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現在誰又知道是誰成就了誰,誰又毀了誰呢?他們能顧的,都只是當下。
「我不同意,左左拉巫,您這是涉險,首領在這裡也一定不會同意您這麼做的。」褚青急得就差拍桌了,去蒼遠國,不說路途遙遠,就說她去的目的也必定是千難萬難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命留在那裡。
也許裴畫最終能成為部落的助力,救下來的人也會如同左左拉巫說的那樣起到大作用,但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他只擔心左左拉巫的安危,沒有什麼能比這更重要。
「褚青,我必須去,再晚就只能去給他們收屍了。」
「可是……」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左左打斷他的話,同時回應他不同意的原由,「我會帶上北方和小溪,你在族裡再挑幾個好手給我,人數不能太多,還有,準備好馬匹,我明天一早動身。」
有北方跟著,安危方面確實有保障些,可是……還是不放心啊,褚青急得嘴巴都要起泡了,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鄧亞來,「亞來哥,你也同意左左拉巫涉險嗎?」
「你不同意有用嗎?」鄧亞來反問,「要是有用,我當然不同意。」
褚青啞在那裡,要是有用,他哪裡用得著上火。
「好了,去準備吧。」
褚青不甘不願的起身離開,不知道首領在這裡,是不是就能說服左左拉巫,想到這事的後果,褚青苦笑,首領可是用不了幾天就要到了啊!
「除了北方和小溪,褚玲海棠同行。再加上裴畫和環兒,其他人留守。」
鄧亞來是早知道自己不會在同行之列,除非是自己突破了……可能就算突破了也不會帶上他,他現在這樣子哪裡經得起騎馬長途跋涉。
做了好些天乖小孩的依依蘭卻開口了,「巫母,能帶上我一起去嗎?」
怎麼感覺什麼時候都忽略不了她似的。左左暗嘆。低頭對上她的眼睛,無比認真的拒絕,「依依蘭,我們是去救人。每天都要騎馬趕路,風餐路宿,我會顧不上你。你會吃苦頭的,而且到時候你體力跟不上會影響我們救人,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當然明白,不就是說她是累贅嗎?她不行,龍溪就行了?他就不會成為累贅了?就算他再厲害也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孩,不就因為是巫母認的弟弟才會什麼事都向著他的嗎?有什麼了不起,不去就不去,不去還好些,天天都能回家吃娘做的飯菜。巫母沒在,誰還有資格管她?不去才好。
依依蘭的不甘願瞞不過眾人。可看她不說話了,其他人也就當什麼都沒聽見,為了明天出行商議起來。
「左左拉巫,你們人少,要是被脫住了只怕難以脫困,我建議部落再派出一批人手去接應你們,你看可不可行?」
能聽到鄧亞來提出自己的見解左左覺得自己沒白為他忙活,要是他一直自我封閉,她其實一點辦法都沒有,好在,這人到底還是心繫部落的。
「嗯,到時候我會帶上益鳥和你們聯繫,我走後後續的事你來安排。」
鄧亞來點頭應了,心裡開始琢磨要怎樣才能萬無一失,讓誰去接應比較合適,要是他現在突破了……穩了穩心神,不能著急,左左拉說了,不能著急,要先修復了筋脈,再等等,再等等。
「海棠,褚玲,你們去準備乾糧,多準備點,我有辦法帶走。」
「是。」
龍溪眼睛一亮,想起有什麼事沒告訴姐姐了,趕緊湊到左左耳邊悄聲道:「姐姐,我的空間已經能用了,可以裝很多東西哦。」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她的戒指從來就沒想要暴露,本來是打算讓北方幫忙的,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小溪的就是她的嘛,當然用小溪的。
捏住他臉上兩團嫩肉,左左笑,「真及時,姐姐徵用了。」
龍溪邊掙脫作怪的手邊笑,邊還要向北方挑釁,忙得很。
北方只是挑了挑眉,直接上前把人提溜起來帶走,聲音遠遠的傳來,「我和小龍說點事。」
「你別欺負小溪。」總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也不害臊,左左無奈,這幾年她已經習慣這兩人時不時的爭鬥了,好歹小溪這幾年也開朗了不少,她乾脆睜隻眼閉隻眼的只當沒看到。
不過左左這次確實是誤會北方了,他還真是有事要說,所以,這次他也沒有選擇屋頂,而是帶著他回了自己的屋子,隨手布了個防禦結界,杜絕一切窺視。
龍溪原本還以為這人又要欺負自己,正想著要怎麼奮起反抗就聽到北方道:「龍翔離開時你空間還不能打開,所以放了不少東西在我這裡,這幾年我斷斷續續給你用了一些,剩下的你自己拿回去收著。」
說著,原本還顯得整齊的屋子裡突然被塞滿了各種東西,大概是因為龍的本體大,龍翔留下的東西大都體積不小,龍溪先是一怔,知道這是長輩給自己留的後也就不客氣的全收進自己的空間裡,這種被人關心著感覺也不錯嘛,還以為那人又把自己給忘了呢!
