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陣陣陰風

「等一等。」當元玥講到這兒時,我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我皺著眉,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上。元玥收聲,不解的望著我。

「怎麼了?」

她問。

我本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絕口不提,搖著腦袋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講下去。只不過臉上古怪的神色,變得更加疑竇重重。

元玥這個美女確實早已被磨礪得內心穩重,她見我不動聲色說了半截話,也沒多問。她的眼神裡撲朔著迷離與恐懼的色彩,好聽軟糯的語調頓時又瀰漫進我的耳畔。

「我小心翼翼的上了三樓......」

元玥為了解開自己身上名為「死亡通告」的詛咒,在發現了樓上孫妍房間裡驚人的秘密後。對住在三樓的那個叫榮春的女孩也起了疑心。

為什麼榮春的打火機,會出現在孫妍房間正中央的詭異箱子中?孫妍和榮春,兩個人幾乎沒交集。

不!

元玥猛然間發現,孫妍和榮春似乎並非沒有交集。雖然半年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兩人說話。但是,她卻隱約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有淡淡的敵意。

兩個互不來往的人,為什麼會有敵意?難道兩人,在搬來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元玥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

孫妍和榮春之間不只有敵意,而且兩人還刻意的躲著對方。

元玥仔細回憶著,她的腦袋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靈敏。她想起半年前,榮春和孫妍一前一後搬入自己的公寓時。三個人同處在一個屋簷下,但詭異的是,孫妍和榮春都刻意的跟她交好。但是她們兩個卻幾乎從不來往。

唯一的可能,就是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底細。兩人,都對她有某種目的。

該死。如此一想,死亡詛咒這事,榮春也有不小的嫌疑。這個世界那麼大,為什麼兩個古怪的死女人偏偏找上自己。她招誰惹誰了?

元玥的心一涼到底,她爬上不高的台階,來到了三樓。榮春的房間門虛掩著。女孩嚥下緊張的口水,用力敲了敲。

沒人應門。

她哆嗦著,一把將門推開。

房門在枯燥的聲響中,『啪』的一聲撞到了牆壁上。

元玥瞪大眼睛,打開燈。她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難道孫妍的房間已經夠可怕了,那同樣可疑的榮春房裡,又會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元玥不敢想像。

但是事情永遠都超出人的揣測。

榮春的房間很清爽,白色的桌椅,整齊的床。乾乾淨淨的窗簾將小窗戶遮掩得嚴嚴實實。書架上擺著幾本心靈雞湯類的書,狹窄的空間錯落有致,富有情趣。

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女孩房間而已。

元玥忐忑的心放下了,卻不由得又有一些摸不著頭緒。榮春,真的只是個普通留學生嗎?想到這兒,元玥才發現。自己對這兩個同住屋簷下的女孩,是有多麼的不瞭解。除了名字外,就連她們是不是留學生的身分,也都只是她們自己說的。

女孩拖著疲倦的身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終,元玥在準備離開前,發現了一個疑點。這棟公寓的三樓,由於種種原因,根本就沒有窗戶。

那床邊上的窗簾是怎麼回事?

元玥停住了腳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被外界的風吹得擺動不停的窗簾。

清爽的窗簾上,粉色印花順風晃著。但是作為老住戶,元玥清楚得很。窗簾後邊只會是結實的牆。

到底有什麼東西,躲在窗簾之後?

一股刺骨的冷意,從腳底爬上了元玥的背。她寒毛直豎,忍不住的感到恐懼。

一公尺長,五十公分寬的窗簾,不可能躲得了人。而榮春,為什麼要在沒有窗戶的房間裡掛窗簾呢?

今天的可怕經歷讓元玥勇氣消耗殆盡。她強壓著嚇到軟的腿,偷偷的向後退了好幾步,想要悄無聲息的從榮春的房間逃出去。

可是元玥剛一邁動腳步,窗簾後邊的東西似乎已經聽到了聲音,發出怪異的嘶吼,拼命掙扎著想要出來。

窗簾,瘋狂的搖晃。

元玥尖叫一聲,拔腿就要跑。可是理智讓她跑到樓梯口時,停了下來。

耳朵裡,那怪物的嘶吼不像是嘶吼,更像是女性的痛苦呻吟。呻吟聲難受無比,彷彿隨時都會斷氣。元玥打了個寒顫。

刺耳的呻吟聲迴盪在狹小的房間中,當呻吟傳遞入元玥的耳道裡時,她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痛。

元玥將窗簾扯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一個骷髏般的人,以詭異的姿勢,鑲入木質的牆壁中。那個人真的是個骷髏,恐怖到難以形容。它從脖子以下的每一寸,都被啃食得乾乾淨淨。破布般,兀自在空中晃動。

