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越的人,我使了個小手段,他們說清越需要大量曲心草,他們只是派出來的其中一批人。」北方邊往涼亭走邊道。
需要大量曲心草……「清越準備動手了。」
「我猜也是。」北方聳肩。
左左走出涼亭,夜涼如水,冷冷的月光灑下一片銀色光輝,夜深人靜,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他們這麼幾個人了。
如果找不出解毒的辦法,修行者一旦暴動起來,不說世界只剩他們這麼幾個人,死的人絕對少不了,要是他們存心發洩,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會是最大的靶子。
「我今晚在外面修煉。」
和鸞沒有阻止,只要她不像前幾天那樣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要怎樣他都依著。
開了領域,被冷落好一段時間的碧洗草纏了上來,扒住左左的衣領落在她肩上不動了。
左左也不趕它,把日漸深厚的力量散逸開來,還特意給碧洗草渡了一股過去,一直冷哼的碧碧終於舒服了。
這段時間沒留心,細一看,左左發現小傢伙們長進了不少,不止是生命力更勃發了,心智也成長了不少,對妖來說外在的一切都可以是偽裝,要看他們成長與否,看心智就行。
而那些本就修為高深的大傢伙們也更加如意,不知是不是和小傢伙們呆久了,性子活潑不少,不再像初來時那麼戰戰兢兢,倒像是恢復了本性。
妖的本性是混沌的,它們不知善惡,最先和誰接觸就會隨了誰的性子,小傢伙們運氣好,才有意識就跟了左左。而左左對他們又從來沒有起過利用之心,刻意放任之下,它們的本性完全沒被壓制,一個個全都隨心所欲的讓大傢伙們羨慕。
要知道作為植妖,它們在森林裡的存活是非常艱難的。它們的先輩不少就在即將幻化成人時被凶獸食用了。為它獸做了嫁衣,所以能修到能幻形的植妖才會那麼少。不到凶獸的十之一二。
現在還好點,幻形植妖會把即將化形的植株放到自己的領地上保護起來,白澤有規定。在原始形態時弱肉強食各隨本事。一旦化形,絕對不許以強壓弱,所以,化形是所有植妖最渴望的事。只有化了形,他們才能生命無虞。
所有的植株都相信。只要它們一直跟著左左,它們一定會有化形的一天,只要一想到它們這麼多植株能化形它們就激動,要是再一起返回森林,哼,嚇死那些凶獸。
所以每次左左開領域時,它們都修煉得極其認真,化形就是它們最終的目標,也是最大的動力。
知道左左聽不到了,北方看向和鸞,「左左還要這樣熬多久?」
這是和鸞天天在掐算的事,回答起來毫不猶豫,「快了,天道前段時間被擾亂,進程突然快了許多。」
「會不會是……那個江寒?」
「是誰都與我無關。」和鸞難得的願意和北方多說幾句,大概是真的高興,「但是他的存在讓我不用在下界呆上那麼長時間是事實。」
要是左左聽到你這麼說大概高興不到哪裡去,就因為江寒的存在才讓她現在這麼累,為了那毒品在拚命,北方腹誹。
各國開戰的消息好像一夜之間就傳得人盡皆知了,要說全天下有誰是最願意四國開戰的,一定是孟甘城的人,他們在四國的夾縫中生存了太多年,四國開戰要是真有哪一國能一統天下那孟甘城自是毫無疑義的會歸順,可要是四國能一直打下去,他們也高興,四國越亂,孟甘城才越安全。
畢竟孟甘城的位置太過重要,一旦把孟甘城逼得緊了,它們舉城投效他們的敵對國家,這才是他們沒辦法接受的,還不如他們都不來招惹,讓孟甘城逍遙在外,也不偏向於任何一個國家。
對他們來說,要拿下一個城容易,可要拿下一個國家就太難了。
「好像不管走到哪裡都在說同一件事。」都快從莫府走到西門,又從西門走到北門了,孟甘城熱鬧得跟過節一樣,但凡聚堆的地方談的無一例外全在說開戰的事。
一個個吐沫橫飛的說著自己的想法,那樣子倒不像是在說打仗,更像是在說一場什麼盛典。
「被欺負得狠了唄。」北方搶過龍溪手裡的果子往嘴裡塞,一口咬下半個,把龍溪氣得牙癢癢,撲上去就要拳打腳踢,左左不想在酒樓丟人,趕緊拿出一個塞進龍溪嘴裡,順帶給了兩人一個警告的眼神,好歹她現在左大夫在城裡也有點知名度,多少給她留點臉。
