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大婚

陛下親自執筆寫的賜婚聖旨,又賞賜了許多東西,嫁的人又是曲太傅,古墨這場親事可謂是盛大的很。

婚期簫冉挑了個好日子,就定在十月一日,還有大概一周的準備時間。這期間,曲隱帶著曲岸拉著聘禮去了趟古將軍府。因為御書房的事情古揚也不提把古墨接回去的事,便把他一直留在將軍府。

古贏一早就收到了曲隱的帖子,帶著人站在門口等她。雖然說她是古墨的姐姐,但是這曲隱是太傅,曲岸是右相,她還是要出來親自迎接的。

曲岸指揮著人把東西送進去,自己陪著曲隱和古贏寒暄了一會兒便進了大堂。古贏就是個話少的面癱,跟她根本寒暄不起來,饒是曲岸的好口才,有時候也接不上她硬邦邦的一句話。如果不是有那天御書房的一幕,她都以為這古贏是極其不樂意將弟弟嫁過來的。

等進了大堂她們三人之間尷尬的氣氛就少了許多,因為剛進去簫晏就招呼著人把茶點送了過來,終於可以藉著喝茶不說話了。

曲岸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和一個話少的武將聊天可真費勁。

「太傅,好久不見了。」簫晏笑臉巖巖的過來,打趣曲隱,「太傅離京兩年,本以為是在京中見不著太傅了,沒想到竟然轉眼間就要成了一家人。」

「是啊,我也沒想到。」曲隱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下大堂,等發現阿淼沒出來之後眼裡滑過一抹失望,隨後才與這個許久不見的學生交談起來。

簫晏其實只能算她的半個學生,他是男子,小點的時候跟著簫冉聽她的課,後來年紀大了些先帝便不許他去了。先帝曾經暗示過她讓她娶簫晏,只是兩人對彼此都沒有感覺,先帝才打消了那個念頭,直到後來簫晏嫁了古贏她離了京就真的沒再見過。

現在她要娶阿淼,簫晏這個學生卻成了她的姐夫,這讓曲隱還真不好意思喊出口。

簫晏其實面對曲隱還是尊敬的多,這個人的才學計謀是他所欽佩的,對於她在母皇去世後不遺餘力的幫皇姐穩定朝局更是他所感激,因此對於這樣的一個人娶了墨弟他是完全放心的,但是要真的讓曲隱喊他姐夫,他怕自己受不起。

兩個人又說了些以前的事情,曲岸時不時恰到好處的插個嘴,三個人聊的很是愉快,而一旁的古贏沉默著喝完了三杯茶,然後盯著簫晏看。

簫晏被她看的無奈,只好說道:「讓墨弟出來吧,他也好久沒見太傅了。」

他說完還故意朝曲隱笑了笑。

曲隱知道他暗示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拱手道了聲謝,曲岸看的倒是糊里糊塗的。

小侍過來喊古墨的時候,他早就收拾好自己,就等著去見曲隱了。從那天拿到賜婚聖旨後他就安心的養身子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把前段時間虧的身子補的好了些,至少面色看起來紅潤多了。

一聽到小侍來喊他,古墨便趕緊提著衣裙跑了出去。他一路小跑,身後的一干小侍跟不上還怕他摔著了,便在後面小聲的提醒著,「公子慢點,慢點……」

古墨都跑到門口了才停下來深呼吸一口,大步跨了進去,一進門眼睛就黏在了那人身上。白天視線比晚上好太多,他這才清楚的看見她也清瘦了不少。他看著她的臉扁了扁嘴,也顧不得姐姐姐夫還在呢便朝她懷裡撲去,墊著腳摟著她的脖子臉蹭著她的脖頸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怎麼瘦了……」

