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艷人在何家老宅,她載來一車的月餅和大閘蟹,送給幫看老宅的老叔公一家,也送其他幾個何家親戚,當然也有何清和柯師成的一份。
公司中秋訂購月餅和大閘蟹,何艷多訂了一些送親友。
等何清從山上下來,何艷已經把何清和柯師成的兩份,載到雲鷺小區外。
柯師成和何清下山,接到何艷,何清將何艷請上樓,到家裡坐坐。何清提著兩盒月餅,柯師成扛著一箱大閘蟹。按何艷的原話:「螃蟹沒給你們分開,你們反正是一塊吃。」
何艷感覺好些天沒看到她的清清小弟了,進何清家裡,就不停地跟何清談話,她對於何清家中的小草妖也好,小黃小灰也罷,都習以為常了。
「小清,你放假怎麼不跟阿姨他們去國外玩,一個人住白水鎮多孤單,要不跟我回去,跟我們家過中秋也不錯呀。」
何艷喝著小清遞來的紅茶,她說這話時,一點沒留意她挨了柯師成一眼。
「阿姊,我和師成一起過中秋。」
何清微微笑著,他看向坐在一旁沈默的柯師成。
「你們……」
何艷端詳何清和柯師成,兩人親密無間,她總覺得哪裡不對,這兩人每次她過來白水鎮,他們都在一起。
就連兩人的「寵物」也在一塊玩耍。
小黃和小灰在陽台玩戲的,小黃沒什麼變化,小灰個頭長大了些。
說來,陽台上那簇是曇花還是火龍果,只有葉莖,沒看到開花,但周身帶著光芒,像月暈一樣。
憑借經驗,何艷知道,那不是什麼正常的花卉,她也想不知道它來歷。
「你們兩個男的,整天膩歪在一起,小清,你們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何艷笑著說,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她擺擺手,表示無所謂。
「……」
何清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堂姐他和師成是情侶,他跟柯師成對視一眼,柯師成的嘴角帶著微笑。
「阿姊,吃橘子。」
何清機智地遞顆橘子給何艷,何艷接過,剝著橘子吃,很甜呢。
「小清,我借用下洗手間。」
吃下一顆橘子,何艷拍拍手站起身,又喝茶又吃橘子,她一會還有一長段路,得先去方便下。
何艷用的是何清家大廳一側的洗手間,她進去,不一會出來,她瞅著柯師成,杏眼怒瞪,但沒說什麼。
回去時,何清和柯師成將何艷送到樓下,何艷特意跟柯師成說:「你要是敢對我弟弟不好,我會來找你算賬。」
柯師成認真回:「不會。」
何清還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麼,堂姐是從哪裡發現他和師成的「姦情」?最多也就是猜疑,聽她這句話是坐實了。
「小清啊,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什麼麻煩事,要跟阿姊說。」
「好的,阿姊你開慢點。」
揮手目送堂姐離去,何清還在想著,堂姐到底是怎麼發現他和師成的關係。
「師成,我堂姐好像知道了?」
「嗯,她知道了。」
柯師成很平淡,被何艷知道是早晚的事情,畢竟何艷跟何清關係好,她也常來白水鎮。
何艷雖然沒進何清寢室裡的洗手間,但是大廳洗手間也有柯師成的私人物品,何艷一瞧就知曉。
夜晚何清蒸大閘蟹,和柯師成在廳裡喝酒吃螃蟹,看曇花開,愜意地不行。想想,真是要感謝堂姐,這一箱大閘蟹,可要不少錢,肥大又鮮美。
曇花開得極美,不論季節,到深夜,總會綻放。
何清喝得少,可是酒量差,有微醺感。他坐在沙發上,偎依柯師成。柯師成拉條薄被,將何清蓋住,他摟著何清的腰,何清則是抱著柯師成的脖子,將臉擱在柯師成的肩膀,溫熱的氣息吹拂柯師成的脖子。
