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的眼睛微微一眯,這個年輕人我認識,就是早晨在纜車中跟著麻衣老人劉狗兒的小夥子。這麼晚了,他怎麼會躲在石頭後邊?
老五陰惻惻的看著他,「小娃兒,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到這鬼地方來幹啥子?」
「我、我……」年輕人吞吞吐吐的解釋不出來。
我們四個對視幾眼,沒有為難他,「說不出來就別說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泉。」這個自稱張泉的年輕人大約二十二歲,看起來剛從大學畢業。被校花秦美女多看了幾眼,頓時漲紅了臉。
秦思夢輕笑兩聲,「張泉小弟弟,既然你沒什麼好說的。天又黑,還是早點回去吧。」
明明張泉比她大一歲,這個漂漂亮亮但是卻滿是惡趣味的大小姐居然又裝起了姐姐。
「哦。」張泉被秦美女好聽的聲音一迷惑,真的邁步開始往回走。可是走了五六步後覺得不對,立刻停了下來。急迫的說:「你們在酒店裡說的話,其實我都偷聽到了。千萬,千萬不要下四號捨身崖!」
老五的聲音立刻冷下來,他一把抓住了張泉的脖子,「原來剛剛在外邊偷聽的就是你?說,你為什麼偷聽我們說話。」
張泉被卡得使勁兒揮舞著胳膊,我慢吞吞的示意老五將他放下,這才看向他,準備聽聽這位靦腆小夥子的解釋。
年輕人看向老五的臉色呈現出驚恐,但仍舊鼓圓雙眼,勇敢的道:「去不得,去不得,那裡是禁區!」
猴子嗤之以鼻,「這個世界多的是禁區,總得還是要人去冒險嘛。」
「但是那四號捨身崖不一般。那不是人類能去的地方。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人,他在峨眉很出名。叫做李天。」張泉擺著腦袋。
「李天?」我愣了愣,「這個人我倒是知道,據說是峨眉的藥王!」
「不錯,他是我外公。」張泉有些黯然,「但他在三年前,死了!」
「李天死了?」我有些意外,「坊間不是傳言他採藥失蹤了嗎?」
「外公真的死了,我親眼看到的。」張泉嘆了口氣,「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們。是我親身經歷的,聽完後,不管信不信,相信你們絕對不敢再下四號捨身崖去。」
三年前,張泉剛大二。寒假又迫不及待的跑到外公家玩。
他喜歡峨眉山,因為這裡很有靈氣,空氣也不錯。
張泉的外公是峨眉縣遠近聞名的藥王,峨眉地界,基本上沒有人沒聽過外公李天的名字。只要是峨眉上上會長的西遊藥材,外公都采得到。人的名樹的影,所以二十多年前,外公就不再以採集普通藥材為生。反而是接受委託,只幫人尋找極為稀奇的草藥。
峨眉山產生於距今一億年前的中生代末期的燕山運動,由於山頂上是一大片古生代噴出的玄武岩,其下岩層收到保護而得以保持高度,又因山中內部「瀑流切割強烈」,進而形成了高兩千公尺以上的峽谷奇峰地形。
所以一直以來,珍貴藥物品種極多。甚至有些百年以上的老藥材,對各類絕症都有奇效。而他外公不愧是藥王,對峨眉地形的熟悉無出其右,外公接到的委託少則幾天多則半個月,通通都能令僱主滿意而歸。
可是這一天,來了三個怪異的人。他們穿著厚厚的黑色風衣,將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連臉也沒有露出來。一進房門,就「啪」的一聲,丟下一捆厚厚的鈔票。
「帶我們下捨身崖。四號捨身崖!」其中一個黑衣人用低沉僵硬的聲音說。
外公頭也沒抬,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四號捨身崖?我看你們是瘋了,老子還沒活到歲數,不去!」
