「那既然不是那麼當真,是不是以後你生氣了我都可以不去哄你了?」
懷裡的人身子一僵。
她接著說道:「以後可以想怎麼欺負你就怎麼欺負你?」
曲隱似乎聽到了磨牙聲。
「以後有了寶寶,我就可以更疼寶寶了?」
終於他忍不住了。
「不可以!」古墨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抬手捧著她的臉,讓她低頭面對著自己說道:「以後只許疼我!不許喜歡別人!疼寶寶不許超過疼我!」
為了讓她看到自己眼底的認真和堅持,他惦著腳仰著頭對著她。
曲隱得逞的笑了,伸手撫住他的腰,輕輕一摟就將人貼在了自己身上。她低頭親了下他嘟起來的嘴,笑著說道:「是,我的阿淼大人。」
古墨看出了她眼底的調笑,也知道她剛才是故意的,頓時抿著嘴伸手在她腰上狠狠的擰了一把。但是看到她微微皺起眉頭之後,又趕緊鬆開手,在擰過的地方用掌心輕輕的揉了揉。
兩個人抱著溫情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家。古墨將鈴鐺仔細的繫在腰帶上,走了幾步,聽到更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由得低頭美了好一會兒。
「回家了。」曲隱將手伸出來,等他將手遞過來牽他回去。
古墨看著面前那只抬起的手,眼睛閃著笑意說道:「曲隱,我也要送你一件禮物。」
曲隱收回手,臉上表示出期待,心裡卻猜測著他送的是剛才撿到貝殼中的哪一個。
古墨退後了兩步,張開胳膊,紅著臉說道:「你看我行嗎?」
曲隱愣了一下,隨後迅速的反應過來,快步走上前,將人圈在懷裡,抱起來轉了兩圈,說道:「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沒有之一。」
古墨摟著她的脖子,笑的一臉開心,對著她的側臉麼了一口,隨後歡快的爬上她的背,說道:「那現在背你的禮物回家吧。」
曲隱挑眉問道:「那我回到家能拆禮物嗎?」
古墨假裝生氣的拍了下她的頭頂,說道:「禮物要等成親再拆!」
曲隱小小的遺憾了一下。古墨在她背上抿著嘴輕笑,為了安慰下她失落的心,他決定晚上給她洗腳。
這待遇曲隱簡直是想都沒敢想過,以至於現在看著蹲在自己面前認真給自己洗腳的人,她都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古墨捏了捏她的腳趾頭,想了一下,跑出去將水壺提來,又往裡面倒了些熱水,搬過小板凳,脫了鞋襪將自己的腳也放進盆裡。
「曲隱,你的腳比我大好多。」這麼一比較,他才發現自己的腳真的顯得很小。
曲隱活動著兩隻腳往他腳面子上撩水,輕輕的給他搓腳,說道:「我手也比你大很多。」
說著將手伸出來,攤平。他自覺的將手覆在上面比較了一下,發現真的大了一個小骨節。
古墨伸手握住她的手,將那雙比他大的手包在手心裡,看著她笑的一臉滿足,他心裡卻起了壞心眼。
他偷偷的用腳趾頭去撓她的腳心,以前她幫他擦腳的時候總喜歡這麼欺負他。
古墨以為她會笑著求饒的,結果撓了半天才發現曲隱她根本就不怕癢!
