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牌局,相親妹子用實力證明了,她打牌技術的確不怎麼樣。
而且妹子是真的粗線條,手裡打著牌,嘴上也不消停,一直拉著方姝聊天,聊天內容十句有九句半都離不開陸雅城。
「他本人和電視上區別大嗎?也是那麼帥?」
「呃,還好。」
「九條。」妹子淡定地打出一隻牌,根本不關心別人出什麼,接著說:「你不知道啊,我們科室都在討論他到底有沒有整容,網上有他的舊照,就是上學的那種合影,看起來眼睛有點小。」
方姝汗顏,但還是替陸雅城解釋:「他一直就長這樣,笑起來喜歡眯眼睛,所以照片看起來眼睛小吧。」
「看,我就說他是原裝的。一筒,哦不,碰。」妹子碰完牌,也開始眯眯眼笑,「你對他的習慣瞭解的很清楚嘛。你們這麼熟,那他有女朋友嗎?」
方姝被她那句「對他的習慣很瞭解」給驚到了,這天聊的,感覺句句都是坑……
幸好林逸笙替她解了圍,在妹子身後陰測測地問:「當著我的面,對另一個男人這麼好奇合適嗎?」
「第一次離偶像那麼近,當然會好奇啦。」妹子撅了撅嘴巴,「更何況我們只是在接觸中,又還沒確定關係,你這麼要求我才失禮好嗎?」
「我——」
妹子完全沒理被噎住的林逸笙,倒是拉開抽屜,「咦」了一聲:「怎麼我的籌碼少了這麼多?」
「你再多聊一會,會神奇地發現籌碼全都變沒了。」林逸笙衝她冷冷一笑。
「……」妹子心虛地吐了吐舌,看了眼方姝,「你老公好厲害啊,幫著你贏了這麼多。」
方姝也發現了,在自己和那姑娘聊天的時候,程燃已經淡定地幫著自己理牌出牌,神不知鬼不覺地贏了不少。
她壓低聲音對程燃道:「差不多就行了,出來玩,不要太認真啊。」
「這麼點小錢,逸笙不會計較的。」程燃溫柔地摟著她肩膀,一副善解人意的語調,「你繼續聊,我幫你看著牌。」
「……」為什麼總覺得這話裡,有點威脅的意思?
因為不想害林醫生輸太多,之後那妹子也沒再好意思找方姝聊天,專注牌局。可等結束的時候,還是她輸的最多。
姑娘看起來很內疚,林逸笙送她回房休息,一路上都在和他道歉。
方姝目送那兩人離開,等包廂門合上,這才抬手捶了程燃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方姝也看不出他是不是裝的,只見他氣定神閒地將牌收拾好,才緩緩抬眼看向她:「什麼故意的,我為什麼要針對她?」
「……」好吧,她是絕對不會自投羅網再提那個名字的!
見她不再多話,程燃捏了捏她的臉,「走吧,回去休息。」
方姝再次深深地感覺到,這人,真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啊。
瞳瞳早就困了,方姝剛給她洗完,還沒講故事小傢伙就翻身睡了過去。大概是路上坐了太久的車,也玩兒的有些累。
方姝也去簡單沖洗了下,回房就看到程燃躺在床上看書的畫面。
床頭燈暖黃的光暈在他髮頂鋪陳開,彷彿在他周身投下一層溫暖的顏色,將他平素俊逸的五官勾勒的越發令人心動。
他黑眸微轉,視線安靜地落在她身上,空出一隻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
方姝本來是想睡到瞳瞳那一邊的,不過這會兒……可以先陪他躺一下。
有了她,程燃似乎所有興趣都在她身上,提前就將書放到了一邊。方姝剛剛躺下去,就被他擁進懷裡深深吻住了,而且大有繼續下去的趨勢。
「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講。」
「我在聽。」程燃繼續忙自己的,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
對於某人一心二用的模式方姝有點無語,但也知道他有這個本事,可這種情況下,她怎麼說出那些掃興的話?
