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你是在這山裡救的我吧,說我被別人追殺也行。」北方對這些事完全不在意,就算全部落都反對,他想留在哪裡,還沒人能把他怎麼著。
又是一個蠻橫霸道的人,好像本領大的人脾氣也是跟著長的,和鸞如此,這個也不差,左左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個人,心情陡然間下落了不少。
「小溪,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們要回去了。」
很久沒有恢復原形的龍溪舒展了下筋骨,覺得全身都舒坦了,聽得叫喚,乖乖的變回小孩子模樣,還主動牽住了姐姐的手,眼睛一瞟看到空空如也的藥簍,想起今天進山來的目的了。
「姐姐,沒有採藥。」
左左一僵,一入山她就只顧著和植物溝通去了,後來又碰上這樣的場面,壓根就把採藥這事給忘到了腦後,這下倒好,正事沒做,還要帶個無法解釋的男人回去,左左覺得頭開始疼了。
「算了,明天我再上山,就在山邊上采點就行了。」
循著原路往回走,三個人都很沉默,北方獨自呆了太久,根本就忘了要怎麼和人相處,左左是心情回落了,而龍溪……實在不能期待一個孩子能挑起什麼話題。
沒多久,這一片又重新安靜下來,就像過去的無數年一樣,要不是中間空出來的那一塊和旁邊東倒西歪的模樣,打眼看去,還以為這裡和過去沒有什麼兩樣,剛才那一切也不過是錯覺。
「在山裡救的?」桑巴看著那個不善於說謊的孩子,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左左死咬著就認準了這個答案,「對。他被山裡的凶獸襲擊,我和小溪救了他。」
可是他這個樣子哪裡像被救的樣子,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衣衫整齊,就連頭髮絲都沒亂一根。更不用說神情了,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是怎麼回事?要說他是來這裡遊山玩水的他會更相信,畢竟他們部落佔據的這個盆地不止四季如春。景色也是非常漂亮。
「桑巴叔叔,你信不過我嗎?」不得已,左左用了這樣的方式來為北方做保。桑巴叔叔那裡私底下可以解釋。她不能給北方肆意傷人的緣由,連小溪都提防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人。
人家現在擺明了是賴上了她,那讓他賴著就是,她就當是多了個強大的保鏢,等他對她失去了興趣,說不定就會痛快的離開了,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桑巴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會不信任?可是。一個龍溪也就算了,那是神靈相中的人,現在又來一個是怎麼回事?他們部落避居在此幾百年也沒來過外人。這短短幾天就來了兩,對這樣的改變。他心裡很不安。
「桑巴叔叔,我先帶他們回去安置,一會我再來找你。」
無奈之下,桑巴只能點頭,他相信左左拉不會做對部落不利的事,他更相信莫干部落強悍的戰鬥力可以對付得了外來者。
左左拉的石屋不算大,以前就是一個巫女,一個繼任者,再有人數不等的追隨者這樣的配置,北方是一個比左左拉還在大的男人,也不是她的追隨者,按理,他是不能和左左拉住一起的。
回去的路上,左左頭髮都扯掉了好幾根,怎麼覺得她那房子要擴建才行,但願人數不會再增加了。
「左左拉巫,您回來了。」
聽得門響,海棠趕緊從廚房裡快步迎出來,不看到人完整的回來,她怎麼都放不下心。
看著魚貫進來的三人,海棠張了張嘴,這人又是誰?部落裡沒這個人吧?!
