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光線朦朧,恰到好處,薄薄的紗帳如煙如霧,籠罩著一張精緻寬大的床。
紅衣如火,鬢髮如墨,衣裳下的肌膚卻潔白如雪,柔嫩鮮滑,吹彈可破,只不過比起賭場初見,她的裝扮簡單許多,除了一支白玉簪子斜插在髮間,全身上下再無任何首飾,然而這身樸素的打扮非但無損她的美麗,反倒更增風韻。
笑容是男人最愛的那種,嫵媚,溫柔而順從。
可惜從進門起,江小湖就沒有看過她一眼,只是垂著腦袋,眼睛直直地瞧著腳下的地板,口裡懦懦道:「姑娘找我有事?」
紅衣女沒有回答,眨眼:「你總低著頭做什麼,莫非地上有寶貝?」
「沒有寶貝,看著卻放心。」
「我很醜?」
「哪裡,」江小湖迅速掃了她一眼,慌忙閉上眼睛,「不但不醜,還美得要命,我只有一條命,不能給別人。」
吃吃的笑聲裡,鼻端幽香漸濃,似有人靠近。
感覺有一雙手撫上後背,江小湖全身一顫。
「我叫心落。」幽幽的聲音。
手柔若無骨,指尖隔著衣料緩緩比劃、摩挲,不輕不重,如同小蛇在身上游離,滑上肩頭,再漸漸往下……
「心落……」呢喃。
「對,既請你來,我又怎捨得要你的命?」
江小湖彷彿已痴了,喃喃道:「姑娘叫我來做什麼?」
沒有回答。
那雙纖滑的手突然從後頭將他抱住,緊接著,一個溫暖的身體貼上他的後背。
江小湖嚇得回過神,睜開眼,嚥著口水略略掙扎:「姑娘若沒事,我要回去了,叫我老婆知道可不得了……」
話沒說完,就被耳畔吃吃的笑聲打斷。
「傻子,找你來,自然是有好事了。」
隔著衣衫,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具身體明顯起落的曲線,每一寸肌膚都結實緊湊,充滿彈性與活力,由於呼吸而微微起伏,帶動令人心癢難耐的摩擦。
輕柔的氣息帶著溫度,在頸邊流動,酥酥癢癢的。
江小湖深深吸了口氣,顫聲問:「什麼好事?」
「你說呢,」語氣中已帶了幾分嗔意,「男人,莫非要我教你?」
江小湖看著那手,居然點頭:「好。」
背後,那具身體頓時僵硬了。
很快,她鬆開手臂,轉到他面前,赤裸的雙峰壓上他的胸膛,雙手掛著他的脖子,眼珠斜睨,極盡媚態之間,又透出幾分令人心疼的羞澀。
江小湖慌忙移開視線,推開她後退一步,結結巴巴道:「這……這……」
「成日往那些地方跑,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咯咯的笑聲中,一隻手沿著他的胸膛,緩緩向小腹滑去。
「現在知道了,」江小湖迅速抓住她的手,苦笑,「姑娘要做這種事,找別人也可以。」
「我只喜歡你。」她再次貼上來。
「我這麼沒用,你怎會喜歡我?」詫異。
「因為……」話還沒說完,她整個身體突然往前倒來。
江小湖吃了一驚,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扶,誰知她卻順勢將他一推,二人就這麼齊齊抱著,滾到了那張舒適的大床上。
輕盈的身體壓在身上幾乎沒有重量,長頸柔潤如玉,嬌豔的唇停在他的耳畔,她輕笑著朝他的耳朵吹氣:「因為我不相信你沒用,你如今證明給我看看,好不好?」
「可是我已經有老婆了,」江小湖望著她搖頭,神情驚恐,「叫她知道,會有好一頓揍的。」
她不再說話,抬起上身。
纖纖右臂一掠,鮮紅的外衣很快從肩頭滑下,大片肌膚頓時裸露在空氣中,裡面只著了件薄薄的紗衣,彷彿朦朧的雲霧,其中,雙峰起伏蕩漾,乳房若隱若現。
江小湖呆住。
她卻覺得這個姿勢還不夠舒服,微微扭動下身,酥胸無意中摩擦著身下人結實的胸膛。
江小湖的呼吸倏地沉重起來。