「平日裡拿放東西的時候都注意點,別讓外人注意到了,不要小看了人類的貪心,你姐姐有句話說得好,不要拿任何東西去試探身邊人的忠心,真正經得起試探的不多,這院子裡的人對左左都還算忠心,別讓你姐姐傷心。」
龍溪抿了抿嘴,雖然被北方以長輩的姿態叮囑有些不爽,但還是認真的記下來,讓姐姐傷心的事是一定不能做的。
「這裡面的東西我都看了下,沒有一樣能給你姐姐用,你別瞎折騰,倒是有幾樣是對你有大用的,不過我估計你會要閉關一陣子,你自己挑個合適的時間服用了。」
想了想還有什麼沒交待的,北方頓了頓繼續道:「這些東西你都要好好熟悉,不要自己有什麼都不清楚,得用的時候卻不知道用。」
「知道了,我哪有那麼沒用。」
看他那小表情,北方難得的沒有打擊他,而是揉了揉了他的頭,這幾年,這小傢伙長高了不少,這和他修為的提高有很大關係,「不要散了心,好好修練,全系黃金龍是戰鬥力非常強大的,龍翔能憑著一己之力帶著整個龍族遷到神界,你不應該比他弱。」
龍溪認真的點頭,「我知道,我會很認真的,只有我厲害了,才能帶著姐姐去找龍翔,他一定有讓姐姐長壽的方法。」
雖然在人類裡來說,能活一百五十歲的姐姐已經算是很長命了,但是和他比起來就差得遠了,他一點也不想有朝一日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北方不由得失笑,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小傢伙們在想辦法讓左左長壽,龍溪也在想這個問題,左左才二十,剛剛長大而已,離老去還早得很,他們倒是上心,而且,植株們不知道很正常,可龍溪怎麼也忘了?
「你忘了和鸞了?還是說你也覺得他會忘了你姐姐?」
龍溪抿緊唇不再說話,他雖然小,但是該記得的事全記得清清楚楚,和鸞,那麼強大的神,他怎麼會忘記,尤其是他才離開時姐姐的慘狀,姐姐的眼淚,姐姐到現在都沒有恢復的味覺,忘記他,怎麼可能。
他不懂情愛,可也看得出來那個神對姐姐是不一樣的,他更相信和鸞當時的離開是不得已,可是神與人的距離比龍與人的距離還要遙遠,就算他還記得姐姐又如何?私心裡,他不願意和鸞忘了姐姐,但卻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姐姐現前。
有些人,只能忘掉。
「姐姐現在很好,和鸞永遠不出現也沒關係,我會帶著姐姐去龍族的。」
看著小傢伙氣呼呼的跑走,北方還是沒有說出來和鸞之所以不能帶著左左去神界的原因,人類在神界是無法存活的,靈力的濃稠度以人類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受得了,不然龍翔不會把龍溪還留在這裡,因為那時候的龍溪也太弱。
天才濛濛亮時,莫府門前難得的熱鬧,一行人全都穿著厚厚的斗篷,人手一匹精神抖擻的高頭大馬準備啟程。
「左左拉巫,您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危為重,部落缺不得您。」褚青只覺得滿嘴都是苦味,臉上起了好幾個疙瘩,真上火了。
「放心,我會量力而為的。」
「等首領到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交待。」
「叔叔能理解的。」左左只能如此安慰他,「我起了卦,一路有驚無險,如果叔叔問起,你就這麼告訴他。」
卦像當然沒有左左說的那麼好,真正的卦象並不是大吉,而是有驚有險,逢凶化吉,也是因為卦象如此,她才敢走這趟蒼遠之行。
都到這時候了,褚青再多的不願意也只能閉嘴,從昨天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叮囑了同行的人多少次,每一次都是同一句,「不管是個什麼情況,以左左拉巫的安危為重。」
「不早了,我們早去早回。」飛身上馬,左左勒了勒韁繩,姿態還算是有點看頭,這幾年裡要說讓她最有成就感的無疑就是滿院子的花草樹木,第二讓她有成就感覺的,就是學會了騎馬,在沒有汽車的年代,和笨重的馬車相比,騎馬才是第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