那黑影人沒在意,反而在桌子前坐下,「你沒得選擇。」
外公冷哼了一聲,「這個是法治社會,難道你們還準備綁我去不成?快給老子滾。」
說完外公抬起頭,下了驅客令。可就這一抬頭,頓時嚇了他老人家一大跳。只見這三個黑衣人死氣沉沉,哪怕是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也感覺不到一點活人該有的味道。
這些人不好惹。一個沒有活人味道的活人,除了快要病死的人以外,就剩下一種人。那種人肯定殺過人,而且殺的人還不少。死氣都浸入身子骨了。
外公猛地打了個寒顫,眉頭大皺,語氣也變低了,「不是我不帶你們去,而是實在沒法去。四號捨身崖的名字不知你們從哪裡聽來的,但是那地方,聽我老人家一句話,去不得,真的去不得。」
自古峨眉山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想要下捨身崖,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直接縱身跳入雲海墜落。
另外一種,就是金頂專門背屍體的清潔工用的辦法。直接從捨身崖頭,吊纜繩下去。
張泉因為經常在外公家玩,知道第二個辦法,也清楚第二種方法的凶險。張泉的二叔就是金頂其中一個背屍人。
金頂三號捨身崖,是一個空曠而略顯寂寥的地方,兩座寺廟的唱經聲在飛雪中迴蕩。舉目四望,但見雲海茫茫,為金頂更添幾分神仙之氣。然而,飄渺美麗的雲層下面就是萬丈深淵和犬牙交錯的峰尖。
從捨身崖,小心地探身向下張望。除了茫茫雲海,別無所見。
據二叔說,捨身崖下常年被雲遮霧罩,少有煙消雲散的清明之時。就因為此,總是有對人生絕望者跳下去捨身想成仙。
跳崖的屍體,總有掛在雲霧間的樹枝上。雲霧偶然一下沉,屍體就會露出來,影響風景區的美觀。所以自古就有金頂背屍人這種職業。只不過現在的背屍人歸風景區統一管理了。
二叔背屍體背了幾十年。他說有的時候屍體掉的地方太遠,對背屍人而言真的很危險。一進雲霧,就處於「雲深不知處」的狀況,基本上每個人都是睜眼瞎,啥也看不到。
想要保持足夠的視線以作為尋找屍體的判斷,只有一個辦法,方法就在岩壁上。岩壁上兩千餘年來,歷代背屍人用鐵釺戳了許多鐵環鑲嵌進石頭裡。背屍人摸著鐵環,就能判斷位置。
每個月,總有幾次金頂雲海會下沉。一旦下沉,所有的背屍人搭檔都會準備好拇指粗的鋼繩,將背屍人吊著,垂降一百公尺,讓其懸在崖壁上,用背屍體專門的鉤子,將屍體勾過來,再用繩子牢牢固定在背上。
背屍人最多只能從金頂捨身崖下降一百公尺,最多一百公尺。
有一次張泉天真的問二叔,「二叔,你有沒有下到捨身崖一百公尺下的深雲裡。」
二叔嚇得直擺頭,「下不去,下不去。」
原來捨身崖下一百公尺就已經是極限了,再也不敢多下去了,也沒辦法下去。歷代背屍人用了兩千年的時間,也不過打了一百公尺的鐵環。因為再下去就是茫茫雲海,啥也看不見,多下去一公尺都是賭命。
「你看捨身崖下的白雲,挺漂亮的,其實那根本不是啥子云,而是瘴氣!」二叔警告張泉,千萬不要對捨身崖下的雲感興趣。
「每次老子下去,都怕得要命!要不是為了賺錢,早就不想幹了!」二叔嘆了口氣說,「明曉得下面有屍骨,心裡又裝著許多恐怖傳說,人卻僅憑一根繩子懸在半空,你說這是什麼感覺?每次被拉上來後,心裡就要念叨幾句,可回來了,可回來了!」
每年金頂背屍人都會因為意外死掉幾個。當繩子擺動時,絆下飛石砸在身上是死,人隨繩子飛舞撞在崖壁上是死,降到崖底被蟒蛇吞了是死。還有雲中的瘴氣,一碰到也是死。足以致人於死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這還只是三號捨身崖。而更為神秘的四號捨身崖,據說更加恐怖詭異。
所以黑衣人說要下四號捨身崖,外公怎麼可能不斷然拒絕!
