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是你能管得的!」趙統那頭一下子便大成兩個般,他上午那會兒沒在跟前兒,自沒瞧著那馬背上人的模樣,可想想也知,王爺巴巴的把人帶了出來,還整日間藏在車上無人得見,可不是心尖上的?這趙飛虎莫不是不要腦袋了?!
「平素說你呆,你還當是好話!如今……你就是真蠢啊!」見這呆子還直愣著瞧著自己,趙統更氣不打一處來,「王爺的事兒也是你我說得?還要不要腦袋了!那位可是……」
李飛虎又是一個激靈,這才耷拉著腦袋,灰溜溜的跟在趙統後邊,回了自己那處車子邊兒上再不敢提。
鴛兒守在車上,見王爺進來,正想過去伺候卸甲,忽覺著王爺身上黑氣陣陣,不由得腳下頓了頓。
王爺進了車門兒,抬頭瞧見鴛兒,適才那股子火氣這才降了三分,抬手立在門口,等著伺候。
小心翼翼的把王爺身上的甲皆卸下收好,小喜子才在門口請示:「王爺,今個兒在何處用膳?」
「便在車上吧。」
說罷,外頭幾人忙了起來,將一盤盤菜飯端到車門處,又由鴛兒一盤盤的取進擺在几上放好。
待吃過了飯,門口又請示沐浴之事,王爺沉思了下,挑眼瞧了瞧鴛兒,又垂目思索了下,方道:「今兒騎了多半日的馬……便,沐浴吧。」
鴛兒一旁聽了,心中稍安,收拾著桌上物件,待王爺離去,方吃過自己的那份,剩下的端到了門口,讓小德子收走。
洗過了澡,王爺這才一掃此前被那呆子弄得一心的煩悶,換上便服出了圍著的木桶處,行了沒幾步,正瞧見李飛虎同數個武將一種說說笑笑,跟著的,還有打理營妓處的一個軍官。
忽的冷笑了下,王爺緩步行了過去。
那個營妓處的小官見了,忙行禮問好,旁的武將們也紛紛拜下。
王爺也不令他們起來,只淡淡問道:「商量何事呢?瞧著倒似打了數個勝仗似的。」
那小官忙一頭冷汗的應道:「稟王爺……正……正在安排晚上伺候之事……」
「哼。」王爺冷哼一聲,眾人雖未抬頭,卻都聽出那聲兒裡的寒意,一個個不由得戰慄了下,心中納悶,這王爺怎得帶著如此大的氣?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惹著他了?
「行軍之中,那些士卒皆累得倒頭便睡,莫非本王座下眾將士竟清閒得還有這般閒工夫不成?」說罷,又冷掃了眾人一眼,方道,「只怕明兒個一早起來腿腳酸軟得連馬背都上不了了吧?打從今兒個起,行軍之中不得安排這等事!兵將一同視之,待安了營再說旁的。」
說罷,王爺心裡痛快的背手離去,這群累了整日只盼著晚上能睡個香甜覺的將士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哪知道王爺今日怎的管起這等事來?!
李飛虎張著大嘴,半晌未曾吭出半聲氣兒來,一邊的趙統抬頭狠瞪了這個呆子一眼,若非是他,王爺哪裡會管這些!這些年間他也從未問過這個事兒啊!
想罵他兩句,可現下又非是罵的時候,想提醒他兩句,可瞧他那愣著的呆樣……罷了,自己這誤中副車的……中便中了吧,誰還敢跟王爺講理去不成?
大軍長途奔行,一路上,眾將卒皆憋著一口氣,只盼著早日到了地方可好生歇息上兩日再說,那些被王爺誤斥了的,更是除了氣外,還憋了些旁的東西,只等著安營紮寨再想法子緩緩。
緊趕慢趕,眾人總算是在七月下旬到了早先訂好的地方,仍是臨著河邊,大軍忙了整整一日,這才算是安頓好了,只剩下軍營週遭那些籬笆尚未訂好,還需數日的功夫。
「王爺!抓住了幾個人!」大帳才剛弄好,鴛兒便在裡邊聽見動靜,支著耳朵一旁聽著,一旁理著衣物等物。
「什麼人?可審過了?」
「似是赤多朵浪部的人,聽說他們部似正在下游放牧,離著不遠。」
「帶上來!」說罷,王爺又對一邊伺候著的小德子道了聲,「地圖!」
外頭帶進數人,翻譯一旁問著、講著,沒多會兒功夫,王爺便揮手讓那二人下去,又招了眾人過來,指著地圖道:「趙統,帶三千人打這邊繞過去。鄧耀輝,帶兩千人堵在此處,何康,帶兩千人打河對岸堵著,不可放走半個!」
嚴王帶兵打仗,向來雷厲風行,凡有機會,便能立時舀住,絕不猶豫半分。
軍中多是王爺舊部,自是立時領命各自行動,劉栓愣了愣,人還沒回過神來呢,帳裡幾已空了。
這才忙一抱拳,起身問道:「殿下……這……可需再派人探查一番?」
王爺仍低著頭,瞧著桌上那張地圖,皺眉沉思著,聽見劉栓如此問,方開口道:「趙統那處自會有人先行打探。」
「可……」劉栓仍是心中不安,可見王爺如此,自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退下去。
三經半夜,只歇了半日的兵將上馬趁夜突襲,李飛虎也隨在其中,心裡叨叨唸唸的:奶奶的,老子才剛點了營妓裡頭的三個妞想著晚上好好洩洩火氣,怎的剛安營便找著這破部了?!不會晚上他娘的兩日啊!!
