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個人我見過。」
「你見過?」李弦皺著眉頭,覺得這個女兒又在說大話,這是尚書之子將軍之弟,是她以前玩過的那些人嗎,頓時沒好氣的問道:「你在哪裡見過他的?」
李巖耷拉著腦袋說道:「還不就是因為這個小、因為這個人我才被人打的。」
聞言李弦一驚,回頭看著畫上的人一陣歎息。這次錢估計又白打點了,她想要賞賜的官位,可也不敢貿然得罪右相的人。
主簿眼睛轉了一圈,湊近她耳邊耳語了一番,李弦又眉開眼笑起來,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我要升了官你的賞賜是跑不了的。」
「多謝大人。」主簿立馬拜謝,隨後便出去辦事去了。
李絃樂呵呵的收起畫,讓人將想要出門的李巖關進屋裡,說道:「明天古將軍的人就要來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別再出去給我惹事了。」
一想到過了明天自己就能陞官了李弦晚上睡覺都是咧著嘴的。第二天天一亮她就爬起來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準備迎接能幫她陞官的貴人。
「大人,事情查好了。」主簿也是一大早就過來了,跟李弦匯報自己昨天去查的事情。
「好好好。」李弦高興的一連說了三個好。隨後聽到衙役說古將軍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她又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往前迎去。
來的大約有二十來人。騎馬走在前面領頭是一個長相英氣的女子,藏青色衣袍腰間掛著佩劍,一臉的冷峻之色。而被眾人護在中間的是一輛精緻的馬車。
「下官是青河鎮的知府李弦,前來迎接大人。」李弦走上前對著坐在馬上的女子行禮。因為這女子在看到她的時候便抬手亮出了將軍府的令牌。
馬上的女子倒是沒說話,反而是一道輕柔的男聲從馬車裡傳出來,「聽說李大人找到我們公子了。」
李弦先是抬頭看了眼騎在馬上的女子,看她垂眸沒有任何表示才又拱手對著馬車說道:「是的,下官派人仔細尋找了好久,花費了巨大的精力人力才找到古公子。」
「在哪?」馬上的女人終於開口吐出這簡短冷硬的兩個字。
「在青河鎮附近的一個小漁村裡,從這裡到漁村大概一個多時辰的路程,」說到這裡李弦面露為難之色說道:「古公子身份尊貴,下官不敢輕易打擾,只好派人在那裡守著。」
李弦暗想:還是主簿說的對,得罪人的這種事情還是讓古家人自己做吧,她只要找到人在哪,再領人過去就行了,到時候右相和古將軍的糾紛就由她們自己去解決了,她只要得到那份賞賜就行了。
聽到想要的答案,馬上的人下馬來到馬車車簾旁邊,對裡面的人說道:「我去,你休息。」
語氣依舊是那麼冰冷生硬,但是卻能從中聽出一抹隱隱的關心。
「無礙,公子更重要,我們一起去,將軍和殿下還在等著呢。」馬車裡的人依舊沒有露面,只是輕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女子對著馬車的簾子皺了下眉頭,隨後便妥協的翻身上馬,對李弦說道:「帶路。」
李弦怕惹事,便稱自己跟著去速度太慢會拖她們後腿,便派遣離她最近的劉久帶她們去了。
……
曲隱早上天還沒亮便起床了,只是她剛坐起身身後便有一雙白皙的胳膊纏上了她的腰。她眸色柔和的回頭看向床上,胳膊的主人正嘟著嘴閉著眼睛睡著,秀氣的眉毛皺在一起,顯然是對懷裡突然空了不滿意。
「阿淼,我要去打漁,你自己再睡會兒好不好?」曲隱只好又躺回去,他的手腳又瞬間纏了上來。
「不好。」他下嘴唇嘟起,不滿意的睜開眼睛,半睡半醒的看著她,隨後又用臉蹭了蹭她的脖頸,嘟囔著說道。
曲隱伸手環著他的腰,輕拍著他的背,跟哄小孩子一樣哄他睡覺。
「我右眼皮最近老跳。」古墨滿足的窩在她懷裡,用腳趾頭蹭了蹭她的小腿舒服的哼唧了一聲,她拍的很舒服他睡意漸漸湧上來,他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擔心你。」