「阿淼既然喜歡撓腳心,那我幫你撓吧。」曲隱反手握住他的手,嘴上挑起一抹笑。
古墨心裡咯登一下,心底頓時警鈴大作,意識到不好之後急忙開口求饒,可惜卻晚了一步。她捉住他的手,腳趾頭開始撓他的腳心。
「不、不玩了……」不一會兒後古墨便笑的彎腰想要掙開她的手,腳拚命的踩著她的腳面子,不讓她再弄自己了。
又過了一會兒,眼見著古墨眼淚都笑出來了,身子發軟無力的從板凳上往下滑,曲隱才放過他,將手軟腳軟笑的渾身無力的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才問他,「還敢不敢再對我起壞心眼了?」
古墨識時務的搖頭,嘴裡大口的喘息著,顯然是沒有開口的*。
曲隱伸手擦去他額頭上笑出來的汗水,輕輕的吻去他眼眉的淚,才拿起一旁的擦腳布仔細的給他擦腳。
古墨摟著她的脖子,看她低眸認真的給他擦著每一根腳趾頭,心裡頭甜滋滋的,忍不住的對著她認真的側臉吻了一下,主動表白道:「曲隱,我愛你。」
曲隱身子一僵,隨後慢慢的緩了下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給他擦腳,嘴裡說道:「嗯,愛我是應該的。」
古墨盯著她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慢慢的咧嘴笑了起來。她語氣雖然和平常一樣,但是他卻發現她耳朵紅了。
傻女人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害羞了。
古墨發現曲隱害羞之後,笑的是歡快無比,就跟撿了一塊寶一樣。睡之前還盯著她的臉笑。
結果得意忘形的某人被曲隱按在床上對著他的咯吱窩撓了一頓,說讓他笑個夠。
古墨再次舉手投降,表示不敢了之後又犧牲色相對著曲隱的臉一邊親了一口才被放過。
臨睡覺的時候,古墨將之前的那個帶了很久的銅鈴鐺從衣服裡拿了出來,仔細的包好,放在床頭他的收納盒了,回頭對上曲隱的眼睛,彎著眼睛說道:「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雖然不用它了,但是我要好好保存起來。」
現在的這個鈴鐺是曲隱送他求婚的信物,是曲隱的心。但是之前的鈴鐺,他是真心的喜歡了小半年的,兩個鈴鐺對於他都很重要。
曲隱眼底柔和一片,笑著將人攬了過來,也沒趁著這個美好的氣氛再多說什麼,而是在他眉心輕吻了一下,說道:「睡吧。」
一些事不是光說說就行的,她會做,做給阿淼看,她要做的更好,比說的還要好。
古墨伸手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懷裡,腿翹到她身上,這一系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他今天也不想著會不會弄一身了,而是怎麼舒服怎麼睡。
……
經歷過暴風雨那一天煎熬崩潰的等待之後,古墨心裡是一百個不情願她再出海打漁,可是也知道家裡要以打漁為生。
他雖然知道,可是心底還是會害怕,怕她再出事。
所以從那以後,曲隱每天早上不管起多早,他都會跟著爬起來頂著蓬鬆的雞窩頭拚命的睜大眼睛看她穿衣服。
在她走之前伸手抱她,在她懷裡膩歪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鬆開。
看著他不捨的模樣,曲隱是一步也挪不動腳,抱著他直到他頂不住睡意再次在她懷裡睡著才離開。
這時候她常常會無比慶幸自己不是君主,不然一定是一個「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她心底也知道阿淼的擔心和害怕,便在日常中不著痕跡的跟他說些海上有趣的事情,讓他漸漸淡化對她出海的恐懼。
好在沒過幾天休漁期就到了。要說休漁期到了,最高興的就屬於阿淼了。晚上聽到她說明天過後可以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天天陪著他之後,一高興就多吃了一碗飯。以至於晚上胃裡不消化,撐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曲隱無奈的揉著他的小肚子,看著哼哼唧唧的他,說道:「讓你不知饑飽,這回長教訓了吧。」
古墨哼唧著說道:「我撐了也高興。」
他不管,她在家不去打漁他就好安心,晚上睡覺都睡的甜吃飯都比平時香,何況她還能天天陪著他。
古墨樂呵的瞇起眼睛,但是才瞇了一會兒又因為胃裡不舒服又哼唧了起來。
曲隱給他揉了大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之前還拉著她說讓她明天陪他睡懶覺。
第二天曲隱硬是遷就著他的起床時間,陪他睡到中午才起,雖然他餓的肚子咕嚕嚕的直叫,但是臉上看到她還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明顯的是開心的表情。
往年一到休漁期曲隱就會無聊的發霉,而今年完全不用擔心會無聊了。
每天都是睡到大中午的才起,下午帶著他和王大夫一起去山裡逛逛,帶他認識認識一些草藥,或者陪他一起去找徐敏看他肚子裡的寶寶。
日子過得也快,眼看著過兩天就要到八月十五了,曲隱這天正在幫何珍一起修兔子籠,想起這事不由得問她,「今年還帶小敏去集上逛嗎?」
何珍年前買的那隻兔子是公的,後來她又買了一隻母的跟它配了種,現在生了一窩兔子,今天何珍找她來幫忙一起修兔子籠。
聽到曲隱的話,何珍手裡釘木板的動作沒停,嘴上說道:「不去了,集上人太多,小敏肚子大了,別再被人擠著。」
曲隱點了點頭,說道:「集上中秋一向熱鬧,晚上還有放天燈的,拜月燃燈的,你不去,那我帶阿淼去看看,晚上就住雙曲客棧了,第二天早上再回來。」
「也是,他都沒跟你出去過,帶他去見識見識也好,」何珍將釘好的木板遞給曲隱,隨口又叮囑一句,「集上人多,你可得牽好阿淼,別再被擠丟了。」
曲隱瞥了她一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去年她們中秋晚上一起去集上,何珍為了讓徐敏在河邊放上天燈,差點被人擠河裡了。
何珍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將手裡的木板塞給曲隱急忙催促著,「趕緊幹,幹完了回去做月餅去,今年你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別指望再吃小敏做的月餅了。」
「小氣。」曲隱將木板又扔給她,「沒釘好的你遞給我做什麼?」何珍接過木板又悶頭釘釘子。
何珍這個人一向對什麼東西都很大方,只有對上徐敏的事才會小氣的另人發指,就連徐敏做的月餅也小氣的要死。
去年兩個人剛成親,第一次過中秋節,對於徐敏親手做的月餅,何珍簡直是稀罕死了。
她那時候自己一個人,沒廚藝沒人陪,自然是賴上了何珍,說中秋要跟她混。何珍大方的表示飯隨她吃。
但是真到吃飯的時候了,她剛想伸手去拿塊月餅嘗嘗就被何珍伸手擋了回來。
中秋沒有家人團圓也就算了,這不給吃月餅算是怎麼回事?