「我說過,這件事由不得你!」黑衣人微微一點頭,其中一個人突然出手,拽著門口外偷聽的張泉的脖子走了進來。
外公一瞪眼,「你們想幹啥?」
「帶我們下捨身崖,否則,殺了他!」黑衣人說得輕描淡寫,彷彿殺一個人猶如捏死一隻螞蟻。
「這是法治社會,你們敢!」外公急起來,抓起電話就想要報警。
黑衣人的語氣仍舊僵硬,「你可以試試。」
外公抓著話筒,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最終,他沒敢撥通報警電話,嘆了口氣,「放下我外孫兒,我帶你們去。」
「這小子,要跟我們去。」黑衣人「桀桀」笑了兩聲:「不然誰知道你會耍什麼花招!」
外公氣到不行,手一直在發抖。可自己外孫的死活在別人手裡頭,他又能怎樣。外公怎麼想都想不通,這些明顯沾過人血的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要下四號捨身崖去找死!
不錯,下捨身崖就是找死。
李天八歲就開始跟著自己的爺爺在峨眉山中採藥,而今已有五十三年。在這五十三年中,作為藥王的他,足跡遍佈許多只有飛鳥、猿猴才能到達的地方,但有一處他從未去過。那就是捨身崖。
無論是三號捨身崖還是四號捨身崖。
在第一次背起背簍時,爺爺就告誡李天,千萬莫去捨身崖下邊,人那裡有天下極品藥材也只當一株茅草。
因為捨身崖下,便是地獄。
但是黎家之所以代代為藥王,還是有底蘊的。祖上曾經流傳過去四號捨身崖的方法和途徑,這也是三個黑衣人為什麼照上他的原因。
李天整理好裝備,逮了一隻公雞,帶著黑衣人,一步一步的朝祖籍記載的密道走去。從金頂進入密道前,他殺掉了公雞,祭拜山神,以包郵這次禁區之行能夠順利。
割掉腦袋的公雞撲騰了幾下後,就沒有再動彈。殷紅的血撒了一地,被太陽一曬,顯得極為不詳。
李天的眼皮猛地跳了幾下,也沒說什麼。吊著繩子,大著膽子就從密道盡頭的山崖,往四號捨身崖的方向滑。
三個黑衣人兩前一後的將張泉夾在中間。一路上還算順利,今天的雲壓得很低,百年也難得一見。傳說中的瘴氣被雲裹帶著,下沉到了兩千公尺海拔的山腰間。
幸運的落到了四號捨身崖上,李天才真正的警戒起來。張泉這小子雖然是被黑衣人威脅著下來的,但是他仍舊好奇的四處張望個不停。
「各位,已經到了崖上,也該放了我外孫了吧?」外公用低沉的聲音問。
三個黑衣人從懷裡掏出一些看起來很頂尖的高科技裝備忙碌的比划來比划去,也沒時間顧及他們,便將張泉給放了。
外公偷偷的湊到張泉身旁,在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臭小子,別東張西望。」
「外公,這裡就是四號捨身崖?也沒傳說中那麼可怕嘛!」張泉眨巴著眼,很是失望。
「瓜娃子,真正的危險,還沒有來。」外公的表情十分陰沉,「這些人不簡單,更不像是單純的想要怕怕這座崖頭。乖孫兒,等下老子喊一聲,你就馬上使勁兒往回跑,千萬莫回頭。記住,千萬莫回頭!」
張泉有些詫異,「他們已經到地方了,怎麼,還不准我們回去不成?」
外公冷哼了一聲,「他們怕是不準備讓我們爺孫倆活著回去。」
李天看了看四號捨身崖下翻滾不休的白色雲霧,這些雲霧隨時都會浮上來,將捨身崖徹底吞沒。到時候瘴氣一入體,就算是神仙也難以活命。
「最多還有一個半小時,雲層就會上侵。」外公靠著經驗算了算時間:「祖上記載的東西,大概也馬上要出現了!」
張泉愣了愣,「什麼東西?」
「要命的東西。」外公一咬牙,「他奶奶的,老子再給它加點籌碼!」
