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這一次激吻進獻月黑風高夜,藏匿在寂靜之中,亢奮的火花四濺。

  陳宗月攬住她背,似要撲住她的蝴蝶骨,一下壓低,跨上/床讓她像百年孤獨一樣跌落,一個敲到地上,一個跌在床,欺上她的弱質纖纖,掀開她的睡裙,吻過凝脂肌膚。

  黃鸚咬住指關節,他咬住沙丘上的石榴籽,舌尖畫圈,她大腦缺氧,纏有紗布的小臂抱著他的頭,體溫持續增加,可以熨燙的薄紗。

  津液塗滿她窄小的腹,淺灘肚臍,再上來親吻她。

  她開心,接吻經驗比挑釁體溫多,一絲不/掛的肌膚銜貼,轉動舌頭,大過烈酒燒喉。

  與他小別新婚般交纏,卻阻擋不了粗糲手掌從肋骨之間畫下一豎,抵達胯/骨反覆流連。

  棉布內/褲是伊甸園守衛者,如此不堪一擊。

  黃鸚抓住他寬實的肩,霧靄矇住眼睛,她薄薄嘴唇合不上地呼吸,「你不是說,等我手好了……」

  陳宗月輕輕笑,「誰讓你又回來的?總要給你獎勵。」暗暗光暈似枯萎的花,他神態有溫柔情/潮,擊潰防線,無條件投降。

  黃鸚膽怯且羞澀,扯起被子埋住頭假裝置身事外,默許他任意妄為,就叫掩耳盜鈴。

  體諒她初窺堂奧,他企圖讓她先嘗到個中滋味,已致她的雙/腿沒辦法合/攏,更不知道該往何處去,足後跟不停蹂/躪床單。

  他不止掌心包裹在外面,指尖進去一點點又出來,深掘出蜜味的陷阱,叫她去攀登一座未知領域的山峰,沒人告訴她能得到什麼。

  來來回回翻捲,黃鸚痙/攣弓起身,急促吸氣,抱住他的手腕,一剎窒息般徹底,腦海登上極/樂世界。

  她作亂的兩條/腿被擊/斃在床上,彷彿感覺到從自己身體裡溢出的一股腥味,就像被月亮釣上的魚。

  前/戲太長,她太年輕識淺,扛不住柔情與激烈並駕齊驅的戰略,躁動得到釋放之後,她困到睜不開眼睛,才知是安神茶的功效姍姍來遲。

  黃鸚為最後讓他自己紓解而慚愧,醒來他不在床上,床頭櫃上多出一隻菸灰缸,熄著一支雪茄。

  晨間開窗換新鮮空氣,屋外小鳥兒與野狗難分難解,評選不出誰更呱躁,露水味道的風吹進走廊,整棟房子就從死氣沉沉中復甦。

  他家裡的人喜歡沖鴛鴦奶。黃鸚捧著咖啡杯,無人叨嘮,唯有低垂眼簾盯著桌上的報紙,一目十行地翻,嘩嘩作響的沒趣聲音,截止於阿歡回來說,陳先生在廚房。

  廚房整潔豁亮,地上有一隻海產筐,他抱著胳膊站在筐前,正與另外兩男人談天,以這一筐東西為主題。

  她走到陳宗月身側,就被筐裡活泛的生物吸引住,它們圓殼長鉗,樣貌肥美。黃鸚歪著頭驚奇地說,「大閘蟹?這個季節也有?」

  人說九雌十雄,九月吃黃足肉肥的雌蟹,十月吃膏滿味香的雄蟹。

  陳宗月身子傾斜向她,說,「野生蟹,朝鮮來的,每年質量都不高,今年說是出奇的好,買回來試一試。」

  老文在一旁笑著,「賣東西的再不讚它好,您能買嗎?」

  陳宗月清朗眉目有些恍然醒悟的神色,「也是。清蒸不行就炒蟹,實在不行就算。」

  說完,他摟住黃鸚走出了廚房,遇到阿姨,他便招了招手,說著,「我房間的床單要換。」

  黃鸚沒法像他那麼自在,搓了搓鼻子。

  接著,陳宗月對她說,「中午阿丞會過來吃飯,有些關於你的事,我也想和他談談。」

  他捏了捏她的臉,「你隨自己的便,不要想別的。」

  自從杜老闆的事情發生以後,錢丞已經搬回家住,今日至陳家卻見到了黃鸚,對她因何出現在這裡,一概不知情,直到坐上餐桌。