元玥被嚇得不輕,她的臉色煞白的不停退後。一個骷髏,怎麼可能還會發出聲音。這到底是什麼怪物?而且看起來,這個骷髏不久前才被啃食成這悽慘模樣的。

突然,那個鑲嵌在牆壁裡的骷髏動談了幾下,腦袋吃力的抬了起來。

「元玥,妳有危險。」骷髏一邊呻吟,一邊痛苦的吐出這幾個字。

骷髏的臉還算完好,讓元玥能辨識出模樣。居然正是住在三樓的女孩榮春。

「榮春,妳的臉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誰把妳弄成這樣的?」元玥大驚失色。她想像不出一個人被啃掉了所有器官和血肉,只剩下了腦袋,居然還能活著。這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甚至已經超越了生物基本法則。

這榮春,真的是人類?

「我還活著,是因為我肚子裡的東西。」榮春的喉嚨只剩下了一半,艱難的說著:「將它拿走,去風嶺鎮。否則,妳活不了多久。」

「風嶺鎮?」元玥的腦袋更亂了。

「快。她快回來了。」榮春瞪著眼睛,催促道。骷髏架子在她焦急中,彷彿隨時都會散架。

元玥在這一連串的詭異中,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手忙腳亂的按照榮春的話,伸出手,找到榮春卡在胸腔骨架中的盒子。在抽出來的瞬間,榮春瞪大的眼,凝固了生命。就像盒子一直在為她續命般,盒子拿走,人也死了。

女孩呆滯的手捧盒子,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上樓聲。一聲一聲,一步一步,極為熟悉。是孫妍的腳步。這個可怕又神秘的女人,回家了。

她的腳步在二樓停了停,之後便徑直向三樓走來。

元玥慌了,她抱著懷裡的盒子,逃也似的輕手輕腳的溜到了閣樓.........

「我從閣樓的天窗爬出去,逃了出來。之後打開榮春胸腔骨架中找到的盒子,之後便找到了你。」元玥喝了一口茶,漂亮的眼睛盯著我:「盒子中有一些關於夜不語先生的資料。那件東西,對夜不語先生而言,很重要,對吧?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我之後又想了很多。一個人能吊著人的命不死,哪怕那個人變成了沒有器官血肉,如同骷髏的怪物。這東西,可真不得了啊。」

我啞然,什麼話也沒說。當她講到這裡時,自己哪裡還不清楚她是怎麼得到那東西的。真是棘手,看來想要將那東西拿回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妳想讓我做什麼?」我皺了皺眉,淡淡問。

元玥輕聲道:「幫我!幫我活下來。」

「怎麼幫?」我不置可否。

「你看看這個。一樣是在那盒子裡找到的資料。」元玥將一疊影印的資料遞到了我跟前。

我無奈的翻看起來。可才看沒多久,我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資料裡,提到的是風嶺鎮上一個女高中生的故事。不,嚴格來說,是借由一個女高中生的視角,娓娓道來的令人全身發寒的罪惡。

一如之前常常提到的,許多道德文明的常識在小城市根本行不通。小城市的冷冰冰猶如南極的萬年寒凍,充斥著難以理解的陰寒。最可怕的是,身處小城市中的人並不會感覺到。而外來者,也總是覺得小城市比大城市更有人情味。

通常只有被傷害者,才會理解小城市刺骨的痛。

嚴巧巧就是這樣一個,被小城市的沉重傷害得最為痛苦的人。她的痛無處說。她的苦無法割斷,甚至還在不停地滋長蔓延。在小城市的陰森中不斷放大。

一切,都要從三年前的那一天,說起。

那時,風嶺鎮上還未出現死亡通告。一如全國所有寧和恬靜的小鎮一樣,所有人都過著似水流年的平淡生活。

可那該死的那一天,改變了嚴巧巧的一輩子。或許,也改變了風嶺鎮上所有人的命運。

嚴巧巧讀高三,她不漂亮也不醜。不善於交際,但在班上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她喜歡讀書,大部分的時候,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教室的右側角落,用課本搭個牆,阻擋住講台上老師的視線,開心的讀著自己愛看的小說。

那天的那本書實在是太好看了,一不小心看得太入神,就連下課鈴聲響起,女孩都沒有察覺。

「妳在看什麼?」突然,後座一個男生將手伸過來,一把將書扯了過去。

「快還給我。」嚴巧巧有些臉紅,那個叫盧亮的男生是體育股長,自己暗戀了他很久。但女孩覺得自己實在太普通了,自卑得根本不敢跟帥氣的他告白。

很平庸的橋段,對吧?