「認識一下,這是我可能的追隨者海棠,海棠,這是北方,會在這裡做客一段時間,有空置的屋子嗎?」
被那雙貓眼掃過,海棠臉紅了紅,不過還是謹守本份的提醒左左拉這事的不妥,「左左拉巫,巫女的屋舍不能讓追隨者之外的人居住,您看是不是由我去召集人手來在旁邊搭建一處比較好?」
北方眼睛挑了挑,樂得看小姑娘為難,自己自在的尋了個坐處坐下來,靜待她們商量出個一二三來。
左左自己也不想和男人共處一室,當時和……和鸞是沒辦法,但是現在,她卻不想再和男人有什麼牽扯了,一個人的感情有多少沒有東西可以稱出來,但卻也經不起揮霍,既然她這輩子和男人無緣,無法擁有一個家,那她就該好好收起自己的感情,不要傷己,傷人。
曖昧什麼的,最可怕,她生平最厭惡的一是曖昧,二是背叛,可她寧可別人是痛痛快快的背叛了她,也不要日復一日的曖昧。
「這樣,海棠,你先收拾一間屋子出來給他住,這兩天你先和我睡一張床,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就算了,明天首領會派人過來幫忙建房的。」
「是,我這就去。」
左左在桌子邊坐下,拉著小溪坐到身邊,倒了杯茶放到他手裡要他喝掉,手頓了頓,順手也給北方倒了一杯推過去。
北方心安理得的喝了,若有所思的道:「你這屋裡有一股很強的氣息,不是你的。」看她看向那條小龍,北方搖頭,「也不是他的,比起龍族全盛時期,他還差得遠。」
左左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這一刻,她也知道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非要跟著她了,還找了個出來走走的藉口,「如果你的目的是他,那我只能告訴你,你要失望了,他已經離開了。」
「我知道。」對上左左驚疑的眼,北方再一次肯定,「我知道,那天我感覺到了,比我要強大的力量。」
他要不是在多年前就開始壓制自己的力量,並且把後來修練所得的力量散於大地,只怕也被這個界面推出去了,就像那條龍一樣,可是……他是個很戀舊的人,也沒什麼野心,在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他活得很開心,森林深處他安家的地方千萬年來也從來沒有人踏入過,他一直都生活得很滿足,他就想這麼過日子,多麼輝煌的成就他不需要,也不想多出來一串後代羈絆住他,就這樣,挺好。
他一直認為只有當年那條龍能和他比肩力量,當然,現在就不一定了,人家在外面混得好,早就把全族都帶了過去,而他卻日復一復的安於一禺,只怕是沒有什麼可比性了。
可是那天的力量卻讓他連動一下都不敢,那種彷彿能和天地抗衡的威壓讓他顫慄,也就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外面有那樣的強者,第一次,他臉紅於自己的懈怠不作為。
等到威壓消失,循著他留下的氣息找過來,卻沒想到見到的是個小姑娘,以及一條遠沒有成長起來的小龍。
要是他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和那條張狂的龍一樣是全系的,只是實力比起來差遠了,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他連龍族一條普通的單系龍都比不上。
不過他最想不通的不是這點,而是,龍族不是全遷走了嗎?怎麼還會有遺留?龍族子息不旺,怎麼都不會留下後代在這裡置之不顧才對。
總之,他有出來走動走動的想法了,於是,就這麼賴上了。
左左想不明白了,「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出來?」
北方給自己續了杯茶,端在手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彷彿吃的是什麼瓊漿玉露一般,「我就是想出來走走看看,可我很多年沒出來了,甫一出來只怕會很不適應,跟著你這些問題不就沒有了?」
「如果是因為這個,你跟著我完全沒用,我長這麼大就只出去過一次,還是有目的的,直接往那裡走,然後返回,統共加起來不到半個月,我沒比你更熟悉外面的世界,要是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只怕被人騙了還會當人家是好人。」
一想到那樣的情景,左左笑了,一個在現代長大的人在什麼都不一樣的古代被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騙他?他會把他丟回娘肚子裡去,北方要笑不笑的喝著茶,又開始續第三杯。
看他挺能自得其樂,左左也就不想管他了,她現在要解決的,是桑巴叔叔那邊的事,要是她把這事好好解釋下,只怕她的日子不會好過,桑巴叔叔也許不會把她怎麼樣,可是部落裡不是還有長老團麼?
在她的印象裡,但凡是長老就不是什麼好打交道的人,小說裡不都是這樣麼,叛變的有,做壞事的有,扯後腿的有,彼此陷害不和更是正常,她一點也不想面對他們,還是她好好和桑巴叔叔解釋了,讓桑巴叔叔去解決吧。
拍了拍龍溪的肩,「小溪,我出去一下,你回屋休息去,或者在附近玩玩也可以。」
龍溪眼神閃了閃,乖乖應下。
「北方,在你的身份沒有解決之前,你先不要出去,我們部落對外人有很大的警戒心,我不想你們起衝突,他們都是我的族人,沒有壞心,只是不想被打擾罷了。」
「放心,就衝著那人在這裡留下的禁制,我也會收斂的。」這麼厲害的禁制,要是誰攻擊這屋子,只怕那力量全會反撲在攻擊的人身上,那人對這小姑娘的照顧可謂不留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