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嗚~~修司~~嗚~~」哭泣可人的一隻天使在透明的結界球中蜷成一團。

托首蹲在結界球外的惡魔正皺眉,「伊爾,別哭啦,好煩哪!」阿修羅設的這個結界也真夠討厭的了,也不徹底點乾脆防水防滑防圬漬嘛,害的她家地毯被伊爾的淚水弄濕得快要發霉了。

「修司~~嗚~~」伊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壓根懶得理外邊的人,被關在這裡差不多兩個月了,不哭個夠本怎麼行?

齜起牙齒,伽仕樓美艷的眸子幾乎要噴火了,「咦!我不管你了!死伊爾,我要去找修多羅了!」真是,浪費時間在這裡果然是愚蠢的!甩手跳起來,「晚餐我會送過來,你繼續哭吧。」受不了的搖頭,跳跳的奔出大廳。

「嗚~~」伊爾伏在結界內,哭得天地變色,「修司,嗚~~救命哪~~」一個月啦,怎麼就沒見修司來救人?見到他,一定要撲到他懷裡痛哭以示抗議。

二樓欄杆伏著好一會兒的身影這才直起身,優雅的步下樓,身後是垂眸溫順的清秀美女阿修拉。

美唇帶笑湊近結界球,輕柔喚道:「伊爾?你想不想出來?」阿修羅美麗的面龐邪異驚人。

抬起水汪汪的紫銀大眼,小鼻頭紅紅的,像極了小兔子,漂亮的面頰全是淚痕,看起來就知道他哭得一點兒也不偷懶。「你——」

阿修羅深黑瞳孔笑得彎彎的,「好可愛哪,不愧是天使,哭泣時都這麼惹人憐愛。」蹲下身,抱住雙膝好玩的看著球中犯人。

阿修拉跪坐在一側,一藍一黑的眼睛平和望著伊爾。

看見逮到自己的人,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又伏下身去大哭:「嗚~~修司~~壞人來了~~」

「我並不是要故意羞辱你的。」阿修羅歪歪頭,溫柔的彎了唇,「只是想讓伽仕樓傷傷腦筋罷了。」對於從小到大伽仕樓的挑釁,他這麼做並不過分。

伊爾照舊哭自己的,不理他。

扁扁嘴,「今天天氣不錯,如果我帶你出去曬太陽,你會不會高興一點?」擺拜託,別哭了,看到這個樣子,自己都忍不住要落淚了。

天使依舊哭泣。

惡魔咧了咧嘴,明白先前的惡魔並非沒有耐心,而是天使太難纏了,側一下頭,很樂觀的想,反正讓他哭下去,也總會有停止的一天對不對?

直起身,惡魔很輕鬆的便放棄,「啊,今天天氣真好,阿修拉,我們曬太陽去吧。」哼著小曲,也蹦離現場。

阿修拉順從起身,淡淡瞥了天使一眼,跟出去。

留下伊爾一個人抽泣不停。

「修司~~嗚~~救命啊~~」

兩個月了,天堂沒有任何有關伊爾的消息。

戰神殿裡低氣壓遍佈,皆是因為大家平時喜愛的伊爾不見了的緣故。

內殿裡是聚集的三位神將,據說是在一起想辦法如何找到伊爾。

「如果沒被帶到其他世界,那麼肯定被人用結界了,所以找不到。」沙雷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抱著手,依靠在窗前,目光是向外的。

「他還在人界。」揉著眉心,修司閉上眼,有些煩躁地坐在寬大椅子中,居然找不到伊爾的挫敗讓他的臉色極為陰沉。

「你又如何知道?」依歐一身黑袍杵在屋內角落,抱手冷冷靠著牆,褐眸仍是冰冷無比。

因為他聽見他在哭,每時、每刻。下意識摀住胸口,伊爾的哭聲,讓他的心時時刻刻都在抽痛。「他是我帶大的,他沒那個能耐到外邊去。」修司皺眉,頭一次和伊爾分離那麼久絲毫沒有消息,雖然那小子老惹麻煩,可不見了,卻老讓他莫名的心煩。