曲隱先是接住他,扶著他的腰,才朝古贏看去。古贏垂著眼瞼喝著茶,倒是她一旁的簫晏一臉的揶揄之色。

「你不在,我怎麼能吃的好。」曲隱小聲的跟他咬了咬耳朵,才揉著他的頭髮拉著他坐了下來。

古墨握著她的手,心疼的眼淚直打轉。這手都瘦的只剩骨頭了。是不是他走了之後她都沒吃飯啊……

雖然古墨關心則亂有點誇張,但是曲隱這段時間倒是真瘦了不少,甚至比阿淼瘦的還多,從青河鎮到京城,路上她根本就沒什麼心思吃飯,她雖然知道帶走他的是他的家人,可是她還是會擔心,擔心那個笨蛋沒了自己會不好好吃飯……

等到了京城後又忙著各種事情,每天只有曲岸喊她吃飯時她才會想起來自己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簫晏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古墨抬起那雙含著水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頭摸著掌心裡的手。

曲隱笑著摸了摸他的臉,說道:「以後多吃點就補回來了。我是個女人,瘦點也沒什麼。顯得精神。」

古墨聞言瞪了她一眼,小聲反駁道:「那你怎麼不許我瘦?我瘦了也精神。」

念在古贏簫晏還在場,曲隱就沒有說那句「你瘦了抱著不舒服」的話,只是笑著看著他,看的他撅著嘴把頭扭向一邊。

簫晏從兩個人幾句話簡單的互動就能看出來兩個人平時是怎麼相處的,心底更是放心,便藉著寬大的袖子掩住動作,用手扯了扯古贏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

古贏倒是看了一會兒,才對曲隱說道:「家弟雖然住在將軍府,但是出嫁之日還是從古家主宅出嫁比較好,待會兒勞煩……太傅陪我去趟古府。」

一般是沒有母親還在的時候弟弟從姐姐家出嫁的,所以按照規矩阿淼還是從古尚書府出嫁比較說的通。不管古家母女母子相處如何,總不能讓阿淼在出嫁之日被人看了笑話。

曲隱自然明白,也難得古贏一次會說這麼多的話,便點頭應了。古墨一聽她要去古家便把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顯然是擔心古揚為難她。最後在曲隱和古贏的再三安撫下他才鬆開曲隱的袖子。

古揚雖然氣古贏在政局上不幫她,但是也不想徹底跟她鬧翻斷了這母女關係,尤其是這女兒還是個將軍。但是她是一點也不喜歡曲隱,因此她拉著張臉,一點都沒掩飾自己對曲家姐妹的不歡迎。

這次來也不是討她喜歡的,曲隱將聘禮送到古府之後便坐著喝茶了,其他的事都是簫晏來說。

要是古贏不在,章氏一定會諷刺兩句,但是古贏一冷著臉坐在那,他就從心底怕,尤其是還有右相和太傅在,他就出來送個茶水便出去了,雖然尚書府的人都拿他當作主君,但在別人眼裡他還不是正室,對於這些事他沒有什麼說話的立場。只能含恨退出去。

事情談的也簡單,聘禮都送到了尚書府,豐厚的聘禮讓古揚臉色緩了不少。簫晏提出成親前一晚上再讓古墨回來住,說他身體不好,要在將軍府養病,當古揚剛想提出接回尚書府養病時簫晏就用將軍府能召奉御給她堵了回去。

最後事情談完之後,曲隱曲岸還是很客氣的跟古揚告辭。

曲隱站在門口,簫晏跟古贏一起出來,看到她便笑著說道:「知道太傅心急,只是再心急也得忍了這七天,畢竟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

知道是不能在婚前見到阿淼了,曲隱心底還是有些失落的。不過想到再過七天她就能把小野貓娶回家了,便有隱隱的期待了起來,尤其是期待阿淼這份「大餐」。

日子過得也快,曲隱成親的日子定的比較急,曲家二老沒有及時趕回來,便飛鴿傳書說禮物給準備好了,人會晚點到。至於何珍和王大夫,曲隱就沒有通知,因為她回到漁村還是要再辦一次的,便沒有再寫信讓她們大老遠的往京裡來,尤其是算算時間徐敏這個時候應該要生了。

