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徐冉捏著素箋,胸中似有萬丈豪情。
只要敢想敢做,找對方法,持之以恆,總能達到目標的。
她現在有種將全世界踩在腳底的王霸之氣。
奮斗之路永不停歇,所以以後也要繼續加油啊徐寶寶!
晚上跟太子回東宮,徐冉獻寶一樣將目標素箋給太子看,然後在春華殿裡逛來逛去地找東西。
太子問:「你找什麼?」
徐冉頭也不回在牆上比劃:「我要將這個素箋裱好掛起來,得找個最顯眼的地方。」
太子:「春華殿就你我二人,你裱起來外人也看不到。」
徐冉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得意洋洋道:「就是給我自己看的。」停頓兩秒,嗓音變大,「我要讓自己知道曾經有多厲害,並且以後我還會變得更厲害。」
太子走近,輕輕從後面抱住她,「哦?那你想變得多厲害?」
徐冉認真想了想,「厲害到連你都誇我厲害的程度。」
太子:「不是誇過你麼?」
徐冉叉腰,「不算,你那是哄我開心的。」
太子親親她的耳朵,語氣嚴肅正經:「這回不哄你,冉冉確實厲害。」
徐冉側過頭,「再多說兩句。」
太子將她攔腰抱起,一步步往裡殿而去,「你想聽多少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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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恩師,自然不能只謝呂夫子一人。過年前兩天,三堂的學子們商量,在最好的酒樓定了上宴,將夫子們都請了過來。
席間吃吃喝喝聊聊,暢快得很。少數幾個沒考好落榜的,在大家的安慰下,振作起來,說是來年再考。李信最是樂觀,大咧咧地拿自己倒數第一的悲慘戰績去安慰旁人,徐冉瞧一眼他掛彩的臉,就知道國舅爺肯定動手教訓過他了。
呂夫子心情好,舉起酒杯問:「李信,明年你還來本夫子的堂裡麼?」每個堂總得有個墊底的。
李信笑:「不了,明年我去考武學。」說完往沈令音那邊看了看,「等我入了武學,以後說不定就成了個英俊瀟灑的大將軍!」
他說話的模樣滑稽,像是有意取樂眾人,大家哈哈笑起來,一個個起哄喊李大將軍。
鬧了片刻,沒多久李信湊到徐冉跟前,神秘兮兮問:「徐班使,咱們同窗一場,有件事你得和我說實話。」
徐冉被他這認真勁震住,「什麼事?」
李信壓低聲音:「前幾天我看見沈娘子和……和你哥在東郊相會……那個……你覺得我和你哥比,有優勢麼?」
原來是問這事,東郊相會?她竟不知她哥已經和沈娘子發展到外出約會的地步了!回去得好好問一番。徐冉頓了頓,掃了掃李信,不忍心打擊他。「你知道的,那是我哥,我肯定說他好話。至於你嘛……」
李信:「你盡管說。」
徐冉咳了咳,「其實我哥也沒啥優勢,他就是比你瘦了點,高了點,俊了點,上進心多了點。」
李信深受打擊。
不過嘛,他一向臉皮厚,很快振作起來,眼中熠熠生輝,「也就是我只要再瘦一點,高一點,俊一點,上進心多一點,從你哥手上搶過沈娘子還是有可能的。」
徐冉拒絕回應。
李信拍拍徐冉的肩膀:「徐班使,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從今天開始,我一定好好努力。」
徐冉懵呆。
好像……無意間給她哥找了個潛在勁敵……
一頓飯吃下來,兩個鍾頭就這麼過去了。等到快要結束的時候,徐冉左瞧瞧右看看,劉夫子還是沒出現。跑去問呂夫子緣由,呂夫子道:「劉夫子以後不在幼學教書了,好像他要離開大周,這會子應該正在家中收拾包袱。」
徐冉吃了一驚。劉夫子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以前她的策論遲遲沒有進步,劉夫子天天為她補習,而且還親自往徐府跑了一趟,和她爹也好好討論了一番。現在不僅不教書了,而且還要離開大周?
徐冉當即向呂夫子打聽了劉夫子的住處,走前呂夫子萬分交待,說劉夫子不太喜歡和人告別,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徐冉自是應下,急急到了劉夫子的家宅處,正好碰見劉夫子從門裡出來。
劉夫子一抬頭,「徐冉,是你啊。」
原來他正好要去街上采買東西,徐冉就陪著他一塊,一邊走一邊問:「劉夫子,你為何要離開大周?」
劉夫子轉頭笑道:「我決定繼承祖母的遺志,去東海的那頭看看,東海那邊從未有人去過,興許被我找出點什麼也說不定。」
哇——這是要做大周版鄭和的節奏嗎!
