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年第二天上午還有考試,想著今晚在別墅住,隔天直接去考場,她自然要先回宿舍拿下一門要背的資料。
看到她收拾東西,室友們笑得十分曖昧,簡年臉皮薄,只好岔開話題問她們這一場考得怎麼樣。
下一門考現代漢語,她還有六七十頁沒背,如果路時洲不來,她本是要跟著室友們一起打包了午飯晚飯,足不出戶地在宿舍背書。
吃火鍋遠比吃食堂耽誤時間,屋子裡暖氣燒得又熱,一頓飯吃完,連日來睡眠不足的簡年立時犯起了困。
怕熬夜影響發揮,簡年捨不得把不多的時間用在午睡上,收拾好碗筷後,便用咖啡機煮咖啡。
哪知咖啡還沒煮好,路時洲就熬不住地湊了過來。他從背後環住她,邊吻她的脖子邊把手往上衣裡探。
室內溫度高,簡年只穿了件薄絨衫,路時洲輕車熟路地解開了胸衣的釦子,把手往前伸,握住胸前的綿軟,把最可愛的那一點包裹在了手心裡。
簡年的臉紅透了,在他懷中左扭右擰,回頭嗔怒道:「廚房的窗戶對著外面……」
路時洲最愛看她害羞,被她這麼一扭,更覺難耐,吻著她的耳垂笑著問:「咱們去臥室還是客廳?」
他的皮帶扣硌在她的腰上,早已起了變化的某處就抵在她的臀間,有了之前的經驗,簡年自然不再懵懂,想起在他生日之後她連著幾天都打不起精神、渾身酸痛,立刻商量道:「路時洲,我再過三天就考完了……」
她的聲音軟,叫起他的名字來百般溫柔,路時洲根本沒留心聽她後頭說的是什麼,橫抱起她就往臥室走。
簡年一路叫了三五聲「路時洲」,直到把她丟到床上,欺身壓上去,路時洲才問:「什麼事兒?」
「還有三天我就考完了,考完之前你不可以欺負我。」
路時洲一愣:「為什麼?」
自然是他折騰起來沒完沒了,如果一味順從,只怕睡到傍晚都爬不起來……
「我要復習啊。」
路時洲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也怕她生氣,不敢強來,悻悻地放開簡年後,說:「那你考完後不準立刻回家,在學校多住兩天。」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她是本地人,每週都回家,多住一周也沒關係。
簡年理好衣服,拿上複習資料去了樓上書房,路時洲本要午睡,可好不容易把朝思暮想的女朋友拐回家,自然不願意獨自待在樓下。
路時洲從書架上隨手抽了本書,坐到了簡年對面,喜歡的人就在眼前,他怎麼忍得住,隔上一小會兒就挪過去親親抱抱。
簡年也想和路時洲親暱,可這樣下去怎麼背得進本就枯燥的現代漢語,衝路時洲發過脾氣後,簡年用了最大的自製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然而時刻感受著他的目光,只背了半頁,簡年就忍不住了。
「你幹嗎總看我?」
「因為書沒你好看啊。」
「那你就找本好看的。」
「這一層最值錢的字畫都沒你好看。」
簡年哭笑不得:「幸好咱們不在一個城市念大學,不然一定會一起掛科。圖書館裡有很多男女朋友一起復習,沒有哪個像你這樣,人家都是各自用功。」
「那是他們不夠喜歡對方。」
簡年說不過路時洲,站起身半拖半拽地把他推了出去,路時洲立在門框處不肯走:「你親我,用舌頭的那種,不然我就不走。」
簡年沒辦法,只得踮起腳尖吻他,往常她只要一親到他,他就會自動吮住她的嘴唇,許是為了報復刻意為難,這一次他居然毫無反應。
簡年怔了一下,草草結束結束親吻:「好啦,你快出去吧,我還有快七十頁沒背呢。」
路時洲不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舌頭!」
「 ……」
