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壽宴已經結束,又逗留了幾天之後,各國使者皆開始動身返回,其中也包括天驥國。
林蘊站在皇城牆上,遠眺著西北的方向,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握緊,然後轉身下了城牆,對跟隨在旁的錦緣說道:「太皇太后久離京城,難得回來,想要出城去郊遊,你下去安排妥當了。」
錦緣一愣,隨即臉色微變,馬上應了下來,下去安排了。
兩天後,浩浩蕩蕩的儀仗從皇宮出發,隨行人員有太皇太后、太后娘娘,林蘊和林雲,以及幾名後宮的妃嬪,葉晟曦原本也要一起的,不過因為朝中有事,所以落了下來。
林蘊與小十兩人同坐一架輦車,錦緣在旁邊隨侍著。
「姐姐,太皇太后怎麼突然要去郊遊?」
林蘊嘴角一勾,非常溫柔的摸著小十的腦袋,笑眯眯道:「誰說姑奶奶要去郊遊了?」
「哦?那……」
「我們回西北!」
小十猛然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隨之而來的,則是隱隱澎湃的激動和興奮,笑眯眯的彎起了眼睛,露出兩顆閃亮亮的小虎牙,「哦,回西北呀。」
第二天,忽有消息傳入皇宮,說是今日凌晨,有賊人衝進眾位娘娘們營宿之地,將守衛的侍從宮女殺了一乾二淨,而包括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在內的所有娘娘們,全都不知去向,同時不知去向的,還有在京城的幾千西北將士。
葉晟曦在御書房內拍案,而在那個時候,民間已有謠言傳出,說當年西北林元帥夫婦回西北的途中遇敵軍埋伏,雙雙身亡是因為朝中有人與敵國通了消息,而那個人,正是忌憚西北勢力的先皇!
朝中幾乎所有的文武大臣,也在又是半天后,幾乎同時收到林蘊以西北大元帥的身份親筆寫的書信,下方蓋有西北大元帥的帥印、太皇太后的鳳印、以及皇后娘娘的鳳印,將當年先皇如何與敵國暗通消息,謀害林元帥夫婦的前因後據原原本本的寫了出來,並附上了複製版的當年先皇寫與天驥國某將軍書信內容。
整個大業王朝突然一下子就亂了。
看著大臣上交的那份書信內容,葉晟曦有一瞬間的茫然,但緊接著就清醒了過來,下令道:「傳令下去,嚴密把守通往西北的城鎮道路,絕不能讓她們回到西北!」
「可是皇上,太后和幾位娘娘都還在她們的手上。」
而此時,林蘊她們已經到了千里之外,沿著早已佈置好的路線,極速朝西北行去。
「林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太后娘娘,你想造反嗎?」
一同出來郊遊的貴妃娘娘傅茵月與太后以及另外的兩位妃嬪一起被塞在馬車裡面,依然囂張的沖林蘊叫囂著。
太后眉心一跳,將她給拉了回來,然後看向林蘊,臉色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輕輕柔柔的說道:「蘊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儘管對母后說便是,母后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何必要這般激烈呢?」
林蘊笑眯眯的看著她,說道:「母后誤會了,實在是因為我離家多年,想唸得不得了,可是皇上和母后您都不允許,所以就只好趁著這個機會回家一趟了。順便也請母后和諸位娘娘們一起到我家去做回客,不是我吹牛,西北的風光可真是好得不得了,保證你們會喜歡的。」
小十的腦袋突然從外面探了進來,嘟著嘴看她,說道:「姐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呀?反正我們就是要造反,敢謀殺我們的爹娘,就要他們拿鮮血,還有這個他們最最看重的江山來恕罪!」
別看他長得粉嫩嫩的十分可愛,此刻的表情也說不上什麼凶神惡煞,可這馬車內的幾位娘娘,卻是全都感覺到了一陣發自心底最深處的寒意,尤其當被小十的視線掃到時,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想要造反,你們……」傅茵月臉色都白了,不過她好像還是沒有搞清楚現在的處境,手直直的指向了林蘊的鼻子。
小十突然半個身子探進了馬車裡面,然後伸手,只聽「卡」的一聲,傅茵月的手指就被扭曲了。
「啊——」
林蘊阻止了小十似乎沒打算要停下的施刑,說道:「好了小十,這位可是貴妃娘娘,還是太后的親侄女,皇上最最寵愛的親表妹,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用處大著呢,可別弄死了。」
「切!我不會弄死她的。」話雖這麼說,但小十還是將手給縮了回去,看都不去看就差要滿地打滾的傅茵月一眼,而是對林蘊說道,「姐姐,你好像也是皇后娘娘呢。」
「不,我已經休了葉晟曦。」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很快。對了,我們現在到哪了?」
「剛出了邕州地界,按這個速度,再過三天,我們就能進入西北了。不過我們這一路過來,倒還算順利,可京城那邊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到時候恐怕就……」
林蘊美眸一眯,冷冷的說道:「怕什麼?既然我敢反,自然就早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只要出了京城的兩千里之外,葉晟曦想要再攔住我們的去路,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話便是當著太后娘娘的面,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小十又冷冷的掃過一馬車的娘娘們,眼睛微微發亮,說著:「兩千里?那要不姐姐你先走,只要你能安全的回到西北,我們就算回不去,也不……呃?」
他的話音消失在林蘊涼涼的視線中,扁扁嘴,鼓鼓腮幫子,然後很沒骨氣的把腦袋從馬車內縮了回去。
林蘊卻又敲了敲馬車壁,然後小十的腦袋一下子又從外面探了進來,喜滋滋的問道:「姐姐,你還有什麼事?」
「我們分開行動。」
「哎?」
「接下去的一段路程,檢查肯定很嚴密,我們分別帶著一位娘娘喬裝而行,如此分成四隊。」
「怎麼分?」
「姑奶奶一隊,你我各一隊,還有一隊由錦緣負責。」
突然又從外面探進了一顆腦袋,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訝的說道:「郡主,你說讓我負責一隊?」
「有問題嗎?」
「那誰伺候郡主你啊?」
「我不用人伺候。」
「我能力有限,萬一……萬一失敗怎麼辦?」
「那你就先殺了那位娘娘,沒有這一個拖累,以你的本事想要逃回西北並不是難事。」
「……」
可小十卻又緊接著有意見了,「我要跟姐姐你一起,好不容易才能跟你相見的說,我才不要再分開呢!你另外再找個人負責也好的麼。」
「……」
最後的結果,太皇太后帶著太后娘娘,林蘊和小十帶著傅茵月,錦緣負責德妃寧萱,另外一位則交給了林坤。
兵分四路,朝西北行走,果然是更順利了些,五天後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西北,不過活著的娘娘,只剩下兩位了,正是太后娘娘和貴妃傅茵月。
西北早有人在迎接林蘊的回歸,站在林家大門前,林蘊抬頭看著那個面上帶著白色面具的男子,微微眯了眼,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天霽國的羽王殿下?還是郁哥哥?」
男子輕笑一聲,然後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那張臉,赫然就是當初在毓秀宮內見過一次的那個太監,然後他又從臉上揭下了一層面皮,再看,這張臉就變成了天霽國的羽王,季清羽。
「我喜歡你叫我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