李天心知,時間耽擱不起。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在用那些儀器幹嘛,但是等他們騰出手來,要嘛當場將他們殺掉。要嘛,就是當作敢死隊朝前踩地雷。
在這危險重重的四號捨身崖,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死。還不如拼著他李天的老命不要,為自己的外孫兒拼出一條活路。
這個世界哪個人活久了,不會變成成精的千年狐狸?下崖時他李天假意祭神,其實暗地裡將雞心挖出來藏在了兜中的保鮮袋裡。
都說雞血最腥臭,但是少有人曉得雞的心頭學才是最難聞的,被風一吹就散得到處都是,臭味久久難消。
祖先說四號捨身崖下有一種要命的怪物,最愛血腥味。
李天掏出雞心,偷偷朝遠處扔了過去。沒想到黑衣人的鼻子也異常靈敏,「什麼味道?」
那黑影人猛地轉過腦袋,盯著李天,「你究竟幹了什麼?」
哪怕看不到黑衣人的眼睛,李天也覺得自己被那股針般的視線刺得生痛。他咬著牙沒說話,黑衣人憤怒的走過來想要抓住他的脖子,就在這時,一陣電閃雷鳴般的響聲,突然爆炸似的擴散開。
雷鳴中夾著一種所有人都從未聽過的怪叫,一貫入耳朵,就聽得張泉徹骨冰冷。
「怪外孫,快跑。」李天大喝一聲,猛地朝最近的黑衣人撲出,死死的將其抱住。
雷鳴的叫聲不像是人類發出的,甚至分辨不出是否為地球上的物種。它來得飛快,由遠至近,經久不絕。眼看就要爬上了捨身崖。
張泉還算機靈,他一聽到爺爺的喊聲,就埋著腦袋往回跑。黑衣人們根本來不及阻攔,就被那怪物扯住了腳步。
怪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彷彿從地獄中傳來,在他張泉的耳邊上響個不停。張泉拚命的逃,拽住繩索用力往上爬。等他出了密道回到金頂時,就聽到「噗噗」兩聲,本來還在腳底三百公尺的茫茫白雲浮了上來,將一切蹤跡掩埋得乾乾淨淨。
四號捨身崖,也重新回到了雲霧中,再也不知所蹤。
從此,峨眉再也沒有人看到過藥王李天。有人說他在採藥時失蹤了,有人說他賺夠錢離開了峨眉。只有外孫張泉曉得,李天的屍骨,已經永遠埋葬在神秘的四號捨身崖下。
無人能尋。
故事講完了,張泉已經淚流滿面。他看著金頂的雲,淚水都快流光了。外公為了他而死,這也是為什麼大學畢業後自己不顧父母反對,一定要來峨眉山管理局工作。
或許離自己的外公近一些,他的良心會好受一點吧。
我們四人和麻衣老人靜靜的聽他講述,任他哭。
自己卻是思緒翻湧,腦袋裡的念想變了好幾變。那三個黑衣人明顯就屬於一直在我們背後耍陰招的神秘勢力。沒想到三年前,他們就已經知道大丰神陵墓的具體位置,可是為什麼並沒有派人前仆後繼的挖掘陵墓呢?甚至就此隱匿下來,連張泉的麻煩都沒去找。
這完全不符合那神秘勢力的辛辣手段。難道,其中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秦思夢伸手摸了摸張泉的腦袋,安慰道:「小弟弟,我知道你不想我們下去送死。可是我們有自己的理由,因為如果下不去的話,同樣也是死。只能拚一拚。」
張泉愣了愣,頓時釋然道:「也對,看你們這些人的氣質也不像是莫名其妙找死的。果然每個人都有內情。」
他猶豫再三,突然咬牙道:「如果非要下去,請帶上我!」
我、猴子、老五與秦思夢,頓時面面相覷。
突然,老五大笑起來,「你個龜兒子娃娃,不簡單啊。看起來惇惇厚厚靦腆得很,結果還有這種小心思。老子就說你娃為啥好心腸的跟我們講秘聞,還不惜跑到金頂捨身崖來阻止我們。哼。張泉小鬼,你其實是在試探我們下崖的決心吧!」
