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天下

聽著鴛兒那話,王爺微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沒話回她,半晌,方歎道:「不過是怕個中真有歹人,離得你近了,只怕害了你同孩子。」

鴛兒聽得好笑:「你不教我知道,我又怎的知道府裡會有探子歹人?便是平素也斷沒個死瞪著幾個小丫頭的。你說了,把那四個弄上來,我再跟身邊兒丫鬟們交待,只說那四個裡面也不知是誰,手腳有些不乾淨,可偏又是那幾個在同一處的,不知是哪個。

「咱們府上待人一向寬和,惟恐因著一個連累了旁的,只叫大傢伙平素多盯著兩眼,若是發現了是哪個,再指摘出來便是。不比現下這般慢慢查著要強些?」

王爺那眉頭挑了起來,竟好半晌未曾放下,只瞧得鴛兒心下彆扭,生怕他那眉頭再放不下來了,若是長久這麼著……這張面孔倒有趣得緊。

忽的,王爺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竟越發大了,直把懷裡那丫頭揉了進來,抱著她笑得那床都打起了顫,好半晌方止了。只壓在她身上,瞇著眼睛瞧著她:「為夫只怕讓你操心擔憂,卻未曾想到,夫人竟果是個理家的好手。若早知如此,那些家事全交給你慢慢理著玩兒便是了。」

「家事哪有理著玩兒的?」鴛兒挑眼斜了他一眼,卻忍不住臉上也起了笑,把頭往他懷裡頭鑽了鑽。

「也罷,就按你這法子來便好。」王爺輕點了點頭,「明兒個就叫院子裡頭那兩個也過來伺候著,府裡頭的管事媳婦、嬤嬤們皆知緊盯著那三個,你回頭再尋個由頭囑咐了丫鬟們,叫她們也暗中瞧著些便是。」

「只叫她們三個莫要沾手吃食、衣物並寶姐兒、正屋的事兒便成了,放她們半年,若真個有探子,放這般久了哪裡還忍得住?便是平素亦能瞧出兩分來。」

那聲兒打自己胸口悶悶傳來,王爺聽了,又失笑著搖了搖頭,原本雖未低看過她,可卻從未曾指望著她亦能幫著自己出這些主意,現下一看,倒真個是平素小瞧了她去了。

想著,便低了頭,卻只瞧著了那滿頭青絲的頭頂,這才抽出手來,挑起她那下巴,勾著了那唇痛吻了起來,那挑著下巴的手亦順著領口一路滑下,直到捉著了那一團綿軟這才揉捏了起來。

許久,兩人這才微微分開,鴛兒那雙眼滿是霧水,有些迷離的盯著身上那男子。

王爺輕笑了笑,還在她胸口的那手左右一掙,領口便擴大了許多,左手再抓著那領口向下一拉,便香肩半露,玉團亦跳出一隻。

這只露了半個身子出來,反倒比平素將她衣裳全解了更有些意味,雙眼微沉,那還在外頭的左手便向下探去,只解

了她下頭那衣褲,上半身兒仍帶著那衣裳,便直頂了進去。

一夜春宵,又鬧得鴛兒起了個大晚,早上醒時,王爺早已先去了書房,這會兒人竟已又回了。

鴛兒瞧他那神采奕奕的樣子,忍不住輕嗔了他一眼,這才緩緩起身,穿著衣裳。

王爺貼了過去,道:「寶姐兒剛才醒了,折騰了一會子,奶娘抱了半晌亦不老實,我正從書房回來,抱了她會子倒老實了,這會兒又睡下了。」

鴛兒聽了,臉上紅了紅,自己這裡鬧得晚起,竟連女兒折騰全然不知,只得埋怨道:「不是早先說過……等過上一二年再給寶姐添個弟弟妹妹的?你成日家如此……又未曾弄出去,若是再有了到時可別埋怨我。」

王爺聽了,把頭湊過去,於她耳邊說道:「夫人且安心,夫君早讓那何大夫調了避孕香,和著蕎麥裝到了咱們用的那枕頭裡邊兒。何時再想要了,只把那行子換了便可。」

鴛兒聽得愣住了,只抬頭睜大眼睛瞧著他,好半晌未曾說出話兒來。怪道覺得那枕頭比月子前多了股清香味兒來,未曾想那裡頭竟裝了這東西?這……他這算盤打的竟如此響亮!怪道他這些日子索求無度,合著竟是有了法寶!

