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衣人首領連恢復人形的機會都沒有就消失在領域內,同時,所有人都被彈出了領域,沒人發現領域發生了何種變化。
北方扶住左左軟倒的身體,沉著臉問其他人,「發生了什麼事?左左怎麼了?」
海棠和褚玲連滾帶爬的過來,顧不得回答北方的問題,褚玲探了探左左的脈膊,驚得手猛的縮了回去,這像是要斷掉的脈像是怎麼回事?
「姐姐怎麼了?」龍溪口裡問著,動作卻不慢,指風劃開自己的手腕,湊近姐姐嘴邊,金黃色的血液一點點擠進左左嘴裡。
褚玲和海棠驚奇的看向小公子,怎麼會有黃色的血液?不過,這黃色血液真能救左左拉巫嗎?
北方不知道從哪裡舀出來一根根須,推開龍溪道:「省著點,你姐姐一次喝多了消化不了。」
龍溪不甘的扭了扭,最終卻也自己止了血,看著北方把根須裡透明的汁液一點點擠進姐姐嘴裡,翻了翻自己空間裡的東西,龍翔還真是只留下了適合他用的東西,其他多餘的一點沒有。
把根須擠得一滴不剩,北方去探了探脈膊,時有時無的脈象讓他抓狂,「到底是怎麼回事?左左受傷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最終都看向褚玲和海棠兩人,這兩人是左左拉巫的追隨者,由她們來說更合適。
褚玲不是話多的人,海棠把領域裡發生的事細細的說了一遍,不敢漏掉一星半點,就希望她說的這些能讓北方公子看出些什麼,能幫到左左拉巫。
北方沒想到左左會走這個險招,要是小傢伙們到了能離開地面也能存活的地步還好說,把它們帶上就是了,再配合左左的領域,今天來的這些黑衣人絕對不會是對手。可事實上,左左不止是倉促間利用領域對敵,還第一次帶了這麼多人進去,再加上左左說領域像是要突破了這個不確定因素……
領域要突破?難道問題是出在這裡?北方眼睛一亮。旋即臉色大變,要是左左的意識還留在領域裡面,而領域卻在突破,會發生什麼誰能說得准?更何況左左還受傷了。
不再猶豫,北方抱起左左,用結界把她護住,對龍溪道:「我帶著左左先回去。你蘀你姐姐把大家安全的帶回去。」
視線掃過地面上躺著的族人,這次他們並不是毫無損失的,「把他的屍身也帶上。」
龍溪滿臉的不願意,張嘴就要反對,他也擔心姐姐,想和姐姐一起回去,可北方一句話就把他堵住了,「你姐姐要是只顧自己。不會現在人事不知,你是她弟弟,自然要擔起她的責任。把大家安全帶回去,不然她醒來也不會高興。」
撇了撇嘴,再撇了撇嘴,龍溪才不甘心的應下,「知道了,你一定要安安全全的把姐姐帶回去。」
「我不介意破戒。」至於破什麼戒,在場的人心裡都有數,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真正身份,但他的強大大家都看得出,可明明這麼厲害一個人。左左拉巫卻不許他動手,這一路上他們也才明白,原來這位北方公子是不能造殺孽的。
不再說什麼,北方的身影漸漸變得虛無,就那麼消失在眾人面前,褚玲和海棠見得多了。見怪不怪的站起來,輕咳兩聲提醒大家,把已經變得又冷又硬的族人屍身抬起來放到馬上,剛想說兩人一人帶一程,龍溪就開口了,帶著稚氣的臉上此時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我來帶,我們盡快進入境無國。」
「是。」
族人這時候哪裡還會在意由外人來帶領他們,他們更懸心的,是左左拉巫會不會有事,是他們保護不力才會讓左左拉巫受傷,以前一直自傲於自己族人的本事,現在他們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要不是左左拉巫奇特的領域,他們這次大概一個都回不去了。
而此時蒼遠國皇宮深處的地底下,華貴躺椅上帶著面巾的男人突然睜開眼,向來沒有情緒的眼中閃過厲芒,居然又是靈魂傳信,這次派出去的人可不少,居然還是失敗了?有趣,真有趣,原來他真正的對手是那些人嗎?
領域?這是哪一族才有的能力?