盧亮站起身,想要看書的封面:「我看看嘛,又不會少塊肉。」

嚴巧巧更急了,這本書有些特別,作為高中生的她實在不願意被同學發現。特別是盧亮。但是她實在太矮小了,爭不過人高馬大的體育股長。

盧亮終於還是看到了封面,人一怔,有些臉紅的將書遠遠地扔了出去。之後什麼也沒說就急忙溜掉了。

女孩作賊心虛的趕忙將書撿了回來,藏到書包中。她內心無比忐忑,害怕盧亮將這件事告訴老師。

但是盧亮並沒有告狀。相反的,在當天下午放學時,嚴巧巧竟然在抽屜裡發現了一張紙。紙條上用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男生的字寫著,「巧巧,請到體育館後巷,不見不散。」

落款正是盧亮。

嚴巧巧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暈。難道是自己被言情之神擊中了?言情小說中的劇情總是有這麼一個老套的令所有女孩百看不厭的橋段:平凡女生因為暴露了某個秘密,被暗戀對象告白。

天哪!絕對是魯蛇女逆襲的前兆。

女孩抱著紙條不斷傻笑。她掏出小鏡子梳了梳頭髮,撫了撫自己的眼鏡,覺得儀容OK後,這才樂呵呵的按照紙條的約定,到了體育館後巷。

每個學校都有體育館,但是不知為何,就如同每個學校幾乎都是修建在墳墓和廢棄醫院一般。所有學校體育館的後巷,都是骯髒不堪,充滿著汙穢的地方。

就是這種地方,因為它的隱蔽性,反而成就了有好感的其中一方告白的場所。告白也只有兩個結局:一是欣喜;二是被拒絕。

嚴巧巧揹著書包,一路小跑著哼著歌,滿腦子幻想著如果被盧亮告白了,要不要和小說中那些傲嬌的女主角般,先冷豔,之後再勉為其難的答應可以試著交往。

就這樣,她越想越害羞,越羞澀走得越慢。

四百多公尺的跑道上,空曠的氣流在流動,充斥著無數席捲灰塵的風。風將女孩的裙子掀起,她壓了壓裙角。不知為何,今天操場的風有些邪門,撕扯著她,不想讓她前進。

嚴巧巧突然打了個寒噤。但是最終,她還是走到了後巷中。

狹長的後巷,看不見陽光。斜陽已落,巷子裡只剩下灰敗。一個男生背對著她,安安靜靜的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嚴巧巧一步一步,從堵塞著大量垃圾的地面走過,懷揣小鹿亂撞的心,靠近了暗戀已久的男生。

盧亮聽到她的腳步,緩緩轉過頭來!

「嚴巧巧,妳來了。」他的臉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但是嚴巧巧心臟突然一頓,這語調,可不像是準備表白。

女孩有些害怕了,但是面對心儀的男生,她又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先溜掉。事實總是證明,該你的跑不掉,有些遭遇只要一秒鐘的猶豫,就能改變你的一生。

「那本書,妳藏在書包裡了,對吧。」盧亮向前走了幾步,聲音嚴肅。

嚴巧巧不由得後退。她明白了,天上果然不會平白掉好運,就算要掉,掉下來的也只是會砸破腦袋的石頭。這個盧亮的行為好詭異,他究竟要幹嘛?

「妳走不掉的。把書給我!」盧亮攤開手。

女孩抱著書包用力搖腦袋,那本書羞死人了,怎麼能再讓他看到。

「哼,這由不得妳!」盧亮輕輕一揚下巴。突然,嚴巧巧的雙手和胳膊就被人給牢牢抓住。

女孩慌亂的轉過身,發現不知何時,後巷的出口被同班的兩個同學堵了起來。一男一女。女的是班花陸曼,男的是胖子鄭寬。這兩個傢伙抓自己抓得很緊,陸曼甚至一邊用力踢她的腳,一邊笑個不停。

「盧亮,這個戴眼鏡的醜逼似乎一直都暗戀你喔。我看到她瞅見紙條的模樣,簡直笑得臉上的麻子都冒出來了。」陸曼咯咯笑個不停。

嚴巧巧憤怒又害羞,她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盧亮拽過她的書包,將裡邊所有得書都倒在地上。用腳尖挑揀了一下,笑嘻嘻的將嚴巧巧的小說找出來。

「你們看看,嘖嘖。居然真有人看這種書。」盧亮將書的封面露出,只見封面上龍飛鳳舞的畫著兩個沒有穿衣服的男人依偎在一起,眉眼間全是媚態。

陸曼放開手,將嚴巧巧往巷子深處踢去:「這是傳說中的耽美小說喔。嚴醜逼的口味真重。」

胖子鄭寬笑呵呵的附和著:「我老早就看嚴巧巧有問題了,果然她有精神病,居然偷看噁心的耽美小說。」

嚴巧巧張了張嘴,剛想申辯,但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在學校這個小社會中,學生們還沒有成熟到能夠掩飾自己所有的行為。所以所有不同尋常的舉動,都會變成被別人欺負的引子。

