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隱、曲隱……曲隱!」古墨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起的有些猛了,便覺得頭有些暈脖頸處更是隱隱作痛,他剛伸手便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替他輕柔的揉捏了起來。
「舒服點沒有?」曲隱輕聲問他。
古墨這才徹底清醒過來,看著好好的坐在他身邊的人,嘴一扁眼淚就掉下來了。
「好好的,怎麼又哭了?」曲隱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珠,刮了下他的鼻樑笑道:「說哭就哭,你說你上輩子是不是水做的。」
「嗚……」古墨不客氣的拍開她的手,含著水的眼睛瞪視著她,一想到她剛才為了阻止他跟著去衙門出手打暈了他,便氣的直抽抽,大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我都做嚇得噩夢了……剛才你居然打我,還把我打暈了……嗚嗚嗚……你不愛我了……你還沒娶我呢就不愛我了……」
曲隱看他雙腿直蹬被子,拍開她伸過去的手,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相處這麼久,阿淼還是第一次跟她這麼撒潑……
看他此時哭的毫無形象可言,她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有些萌……
「阿淼……」曲隱覺得自己莫名想笑,但是她也知道要真不給他面子的笑出來了,她今晚就別指望能安生了。
古墨哭的換了個氣,淚眼汪汪的看著喊了他一聲的人,吸著鼻子抽噎著,身子隨他抽氣的動作一抽一抽的。
晶瑩剔透的淚珠顫顫巍巍的掛在他的長睫毛上,看的曲隱想伸手去接住那滴眼淚。
「大晚上的,我不讓你去衙門是怕你害怕,聽說衙門裡陰氣重。」曲隱伸手用袖子給他擦眼淚,把帕子遞給他擦鼻涕,柔聲說道:「我哪裡不愛你了。我愛你愛的要死。」
「那你還打我……」古墨抽噎著,他剛才哭的太厲害了,一時間還沒緩過來。
曲隱把脖子伸過去,露出脖頸說道:「那你打回來。」
古墨吸了吸鼻子,對著她的伸過來的脖子張嘴便咬了下去。
他明顯是真用了力氣咬的,曲隱微微皺著眉頭輕嘶了一聲。
聽到她吃痛的聲音古墨也沒有向平時一樣心疼的鬆口,反而是又加重了力氣。
曲隱知道他這次是真生氣了,也沒說什麼,皺著眉頭任由他咬自己,手輕撫著他的背,無聲的允許著。
她這般無聲的縱容寵溺古墨自然能感受的到,可是不下力氣咬,她便不知道他有多擔心有多害怕,下回她還會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把他打暈將他保護起來。他要的不多,能做的更少,可是他願意和她一起去面對……
曲隱脖頸周圍是他鼻翼噴灑出的熱氣,慢慢的她便能感覺他呼吸重了些,緊接著便有溫熱濕潤的淚水落在上面,順著脖頸滑入她的衣服裡。
她心一疼,忍不住的側頭喊他,「阿淼……」
曲隱最不怕的就是他大聲的哭,這樣她會知道他就是想讓她哄哄他開口服個軟。她最怕的就是他像現在這樣無聲的哭,像受盡了委屈也不願意跟她說一樣,這樣的哭讓她的心忍不住抽抽的疼。
「對不起。」曲隱收緊胳膊環著跪坐在自己懷裡的人,認真的道歉,「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聽到她這句話,古墨閉了閉眼睛,摟著她脖子的手緊了緊,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溫熱的嘴唇輕輕碰著他剛才咬過的地方,雖然沒有咬爛,但是那裡卻有兩排很深的牙印。
曲隱眼眶微熱,緩了緩心底的波動才蹭著他柔軟的頭髮輕聲說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古墨差點又哭了出來,他抹了一把眼淚,嘟著嘴說道:「下回再這樣,我就真咬爛了,看到時候不疼死你。」
「好。」曲隱低頭抵著他的額頭輕笑,這個角度她剛好把他眼底的心疼看的一清二楚,「下回再犯,你就咬爛,然後疼死我。」
古墨佯裝生氣的虛推了她一把,哼哼的背著她躺了下來,悶聲道:「你明知道我會心疼,你還這麼說。」
曲隱躺在他身邊,將人摟進懷裡,低頭吻了下他的發頂說道:「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輕易讓你心疼了好不好?」
「說話要算數。」古墨先是勾著她的小拇指拉了拉勾,才抬頭回吻她親了口她的下巴。「以後不許再打暈我。」古墨將身子擠進她的懷裡,臉埋在她的胸前悶悶的說著,「我要和你一起。」
「好,」曲隱輕撫著他的背,柔聲說道:「我們一起。」
曲隱又柔聲跟他說了好一會兒話,他才又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早上,古墨醒來還沒睜開眼又開始伸手摸身邊的人,等如願的找到之後,才瞇著眼睛滿足的蹭了蹭。
曲隱將他喚起來後,拉著他吃了早飯又帶他買了些東西才拉著他回家。
古墨跟著曲隱去何珍家還車的時候把自己給徐敏帶的吃的給他,跟他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說。
徐敏聽到後暗暗的皺了皺眉頭,隨後便笑著安撫還有些擔心的人,「曲隱她是擔心你,才不想讓你去衙門那種地方涉險。」
