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錦帳淡淡馨香,蕭魚睡得很沈。朦朦朧朧之際,似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漸漸逼近,睡夢之中的人,對於熟悉的、覺得安全的氣息,並不會有多大反應。只是感到面上有股溫熱觸感,才下意識的望身旁摸去……
空蕩蕩的。
蕭魚頓時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望著繡著丹陽朝鳳的帳頂,而後朝著身側一看,將手收了回來。
帳外很黑。蕭魚坐了起來,守夜的春曉立刻進來,點了燈,屋內很快亮了起來。她撩起一面錦帳,輕聲喚道:「娘娘?」
蕭魚看她:「我想喝水。」
春曉聞言,忙過去倒水。水一直溫著,倒到杯盞中就能喝。春曉倒了一杯,給蕭魚遞了過去。蕭魚伸手接過,低頭喝了幾口。嗓子很乾,喝了水就舒服多了,蕭魚低著頭,靜靜捏著杯盞邊沿。很久沒有說話。
春曉見著,關切的問:「娘娘,怎麼了?可還要再喝一杯?」
蕭魚回神,搖搖頭,將杯盞遞給春曉,而後重新躺入榻中。她看著春曉擡手放床帳,問了一句:「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剛過子時。」
都三更了。蕭魚捏了捏被角。秋夜有些涼,卻還遠遠沒到燒地龍的時候。大紅滿池嬌錦被將蕭魚蓋得嚴嚴實實的,她輕輕往裡縮了縮,然後側身睡去。大概是太過習慣,每回半夜醒來,看到的都是那蠻漢的臉,所以剛才才會有那種感覺。這種時候,他再忙也已睡下。
翌日清晨,蕭魚早早就起來。早膳就著香甜的粳米粥,慢悠悠的吃了一小碟鮮蝦扒水餃和兩個雞肉拉皮卷。
撤席後,元嬤嬤看著蕭魚漸漸紅潤的臉,微笑著欣慰道:「娘娘今兒胃口可真好。」前兩日一個勁兒的吐,才兩日,人就跟瘦了一大圈兒似的,這會兒倒好,胃口倒是比生病前還要好。元嬤嬤最是欣慰。
蕭魚也是後知後覺。
其實她的心情並不好,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適才她也沒有留意,不知不覺就吃多了。細細回憶,好像的確比往常吃得多些……大概是前兩日沒怎麼吃,腹中空空,今兒身體好轉,胃口也好些。
接過元嬤嬤端上來的梅子茶,蕭魚喝了幾口解膩。這時候,春曉春茗自禦花園摘花進來。行禮後,春曉將新鮮的桂花插`入窗前的五彩青花瓷瓶中,春茗則是揪著帕子站在一旁,紅潤圓臉擰成一團,跟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蕭魚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春茗一雙水亮的大眼兒望著面前的主子,想著她好不容易氣色好些,欲言又止,老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春曉將花都擺弄好了,才走到春茗身旁,朝著蕭魚道:「回娘娘,沒什麼事情,就是一點小事兒,娘娘別管她,待會兒就好了。」
說著就要拉著春茗出去說話。
在她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蕭魚哪裡不知道春茗的性子?她性子直,對她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因為個人的委屈,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來的。只有她受了委屈,她才會不滿和抱怨。蕭魚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春茗正被春曉拉著,聽著主子的話,步子一頓,慢慢回過頭,小心翼翼打量了蕭魚一眼。
護國公府六姑娘艷冠皇城,高高在上,可是在她眼裡,她是最護內、最善良的,小的時候,私下裡還一起玩兒,不過後來家裡管得嚴,加上皇后娘娘的教導,就很少玩了。春茗輕輕皺眉,忍不住說:「奴婢剛才經過禦花園,聽到有宮婢在議論……」
「春茗。」春曉輕輕叫了她一聲。
春茗卻是不管,繼續說道:「昨夜皇上在禦書房,似是幸了一個叫蒹葭的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