簡年一生氣,乾脆直接將他往外推,路時洲人高馬大,她再怎麼用力他都紋絲不動。氣結了片刻,知道來硬的沒用,她只好重新吻上去,硬著頭皮伸出舌尖舔他的嘴唇。
簡年胡亂舔了七八下,沒等到路時洲張開嘴巴,卻見他耳根發紅地匆匆下樓了。
「……」簡年摸不著頭腦,定了定神才坐回書桌前看書。
隔了沒多久,路時洲就折了回來,簡年還沒出聲趕,就听到他說:「我送你回宿舍吧,不騷擾你太難了,我好像做不到。」
「 ……」
簡年回宿舍的時候,面對室友們的質疑,為了顧及路時洲的面子,沒好意思說實話,只好說:「他家太暖和了,總犯困,還是宿舍冷冷的比較提神。」
考試期間有空調的圖書館位置最搶手,需要早晨七點就站到門外排隊,上午有考試的話,考試結束後再去根本不可能有位置。兩人約定好了考試結束前簡年不再去別墅,路時洲又不甘心三天不見面,便說替她搶圖書館的位置。
路時洲一貫是少爺脾氣,輕易不肯委屈自己,簡年以為他只是說說,哪知一考完現代漢語打開手機,路時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替她們寢室占到了四個位置。
考試週的圖書館氣氛緊張,縱使路時洲就坐在對面,受認真學習的同學們的影響,簡年也能專注起來。
她們一到圖書館,戴著耳機的路時洲就起身出去了,老大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悄聲對簡年說:「你家路時洲看著也太高冷了,這麼面對面地坐著,這氣場強的,我都不敢跟他講話。怎麼一和你打電話,他的畫風就變成了那樣。跟你打電話的那個妹夫跟這位路時洲真是同一個人?你不是一腳踏兩船吧。」
「……」
片刻後,路時洲拎著四杯咖啡回來,遞給簡年和她的三個室友後,自己喝冰可樂。
大冬天的喝冰可樂著實有些奇怪,老三便問:「這個天還有賣冰可樂的?你不冷嗎?」
「不冷。」
老三明天要考的那門已經背完了,本想請教路時洲計算機,莫名其妙的就不敢問了,明明聽過他跟簡年打電話,在電話裡他不是這樣的啊,所以真的不是一個人吧?
路時洲的面前攤開了一本《古希臘神話》,卻根本不看,歪頭看向左側的窗邊。
臨窗的那張桌子坐著六個女孩,路時洲的存在感太強,不出一刻鐘,就有四個回看了過來。偏偏路時洲看得專心致志,全然不避諱。
最先察覺的是坐在路時洲對角的老大,她用胳膊肘戳了戳正低頭背書的簡年,隔了半分鐘,背完一整段,簡年才轉頭問:「怎麼了?」
路時洲就坐在對面,直接說不方便,老大便寫了張紙條遞給她——【管管你家路時洲,眼睛往哪兒看呢,也太明目張膽了。隔壁桌那個穿黃衣服的,已經在和他眉目傳情了。】
簡年抬頭看了眼路時洲,他立刻轉過頭,回望了過來。路時洲沖她一笑,用口型說「看我幹嗎,看書」。
簡年剛低下頭,他卻再次看向了窗邊。
接到老大的提醒,簡年給路時洲發了條短信,還沒按下發送,他就看向了自己的手機。
【窗外的風景好看嗎?】
【好看。】
【樓下的廣玉蘭又沒開花,哪有穿黃羽絨服的美女好看。】
看到這句,路時洲意外了幾秒,隨即彎了彎嘴角——【你吃醋了?】
簡年有點惱,礙著室友們都在又不好發作,只說——【忙著複習,沒那個時間。】
路時洲像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看了注意力似乎都在書上,嘴巴卻不自覺地撅起來的簡年好一會兒,才又發了條短信給她——【咱們換個位置。】
簡年心中有氣,隔了好一會兒才回——【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快跟我換。】
簡年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跟路時洲交換了個位置,這動靜一出,隔壁桌的六雙眼睛一起看了過來,簡年回望過去,無意中瞥到貼了反光膜的窗子,驟然明白了過來——路時洲方才一直看的居然是玻璃窗上她的影子。