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只兩日,那赤多朵浪部便大勢已去,這回,大恆之軍直接趁夜突襲,哪裡還使這個計那個計的?赤多朵浪部族長被生擒,其大小妻妾氏皆充做奴隸……
帶著一眾壓來的戰俘,眾出擊將士個個揚眉吐氣進了剛剛修得的大營之中。
聽著前帳中眾人的聲兒,鴛兒這才暗鬆了口氣,她哪裡想的到,這大軍才剛剛扎上,外頭便遇上敵了呢?這兩日間,連夜裡皆睡不踏實,時不時的便聽到有人進來報信兒。
沒多會兒,就聽著前面散了,鴛兒忙起身倒茶預備著伺候。
王爺轉過屏風,到了後頭,抬手等著鴛兒更衣伺候,低頭瞧了她兩眼,方低聲道:「這幾日未曾睡好吧?」
鴛兒忙搖頭道:「白日裡還可趁機打個頓兒,王爺這幾日連白日皆不得歇著。」
見她如此說,王爺抬手,在她鼻尖上輕點了下,見她慌張垂頭,方才高聲對後頭道了聲兒:「擺飯。」
用過晚膳,小喜子小德子二人忙忙的提水進來,轉了沒兩圈,便只剩下下德子一人了,再過了會子那水才倒好,王爺起身欲去沐浴,一抬眼,卻見只有平日裡不大伺候沐浴的小德子在,便問道:「小喜子呢?」
「回爺的話,許是吃了什麼不對付的,打從剛頭兒就一直在跑肚,這會兒還沒回來呢。」小德子忙道。
「吃壞肚子了?」王爺一愣,微一凝眉,道,「你去瞧瞧他去,可好些了?讓隨軍的大夫再給瞧瞧,現下天氣熱些,吃壞了什麼也是有的。」
小德子一愣,抬頭正想問這沐浴之事可怎麼辦才好?忽的瞧見了立在一邊的鴛兒,忙把這話嚥了回去,側著身兒退了出去,一溜小跑的出了帳篷。
「你來伺候吧。」
鴛兒一愣,抬頭正瞧見王爺垂著眼睛自己解著帶子,手上微抖了抖,硬著頭皮上前退著衣裳。
所幸,早前在路上行軍之時,鴛兒時常伺候著擦拭,除了某處外,旁的地方早見了便。手腳飛快的收拾著那衣裳,只到小衣時,人便轉到了後面,兩手放在那胯上,各揪住一個邊,側著臉兒只一用力「哧溜」一下子,直接便退到了腳邊兒……
王爺還當她得費會子事兒呢,卻未曾想到一下子……自己這裡就光了?
詫異間轉過頭去,卻見她側著臉,哪敢瞧自己半眼?再抬了腿,退出那襯褲後,便見這丫頭死低著頭,抱著這堆衣裳轉過身子,統統放到一邊的几上。
心裡頭原本尚有三分尷尬,瞧見她這般樣子,王爺忍不住輕笑了笑,倒也沒再促狹逗她,自己走到桶邊,踩著那墊腳的小凳進了桶中。
鴛兒聽著水聲,這才鬆了口氣兒,忙收拾好衣裳,人走到桶邊,舀起布子,輕手輕腳的撩著水澆到肩上。
「唉喲……再跑上兩趟,估計我這命就沒了……」小喜子倒著氣兒,靠在趙大夫所在那帳篷中的桌兒邊。
「喜公公身子不大挨得,待兩副藥後便可痊癒。」趙大夫笑撚鬚笑道。
「這便成了,下回,再莫吃外頭隨手摘回那果子了。」小德子不疼不癢的一旁笑道。
「你還笑?明明是咱倆人皆吃了,怎的就我有事?」小喜子瞪了他一眼。
「呵呵,這便是體質不同了。」趙大夫笑著點了點頭,「喜公公先回去歇著吧,一會兒我差人把這熬好的藥給您送過去。」
「成。」
「不成!」
小德子話一出口,許大夫並小喜子皆詫異瞧著他,連同屋那位由打京城派過來的孫大夫也瞧了過來。
「咳,這……」小德子臉上哂,俯頭在小喜子耳邊輕聲道,「這會兒爺正洗澡呢,鴛丫頭在伺候……」
小喜子兩眼一亮,連連點頭,又轉過頭去對趙大夫道:「那個……這藥送進帳篷吧,只怕熏壞了爺,還是在您這兒一併喝了再回去才是好的。」
趙大夫愣了愣,忽也想起,那帳篷中伺候的還有個丫頭,瞧他兩人這樣兒自也估摸出了些什麼,點點頭,又輕聲道:「那個……畢竟是在軍中,若是這個了……」說著,手便在肚子上面劃了個半個圈,「可不大方便啊……」
二人一愣,愁眉苦臉的對視了兩眼:「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