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15號

  喜樂身體一顫,垂在身側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十指交握。於林浩初而言,讓他想念一個人該是有多艱難的事,雖然他只是「有點」想她而已。

  喜樂側過臉,林浩初的呼吸溫熱的灑在了她的臉頰上,癢癢的。喜樂眯起眼眸看向他,林浩初吻上她的唇,細細舔舐她的唇瓣,勾住她小巧的舌尖,環在她胸前的手游移到她起伏的曲線上輕輕摩挲。修長的手指在她身上帶起一股股電流。

  喜樂被他撩撥得一陣輕顫,林浩初的胸膛熱燙的緊貼著她的脊背,他吻著她,手指慢慢褪去她的衣服,光滑的背上散亂著烏黑的髮絲,潔白的蕾絲在髮絲間若因若現。林浩初的手掌緩緩撫摸著她,輕輕一勾就解開了內衣的鈕子,白皙的脊背,他的唇輕輕吸允。

  喜樂清晰的感覺到他腿間的變化,只覺得大腦開始慢慢缺氧,似乎自己正在沉淪進一個無底的幽潭中,痛卻快樂著。他的手指探進她的裙襬,喜樂抑制不住的發出一聲嚶嚀。林浩初的手指輕揉,感覺到她的濕熱,手指滑進她的身體。

  林浩初與她坦誠相見的時候,喜樂被他扶在他身上,看著身下的他眼裡濃濃的情.欲,喜樂臉頰發燙。他光滑結實的腹間到現在還是清晰可見的四塊肌,六年並沒有讓他在軍隊訓練有素的體魄有所減緩。他握著她的腰,慢慢幫著她動作。

  ……

  夜裡,喜樂發現身邊的床側空了,床單上冰涼的溫度顯示他已經起床很久。喜樂走到陽台,果然看到他又在陽台發呆,身邊的花盆裡已經有一堆煙蒂。喜樂站在他身後,透過不斷被夜風吹起的窗簾看著他的背影,他久久的注視著遠方,喜樂的心怦怦跳著,她悄悄走近他,從後面環住他,「怎麼了?」

  林浩初的身體明顯有一瞬間僵硬,許是吹了太久的風,他的嗓音裡呆著濃重的鼻音,「喜樂,今天是幾號了?」

  喜樂環在他腰際的手緊了緊,心放佛都跳到了嗓子眼,「十……十五號。」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對話,似乎在上個月十五號的凌晨也發生過。原來,每個15號凌晨他都會轉醒?

  林浩初依舊手搭在欄杆上,沒有說話。喜樂放開他,走到他身側,執拗的扳過他的頭與她對視,「浩初,能告訴我……你的朋友是誰嗎?」

  林浩初看著喜樂,眼神有些閃爍,他緊抿著唇角默不作聲。

  喜樂耐心得等著他。

  林浩初過了很久才緩緩的吐出兩個字,「部隊。」

  喜樂蹙起眉,「是部隊的朋友?」

  林浩初轉過身不再看她,依舊沉默著。

  喜樂忽然有種強烈的意識在腦海中閃現,也許,一切答案可以從他那個朋友那得知……

  下午因為教授有事,所以課程取消,喜樂百無聊賴的在街上溜躂。看了眼時間,已經三點多快四點了,算了下路程,回到家應該也是四點多了。林浩初的朋友應該走了吧?喜樂懷著一絲僥倖想,就算沒走,當著朋友的面,林浩初也不好發作吧。再說,喜樂是真的很好奇他那個朋友,每次見面之後,林浩初的心情都會很好,整個人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擔似的。

  而且,最重要的,喜樂很想從林浩初如此緊張的這個朋友處得知更多的事。

  打定主意之後,喜樂就打了車直接回家。

  開了門,屋子裡很安靜,看了眼玄關處的鞋架,只有林浩初的皮鞋在,看樣子他朋友真的走了,只有林浩初一個人在家。

  喜樂換好鞋,準備去找林浩初,推開書房的門,林浩初沒在書房,似乎聽到臥室有人說話,喜樂有些疑惑的往臥室一步步走去,林浩初的朋友不是走了麼,他在跟誰說話啊,在講電話麼?喜樂走到臥室門口,半敞著的門縫間,喜樂看到林浩初面對衣櫃筆直的站著,雙手垂在身側,好像沒有在講電話。因為是側站著,喜樂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站的那個位置……喜樂思索了下,面前應該是鏡子吧。

  正想抬手推門而入就被下一句話震得僵在了門口,林浩初說,「廝年,喜樂這段時間很好,我們相處得很融洽,你要我好好照顧她,我一定會的。」

  喜樂的呼吸都有些重了,她捂著嘴,心跳到了嗓子眼,後背都是汗。

  林浩初接著頓了下,語速極慢,好像很機械的說著,「我爸媽呢?他們最近好嗎?」

  林浩初又自言自語,這次語速依舊是緩慢的,沒有一點情緒,「很好,我和喜樂經常去看他們,他們身體很健康。你放心。」

  喜樂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林浩初,他還在自言自語著,「那就好……」

  他忽然安靜下來,喜樂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此刻如果突然驚醒他,喜樂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她呆呆的藏匿在門板旁,空氣忽然安靜下來,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林浩初突然又說話了,「廝年,這樣你就不會再恨我了吧?你會原諒我吧?」