柯師成微微低下頭,就能親到何清,他親何清時,何清會衝柯師成笑著,因為醉酒,笑得特別可愛。
「我抱你去睡。」
柯師成將何清抱起,他臂力很大,能輕易將何清抱起。何清半身貼著柯師成,他在柯師成胸口蹭了蹭,傻笑說:「要洗澡,在外頭一天,有汗味。」
「你醉了。」
柯師成用拇指輕蹭何清泛紅的臉龐和唇角,因為醉酒的緣故,何清雙唇紅艷。
「師成,你把我放在浴室裡。」
何清頭有點茫,腳步大概也是虛晃。
柯師成抱著何清進浴室,他幫何清解衣服,想幫何清洗澡。何清淋水後,酒醒大半,想要自己洗,柯師成怕他滑跤,在旁看著他。
「你出去啦。」
何清被盯得不好意思,自己渾身赤裸,而柯師成就隔著透明的沐浴房看著他。
「有什麼差別?」
柯師成笑著,何清看到他上揚的嘴角,還有明亮帶著戲意的眼睛。
「那……你也脫衣服。」
何清想,不能我一個人被你看光光,你還衣著端整,你也脫。
「好。」
柯師成解開袖扣,解襯衣扣子,先是襯衣,而後是鞋子,褲子,最後很公平跟何清一樣不著片縷,走進沐浴室裡,和何清一起洗。
難得的長假,何清在白水鎮除去跟柯師成在家裡膩歪,也會去仙茶觀。柯師成仍舊教何清劍術,還有一些簡單的法術。何清靈力不行,但是他悟性好,不需要大量靈力的初級法術與及只需記誦的口訣,他可以算是一學就會。
柯師成教何清這些東西,為的是保護何清。無論以後何清會不會從事和他一樣的職業。何清能看見鬼怪的能力,會使得他容易受這些東西侵擾,有幾樣防身的技能也比較保險。
中秋日的清早,何清在院中念口訣,支配周身的風和氣,讓腳旁的落葉聚攏起來。枯葉果然如何清所願聚集在一起,但也因為何清意念的不堅定,又散開,功虧一簣。
聽到柯師成舞劍的聲音,何清的目光立即落在柯道長身上。柯師成正在進行每日清晨的鍛鍊——練劍。何清也總是要看得痴迷,又帥又酷,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他這樣。
柯師成收劍,抬頭看向何清,何清走過去,遞紙巾給柯師成擦汗。
「師成,好像土地公蛇來了?」
何清留意到一條四腳蛇從前方爬過,爬得很快,屁股後面還跟條小的。
自從仙茶樹恢復後,有多餘的葉子可以外贈,土地公蛇每天一早都會過來,為它的妻子討一片茶葉。
柯師成執著劍,三兩下躍上山崖,摘下一片茶葉,原路下來。在井邊翹首等待的土地公蛇,吐著信子,一雙眼睛盯著柯師成。柯師成把茶葉放在井邊的青石上,土地公蛇爬過去銜起,它銜著茶葉,朝柯師成點了幾下頭,帶著兒子悠然離去。
「師成,我也想登上去。」
「我抱你,可以將你帶上去,不過……」
「不過什麼?」
「怕摔著你。」
柯師成沒試過帶人上去,他不能隨便嘗試,畢竟是何清,把何清磕碰下他也會心疼。
「我不怕啦,試試?」
何清看著山崖上頭,很是嚮往。自從仙茶樹復活後,它成了一株矮矮的小茶樹,在山崖下根本看不見它蹤影。再說了,鳳儀山南峰的中心法陣,也在這處山崖上,何清也想瞧瞧。
柯師成摟住何清,溫情叮囑何清無論如何要抱緊,何清滿口答應。
何清長得不壯實,但是成年男子的體重也輕不到哪裡。何清被柯師成抱起,他緊緊摟著柯師成的脖子,感覺柯師成在跳躍時很輕盈,不會吃力,何清懸起的心放下。何清不畏高,安靜趴在柯師成懷裡,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終於,兩人登上山崖。山崖的景致果然很美,四周沒有遮攔,登高望遠,整個鳳儀山,連同山腳下的白水鎮都收入眼中。
仙茶樹很小很小,根扎在岩石縫裡,周身散髮著微微的綠光,看起來通透可愛。在仙茶樹不遠處,是一座石壇,這就是鳳儀山五行陣的中心法陣。石壇外觀平淡無奇,仔細端詳,會發現它四週一片枯葉也沒有,不落片葉。
「師成,我可以摸摸它嗎?」