想著,便故意冷了臉:「爺,需索無度……等老了可就……」本想一路板臉說的,可話只說了一半兒,自己便先撐不住笑了出來。

王爺挑了挑眉頭,拉著她便往床上一按,笑道:「那不如趁著現下還能動彈,再多自在些可好?」

兩人逗鬧了會子,便好歹起了身兒,喚了兩個丫頭進來伺候洗漱梳頭,方吩咐下去,只說院子裡頭人少了些,叫那秋葉、紅霜進了院子裡頭。

這裡將三個丫鬟皆叫了進來,王爺那邊再吩咐下去,一是人皆聚到了一處,一總盯著三個總比分開盯著要便宜些個。二是讓趙平安再去買些小丫頭,歲數小些倒不怕,只要那老實人家的孩子,打小慢慢調|教著,哪怕白養些年也不怕,將來使喚著倒還更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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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兒蒙汗國中一片安詳,南邊中原則風起雲湧。

東承王並南安王自早先一同起兵,再打下京城後,便分道揚鑣反目成仇。

以渭水南北為線,兩軍隔水對峙,已經維持了半月之久。

「這戰事要打到何年月方能罷休啊?」一額上帶疤傷兵歎道。

「哼哼,兄弟爭天下,只遣咱們拚命,這天下便是打下來亦不是咱們的。」另一個冷哼著,盯著河岸對沿那裊裊炊煙。

「前

兒個遇著個老鄉,聽說……我家堂兄正在承帝軍中……」那人說著,眼中為難神色皆露。

另一個聽了,皺著眉頭低聲問道:「你家堂兄在北邊兒哪處軍中?莫再跟咱們遇上!」

那人左右瞧了瞧,道:「並不在咱們對岸,聽說正在集家營中,且還是個頭頭,管著旗下幾百號兒的人。」

另一個眼睛亮了亮轉過頭去道:「你家堂兄混得倒好,哪似咱們?不過是些小卒子,哪裡有了仗事便要頭一個衝上去,沖得慢了,若讓上頭知道,保不齊還得治罪,不如……一起去投奔了你那親戚?有人照應著,便是不做官兒也總比如此這般要強些不是?」

河岸兩邊,原本皆是大恆中人,似這般自家兄弟各處一軍之事時有發生。大恆早些年前雖亦不平靜,可到底是一統著中原腹地的,現如今天下大亂,下頭平頭百姓們哪個不縮到那再讓人便尋不著之處?管他領著天下的是哪個?又管誰當了皇帝?

戰火紛亂,上位者只求那天下至尊之位,誰又會去管下面那營營眾生的生死?

這兩邊軍正自對峙,忽的,沿河兩岸皆響起喊殺之聲,這邊兩軍對峙多日,皆是疲態盡露,左右不過正僵持著,誰也奈何不得誰。現下衝出那第三方人馬個個憋著股子勁,正是那勢頭最盛之時。

兩處一下子皆被打得蒙了,偏又隔著河,便是想要聯到一處,又哪裡能夠?且對方分明分兵兩路,卻依是那砍瓜切菜般的威猛樣子,手中兵器更是精緻,大刀微弧,寒光閃爍,顯非是中土所制之物,可那持刀之人卻又顯是中原中人,只是瞧著更精壯一些。

見那敵人勇猛,當下便死的死降的降,不多時,這僵持半月之久的所在,便盡落那漁翁囊中。

一男子,臉帶刀疤,抱劍而立,正自站在船頭,瞧著那兩岸硝煙冷冷凝視。一老者打從船艙中間行出,亦走到那男子身邊兒。

「長老。」抱劍男子微微欠身。

老者臉帶一絲淡笑,手搖羽扇:「在這外頭,哪裡能叫得『長老』?」

「叔父。」男子臉上仍冷著,說罷,不再瞧那沿河兩岸,只道,「接下去如何?那西定王欲再打何處?」

「沿河向東西,一路收拾著便可。」老者左右瞧著,遠遠看去,便似那正自沿途觀景一般的逍遙自在,舉手投足間,亦帶著一股子出塵之意,宛若仙人一般。

「這四王之中,倒是這西定王面相上最有那帝王之氣,只可惜便又是個短命之相……」

男子聽著,遂問道:「莫非閣主還要再換扶植他人不成?」

老者輕

搖了搖頭道:「那王妃已經有身孕,前兩日離開之前我曾暗中給她號過脈,這胎應是男子。帶『送』了他這江山之後,再扶植他那兒子便是了。屆時我還需回閣中向閣主覆命,只辛苦你且先隨著那西定王穩住朝綱便是。

「大恆氏族這回子皆按兵不動,只觀那兩王相爭,他們未曾分個高下,必不會輕易臣服,若是兩敗具傷方會再有人挑頭再爭天下……可惜,早先暗子因著兵亂損失了不少。這西定王府上咱們的人手亦是不多……所幸掌握著那最要緊的便好。」

男子聽那老者說畢,方開口道:「自當遵命,只不知長老何時再自出山?」

老者搖頭道:「這會子損失了不少,需得再□些人出來使喚,你屆時只管保著那王妃肚子裡頭的,切莫讓人傷了便是,只管將那孩子養大便可,屆時自會遣人送暗子進去,那時再抽你去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