鄧亞來和路菲難得跟著大家一起出來,大概是他們的相處太過隨便,再加上原本鄧亞來就和左左接接觸得比較多,時間一長也就放鬆下來。
「左大夫,這是我們店的招牌菜,您嘗嘗看。」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親自端著一個盤過來,左左定睛看去,唔,有點眼熟。
「你認得我?」
「是,我的母親身體不好,看了許多年的大夫也只是拖著,您給看了兩次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就好多了,現在已經能下床走動幾步了,一直沒機會多謝您,難得您今天出來走走,這頓飯請您一定賞臉。」
原來是去過醫館的,左左點頭,也沒有拒絕,她要是想給錢,誰又能攔得住,應下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店拿手的菜上兩個,其他的你看著上吧。」
「好勒。」看左左沒有拒絕,掌櫃的高興得不行,疾步往廚房而去,這整個孟甘城能請到左大夫吃上一頓飯的能有幾個?他今天是走運了。
原本在酒樓吃飯的其他人也認出左左來了,想上前來打招呼,和鸞冷冷的眼神掃過去,所有人都坐踏實了,再沒一個敢湊過來。
左左只是帶笑看著,並不出聲。她是出來散心的,可不是為了來親民。
在掌櫃的親自相送下,一行人出了酒樓,目送他們走遠才心滿意足的回到櫃檯,原本滿臉的笑意凝固在臉上。這這這銀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左大夫他們放在這裡的。可他一直關注著那一桌,他們連靠近櫃檯都沒有。怎麼就……
打了個冷顫,這莫府的人個個都有本事,這個左大夫看樣子不止醫術高深。連功夫都很好。
一行人沒什麼目的的逛了一會。重又繁華起來的孟甘城讓左左很滿意,莫府現在已經不止是表面上成了話事人,孟甘城的民眾也已經完全接受並承認了。
「對了,褚玲。上次送藥的那人叫什麼來著?」
褚玲想了想,「您指的胡楊?」
「對。就他,你知道他們家的藥材行在哪嗎?我們去看看。」
「知道,離這很近。」
對於他們的到來,不止是胡楊沒料到,整個整家都有點被嚇到了,還以為送去的藥材出了什麼差錯,人家找上門來了。
「左大夫,有什麼事您讓人叫我們去一趟就行,怎麼親自來了?」胡家家長胡仁義疾步迎出來揚著笑臉道,典型的生意人臉孔。
「出來走走,順便過來看看,胡老闆,你們自家好像有一片藥田是嗎?不知道有沒有種植明心草?」
原來是這樣,胡仁義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更真了幾分,「種了,種了,您現在去看還是?」
看胡家的藥材行裡進進出出有不少人,左左也不想擾了他的生意,指了指他身後的人道:「胡楊來送過幾次貨,也算是認識,就讓他帶路吧,胡老闆請自便。」
「是,胡楊,快去。」自家兒子能進入莫府左大夫的視線那是天大的喜事,現在孟甘城誰不知道左大夫在莫府地位高,他有三個兒子,只要有一個繼承家業就行了,其他兩人要是能有更好的發展,他求之不得,莫府可了不得,莫干國的後人啊!
胡楊倒沒有特別緊張,在前邊引路邊介紹道:「藥田在郊區一點的地方,要走上一段路。」
「沒事,我們不趕時間。」左左對胡楊的印象一直不錯,說起來能發現曲心草被利用,胡楊佔了大功,要不是他無心的一句話她也不會留神,更不可能提前做準備,她無法想像身邊的人也被毒品控制了會怎樣。
「城裡來了幾個收曲心草的人,你們家收到消息了吧?!」
「是,收到了,我父親已經在藥農那裡收了不少的曲心草做準備,要是他們來了就賣給他們。」
「嗯,不要露出馬腳,能抬價就儘量抬價,他們的任務就是來買曲心草,要是量多更是非買到不可,價高他們也得買。」
胡楊詫異的回頭看了左大夫一眼,沒想到一直表現得沉穩得體的左大夫居然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做為商家他們當然是巴不得價賣得越高越高,只是……以前不是下過通知曲心草不得再大量賣出嗎?