  桌上每一頭放著浮雕花紋的玻璃水杯,中間一盆清蒸蟹。

  坐在對面的黃鸚身旁是這個家唯一的主人。

  陳宗月握著她的手,使著蟹錘對著烹熟成橘色的蟹殼輕輕敲打,以蟹針挑開,得見蟹肉、膠與殼完全脫離。

  李佳莞沒嘗幾口,扔下餐巾離去。錢丞保持著沉默,老文若無其事的提醒他,涼了就不好吃了。

  午後,陳家傭人正修剪花園,黃鸚也在邊上。

  這時,身後有人喊著她,「黃鸚!」

  回過頭,錢丞凝重的走來,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手腕,拽起人就走進屋裡。

  「你放開……」黃鸚使勁甩開他的手,自己打了個趔趄,「放開我!」

  「你!」錢丞脾氣衝動,抓住人再思考理由,一時間口不擇言,「陳生……他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

  真是稀奇,錢丞居然也會講陳先生的壞話。

  「他是不是個好人,憑什麼你說了算。」

  陳宗月對她好,於她而言,他就是好人,世上找不出第二個這麼好的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錢丞拽起她往樓上走,「總之,你跟我去找陳生道歉,以後不要再找他,怪我沒有早點發現,千錯萬錯我的錯,我對不住你……」

  黃鸚勾住樓梯,「我不去!」

  錢丞以為現在只是比兄妹吵架,情況稍微複雜一點,「請你拍拖也找個好對象,不要讓人替你擔驚受怕!」

  不曾想到,她會說出,「誰會替我擔驚受怕?你,還是姑媽?」

  錢丞怔愣地鬆開了手。

  黃鸚淒淒惶惶,卻將壓在她心底的說了出來,「姑媽做的一切,只求對得起她自己的良心,她從沒有真正想過我,錢丞,你也是。」

  「鄧娟出獄三次,三次了,哪一次我不是差點被她打死,你們還要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而再的把我送到她身邊,就因為她是我媽媽?」

  「我知道的,我沒資格抱怨,所以從來我也選擇接受,想讓你們過得心安理得。」

  錢丞話至喉嚨,張開口變啞巴。黃鸚從小缺乏安全感,連他都能察覺到這一點,或許真如她所說,他們明知卻選擇忽略。

  「可陳宗月不一樣……」黃鸚搖著頭說,「求你不要管我,哪怕將來他要我以死償還,我也心甘情願。」

  「你是覺得他不會?」

  錢丞簡直要把牙齒咬碎,「你有多瞭解他,跟他的女人都是什麼下場,你見識過嗎!」

  他見識過——

  夜奔中環風波才熄,胳膊還吊在胸前的錢丞,迎來開壇扎職。

  今晚扎職三人,紅棍、白紙扇,錢丞只是九底草鞋,走在最末。

  坐在廳中的眾位大佬,不知是誰有這麼大面子,請陳宗月也來觀禮,他臉上淡淡笑容,比多數社團元老年紀輕,比所有人都要夠有氣場。

  從一扇小門走進密不透風的房間就是『入城』,燭火幽黃,整整三層供壇,從歷代祖先牌位到羊角哀與左伯桃。

  錢丞跪下,將香火高舉過頭頂。

  「有情有義,共結金蘭,無情無義,三刀六眼!」

  壇主手起刀落斬下公雞,雞血淌進一碗白酒,一人一口,歃血為盟。

  晚上開宴,街頭至街尾,大排場龍。

  老文叫他過去,攬著他肩膀,神神秘秘說,「交給你做的第一件事,搞掂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