張泉面色一紅,沒有否定。猴子卻愣了,想了好半天才搞清楚老五話裡的意思,「格老子,張泉,你倒是打了個好算盤。」
我笑起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張泉的小心思自己在聽故事時就明白了。這個年輕人哪裡是擔心我們,根本就是藉著故事來試探我們,他來峨眉工作,目的恐怕一直便是為了將自己外公的屍骨弄回來,入土為安。
可是已經嚇破膽的他又不敢一個人下去,而我們的到來剛巧屬於瞌睡時碰上了枕頭,他才會大半夜守在崖頭,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想要下崖。
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直盯得張泉侷促不安後。自己這才道:「帶你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我需要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價值!」
「價值,我當然有。」張泉掰著手指頭,說出的話早就在心裡盤算過了無數次,「第一,劉狗兒前輩是想帶你們走老路,從三號捨身崖吊鋼索下去,再在岩壁上橫向攀爬幾個小時,冒險落到四號捨身崖的崖頭吧?」
麻衣老人點了點頭。
「那條路太危險了,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光瘴氣就沒人能對付。」張泉指著自己的鼻子,「但是我知道的那條密道,可以直接穿越到四號捨身崖上方。那條路,只有藥王李家才清楚。」
「第二,找到我外公的屍體後。我會將李家世世代代相傳,關於四號捨身崖的記載留給你們。」張泉又道:「雖然我不清楚你們跟三年前的那些黑衣人是什麼關係,但是我不笨,連續有兩批人貌似下四號捨身崖,想來目的也是相同的。我相信外公祖上的記載,肯定對你們有用。」
我抬起了手,「小夥子有出息,思維很慎密嘛。我砍你在峨眉早就在留意準備下崖的人了。歡迎入夥!」
張泉撓了撓腦袋,尷尬的笑了幾聲。心想這些傢伙每個都沒臉沒皮的,這一男一女更是明顯比自己小,居然一口一個小夥子的稱呼他,有夠不要臉。不過這種話也只敢咽在喉嚨口,沒敢說出來。
我朝三號捨身崖下看了幾眼,又抬頭看天色。今晚月明星稀,將整個峨眉金頂照耀得美輪美奐。絲毫沒有生人氣息的崖頂,竟然瀰漫著絲絲詭異。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來不及管那麼多了,詛咒還剩四十九個小時。必須要加快速度。
這次換張泉在前邊帶路,我們一行五人變成了六人。從金頂右側的臥雲庵一直沿著一條遊人止步的荒廢道路,朝下山的方向走了足足一個小時。
這一個多小時,讓人極為心驚膽顫。幾次都走在看上去便是斷臂懸崖,根本沒有路可以走了。但是路始終在只剩斷崖幾十公分的地方出現,險之又險。
所謂的路,多半是金頂採藥人和寺廟的和尚踩出來的。不知道荒廢了多久,地上蔓藤高草橫生,月光下風一吹,草裡似乎藏著什麼怪物般,令人心裡發毛。
終於,就在走無可走的地方,張泉猛地停住了腳步。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山崖中的某一處位置,用緊張而低啞的聲音說: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