校園霸凌從來都開始於施暴者發現了被施暴者與自己不同。

「嚴醜逼肯定是精神有問題。你看,盧亮,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嘻嘻。」陸曼一把拽住了嚴巧巧的頭髮,使勁兒的提了提:「你看,你看,盧亮。她真的喜歡你耶。」

「噁心死了。」盧亮偏偏嘴,用書在手掌上敲了敲:「妳知道嗎,妳真的很噁心。嚴巧巧,妳有病,妳知道嗎?」

「看耽美又怎麼了?我、我又沒有錯。」嚴巧巧微弱的反駁道。

「看耽美還沒病,我媽說,你們這種人最噁心了。」盧亮的臉扭曲了起來:「妳怎麼不去死。」

嚴巧巧打了個冷顫。原本陽光帥氣的體育股長,現在猶如一隻惡鬼。她完全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啥狀況。她喜歡看什麼,原本就是自己的愛好,關盧亮什麼事。為什麼這傢伙一定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高高在上的審判自己。

還一口一個噁心。他到底認為他是誰?

嚴巧巧覺得自己從前實在是傻得發蠢,怎麼會喜歡這個傢伙。她對盧亮的好感蕩然無存,她現在只想離開。

但巷子中的三個人卻絲毫沒有放她離開的打算。

「妳敢走出去一步,我就去報告老師。這種禁書都敢帶到學校裡看,嘻嘻,老師肯定會找妳父母談心的。」陸曼笑嘻嘻的說著威脅的話,漂亮的臉蛋在潮濕的陰暗中顯得極為陰森。

胖子鄭寬牢牢堵著巷子出口,沒有挪步。

嚴巧巧滴著腦袋,腳步頓了頓,之後咬了咬嘴唇想要從鄭寬身旁鑽出去。

陸曼又發話了,「看來妳倒是不怕父母喔。沒關係,咱們可以到處替妳宣傳宣傳。高三二班的嚴巧巧最喜歡看耽美小說了,她性向不正常喔。哇,該不會是女同吧?你看,你看,小地方就是最喜歡這種話題。明天全小鎮就傳開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嚴巧巧實在忍不住了,她確實懦弱、她確實膽小怕事。但不代表她就非得被人抓住把柄亂拿捏。

小城鎮從來不比大城市。大城市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在小城市就是污穢就是不得了。在這封閉堵塞的小城市裡,人性會在封閉中變得無限放大。看耽美小說在大城市或許算不得什麼,可落到小地方的小學校裡,暴露後簡直就會是一場災難。

「妳不懂的,妳病了。真的,妳病了。」盧亮走上前,伸手,在嚴巧巧的腦袋上摸了摸。女孩只覺得一隻大手湊到頭頂,之後突然傳來一股劇痛。

平時陽光的盧亮用力的拉住了她的一綹頭髮,使勁兒往下拽。嚴巧巧痛得栽倒在地,眼鏡遠遠地掉了出去。

「有病,就得治療。我們三個,替妳治療吧。」陸曼慢慢走上來,抬起腿,一腳踩在嚴巧巧的腦袋上。

胖子鄭寬笑得很開心,他居然掏出手機拍起來。

盧亮探頭在骯髒的巷子裡到處找了找,不久,便從附近的垃圾堆中找出一隻不知死了多久,早已腐爛大半,散發著惡臭的老鼠。

「這是藥,把它吞下去,妳的精神病就好了。」他淡淡道。

嚴巧巧被這三個傢伙變態的行為嚇得哭了起來,她使勁兒的咬住嘴巴,死都不願張開。陸曼一屁股坐在她背上,將她的手鎖住,讓她動彈不得。

盧亮掐著她的喉嚨,捏著她的鼻子。

女孩憋不住氣,實在憋不住氣,終於鬆開了嘴巴。頓時,滿口的惡臭和說不出柔軟的噁心觸感充滿她的口腔..........

傷痕累累的嚴巧巧,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只知道哭,一個勁兒的哭。哭了一整晚。

可這只是噩夢的開始。每天,無論她怎麼逃,盧亮、陸曼和鄭寬三人都會以治病的名義對她施以各種暴力。一如所有校園暴力般,只要開始後,就沒有結束。

嚴巧巧不知道該向誰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撐多久。甚至她想,要不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最終,女孩還是去報告了老師和家長。但沒想到,真正的噩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