沙雷呵呵笑:「要告訴神麼?神肯定能知道伊爾躲到哪兒去了。」

「伊爾沒有躲!」忍不住提高聲音,修司眉擰得更緊了,「沙雷,我說過別企圖惹我生氣。」

「嘖,難道說你現在很快樂?」沙雷笑呵呵,不知死活挑撥修司的怒氣。

閉了閉眼,修司突然甩手往沙雷方向,閃電轟隆將沙雷同窗口炸得焦黑加破爛。

「火氣越來越大了。」搖頭打量自己被炸出裂紋的防護結界,沙雷無比惋惜往外看底下尖叫亂跑的女天使們,可惜了,今天是女人們的沐浴日,他特地跑來挑中這個視野最好的窗口。

「下半身動物。」自然明白沙雷歎息什麼,依歐冷嗤。

此時,另一扇窗外飛進一隻小天使,很可愛的飛到依歐面前,手中持著一副小弓箭,「愛神大人。」滿眼恭敬的遞上封書信後,重新飛走。

「剛分配去的?」沙雷換了個窗口站,偏頭目送那只天使飛遠,看樣子,才誕生不久,難怪只是信使。

沒理他,依歐開口,「修司,人界有魔物出現,你說是否和魔界有關?」

「不知道。」他特地去了趟麥園,什麼也沒發現,如果修多羅和伽仕樓在,好歹可以讓他們去魔界查一下。

「哎,算了,由我去看吧!哪兒的魔物出現率最頻繁?」沙雷笑瞇瞇撥一下火紅的長髮向依歐伸手要信函。

冷笑一聲,依歐將書信焚掉,「自己去找。」

「…好,回見。」沙雷乾笑展翅從窗口飛出去。

依歐才從角落走到修司面前,悄悄的俯下身子,「你臉色很難看,最好去找司醫看一下。」見他一直摀住胸口,瞭然,「是不是伊爾的心出問題了?」

「不知道。」一直以來,自伊爾當上死神,心便由他代放,這是首次不對勁,因為伊爾有危險了麼?失去身軀的心在呼喚本體?

睜開眼,卻看到依歐放大的臉,不禁瞪大眼,「依歐,你幹什麼?」反射性的瞬間閃到屋子的那一端,除了伊爾,他從來不和任何人那麼接近。

向來冷漠無比的依歐第一次在眼底出現可稱為溫柔的神情,慢慢走近修司,雙手搭上莫名其妙的修司的肩膀,褐哞迷濛極了,「你對伊爾太關心了,修司。」

他發燒了?修司皺眉看著幾要貼到他身上的愛神,完全不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依歐趁勢更靠近他,「你對伊爾的好讓我不舒服,修司,你知道麼?」神情的看著修司,語調幾盡低歎,「修司,我一直愛著你啊,修司,哎喲——」被修司一把丟到另一張椅子裡。

修司擰緊眉毛開口道:「你腦子壞了,依歐。」

用一隻手撐起身子,依歐微笑望著修司,柔聲道:「忘了伊爾吧,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修司。」

「可我只對伊爾——」被脫口而出的話嚇住的修司愣住了,再望了依歐一眼,突然消失了身影。

屋內靜靜的。

恢復冷然的依歐挑了挑眉,響指一彈,變出本子與筆,「唔,修司和伊爾,成功。」合上本子,漂亮的眉毛一挑,褐眸閃出笑意,「真沒挑戰性,七大神將就死會了四個。」

站直身子,伸個大懶腰,此刻英俊面容笑得嘲弄極了。

也只有沙雷那頭蠢豬才聲明愛神一定要和藹可親。嗤!牽線不就那麼簡單?