徐冉豎起大拇指,雖然劉夫子看起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這股說幹就幹的熱血盡頭,簡直拽爆了!說不定以後劉夫子就是傳說中成為海賊王的男人呢!
「東海時有洶湧巨浪,夫子出行定要小心。」
劉夫子買好了東西,往回走,步子輕鬆。
周圍所有人一聽說他要往東航海,都說他瘋了,說他不可理喻,沒有一個人理解他。如今好了,徐冉不僅沒有對他的決定表示質疑,反而還讓他出行小心,就好像他要往東航海是理所應當的事。
自己的路自己走,劉夫子想,他要去做什麼,本就是他自己的事。他上無父母,下無妻兒,無牽無掛,只需對得起自己即可。哪怕以後就是死在東海上,他也心甘情願。
一個人但凡決定要去做什麼,就得立刻去做,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想繼續等下去了。
徐冉想起什麼,問:「劉夫子,船都找好了嗎?」
當夫子沒什麼油水,要是想要出海,裝備越精良越安全。
劉夫子明白她的意思,低頭含蓄地笑了笑,神情窘澀,道:「以前的江南布坊劉不知你聽過沒?那是我家的祖業,後來我雙親去世,我又不喜歡經營之事,便來了望京做夫子。這些年布坊交給其他人打理,雖然不如從前,但家底尚在,還算殷實。」
江南布坊劉家,徐冉聽過,有一回徐嬌想要一匹金絲鍛,只有江南布坊劉家才有,等了整整半年,好不容易才入了一匹。
原來劉夫子是個隱藏的富二代!
徐冉看了看劉夫子稍顯病弱的側臉,面白似玉,五官柔和,唯有一雙眼睛光輝溢彩,目光銳利。徐冉隱隱有種「這人以後肯定有大作為」的感覺。
到了劉府家宅,目送劉夫子入府,徐冉心中有了個念頭,腳底抹油一般往東宮去。
到東宮時,天已半黑,徐冉一入殿就到處找太子。
福東海道:「殿下在宮中,約莫要半個鍾頭才回來。」
徐冉氣餒,只好乖乖等著。在殿裡等了一會,徐冉決定還是到宮門口等。
這樣他一入東宮就能看到她!
頂著寒風,徐冉凍得手腳發麻,半個鍾頭後,總算是將太子盼了回來。
太子將她摟入大氅下,捏著她的手搓揉,不是很高興。徐冉一見他要發作,連忙往他懷裡鑽,又抱又蹭,撒嬌:「我想你,想要盡快看到你嘛。」
太子狐疑地掃她一眼,數秒後抬手刮了刮她的鼻頭,問:「說罷,有何事求孤?」
嘖,這麼直接,讓人沒有一點成就感。徐冉歎氣搖搖頭,「你好歹裝個樣子嘛,這樣很打擊人的。」
太子牽她手,兩人拾階而上。「不說就算了。」
「別,我說!」徐冉停下腳步,雙手趴他胸前,一點一點滑動手指畫圈圈,「之前殿下不是替我保管了銀子嘛……我想拿個五六千兩……」
太子皺眉,「要銀子作甚?」
徐冉咽了咽,決定還是說實話,便將劉夫子東行航海的事說了出來。
拿五六千兩出來,純粹當做一項投資,雖然劉夫子不差錢,但銀子多一點總不是壞事。萬一以後劉夫子真找出什麼寶藏出來,說不定她還能跟著發達呢。
太子許是覺得有些好笑,還要怎麼個發達法?以後大周都是她的,她想要什麼,他自會給她,還需要靠外人給予麼?
一口拒絕。
徐冉甩手不幹,耍賴一般纏著他,橫豎擺出一副「本寶寶很不高興」的神情,反正就是要銀子。
磨了一晚上,太子終是拗不過她,臨睡前應了句「好。」
徐冉立馬移開遮著嘴的手,驚喜問:「真給我銀子?」
太子:「只給五千。」
五千就五千,有總比沒有好!
徐冉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順帶著諂媚地誇他。
太子一只手撩開她的臂膀,趁她不備欺身壓了上去,「親夠了就給你。」
只要給她銀子,一切都好商量吶!徐冉雙手雙腳張開,成八字形,閉眼撅嘴:「來吧來吧。」
銀子給了劉夫子,剛開始劉夫子說什麼都不肯收,後來經不住徐冉的熱情,只好收下,道:「等我以後航海歸來,若真發現寶藏,定分你一半紅利。」
徐冉咧嘴笑,不客氣地應下了,「好咯!」
大考過了,榜也出了,劉夫子那邊也告別了,一轉眼就是年底,要過年了。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太子來問徐冉,問她想不想去宮中吃宴。
比起宮中吃宴,顯然徐冉更想留在府裡陪家人過年,太子也沒勉強她,便一個人往宮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