簡年滿心甜蜜,卻壓抑著笑意嗔怒地瞪了路時洲一眼。
路時洲用短信抱怨道——【直接看你被說影響你複習,從窗戶看還要被懷疑,你怎麼補償我?】
……
最後一門考的是英語,簡年剛從考場出來,就被等在外頭的路時洲捉住了往別墅拖。
「考完就算正式放假了,我先回宿舍收拾行李,把箱子拎到你家。」
路時洲哪肯就這麼放她回宿舍,她一貫磨蹭,必然會收拾到下午。
「明天再說,你不是答應了我陪我住三天再回去?」
兩人一進門,不等簡年換鞋,路時洲就把她摁到了門上親吻。他的動作太粗魯,被強拽下來、丟到地上的羽絨服似乎嘶啦一聲裂了個口子,簡年下意識去查看,剛彎下腰,就覺得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路時洲一把撈起簡年,正要繼續親,就听到她說:「路時洲……那個……我要先去一下洗手間。」
路時洲最愛看她害羞,「嗯」了一聲,說:「我去臥室等你。」
簡年從洗手間到臥室的時候,路時洲早已脫去了外衣,換上了睡褲。暖氣再熱,室內也只有二十一二度,他竟裸著上身。
簡年一踏進臥室的門,就被路時洲橫抱了起來,沒等她反應過來,早已被壓到了床上。
簡年用手推了推他,紅著臉說:「路時洲……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路時洲只當她羞澀,笑道:「穿上等著你給我脫嗎?」
「我……我例假來了……」
路時洲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簡年垂著頭,好一會兒才問:「你很難受嗎?」
「……」當然難受,但怕實話實說會被膽小羞澀的簡年當作變、態、色、情、狂,路時洲只好硬著頭皮口是心非,「這有什麼難受的,你多休息……那什麼,幾天能好?」
「七天。」
「……」
瞥見路時洲詫異的神色,簡年猶豫了許久,終於別過臉說:「我,我,我幫你吧。」
「幫什麼?」路時洲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宿舍裡的四個女生,只有她和老大談過戀愛,另兩個雖沒有男朋友,倒比她們還放得開,逮住機會就逼她和老大給她們普及生理知識。她自然是不肯說的,老大再大大咧咧,在這上頭也害羞,只隱晦地提過,她和她男朋友旅行的時候雖然住在同一間房,但沒敢真的發生什麼,只打了打擦邊球,看到男朋友難熬,她就勉為其難地用了手……
簡年咬了半晌嘴唇,終是說不出口,只把手伸到了他的大腿上。
路時洲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簡年的頭髮:「你傻乎乎的,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懂。」
「還不是被你帶壞了?」簡年一生氣,再也顧不上害羞,瞥了一眼他支起的帳篷,瞪著他問,「你到底需不需要我幫忙?」
路時洲吻過她的眉心,下床穿上衣:「不用。」
其實很需要,可是不捨得。
過了許久,路時洲才重新回到臥室,見他換上了羽絨服,簡年問:「咱們去哪兒?」
「你不是要回宿舍收拾行李嗎?走吧。」
哪怕做不了最想做的事兒,路時洲還是不准簡年回去,接下來的三天,兩人獨處實在太煎熬,只好牽著手到處逛。
這一年的春節早,往年路時洲都去上海同爸爸過,這個寒假,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走。路教授催了幾次都沒成功,實在無法,只好帶著妻子回來過年。