她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吃吃笑:「和你家那隻母老虎比,你說我們兩個誰更好看?」
江小湖想也不想:「你。」
「那麼我值不值一頓揍?」
「值,太值了。」
「如此,還等什麼?」她又扭了扭身體,如蛇一般纏住他,眼波迷離,透著攝人心魄的光澤,雙唇輕啟,「莫非你不是男人?」
「我當然是男人,」江小湖嘆氣,苦著臉,神情既惋惜又無奈,「可我是個沒用的男人,我比他們都怕挨揍。」
俏臉上顏色變了變,很快,她又轉回挑逗的笑:「那你不妨有用一次。」
柔軟濕熱的唇若即若離地在那張俊臉上游移,一隻手鑽進他的衣裳,不安分地在他胸前劃圈,隨即又緩緩探向他的下身,那裡早已有了反應。
「聽說有的時候,你比別人都有用。」輕微而誘人的喘息。
江小湖長長吐出一口氣,雙手握住她的腰。
入目的秀色,真實的觸感,不論哪一種都充滿誘惑,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縱然知道眼前是地獄,心甘情願跳下去的仍不會少。
江小湖似乎也準備放棄抵抗。
「江小湖!江小湖你在哪裡!」隱約有呼聲傳來。
「不好,我老婆來了!」如同一盆雪水當頭澆下,所有慾望全部消失,迷糊的神志迅速清醒過來,江小湖面色大變,再也顧不得那點色心,一把將身上人掀開,爬起來就要逃。
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他,她趴在他的肩頭。
「傻子,她不會找到這裡的,你可以盡情快活……」話未說完,人被推到地下。
臉上血色褪盡,她氣得握起雙手:「你……」
江小湖卻是害怕已極,根本顧不上扶她,飛快衝到門邊,發現呼聲越來越近,急忙又退回來,慌慌張張地在房間裡亂轉,尋找躲避的地方,到最後他竟要往床下鑽,最終因為體型問題而作罷,只好哭喪著臉癱在地上,渾身發抖。
一絲恨色從目中閃過,她咬唇:「你就這麼怕她?」
江小湖苦笑:「她嫁過來不過幾天,我挨的揍比往常挨的加起來都多。」
「我不值得你挨揍?」她眼波流轉,緩緩貼過來,「哪個男人沒挨過揍,這種時候挨幾下揍算什麼,莫非我不及那個母老虎?」
「這……」江小湖猶在掂量,她已如水蛇般纏上了他。
騎跨的姿勢大膽而性感,挑逗力卻十足,粉滑的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她緊緊貼在他身上,有意無意將胸脯挺得更高,幾乎碰到他的臉,同時柳腰輕擺,摩擦著他的下身。
「等一下你就知道,其實我比她更會伏侍你。」低低的耳語。
「是……」不自覺地呻吟一聲,江小湖似乎又痴了,呼吸急促,眼神漸漸迷亂,雙手不受控制地摟住她的腰。
她微笑。
「小湖!小湖!」門外,呼聲再度傳來。
迷糊中的江小湖被喚醒,猛地一個激靈,迅速將她推開,白著臉邊搖頭邊往後挪:「不行,不能碰別的女人,我怕挨揍。」
俏臉上笑容迅速消失,她看著他,淡淡道:「原來你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江小湖無奈:「我本來就沒用。」
粉拳緊握,她咬咬牙,終於忍不住露出羞惱之色:「你……」
「真不要臉,勾引人家丈夫!」鈴鐺般的笑聲在頭頂響起。
聽到這熟悉而陌生的聲音,紅衣女面色驟冷,想也不想就揚起右手,頓時,幾縷細微的光芒夾著風聲,直直射向屋頂,迅疾,狠毒。
江小湖嚇得閉上眼睛。
「哎喲!」驚呼。
「她受傷了?」江小湖慌忙睜眼。
片刻功夫,紅衣女已披好外衣,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著頭頂。
紅色的髮帶,整齊的劉海,那人穩穩地坐在橫樑上,兩隻腳懸在半空,腳上,一雙小巧精緻的黑底描金靴格外引人注目。