張開翅膀,往外飛去。又搞定一對了,休息休息。

人界,麥園。

因被阿修羅布下了結界,∴即使連修司到現場,如果不細心,也無法發現破綻。

此刻,屋外圓月高掛。

屋內,大廳裡孤單哭泣的是小天使,目前處於被拘禁狀態中的伊爾。

「修司~~唔~~」

被關了兩個月,他也整整哭了兩個月。二樓的嬌小身影遲疑了一下,仍是輕巧無聲下了樓,赤裸的足,驚不起任何響動。

很習慣的跪坐在結界球邊,長紗散開披撒在身後的地面,美麗極了。她輕輕開口若夜鶯般動人悅耳,「修司是誰?」

滿是淚水的大眼閃只漂亮的紫銀光澤,聲音略帶哽咽的,「你、你沒睡麼?」

螓首輕搖動,腦後的長紗也隨頭部擺動,「不,阿修羅入睡時,我不可以睡著。」

「你不在他身邊,他不會醒麼?」水汪汪的眸子眨巴了一下,手背抹去新湧出的淚。

「不,我將歌聲用法術留住了。」她的聲音很好聽,如同天籟,「修司是你的朋友麼?」

「嗯。」淚又湧出來,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很難過的用袖子去擦已經紅透的眼角,「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次你有困難,他都來救你麼?」她歪頭語調溫柔的輕問。

「嗯。」其實大部分都是他連同麻煩一齊跑到修司那裡被解救的。

不同眸色的美眸閃出些許羨慕,望向窗外高掛的明淨圓月,「可惜這次他不會來了。」

「為、為什麼?」伊爾抽泣一聲。

「因為阿修羅設了結界。」回頭,淡淡的笑懸掛在唇邊,「他從來不會放開他想要的東西。」

伊爾流著淚,摀住胸口,覺得好疼。「那修司不會來了?」

「對。」她無奈的苦笑,眼神飄渺不知何方。被抓在手中的獵物,永遠不會有被放走的那一天哪,如同她……

二樓驀然傳來清脆的聲音:「你們聊完了?」

是阿修羅,他為什麼會醒來?

驚詫歸驚詫,阿修拉仍亭亭起身,「對不起。」

淡然看了仍流淚的天使一眼,阿修羅面無表情轉身,「那回來吧。」

阿修拉無言跟上。

屋內恢復寧靜,恢復只有低泣時的寧靜。

「修司~~」一想到他不會來,他的胸口便緊緊被揪住似的喘不過氣來。

蜷成一團,任淚水下流/第一次離開修司那麼久,不習慣哪,而且…嗚~~好想他,好想他~~

「嗚~~修司~~」

同一時間的天堂,戰神殿。

睜開眼,心在疼,伊爾在哭。

不行,要去找他,他在哭,他的哭聲弄得他心慌意亂。

披上披風,修司飛出門,打算再去找一遍人界。

麥園。

「嗚~~修司。」眨巴一下淚眸,伊爾很委屈的淚水直掉,為什麼他努力了兩個月這死結界也沒破掉?他用全力了!「救命啊~~修司~~」法力不行果然是吃虧的。

「唉~~」歎息是從樓上下來的伽仕樓發出的,「一大清早的就聽見加看見你哭,標誌著無聊的又一天開始了。」跳到大結界球邊,「如何?阿修羅很可惡吧!」

「對!」認真點頭。

「這就對啦!」伽仕樓抱手,洋洋得意,「早告訴你他不是好東西嘛。」眼一轉,瞥見伊爾可憐兮兮的淚痕,自己的臉也垮下來了,蹲坐下身,托住下巴,「唉,我也正煩呢,這破結界我打不開,否則早踢你滾了,一天都哭,吵的我都沒心思和修多羅做愛。」