日子雖然有些少時間有些急促,不過曲府的管家還是把一切都準備的妥當周全極了。

曲隱成親當日京裡熱鬧無比,這場堪比皇子下嫁的場景使京中幾乎是萬人空巷。簫冉下朝後帶著眾臣親自前來道賀,曲隱一些往日裡的舊友能來的幾乎都來了,沒能親自來的也早就備下了禮物。

等時辰差不多的時候,她便騎上曲岸牽過頭帶紅綢的高頭大馬身後跟著抬轎吹奏之人去尚書府接人去了。

一路上人們羨慕聲議論聲不斷。轎子兩旁的人笑著拱手對人群中說道:「待會兒接人回來還勞煩各位說些個吉利的話,凡是超過三句都不重樣的,都有紅包。」

一聽有禮物,人群立馬沸騰起來,顯得更是熱鬧無比。

曲隱到的時候,古揚和古贏正站在門口迎接。雖然古揚和曲隱兩人兩看相厭,但是此時都收起自己的真實表情,表現出一種關係融洽的樣子,讓圍觀的一幹不明真相的人群感歎兩人關係真好。

為了怕古墨回來受委屈,簫晏昨晚同他一起回的古家老宅,早上早起帶人給他刷妝穿衣。

看著面前這個喜慶好看的人兒,簫晏看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你姐姐昨晚一晚上都沒睡著,你要出嫁了,她終是捨不得的……不過還好,你嫁的人是太傅,她定會好好待你。」

說著說著簫晏的眼眶紅了起來,握著古墨的手說道:「妻主說了,成親後太傅便要帶你離開京城,離開也好,以太傅的身份你們在京中繁雜事情太多了,只是、只是不知道你們這一走又要什麼時候能回來……」

古墨也紅了眼眶,握著他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哽咽著說道:「我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看你和姐姐的。」

忍冬進門就看到兩人抱頭哭了起來,說著什麼時候能再見之類的話,便過去將兩人分開,勸說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適合這麼哭,再說殿下您現在有孕,不宜感傷。」

簫晏前幾日覺得不舒服,他自己以為是換季節的原因便說沒事,還是古贏不放心找了大夫,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偏偏他這個做爹的一點也沒有意識到。

古墨抽噎了兩聲,便也不哭了,伸手給簫晏擦眼淚說道:「等寶寶出生我一定會回來看她的。」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看時辰差不多了,估摸著曲隱快到了便又給古墨重新補了妝。等忍冬去前面看人來了沒有的時候,簫晏紅著臉從一旁拿出一本書遞給古墨,聲如蚊嚀般的說道:「這,這東西本來該爹爹給你的,但是咱爹爹走的早,至於章氏他不使壞就好了,所以、所以這東西現在也只有我能交給你了。」

一向爽朗大方的簫晏何時這樣過,古墨好奇的看著手裡的小箱子,剛想要打開就被簫晏阻止了,「晚上再看……其實也不用看,太傅,太傅該懂的,你跟著她就行了……」

越說簫晏臉越紅,但是除了他也沒人能跟墨弟說這些了。還好忍冬及時進來說太傅到了。

簫晏和忍冬趕緊給古墨把紅蓋頭蓋好,等曲隱給了紅包後堵門的人才將她放進來。簫晏扶著古墨,把他的手遞到曲隱的手上,古贏過來,對著曲隱就說了四個字,「交給你了。」

她一臉的認真,眼底是隱隱的不捨,看著一身紅衣的古墨,半響兒才跟她說出這四個字,這簡單的四個字裡包含著她濃厚的感情和對她的寄托。

以後她這個心愛的弟弟就拜託給別人了。

曲隱手掌包住那只熟悉的手,也是一臉認真的跟她保證道:「有我在,沒人能讓他委屈。」

古贏聞言抬了抬手,最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弧度,露出一個不明顯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