「我也擔心她呀。」古墨揪著衣帶上鈴鐺的流蘇說道:「我好怕她出事。」
徐敏輕笑,溫柔如水的眸子裡露出七分了然三分懷念的說道:「那是自然,因為你愛她,才怕她出事啊。我悄悄跟你說啊,前些年就是何珍母親父親剛出意外的時候,我跟你一樣擔心喜歡的人會出事,害怕她接受不了這件事,每天晚上都偷偷去她家門口看她,等看到她關燈睡覺我才回去。這件事我就告訴了我娘和你,連阿珍我都沒告訴過她。」
古墨先是聽的目瞪口呆,隨後彎著眉眼說道:「其實我們都好喜歡她們的。」只是那兩個大傻瓜不知道他們這麼愛她們。
徐敏又和他說了些和何珍小時候的事情,後來不知道怎麼得又扯到了以後兩家的孩子,說起了兩家孩子以後要怎麼樣怎麼樣。古墨一個孩子還不知道在哪的未婚之人卻和徐敏這個大著肚子孩子都快出生的人聊的很歡。
最後曲隱來帶他回家的時候,他還依依不捨。看的曲隱都忍不住的有些吃味,捏著他的鼻子說道:「你們在說些什麼?這麼依依不捨。又不是下回不來了。」
古墨皺著鼻子哼唧了一聲,說了句「男子家的秘_密就不告訴你」便跑開了,跑了兩步回頭對她吐舌頭,引她來追。最後曲隱自然是把人追到扛回了家。
古墨本以為中秋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他也不會和曲隱分開,心裡也開始期待起兩個人九月中旬的婚事,因為曲隱已經開始給他做嫁衣了。只是不為一心等待婚期到來的古墨所知的是一隊人馬已經慢慢逼近這個小鎮。
——衙門後院
主簿看著自家大人一會兒愁眉不展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時也弄不清她是個什麼心情,只好問道:「大人,出什麼事了嗎?」
李弦對站在下面的主簿招了招手,等她靠近後攤開桌子上的畫,指著上面的人說道:「這是古尚書之子。」
主簿一眼之下覺得畫上這男子長得倒是不錯,但是也不至於讓大人有剛才那種神情啊,「上回在公告欄上貼的不就是他嗎?」那時候您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啊?
「不一樣,」李弦曲指叩了叩桌面說道:「上回顯然沒這回重視,你看這張上面不僅僅有畫像,連獎賞都比上次誘人。」
主簿低頭仔細一看,果然是的。上回只寫了賞錢,這回還加上了獎賞官職。只是這官職一個禮部尚書有資格獎賞?
李弦自然是看出了她臉上的疑惑,解釋道:「古尚書自然是沒資格,但是古將軍有這個資格。」
「古將軍!」主簿一愣,即使心思一向放在文職之人身上極少關注武人的她也知道古贏這個娶了當朝陛下最疼愛的皇弟的人。
「對,聽上面說她出征回來發現弟弟丟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後當場大怒將家古尚書的側侍關了禁閉,進宮跪求陛下找回她弟弟。」
李弦點著桌子上的紙說道:「陛下一向最疼這個弟弟,古將軍的事自然不會不管,所以才有這賞賜官職一事,為了找的更仔細古將軍還親手畫了其弟的畫像。」李弦一指紙上那個栩栩如生的人,呶了呶嘴,「這就是。」
主簿想了想,便知道自家大人是看上了那官職的賞賜,便問道:「剛才看大人又是皺眉又是高興,可是有消息了?」
提到這個李弦便笑了起來,平日裡總是耷拉著的眼睛終於睜開些看著紙上那處寫著獎賞的位置說道:「這古將軍派了人仔細找了一個多月,終於有了些線索,便派手下得力之人前來細細尋找。」
「這線索,」主簿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便說道:「就在我們青河鎮。」
「對,」李弦嘴角本來是想笑的,但是還沒扯出一絲弧度又垂了下去,皺著眉頭說道:「我都知道人在我們青河鎮了,就是不知道人具體在哪。你說我花了不少銀子才探聽出來的消息,又要打水漂了嗎?這青河鎮人不多,可是這附近的村子多啊!我這可上哪找去。要是一家一戶的找,我這還沒找到估計古將軍的人早到了。」
李弦忍不住的又開始歎息,餘光隨意一掃卻瞥到一個準備偷偷溜出門的人,不由得訓斥道:「你又出去幹什麼!」
李巖被她這麼一吼頓時嚇得手裡的扇子都掉了,她趕緊彎腰撿起來走進屋說道:「娘,我這都悶半個月了,總能出去了吧。」
自從上次到現在,她都半個月沒出過門了。之前是她手腕傷的厲害,後來找到一個有能耐的大夫,愣是給她治好了,這一治好了,她就想出去。
「你出去又得給我惹事!」李弦一想到上次差點得罪右相的事就忍不住的拍桌子教訓她,「我現在正忙的焦頭爛額,你再給你惹事我可沒閒工夫替你擦屁股,你給我老實的待在府裡!」
李巖不以為意的瞥著嘴,看著她面前放著的紙,好奇的問道:「娘,你在忙什麼事?」
說著她把頭湊過去看,一看之下便愣住了。這畫上的人不是小美人嗎?這畫畫的太像了,但凡是見過小美人的都不會認錯。
李弦自然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德行,看她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畫便以為她在打畫上人的注意,不由得收起畫訓斥道:「這人也不是你能碰的,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不然我非打斷你的腿!」
李巖滿頭黑線,一看到這個小美人她的手腕就隱隱作痛,哪裡會有別的心思,她一合紙扇,指著畫說道:「娘,這個人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