可秦可歆的話又總是時不時跳出來,在她腦海中冒個頭。
一分神的功夫,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秦可歆說的那件事,倒是胳膊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痛。
「怎麼了?」程燃也聽到她疼的倒抽一口涼氣,將她的睡衣袖子馬上捲了起來,入目的便是胳膊上很深的一塊黑青。
他的眼眸瞬間轉冷,犀利地望著她。
方姝囁嚅道:「之前和那個人碰面時,我們爭執了幾句。」
她也是泡湯的時候才發現胳膊上青了一塊,先前秦思銘握住她胳膊時就覺得痛,她不是傷痕體質,結果還是留了這麼明顯一個印記,可見秦思銘當時使了多大勁。
程燃安靜了幾秒,將她完全抱進懷裡,音調平緩,可怎麼聽還是透著股寒意,「他打你了?」
「沒有,就是拉扯了幾下。我又不笨,他真要打,我也不會給他那個機會。」
她說完抬起頭,可刺眼的燈光縫隙裡,仍是看到他神色冷冷地。
程燃問她:「為什麼當時沒告訴我?」
「只是小事情。」方姝說完,發現他臉上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脊背有點發涼,於是在他脖頸間蹭了蹭,「而且也不疼,就是看著嚇人而已。」
「那你剛才喊什麼?」他不客氣地拆穿她。
「……因為你的力氣也很大。」
程燃垂眸瞧她,方姝撒嬌似的說:「真的沒事。」
程燃看她縮在自己懷裡,一雙黑眸小鹿似的眨啊眨的,而且剛才被她蹭啊蹭的——他偏了下頭,在她耳畔低語:「讓我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
「還有沒有其他傷。」
「沒有了……」方姝的話沒說完,已經被他傾身過來覆上了唇,再多的話也被盡數吞了下去。
的確是檢查的很徹底,可是檢查幹嘛要去浴室啊?而且方姝發現,班長似乎對浴室格外地情有獨鍾。
隔天向在揚安排了大夥兒去爬山,相親妹子沒再跟過來,林逸笙說已經和妹子說清楚了,覺得兩人個性不太合。又一次相親失敗,他孤家寡人很是落寞,最後只能一直纏著瞳瞳和小傢伙各種互動。
在場的所有人裡,除了方姝和程燃之外,瞳瞳也就和林逸笙最熟了,所以還挺願意跟著他。
倒是秦可歆也跟了過來,方姝這會兒看見她,心情很平和,兩人隨意地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各自散開了。
秦可歆一直和向在揚一起,向在揚非常照顧她,兩人就走在方姝和程燃身後,所以他們偶爾也能聽到那兩人的聊天內容。
「伯父呢?山上空氣好,怎麼沒見他一起來走走?」
「爺爺打電話過來,說是家裡有事讓他回去一趟。」秦可歆說完頓了頓,顯然很擔心,「他也不告訴我什麼事,還不准我跟回去,不知道嚴不嚴重。」
「既然他不說,肯定是自己能解決,你不用在意。」
「嗯。」
方姝將他們的對話全都聽進了耳朵裡,下意識看了眼程燃。程燃正目光直視前方,見她轉頭看自己,嘴角自然地向上揚:「看我做什麼?」
方姝想了下,用了很溫和的措辭,「其實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程燃反倒笑了,「你知道我這麼多年都只愛你一個,絕對沒有小三小四或小五。」
方姝也險些被他的不正經逗笑,嚴肅道:「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指什麼?」程燃保證,「我也沒背著你藏私房錢。」
「你這人——」方姝作勢想撓他,被他直接握住了手,順勢環在他身後。
接著他自然地吻了吻她太陽穴的部位,壓低嗓音說:「我們要不要甩了他們?」
方姝不解地看著他。他說:「那邊有條河,有村民往外租船,我們可以在船上——」
明白他的意思之後,方姝整張臉都燒了起來,使勁捏了捏他的臉:「你真的只能想這些禽獸之事嗎?」
程燃一點也不顧及身後還有人,握著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臉上鬧,只笑著問:「真的不考慮,我覺得你會喜歡。」
向在揚輕咳了一聲,和秦可歆快速地超過他們倆。秦可歆微微垂著眼眸,步子也相當快。
方姝一見那兩人的身影就覺得尷尬的不行,一把將程燃推開就轉身走了。
結果不偏不倚,幾個人去的目的地還就是程燃說的那地方。那是山間的一個峽谷,的確有條河,河邊還有不少船隻。
有漁民以此為生,也會招呼一些遊客上船打魚,然後在船上吃魚宴。
要是冬天河水凍住了就少了這項娛樂活動。可這幾天氣溫還不算低,河水仍然沒有上凍,還有陽光暖暖地照在河面上,所以他們也租了一條船出海捕魚。
可惜船隻都不算大,他們一行六個人,所以決定先分開。
方姝一家三口租了條小船。程燃正在專心地聽漁農說注意事項,方姝帶著瞳瞳打算上船了,可是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漁農和程燃都已經在船上了,等著她和瞳瞳上船之後就準備出發,這會兒兩人一塊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方姝對兩人揮了揮手機,示意了下。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竟然是林西源打來的,她們倆也許久沒再聯繫了。
電話接通之後,方姝的心情很好,對著那邊輕快道:「你回家了?可是我現在不在市裡。」
林西源那邊安靜了會兒,開口時嗓子有些啞,惋惜道:「你不在市裡?那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
方姝覺察到她語氣不好,話語中也透著股疲憊感,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於是追問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林西源一改往日的毒舌和乾脆,反而猶豫了起來。
她越是這樣,方姝就越覺得事態嚴重。
……
還等在船上的程燃,因為隔得太遠聽不清方姝那邊在說什麼,但很快就看到方姝的表情從焦急變成了驚愕,隨後幾乎是六神無主。他眸色一凜,長腿一跨便從船上躍了下去。
等走到方姝跟前,方姝也剛剛掛斷電話,轉身看到他,瞳仁劇烈緊縮了下。
「發生什麼事了?」
「我得馬上回去——」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的口,之後又是一陣沉默,程燃在那陣沉默裡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方姝似乎有點遲疑,接下來的事到底該不該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