「左使,七號死了,他帶出去的人全滅。」
身邊一直木頭一般杵著的男人眼中閃過驚奇,這可是從沒出現過的事。
「聖主,七號傳來了靈魂傳信?」
「嗯,本主還道這大陸上的人類都和印澤良一樣是軟骨頭呢,原來還是有硬茬子在的!」男人起身,漫不經心的取下面巾,豔麗妖嬈的臉蛋連女人都不及,可一眼看去,沒人會認錯他的性別,長相雖嫵媚,可那氣勢,那眉眼,都在在的告訴旁人他是男人。
左使垂下視線,看著那個人影站到自己面前,取下自己的面巾看了好一會,才又施施然的給他戴上,「許久不見你的長相,本主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了,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再遮著了。」
左使沉默了一會,才把聖主剛給他戴上的面巾取下來舀在手裡,「是。」
聖主重新在躺椅上躺下,毫不避諱的打量著那張剛毅的臉,半晌過後才問,「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不敢忘,聖主為我取名向陽。」
聖主笑了兩聲,「我也是最近翻了人類的典籍後才知道向陽這兩字放在一起是個極俗的名字,要不要改一個?」
左使眼睛依舊低垂看著地面,渀佛那裡有什麼好東西吸引住了他一樣,「我喜歡這個名字,嚮往陽光,這是我們族無數年的期望,如今終於實現了。」
聖主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瘋狂大笑,豔麗的臉蛋更是如同鮮花盛放,「嚮往陽光?是啊,我們嚮往陽光,可是真能站在陽光下時,我們卻失去了資格,哈哈哈,向陽,你告訴我,明明我們都已經走向陽光了,卻還是必須蒙面,穿我們特製的黑衣才能在陽光下走動?明明都能光明正大的去接近陽光了,為什麼我們還是只能生活在地底下?」
向陽心下一片悲涼,這一刻,他真不知道他們千辛萬苦走到這裡是不是錯了,誰又能知道他們努力許久希冀許久獲得的東西卻是能要他們命的東西?
見到陽光的興奮明明才剛泛起,卻親眼見到親密的族人在陽光下被消融,要不是聖主反應快,用全部的力量撐起一個護盾擋住陽光,讓大家有時間往回撤才保全了大家。
可聖主卻修為受損,必須修養至少半年才能恢復過來,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麼?
掌控一個國家嗎?有什麼用?就算他們在陸上稱王了,那又如何?他們還是不能走在陽光下,不能。
移到聖主身邊蹲下,把瘋狂的人按在肩上,輕輕拍著他的背,如同對待孩子般,「聖主,一定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們回到我們的世界去就是了。」
聖主疲累的把腦袋倚在男人肩上,聽到他這麼說先是沉默,然後晃了晃頭,「向陽,我們有必須出來的原因。」
是啊,他們有必須出來的原因,地底下已經不適合他們生存了,這些年他們的族人不少人陸續患上一種奇怪的症狀,四肢萎縮,到最後會延伸至身上,死時只剩下一個骨架以及一層皮,他們想盡了辦法,依舊不能終止這種情況的蔓延,沒辦法,他們只能違背祖宗一代代傳下來的禁令,離開那個雖然貧瘠,但是他們的祖祖輩輩生活了無數年的地底。
可是誰能想到,他們見到了嚮往以久的陽光,卻被這個光明的世界排斥,明明他們是如此的渴望,並且渴望了無數年。
「我們的後代一定能在這裡生活下去的。」
「是的,一定能。」
兩人互相安慰著,支撐著,不管對上的將是怎樣強大的敵人,他們都有必須要留下來的理由,因為他們曾經的家已經毀滅,他們再無家可歸,只能創造一個新的家,新的歸屬。
北方和左左的突然歸來讓莫府一片大亂,恰好此時桑巴也在這邊,聽得消息連走帶跑的來到左左拉的院落,人還未到聲音就先到了,「左左拉怎麼了?受傷了嗎?嚴不嚴重?」
北方把左左輕放在床上,對後腳就到的桑巴道:「左左受傷了,現在情況有點複雜,她失去意識不止是受傷,可能和別的事有關,桑巴,左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你先讓其他人別過來。」
桑巴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聽得北方這麼說剛想追問,就聽到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沉下臉疾步出去,把人攔在院門外,「左左拉受傷了,需要安靜的環境,你們都先別進來。」
「首領,左左拉巫傷哪裡了?嚴不嚴重?你先和我們說說,讓我們心裡有點底。」
「北方說是失去意識,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你們先回去,一會情況明瞭了我再告訴你們。」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的,直接院門一關,還下了鎖,三兩步跑回房間,就看到北方在給左左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