何清蹲在仙茶樹前,他探出手,徵詢柯師成。
「可以。」
何清開心地摸摸仙茶翠綠的葉子,溫和說:「謝謝你幫師成療傷,等我以後自己能爬上來,我也給你澆水,幫你拔草。」
仙茶葉上泛出一圈又一圈的綠光,像水面的漣漪。
何清覺得要請教下師成怎麼上來,他也要學習登躍山崖的技能,山崖上的景色太美,不能錯過。
夜晚,做為觀月最佳地點的山崖,仙茶觀的主人自然不會錯過。柯師成和何清在山崖上吃月餅賞月,同時在場的還有林金開和阿姜,還有不愛賞月,正用鼻子蹭著月餅的小黃,以及叼著一塊月餅,展翅撲騰的小灰。
南峰的法陣,使得夜空像極光一樣美麗,而天上那輪圓月,皎白如銀盤,映亮眾人的臉龐。
「阿姜姐喜歡奶黃月餅嗎?」
何清遞給阿姜一盤月餅,這一盤是奶黃口味。
「唔,好吃。」
阿姜嘴裡咬著一塊,手上又去拿一塊。
林師公喜歡蛋黃蓮蓉,柯師成喜歡冰皮月餅,何清覺得都好吃,一樣嘗一小塊。
「金開,試試這個。」
阿姜遞給林金開一塊奶黃月餅,林金開看了看,伸手接過,一人一妖坐在一起看月亮,啖月餅,相當和諧。因為是中秋,阿姜盛裝打扮,真是個月下美人,林金開一襲湖藍道袍,黑色巾帽,絳色絲縧,倒也是一表人才。咬下第一口奶黃月餅,對上阿姜喜悅的臉龐,林金開覺得也不是那麼難吃。
「師成,好漂亮的夜景,可惜抓拍不下來。」
法陣散髮的光芒,手機無法捕抓。
「嗯,留點念想。」
柯師成摟著何清的背,兩人緊挨在一起,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兩人待在一起,哪怕不聲不響,都覺得很幸福。何清趁著林金開和阿姜不注意,偷偷親了下柯師成臉頰,並且陰謀得逞地傻笑。誰想,柯師成突然按住何清頭,堵住何清雙唇,沒給何清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哈哈……」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兩個鬼差閃現在柯師成和何清面前,不是別人正是秦吏和吳吏。
何清拉開柯師成,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
「秦吏,你傷好了?」
柯師成若無其事打招呼,看到兩位鬼差到來,他一點也不吃驚。
「早好啦,哎呀,有月餅吃,自打當鬼,就沒吃過人界的月餅了。」
秦吏瞅見桌上的月餅,欣喜拿起兩塊,一塊分吳吏,吳吏冷語:「我不吃甜。」
「吳吏,不試下怎麼知道不好吃。」
林金開招呼兩位來客,他夾出兩只茶杯,為秦吏和吳吏倒茶。兩位鬼差大大方方落座,看來他們以前也來過仙茶觀做客。
「中秋鬼界也放假嗎?」
何清看他們清閒出現在這裡,悠然喝茶吃月餅,賞月,覺得不是因為有任務來找柯師成。
「當然放假,小清,我看你早晚也是要當青王屬下,不如我跟你講講鬼界的法定節假日有哪些吧。」
秦吏笑呵呵地,張嘴把一塊圓形月餅咬去一半。他身旁的吳吏,小口吃著鮮肉月餅,吃相相當優雅。兩人跟前的茶杯一旦空了,林金開立即就會續滿。
「賞月。」
柯師成打斷秦吏話語,這麼美的月色,談什麼鬼界。何清覺察柯師成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偎依向柯師成,想著以後兩人一起當青王屬下,一起接任務應該也不錯,當然自己得努力變強,再不要拖累師成。
「啊,月色真美,幾百年都沒更變過,年年相似。」
阿姜發出感嘆。
月光下的六人,在月光沐浴下,神情各異,有的吃月餅,有的喝茶,有的看月。小黃和小灰,一前一後,小跑過眾人跟前,怒刷存在感。
《仙茶觀記事》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