天使很無知的發問,「什麼叫做愛?」

「啊?」伽仕樓張大嘴,「你不懂?」得到點頭後,才怪異的抓抓頭,「怪了,那為什麼每次你被丟到我們房中幹嘛都臉紅得像西紅柿?」

「人家直覺嘛!」天使很不服氣的又紅了臉,沒見過不知道,不代表他遇到該臉紅的事不臉紅。

環抱雙手,伽仕樓睜大眼,「那個就是啦!」

「啊?」天使叫得很大聲,為什麼那麼好聽的名字看起來像的做運動?歪頭,「那,有什麼用啊?」

「增進感情。」伽仕樓一下子笑得邪惡萬分,賊兮兮的湊近球,「我喜歡修多羅,所以和他做愛,你不是喜歡修司嗎?也可以哦!」

「哎呀~~」 伊爾雙手亂揮,「我、我哪有!」最後摀住通紅髮燙的雙頰,「我沒有!」

伽仕樓很老道的笑,「喏,這種反應就是啦!你早就喜歡修司了嘛,所以才這樣否認,但對我來說是沒用的!」

「我、我——」單純天使被咋呼得一愣一愣。

「我告訴你如何增進感情啊。」伽仕樓很邪氣的豎起食指:「第一步呢,先推他躺到床上;第二步,剝光他的衣服,第三步——啊!」

領子連人被整個拎起。

伊爾呆呆望著高大的修多羅面色不佳的舉動。

「不要教壞天使。」修多羅皺眉,轉過被拎起像吊豬肉的伽仕樓。

伽仕樓轉得很快,邪笑立即變為甜蜜的糖精笑容,「嗨!早安!修多羅。」捧住他英俊的臉就一個吻,然後轉頭對伊爾道:「別忘了,還要Kiss!」

伊爾怔怔點頭。

修多羅翻個白眼,乾脆的直接拎著她離開大廳,講老實話,無論天使 or 惡魔他都極不歡迎,為什麼他自己的家一天都杵進這麼多人?

而伊爾又開始淚汪汪了。「嗚~~修司~~」憑什麼人家成雙成對,他就得一個人?嗚~~見到修司,一定再也不放開他了~~

抬頭。

對,可以按照伽仕樓的講法,和修司增進感情,那樣,修司就再也不會甩掉他了!——這廝全忘了,當初是誰先從天堂跑路的。

繞了一大圈又回到麥園,這個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麥園,只除了週遭樹木平淡的生命跡象。

劍眉向眉心靠攏,修司此時煩躁得想炸平周圍的一切。

伊爾他人到底被藏到哪兒去了?

他相信伊爾絕不會躲起來,自己。那小子怕孤單得很,一定得纏著他,才會安心的到處亂跑。以往的情況,他一定會去找他,如果這小子失蹤。

如今…覺察自己喜歡上他了,當然更容不得他受半天傷害。

但,他在哪兒?

莫名心煩讓修司措手攻擊光球轟向兩層樓的房屋。

屋子紋絲未動。

修司猛瞇上眼,明白了!這屋子有設結界!真是高明,他來過數次,除了些微的感覺哪裡不對勁外,根本察覺不出有什麼異常,伊爾肯定被藏在這裡。

主意拿定,伸手從張開的左手中拔出戰神之劍,他要轟掉這個結界!

屋內。

驚天動地的搖晃讓伊爾抬起淚眼,怎麼回事?上回是因為惡魔攻擊,這回又來了?不是阿修羅設置的結界麼?難道惡魔們要造反了?

餐廳奔出的是伽仕樓和修多羅,「咦?伊爾,你有沒有感覺到晃動啊?」衣冠不整的伽仕樓扭扭脖子,「害我們差點從桌子上掉下來,是不是地震呀?」

修多羅皺眉幫她整好衣服才弄自己的衣服,臉色很難看,不是很高興被打擾。

不見再有動靜,伽仕樓抓抓下巴,「咧?怪了 ——啊!」又一陣山搖地動,讓她用力撞進修多羅懷中,兩人倒進沙發。

「我的鼻子!」她慘叫。

修多羅擰眉,「有人在炸結界。」扶起摸自己鼻子心疼不已的愛人。

「是個天使。」樓上走下阿修羅,身後是阿修拉。

「天使?」眼一亮,伊爾淚水大流,修司來救他啦~~嗚~~好感動哦~~他再也不要離開修司了~

哦?是修司呀?「對羅!」伽仕樓摀住鼻子,很熱心的忙為先前的話補充道:「一定得選擇性別才可以增進感情啊!」想了想,再建議道:「最好修司是男的,你是女的啊!告訴你,男人比較衝動,很好辦事的,而且修司那種很正直的天使,一旦做了,就賴不掉了。」紫眸眨巴眨巴格外純潔。

阿修羅挑一下眉。好笑的望向修多羅。

修多羅扯出個乾笑,明白阿修羅在想什麼。擁起伽仕樓,「好了,我們走吧。」外面那只天使是修司還好說話,是其他的天使的話,發現惡魔拘禁天使,麻煩可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解決的。