  還是他自己的聲音,「嗯,我原諒你。你不要自責了,我不恨你。」

  喜樂的指甲狠狠的陷入手掌的肉裡,疼痛感才能提醒她要冷靜,林浩初還在自言自語著,只是這次「對話」的主角似乎變了個人,喜樂躡手躡腳的鑽回自己的房間,緊閉著房門,她縮回床上,用被子緊緊的包裹著自己。

  要說心裡不恐俱是假的,此時此刻,林浩初表現出的異樣已經不似前幾次那麼簡單。如果說前幾次林浩初犯病只是偶爾為之,是被刺激到才會有,只要不被刺激,他就還是個正常人。但是顯然,眼下的情況是每個月的今天都會發生的。那……持續了多長時間?為什麼必須是15號?而且,為什麼對話裡會有廝年?想著想著,喜樂渾身不禁泛起一陣陣寒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依舊靜悄悄的,喜樂一直蜷縮在房間裡,直到外面天色漸漸暗下,喜樂輕聲走出房間,林浩初坐在客廳看電視,他很安靜,看不出有哪裡不一樣。聽到聲音,他回頭看了眼喜樂。喜樂頓住腳步,不敢向前。

  林浩初對她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看見你。」

  喜樂低低的應了聲,「唔,回來一會了,在房間睡著了。」

  林浩初沒再說話,回過頭繼續看電視,喜樂試探性的問了句,「你……朋友走了?」

  林浩初回頭,又是上次那種如釋重負的笑,「走了。」

  喜樂深深的吸了口氣,她坐到沙發上,觀察著林浩初的臉色,林浩初似乎覺察到了她的視線,他側過臉看她,「怎麼了?」

  喜樂想了想,「林浩初,要不什麼時候請你的朋友吃飯吧?」

  林浩初好像想了下,「嗯,下次我問問他們。」

  喜樂的眉緊擰,她端著水慢慢的喝著,看著他的神情,林浩初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和平時無異,想來他前幾個月也是這樣的。

  晚上,林浩初很有耐性,冗長溫柔的前戲撩撥的喜樂不斷顫慄,連帶著在她身體裡的動作都是極輕柔的。喜樂開始發現了,林浩初15號前後的情緒差異極大。到底15號究竟代表什麼?

  第二天一早,喜樂沒有回學校,直接去了江一寧的診所,江一寧聽完喜樂的敘述,也呆愣在了原地。喜樂詫異的看著她,「你不知道他有這個問題?」

  江一寧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之前他會有間歇性的狂躁。都是不太嚴重的心理問題,而且不常發作,有時候用藥物也能控制。再加上他很抗拒治療,很少能和我溝通。現在,聽你的描述,他應該是醫學上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也就是解離症,通俗的說,就是人格分裂。」

  喜樂呆呆的重複著,「人格分裂?」

  「是,人格分裂大致可分為兩類:心因性失憶症和多重人格症,按你說的,他應該屬於後者。」江一寧解釋道。

  喜樂呆怔住,良久才擠出一句話,「那……我能做什麼?」

  江一寧思索了一下,「你說他第一個扮演的角色是你哥哥?」

  喜樂點了點頭,「是。」

  「那你可以從你哥哥那下手,首先得先弄清楚他和你哥哥之間發生了什麼,還有,你說過每個月的15號就會這樣,說明15號這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應該也是與你哥哥有關的。」

  喜樂沉默了下,「我回家問問我爸媽。」說完喜樂就抓起手包準備離開。

  江一寧連忙喊住她,「秦小姐,如果可以,儘量勸他先停止工作,他這樣的情況實在不適宜再做這個工作。」

  喜樂知道她的意思,她頓了下,「我知道了。」

  回到秦家,喜樂一進門就去找鐘晴,秦偉琛快內退了,最近也很閒,兩人都在家。看到喜樂這個點回來都很詫異,鐘晴正在看中央一台的《人魚小姐》。

  喜樂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媽,我哥出事的日子是不是15號?」

  鐘晴和秦偉琛面面相覷,秦偉琛看了眼還沒喘口氣就說話的喜樂,「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問這事了?」

  喜樂喝了口水,「哎呀,爸,我問你們呢?」

  秦偉琛沉默了下,「是。都六年了,可是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是15號。」

  喜樂也沉默了不再說話,果然正如她猜測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抬起頭看著不再說話的父母,咬了咬牙,「爸,能告訴我我哥到底是怎麼出的意外嗎?」

  秦偉琛很是詫異,「喜樂,你是怎麼了?怎麼今天突然想起問這事了。」

  喜樂斂下眉,手指不斷的扣動著包的帶子,思忖了一會,她看向父母,「這件事是和林浩初有關吧?」

  鐘晴沒有說話,秦偉琛低嘆了口氣,「具體當時發生什麼我們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的過程知道點。浩初是廝年他們的隊長,六年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整個小隊,幾乎全部犧牲了,只剩下他自己,他的腿也是那次傷的。」

  喜樂回想起林浩初當時的話語,原來他一直是在內疚吧,所以,總是在強調著原諒和恨,可是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那麼自責,就算整個小隊都犧牲了也不是他的本意啊。莫非當年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