胡楊到底不是不懂事的人,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問出口。
「到了,就是這裡。」
抬眼望去,左左也不由得感嘆,胡家的生意確實做得大,這麼大一片藥田一年收入不少。
「直接帶我去明心草那裡。」
「是,請跟我來。」
胡楊明顯對這片藥田熟悉無比,幾彎幾拐就把人帶到了生長得極其旺盛的明心草面前。
左左伸手探了探葉片,讚賞的點頭,「養護得不錯。」
能得左大夫這麼一句贊,胡楊眼裡也帶著喜意,現在莫府就是孟甘城的風向標,誰都想和莫府結交,而他們胡楊算是佔到先機了。
想到這裡,胡楊看了褚玲一眼,說起來還得多謝褚姑娘,要不是她找到胡家,胡家哪會比別人先這一步。
左左蹲下身來,一株株拂過去,感受著它們旺盛的生命力,隨手拔出一株。
和曬乾處理過後的藥材不一樣,新鮮的明心草要大上好幾個圈,而且根部那些長長的須也都處理掉了……
等等,左左靈光一閃,明心草她已經研究透了,但是這些長鬚卻是從來沒有到她面前來過,難道……
「胡楊,我需要一些明心草,你和胡老闆說一聲。」
胡楊一怔,他當然知道這段時間城裡的明心草基本都全被送往了莫府,他們家的也是,怎麼現在突然又要?不是前天才送過嗎?
想歸想,胡楊還是一口應了下來,「是,家裡還有一些處理過的,我一會親自送去醫館。」
「不,我要新鮮的,醫館今天沒開門,你送去前門,現在我先帶一些回去,褚玲,你和胡楊結賬,其他人都幫我拿一些。」
「是。」
最後還是胡楊去旁邊藥農居住的屋子裡找來了專門裝藥材的麻袋,鄧亞來輕輕鬆鬆的提著滿滿一麻袋走在最後面,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去。
他們知道左左拉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從心底他們也希望左左拉能解決掉這個威脅到所有人的問題,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回府的速度,直接從後面的小門回了院子。
幾個女人一起把還沾著泥的藥草洗乾淨,尤其是左左拉要求的根須更是一根根清洗,甩乾淨水送進藥房。
「我沒出來之前,誰都不要來打擾我。」留下一句話,左左又把自己關進了藥房,只是這一次,大家由衷的希望左左拉巫能研究點什麼出來,他們再也不想看到她沒精神的樣子了。
和鸞也只是放開神識籠罩住藥房,沒有進去強制左左休息,他有種感覺,左這一次說不定真的找對了方向。
一天,一夜,又一天的傍晚,就在大家都忍不下去了的時候,藥房的門被人猛的拉開,門彈到牆上又返回來往開門的人身上砸去,和鸞眼疾手快的定住門,一個瞬移到左面前,似是責備實則心疼的道:「怎麼這麼毛毛躁躁的,餓不餓?飯菜都溫著,先吃一點。」
「吃不下,現在不吃,褚玲,胡楊把明心草送過來沒有,再洗乾淨一些給我,只差一點點了,我只要一會會就可以了。」左左激動得語無倫次,扒著和鸞蹦了兩下來發洩,兩眼都放著光。
褚玲搬著一個大篩子過來,裡面全是洗得乾乾淨淨的明心草,「早就準備好了。」
「幹得好,和鸞,再等等我,我不用很久了。」
和鸞最終還是沒有阻止她,拿出幾個彷彿還帶著露珠的鮮嫩果子放到她手裡,「吃了,現在。」
知道這是和鸞的根限,左左很聽話的幾口一個吃掉,踮起腳尖親了親和鸞,再一次關上了藥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