「啊?阿修羅又沒說放人。」伽仕樓滿有義氣的在看到伊爾閃出被拋棄的可憐眼神時,仗義執言。

「誰說我不放人?」阿修羅優雅的微笑,「只要那只天使炸開結界就可以了。」張手收回和伊爾相伴了一個月的結界球,「再見了,伽仕樓、修多羅、伊爾。」與阿修拉瞬間失去了身影。

瞪大眼,伽仕樓惱怒的跳起來,「卑鄙!跑得那麼快,想挑起我和修司的戰爭!」

瞟眼外邊龜裂的結界,修多羅抱起伽仕樓,消失。

獲得自由的小天使才不管他們在策劃與反策劃什麼,揚起淚臉就衝向門口。「修司~~啊!」結結實實撞進剛好打算闖進來的修司懷中,很成功的撞疼了鼻子。

「伊爾!」驚喜的大叫出來,修司第一個反應的扯開他,打量上下有沒有受啥傷,再狠狠擁回懷中。

「修司~~嗚~~」 伊爾哭得更凶了,修司最近是不是都在練健美啊?胸膛好硬,撞得他鼻子好痛。嗚!這回不光鼻子痛,全身都開始痛了!而且不能呼吸了!

「嗚~~修司~~你、太、用、力、了~~」能見到修司很好,但活下去更重要,伊爾拚死開口。

修司忙拽開他,「你沒事吧?」關切的重複幾分鐘前屋內曾有人發生過的舉動——拎起他轉轉看。

「沒、沒事。」還是修司最關心自己了,伊爾淚汪汪的就把眼淚和鼻涕往修司身上擦。

「很好。」此刻的修司笑得溫柔極了,溫柔得令伊爾心裡毛毛的。「因為,馬上,你就要有事了。」

天堂,戰神殿。

被從人界拎回來的伊爾首先見到的人竟然是沙雷!

在修司擺明不管放手的態度下,伊爾當然被沙雷整得慘兮兮的。然後再被一腳踹去死神殿,處理積壓了不知有多少大疊的公事。

「嗚~~」哭泣可人的仍然是天使伊爾,不過,地點由人界麥園更改到了天堂死神殿。「修司~~嗚~~」哭得喘不過氣來。

聖殿。

「一切安然了。」神很開心的溫和笑道:「瞧,根本不用我出手,伊爾就被救回來了,看來七大神將不愧是七大神將嘛。」

撒拉弗很干咧嘴:「神。」

「嗯?」神無比溫柔微笑。

「沒事。」翻個大白眼,撒拉弗決定不提醒神,伊爾那個愛哭的小子也是七大神將之一。

耶利米亞笑呵呵的,「一切事都解決了呢,我去告訴基路伯一聲,他快擔心死了。」

「嗯,別忘了帶兩個蘋果去探望一下伊爾,叫基路伯。」神笑瞇瞇道。

「沒問題。」揮揮袖,耶利米亞飛走。

留下撒拉弗和神對瞪。

神依舊瞇瞇笑,「嗯?撒拉弗,你似乎有話要跟我說?」

「沒事。」撒拉弗扯一下唇角,「沒事。」轉身向外飛去,決定不提醒神,按規定應該由伊爾向基路伯及他們來請安才對。

神笑呵呵的,「哦?都走啦?」轉向身後一直未開口的七大守護天使之一——烏瑞爾,「那——烏瑞爾,我們來下盤棋吧。」

天堂,死神殿。

拚死拚活的仍然是死神的部下,之前由於頭子無故曠工,所以手下們的工作量沒得選擇的無辜加重。

如今頭子回來,所有手下們依舊累死累活,原因——伊爾在幫倒忙,他一邊哭一邊審判死靈,淚水將命歷上的字沖得模糊不清,∴下屬們除了干加份的活兒,還得重新對校命歷,可謂苦不堪言。

