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皎說得很對。」沈時雁說,「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們刑警,對於一個案子能不能破,基本都是有預感和把握的。這個案子……跟歷史上,我模糊的記憶不一樣,那時候他們的行為幾乎毫無破綻,你會覺得,這個案子,也許永遠也破不了。除非非常偶然的機會出現。我想老叮噹時也是同樣感覺。
但現在不一樣,現場很多,可以查的頭緒也很多。我們和兇手之間,就像只隔著一層紗了。這個案子,一定會破,他一定會被抓到。」
「我明白。」我說。其實不用沈時雁解釋,我也有相同感覺。他現在就是困獸之鬥,放手一搏。只是現在,比的,卻是時間了。我想他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我們只有三天時間。」譚皎說出了我想說的話,「警方無論在三天內還是三天後破案,都是破。但是鄔妙生存的機會,只有這三天。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她。」
大家都是一片安靜。唯有城市璀璨燈火,映在窗上。
「他……一定會按他說的,三天內不殺鄔妙?」壯魚猶豫地問,「不會耍我們?故意看我們空忙活一場?」
譚皎說:「不會。那樣他得到的樂趣還不夠大,只是戲弄。他一定要做到的,是挫敗我們,挫敗他的仇敵,我和鄔遇。所以一定會要看到我們真真正正失敗,然後……再殺掉鄔妙,當成自己的戰利品。」說到最後,她聲音變小。我卻感激她,感激她對兇手心理近乎精細的分析。
沈時雁說:「譚皎說得有道理。我也贊同。」
壯魚:「哦。」
譚皎在這時看我一眼。她什麼也沒有說,可我竟瞬間洞悉她眼中的意義。她的眼神平靜、沉著、堅定。那清澈的眼神背後,是似淡而濃的根本無法用言語丈量的情意。她已決意拼盡全力。她就是這樣孤勇的女孩子。
譚皎又說:「如果結合他留下的信考慮,什麼是』鄔妙本應該在的地方』?」
我的心頭一動,譚皎已把那張複印件遞給我。即使是第幾次閱讀,那短短的幾行字,依然令我感到觸目驚心。
「只有我們知道,彼此要什麼。」
「她最後還是在我手上。」
「她會在本應該在的位置。」
「日落時,我會帶她走。」
手心一陣軟熱,是譚皎握住我的手,她站在窗邊,低眸看著我,說:「阿遇,看我幫你把她找回來。」
她像是在立誓,又像是在安慰我。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說:「傻姑娘。」她說:「我哪裡傻了,知不知道我也是懂很多犯罪心理的,知不知道身為學渣的我,讀了多少大部頭的書,拜託朋友看了多少卷宗?這個人,可惜他寫的還是少。寫的越多,就暴露越多。當時……你給我留紙條,我就幾乎分析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了。」
她拿起那張信箋,說:「那麼我就獻醜了。』只有我們知道,彼此要什麼』。這證實了我的推測,他很清楚我們的終極目的就是要將他繩之於法,或許他並不明白時間線為什麼會錯亂,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在未來和他糾纏,但他很清楚,我們就是為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