她鐵了心的要吃塊月餅,何珍哪裡能攔的住她,最後只有跟她比吃月餅。她吃一塊何珍就吃兩塊,她吃兩塊何珍就吃四塊。
徐敏月餅做的秀氣,也不算大,即使是這樣她才吃了三塊,其他的都被何珍吃了,最後撐得何珍是兩天沒吃下去飯,被她笑了好一陣子。那時候她才知道徐敏對於何珍是什麼樣的存在。
想起去年,曲隱搖頭輕笑,今年何珍是不用再防她了,如今她也是有阿淼的人了,月餅自然要自己做了。
曲隱做月餅是跟何珍學的基礎,結合著前世零碎的記憶又在此基礎上稍微創新了一些,於是古墨今年就吃上了從來沒見過的月餅。
中秋節當天中午,面對著桌子上的三碟月餅,古墨是撅著屁股彎著腰對著這三碟裡的月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曲隱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說道:「你就是再怎麼看,也看不出它是什麼心的。」
聞言古墨頓時幽怨的看著她,扁著嘴說道:「我是看不出月餅是什麼心的,但是我能看出來你是存心的。」存了心的為難他。
古墨妥協般的一屁股坐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說道:「你就告訴我哪個是苦的好不好?」
他吃了這麼多年的月餅,第一次吃苦月餅。曲隱從王大夫那拿了些說對他身體有好處的藥,想著法的給他做成了月餅,還不告訴他哪個是苦月餅,不然他吃個月餅至於這麼為難嗎。
古墨咬著手指頭,衝著坐在他對面喝茶的人不停地眨巴眼睛,企圖她良心發現告訴他哪個是苦的。
「涼了更難吃。」曲隱將碟子推到他面前,說道:「你要是運氣好吃不到我就不逼你吃了。」
古墨一聽有戲,這三碟子裡一共十五塊月餅,他就不信他會點背的吃到苦的。
「……苦的。」半刻鐘之後古墨扁著嘴幾乎哭了出來,對著她溫柔鼓勵的眼神硬生生的將嘴裡的苦月餅吞進肚子裡。
古墨要崩潰了,他怎麼就這麼倒霉。
他把手裡的月餅放了下來,狐疑的看了曲隱一眼,她的眼神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他不管挑哪一個都會挑中苦的。他伸手去掰碟子上其他的月餅。
果然……十五個都是苦月餅。
「你……」古墨差點就要撲過去咬她,便看到她伸手拿起月餅吃了起來,他喃喃道:「……那是苦的。」
「嗯。」曲隱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
古墨抿了下嘴唇,又老老實實的坐回去,拿起桌子上他剛才放下的那塊月餅又咬了起來。月餅是苦的,但是心裡是甜的。
他體質有些弱,她找王大夫拿了些給男子調養身子的藥。他又不願意吃,她才想出這麼個方法。為了讓他吃藥,她寧願自己陪他一起吃苦月餅。
古墨吸了吸鼻子,心裡感動極了,一口氣吃了三塊月餅,撐得打了一下午的飽嗝。
下午兩個人睡了一會兒的午覺,起來之後,曲隱給他換了件好看的衣服,親手給他紮了頭帶才要帶他出門。
「阿淼這麼好看,被人看中了可怎麼辦?」曲隱低頭看他,忍不住的擔心起來,「就該給你穿身舊衣服。」再往這白嫩的小臉上塗點鍋底灰。
古墨吐了吐小舌頭,伸手勾住她的手指頭,說道:「才不會呢。」
曲隱搖頭歎息,直覺阿淼今晚會招爛桃花。
果然,她的烏鴉嘴再次發揮作用。阿淼真招了桃花,還是一朵好大的爛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