「小傻瓜,我今天去的比較近,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裡等我回來給你燒魚吃。」曲隱理了理他額前遮住眼睛的碎發,在他眉心輕柔的落下一吻,柔聲道:「你再睡一會兒。」
古墨困意如潮水般一陣接著一陣的湧起,麻痺著他的意識,可他還是努力的睜開眼睛,拉著她的手。
曲隱站在床前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她覺得阿淼今天有點格外黏人,他平時也會這樣,但是只要她抱著他哄一會兒他就又睡著了,只是今天卻遲遲不願意再睡。
「曲隱……」他拉著她的手嘟著嘴哼著小鼻音喊她,眼睛困的瞇成一條縫,生理淚水控制不住的順著眼眉流了出來。
「在呢,」曲隱又在床邊坐了下來,手指輕抹去他的淚水,手掌撫著他巴掌大的小臉,柔聲道:「我在呢,你睡吧。」
古墨歪著頭用臉在她手心裡蹭了蹭,聞著她手上自己熟悉的味道,才又慢慢閉上眼睛。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兩天他眼皮一直在跳,他心裡擔心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事,才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纏著她不願意她出門。
等他再熟睡之後,曲隱把自己的枕頭輕輕的塞在他懷裡,看著他蹭了蹭才出門。等她剛出門古墨便一把把手裡的枕頭甩在床頭,無意識的挪到她之前睡過的地方蜷著身子又睡著了。
身邊沒有熟悉的溫度,古墨沒睡多久又醒了,再醒了沒人哄他他又睡不著了,瞇著眼睛看外面天已經大亮了,他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爬了起來。
他穿著中衣把被子疊好了,抱著曲隱的枕頭和自己的擺在一起才滿意的去穿衣服。
衣服依舊是曲隱走之前給他搭配好的,包括什麼樣的頭帶什麼樣的鞋子都是她給配好的,他每天起來直接穿就行了,一點心都不用操。
今天穿的是一身水藍色的衣衫,配著水藍色的髮帶和白色繡著小貓的鞋子。
古墨對著鏡子美了一會兒,才歡快的出去吃飯。等吃完飯洗了碗後,他又把屋子打掃了一遍,把門口的雞餵了才鎖門準備去找徐敏。
誰知道鎖了門剛轉身便看到了一群人,其中領頭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熟悉的一個是他中秋夜見過的衙役。
這兩個人他一個都不想看見,尤其是騎在馬上的那個穿著那抹百年不變藏青色的人,古墨轉身就想往屋裡跑。可他剛把門鎖上。
「公子。」馬車裡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隨聲音一起掀起簾子的是一隻白皙的手,緊接著一個好看的男子從馬車裡緩緩下來,對著站在門前臉色慘白的人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公子您受苦了,我等奉將軍和殿下之命前來接公子回家。」
古墨看到這人的時候臉色唰的一下白了,連忍冬都來了,他這次是鐵定的要回去了……
不!他不要回去,至少不能在曲隱不知道的時候回去,她回來找不到他會瘋的……古墨咬著嘴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慌亂。古墨深呼吸一口,抬頭睜大眼睛瞪著她們,開口問道:「你們是誰?」
騎在馬上的古翎聽到站在門口的人能說話時眉頭便是微微一皺,眼底滑過一抹懷疑,看向站在馬下的忍冬。
忍冬衝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古翎這才心中一定,垂著眼瞼看著古墨開口說道:「將軍一個月前回來……她想見你……」
她這話暗含的信息量就大了,她只說了古贏回來了,沒說她是負傷回來還是平安回來,又說古贏想要見他,更加誤導古墨以為是前者。
