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癡帝(四)

阿九雖說著不願離開她,但離春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聽從他的傻話,母親的頭七完後,她便開始回到書院授課,並多方打聽是否有人在找外貌類似阿九的人,阿九不著急,離春倒是有些焦慮起來。

阿九看起來身型修長,但卻十分結實,每天閒不下來總是要找地方活動身體,力氣大吃的也多,她這樣的清貧書院女教本來是養不起的,只是他身上兌下來的銀票尚留有不少銀子,足夠他吃用好一陣子。

在經濟上既不成問題,照料阿九已經習慣的離春,本來還不至於會急著想要他離開,但打從她想著要安撫阿九不安情緒的那一天起,阿九對她益發得寸進尺。

一開始他只是緊抱她,幾天之後,他就益發不安分起來,一會兒親她的臉說她好香,一會兒將臉埋在她的背脊間撒嬌,弄得她渾身顫慄、雙腿虛軟,完全不知該拿他如何。

她打他不得、說他沒用,更是不忍心叫他滾出她家,幾天之前,當她晚上因為惡夢,呼喊著娘親驚醒時,被她嚇到的阿九抱著薄被衝進來之後,便理直氣壯的窩在她的椅榻上,說要守著她別讓夢魘欺負。

離春的屋子簡陋,椅榻又小又舊,哪容得下人高馬大的阿九,可無論她怎麼說,阿九都不願意離開,最後兩人折騰了大半夜,阿九乾脆直接把她抱到床上,用他的長手長腳壓住她,然後就自顧自的睡著了。

離春被夢魘驚醒,又被阿九糾纏,即便心中有百般想法,濃濃睡意與他的體溫卻使她難以掙脫他的懷抱,沒多便沈沈睡去,一路好眠到天明。

從那天起,阿九更是得寸進尺夜夜擁著她入眠,甚至在熟睡之時,不經意的會將手滑落在身體各處,輕輕撫觸著。

離春臉上的胎疤嚇人,過去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更何況阿九無論舉止再幼稚,他毫無疑問是個身體成熟的男人。被他緊緊擁住時,光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就足以讓她渾身發燙,更別提他熟睡時不自覺輕撫她時,下身便會有一物逐漸硬挺脹大,不停往她雙腿間蹭入。

她雖未經人事,但好歹也是女學的先生,對於男女之事不至一無所知,當然也稍微猜得到究竟是何物在她腿間作怪。可是她若叫醒阿九,讓他滾到一邊冷靜去,阿九只會惺忪著睡眼望著她說自己好睏,在夜裡他的鳳目汪汪含情,看起來特別無辜,長捲如扇的睫毛巴眨巴眨,份外使人心軟,離春拿他莫可奈何,便也只好夜夜羞燥著在他懷中睡去。

從擁抱到同床共枕,也不過就是這半個月的事情,離春實在不敢想像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或說自己還會縱容阿九對她做出什麼越軌的事。雖然一開始只是無法拒絕,但她也很清楚,到後來自己多少有些貪圖他的溫暖。

痛失至親的自己夜夜夢饜,直到阿九闖進房陪她之後,她才得以好好入眠;阿九不善生活打理,有次好心說要炊飯給她吃,順利生起火後卻把飯煮成數坨焦炭,因此她無論再怎麼失魂落魄,總是得打起精神張羅一切。

雖然表面上阿九好像全然得仰仗她照料,可是若不是阿九在這段時間內成為她生活的寄託,恐怕她會如同行屍走肉般,不知該如何一個人過下去。這樣想起來,也分不清究竟是阿九依賴她,還是她依賴阿九。

離春茫然的翻動起手上書卷,試圖甩開紛雜的思緒,但是她滿腦子都是阿九的身影,整本書都翻完了,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她無奈地放下書卷,提起朱筆決定要批改學生的論卷,不過才一抬頭,就見到有人踏入學寮,緩步向她走來。

「曾先生。」對方向離春拱了拱手,離春連忙起身還禮道:「倪先生。」

倪少卿是書院另一名先生,外貌俊美儒雅,氣質謙和,溫文有禮卻潔身自好,很能引人好感,向來是書院中最受女學生們歡迎的先生。

離春本不善與人交際,在書院中熟識的先生不多,當中唯有倪少卿是同輩男性,只因他才學滿腹、對新政很有見地,與她談論所議時從不藏私,她在心中對於他很是看重。

「曾先生之前請在下打聽尋人之事,昨日與人提起時,被問及一事,故前來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