除夕前一天,簡年正陪媽媽採購年貨,路時洲突然發了一條沒頭沒腦的短信過來——【七天結束了。】
【什麼?】
【你例假結束了?】
看到這句,簡年滿心詫異,這些天他們從沒討論過這個話題,沒想到,路時洲居然還記著呢……
【嗯。】
【下午能不能出來?我爸帶著阿姨回來了,家裡不方便。我帶你去上次吃早餐的酒店……吃飯。記得帶身份證。】
【今天明天我出不來,我爸爸身體不好,我奶奶年紀又大,家裡有好多東西要買,我媽媽要做飯,一個人忙不過來……】
【咱們都兩天沒見面了,寒假一共就二十多天。】
【過了初三我就不忙了。】
路時洲看著強勢,可如果簡年堅持,他再不情願也只有妥協的份兒。
不知是忙著探望長輩還是故意賭氣,直到第二天晚上,不管簡年怎麼哄,路時洲都愛搭不理。
除夕的晚上,簡家人的固定節目就是看著春晚吃年夜飯,十點剛過,路時洲突然打了通電話來,簡年藉口屋裡吵,走到陽台接聽,電話一通,路時洲便說:「你下樓。」
簡年很是意外:「你來了?」
「嗯。」
「除夕呢,你爸爸也讓你出門?」
「我和你相反,你是誰的話都聽,單不聽我的,我是誰也不怕,除了拿你沒轍。」
簡年笑了笑:「如果以後有機會見路叔叔,我要把這話告訴他。」
「你快下來,我要凍死了。」
簡年找不到出門的理由,只好跟爸媽奶奶說困了,要回樓上睡覺,往年全家人都一起守歲,可如今簡愛國身體不好,輕易不肯熬夜,便沒再說什麼,只吩咐女兒關好門窗。
在家裡耽誤了一會兒,簡年下樓的時候,路時洲已經有點著急了。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路時洲立在風雪中,卻依舊沒戴帽子手套,長而密的睫毛上早掛上了水珠。
簡年正想握住他的手替他暖,忽而看到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包:「給你的,壓歲錢。」
「我又不是小孩子。」簡年接過來,只覺厚厚的一沓,她想了想,決定先收下,晚點約上李冰茹,拿這些錢給路時洲買個禮物。
「我走啦,這麼晚了,你快上樓吧。」
簡年一怔:「你這就走了?」
「不然呢,被你鄰居看見,被你爸媽奶奶發現怎麼辦?」路時洲的口氣裡有簡年熟悉的抱怨。
簡年猶豫再猶豫,終於趕在路時洲的背影消失前,做了十八年來最大膽的一個決定:「哎,路時洲。」
已經走出二十米的路時洲應聲回過了頭。
「你回來……要么,你今天跟我住吧……」
路時洲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好運,反复確認了幾次才敢相信。簡年有點緊張,說:「我先上去,等下你悄悄地跟上來,要是遇到鄰居問,就說是我家的親戚……」
路時洲滿眼都是笑:「你放心,我又不傻。」
……
一直到路時洲順利地進了屋,簡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怕媽媽上來看她,等到凌晨一點,她才許路時洲從陽台出來。
寒假已經過了十幾天,路時洲早已急不可耐,在簡年的屋子裡自然比在毫無危險的別墅裡更刺激,路時洲變著花樣地鬧到五點過半才消停。
簡年困倦不已,卻不敢睡,不斷催路時洲離開。路時洲哪裡捨得走,一刻鐘一刻鐘地拖延到了六點鐘。
鞭炮聲一夜未絕,路時洲強拉起睜不開眼睛的簡年到陽台看雪景,天還沒亮,窗外卻被積雪映得微微發白。
路時洲從後頭環住簡年:「明年後年大後年,以後每一個除夕咱們都一起過。」
「好。」簡年一口答應了他。
「那咱們說好了?」
簡年回頭看去,見路時洲似是不信她能做到,便溫柔地一笑,伸出尾指跟他拉鉤:「說好了,誰也不許變。」
《十萬星河》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