竟是賭場見過的那個黑衣女子。
紅衣女的憤怒,江小湖的尷尬,黑衣女子通通都視若無睹,她笑嘻嘻地揚起右手,手上捏著三枚鋼針,針尖是慘慘的碧色:「這麼毒的暗器用來打我,太破費啦。」
紅衣女淡淡道:「我卻還嫌不夠。」
黑衣女子笑道:「那你有什麼,不妨都送來看看,我最喜歡暗器了。」
對方敢說這樣的大話,此時再用暗器,必是自取其辱,紅衣女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沒有動手,也展顏笑了:「樑上君子都喜歡偷偷進人家房間的。」
「知道我是小偷,你就該多派些人守著屋頂才對。」
「為何要守?」紅衣女挑眉,走到目瞪口呆的江小湖身後,將臉擱在他肩頭,抱著他嬌笑,「有人愛看這種事,我們就做給她看又何妨?」
手在他身上游離。
「不要臉!」黑衣女子到底是個小姑娘家,聽到這麼大膽露骨的話,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哼了一聲,將臉別開,「誰看你們這些下流事!」
紅衣女更開心:「在我的屋頂躲這麼久,不是想看,是什麼?」
黑衣女子啐她:「你自己想男人想瘋了,勾引人家丈夫……」
「我勾引人家丈夫,與你什麼相干,又不是你丈夫,」紅衣女眼波轉動,忍住笑,「莫非你也想來和我搶男人?」
「你……」黑衣女子急得說不出話,雙眉倒豎,手臂一揚,先前那三枚鋼針帶著呼呼勁風朝她射去。
紅袖拂過,鋼針落地,紅衣女拍手:「喲,急什麼,莫非被我說中心事,惱了!」
「你……你才是……」黑衣女子氣急敗壞,「我是受人之託!」
「哦?」紅衣女笑。
黑衣女子終於發現她在故意氣自己,於是迅速收起怒色,轉轉眼珠,沖江小湖眨眼:「我那朋友說,她有個丈夫,雖然很沒用,長得卻好看得很,而且最是好色,一不留神就被別的女人給勾去了魂兒,因此叫我替她看著些。」
江小湖苦笑。
見他這副模樣,黑衣女子很想笑,故意皺起眉毛,搖頭嘆氣:「你看,老婆不過出去買胭脂,他就被人拐跑了。」
「你為何不替我看著她?」
「因為我也是女的。」
江小湖無語,半晌才喃喃道:「你該替我看著她才對。」
「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如今她已知道你在這裡鬼混,恐怕早就準備好拳頭了。」笑聲中,黑衣女子雙手在橫樑上一撐,從頭頂的氣窗中掠出。
她剛剛走,房門就被踹開了。
「江小湖!」
蘭大小姐本是隱約聽到江小湖的聲音,如今見他真在,頓時雙眼一亮,奔進來拉起他的手,生氣:「果真在這裡,原來她沒騙我,你不是說等我吃飯嗎,怎麼跑這裡來,害我好找!」
瞟瞟旁邊的紅衣女,江小湖臉色煞白:「老婆,我沒有……」
發覺他的不尋常,蘭大小姐疑惑地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這才看見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那是個熟人,也是個女人中的女人。
「你是來找她的?」俏臉沉下。
江小湖不敢則聲。
見他衣衫不整,蘭大小姐隱約猜到了緣故,迅速放開他,咬牙轉向紅衣女:「我夫君怎會在你房裡?」
紅衣女整整衣衫,奇怪:「你為何不問他自己?」
「蘭心落,你想做什麼!」
「蘭心落?」江小湖吃驚。
「若我猜得不錯,你還沒伏侍過夫君吧?」蘭心落看著她搖頭,口內吃吃地笑,「做妻子的不會伺候,男人自然要找更好的了。」
「我們走!」蘭大小姐冷冷地打斷她,拽過江小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