古墨果然心裡一亂脫口而出,「姐姐怎麼了?」
他說完這句話看到馬上馬下兩人對視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是被兩人試探出來再也不可能演下去了便驚慌的退了一步依靠在門上。
「公子,我們很高興您能說話了,不管您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們現在就要帶您回京。」忍冬輕柔一笑,朝他走近。
公子丟失半年本以為再次見到會是一副狼狽淒慘的樣子,他都做好種種應對準備了,倒是沒想到找到公子會是今天這副場景,公子他明顯過得很好,甚至不願意跟他回去了。
對於眼前能說話的古墨忍冬剛開始也有些懷疑,以為是找錯人了,年前這人和公子只是長得相像而已,但是想到小公子看見他時瞬間變化的臉色和眼底的慌亂他便肯定這人就是公子。公子丟失前被古大人接走說要過元宵節之前的幾年前,公子是住在將軍府的,身為將軍府管家的他對古墨這個公子也算是熟悉的。
因此他朝古翎眨了眨眼睛暗示她再試探一下,果然心性單純擔心將軍的公子一下子就被試了出來。
「我不要回去,」古墨推開前來扶他的小侍,「我至少現在不能回去。」
忍冬抓住他話裡的重點,輕聲問他,「公子是不能走嗎?是有人扣押了公子的什麼東西嗎?還是有人威脅公子?」
看著忍冬眼裡露出一絲冷光,古墨立馬搖頭,說道:「不是,她對我很好很好,我不能不告而別,我要等她回來。」
忍冬輕柔一笑,目光雖然注視著他傾聽他的話,嘴裡卻說出和他話裡意思相反的結果,「我們必須盡快帶公子回去,將軍和殿下很擔心公子。」
古墨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和這個狐狸般的管家處了幾年,他自然知道自己鬥不過他。眼看著又有小侍來拉他,頓時急得眼淚都出來,手推著想要碰他的人怒道:「放開!我不要回去,我要等她回來!」
「為了能讓公子安心跟我們回去,我們只能除了那個讓公子留在這裡的人了。」忍冬輕柔的看著頓時放棄抵抗的人,才又說道:「這才對嘛,公子應該擔心的是將軍和殿下,而不是這個害公子不能回去的人。」
「不許你動她!」古墨紅著眼眶瞪著面前這個說要傷害曲隱的人,第一次用這麼強硬的語氣說道:「不然我就死在這裡,讓你抬著屍體回去交差。」
忍冬聽到這話時心裡也不由得驚了一下,只是面上卻不顯分毫,再出聲也服了些軟,「好,公子現在就回京,我們便不會為難她,畢竟是對公子好的人,我們古府自然是不會虧待的。」
相處這些年他倒是第一次聽一直以來比較乖巧的公子說出這樣的話,他心底也有些驚訝,看來那人對公子很重要,這事回去要跟將軍說說。他也明白公子固執起來有多厲害,便服了軟,畢竟他們現在要先把公子帶回去,讓將軍殿下安心。
聽到他的保證後古墨全身的力氣像被人抽空了一樣,無力的靠在門上,眼裡的淚水在小侍來撫他上車的時候落了下來。
等看到古墨上車了,古翎才問忍冬,「真的留下那人?」
「難道你想要公子出事?」忍冬輕柔的眼神的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辦事一向不留後患但是這次卻不同意她的做法,「公子的態度你也看到了。」
古翎眉頭皺起,直覺留下那人會是個禍害,畢竟是接觸過公子的人,將來會有損公子名譽。
忍冬越過她走近劉久,伸手從小侍手裡拿過一袋銀兩,說道:「勞煩閣下在這裡等那人回來將這袋銀兩交給她,權當是感謝她對我家公子的照顧了。」
忍冬挑上劉久是看她一路上為人沉穩不像是會貪這些銀兩的人。他扶著小侍的手上車之前回頭對劉久又說道:「告訴李大人,該有的賞賜古將軍會給她的,我們就不去叨擾了。」
話落進入馬車,簾子落下遮住裡面所有的情況。一隊人再次驅車離開,騎馬的女子緊隨馬車旁。原地只留下劉久一人站在門口捧著銀兩眉頭緊鎖,深邃的眼神看著一行人離開的方向。
【小劇場】
劉久:喂,曲隱,你夫郎被他娘家人帶走了
曲隱:留下什麼東西沒有?
劉久將銀子拋給她:留下了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