但——伊爾是頭子,哪個敢說?而且哭得那麼傷心,只好隨他去了。

內殿。

「嗚~~修司~~」 伊爾哭的淒慘無比,一邊拭淚,一邊用兩隻手指掂起一張死靈的死魂狀,哽咽一聲,「你下地獄吧~嗚~~」隊首死靈消失。

再拎起一張,悲傷的搖搖頭,「嗚~~你也,下地獄去吧。」下一個死靈又成了犧牲品。

抽泣著再拎起一張,依舊看也不看的逕自沉浸在悲傷中,「你,也下去吧。嗚~~修司~~」忍不住趴在命歷上痛哭。

殿門口依靠大門斜立的是冥王沙雷。

精壯修長的身體,英俊得讓人尖叫的面容,加上地獄之火般的火紅長髮,還有深邃的感性的綠眸是地獄子民們永遠的迷戀。

而向來都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唇角,此刻是很難看的乾笑。

他說怎麼近來工作量暴增,下地獄的人數猛長,原來是因為這個臭小子不分青紅皂白亂判。媽的,害他現在連娛樂的時間也沒有了,忙著補伊爾捅出的簍子,一一對校每個死靈的靈歷,重新將無辜的死靈踢回天堂,真是見鬼了。

身後兩位冥使之一忍不住低道:「冥王,真不用先告訴死神麼?」這好像算是公然的綁架案件。

「當然不用。」沙雷笑得更難看了,「他種的樹,我當然要他去看結出的果。」沒錯,他這次來就是要拎那小子去地獄看看人口問題的。

走上前,連話也未說一句,便一個手刀劈下,順利將伊爾從哭泣直接敲入昏迷狀態。拎起他,「走吧。」火紅披風一揚,身形消逝。冥使也一前一後不見了影蹤。

過不了多久,門口再次踏入一人,是修司。

沒聽見耳熟的哭聲,修司皺皺眉,偏頭問跟上的死神殿天使,「人呢?」是他們叫他來勸勸伊爾別用眼淚搗亂了的。

天使探身,也很奇怪,「咦?剛剛大人還在這兒哭呢。」

眉毛皺緊,走到大辦公桌前,見到一邊幾本命歷都濕濕的,而桌上仍剩不少死魂狀。揭起一個來,啥都沒有——沒辦法,他不是死神,有死靈也看不見。

伸手摸摸柔軟的大椅,仍有餘溫,說明伊爾剛離開不久,「誰來過?」實在不願意再去想這個問題——那傢伙又被綁架了。

天使搖頭,「不知道。為方便死靈進出,死神殿是不設防備結界的。」換句話說,誰都可以進來而不讓人發覺。

壓下呻吟,這可是天堂哪,「我去外邊找找。」抽身外走。

天使只得道:「哦,麻煩戰神大人了。」

一個小時後,修司頭疼的再回到死神殿,對著伊爾的位置皺眉——伊爾又不見了。

地獄是單獨的空間,相隔著人界與天堂遙遙相對。

睜開雙眼,周圍不同於自己常處的任何一個房間的擺設讓伊爾不解的歪歪頭。前一刻他不是在死神殿哀悼他的苦命嗎?怎麼一眨眼就換地方了?

支起陷入柔軟火紅大床中的身子,四周紅綢似火的層疊起伏讓他格外的熟悉,感覺。

大門開啟,走進數名著紅衫的妖艷美女,一進他醒來都帶笑迎到床邊,「您終於醒了?死神大人。」

這情形更眼熟了,還有點毛骨悚然,他應該經歷過!

大門傳來低沉渾厚的男音證實了伊爾的想法,「歡迎來到地獄,我親愛的伊爾。」

是沙雷!伊爾彎起唇角,有點沒好氣而且沒膽量的後縮一步,「沙雷,你帶我來地獄做什麼?」幾千年前來過一趟,也是這番美女架勢。

門口被數十名美貌妖嬈女人圍繞的沙雷笑出迷人的帥哥式尖叫佳容,「我請你來參觀我的地獄擴建工程。」

「擴建?」 伊爾抓頭,跪坐在軟床上,「輪迴不出岔子,地獄怎麼可能擴建?」

沙雷笑瞇瞇的,踱到床前,托起伊爾光滑的下巴,綠眸仔細打量著小人兒的每一分精緻與美麗。低笑聲高淺溢出得讓伊爾心頭發毛。

「那就得問你了。」

嚥口水,伊爾突然又想哭了。他好像又闖禍了~~修司~~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