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二條路徑(1)

  一邊是平常的現實,一邊是美麗的謊言,你選哪一樣呢?

  ——電影《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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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聞天打開家裡大門的時候,就聽見爺孫三人在客廳裡大笑。

  「爸,跟這倆小子笑什麼呢?」蕭聞天笑著換鞋。一天的陰鬱,被家裡溫馨的笑聲沖淡了不少。

  「可不是小子啦。」傅元曼伸出雙手摸了摸兄弟兩人的後腦勺,「都是大小伙子啦!你看我們能不老嗎?」

  「不老不老,您還得做好照顧重孫子的準備。」蕭朗的嘴巴甜,逗得老傅笑得鬍子亂顫。

  傅元曼說:「還不老!我這腦筋轉得比這兩個小子慢多了!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

  蕭聞天走進客廳,見爺孫三人正在玩三國殺,傅元曼被蕭朗的陰謀詭計騙得血本無歸。

  「你們回房間看書去。」蕭聞天說,「我和你們姥爺有話說。」

  「老蕭,能不能別總用命令的口氣?」蕭朗沒大沒小地說,「雖然你是局長,但你也管不了我這個考古學家啊,就算你能管得了哥,下達個什麼命令,也得經過黨委會研究吧?法治社會了,別崇尚人治。」

  蕭聞天被小兒子說得一愣一愣的,伸手就敲了一下他腦袋,說:「我管你兩個兔崽子還要經過黨委會研究?」

  蕭朗縮著頭說:「你是兔子嗎?老蕭。你是兔子嗎?」

  「爸,媽媽請了唐叔叔和鐺鐺晚上來家裡吃飯。」蕭望解圍道。

  「哦,好。」蕭聞天看了一眼岳父,說,「那,老爹,我們晚上再嘮一嘮,現在手上有個案子,狀況比較複雜。」

  老傅仍然瞇著眼睛盯著手上的紙牌,頭也沒抬,嗯了一聲。

  傅如熙剛把熱菜端上桌子,門鈴就響了。

  「Surprise!」蕭朗一開門,唐鐺鐺拎著保溫桶就走了進來,跳著笑道,「如熙阿姨,別做湯了,我專門煮了金針菇燉排骨湯!」

  「天哪!你還沒按門鈴我就聞見味兒了!你是不是只會做這一道菜?」蕭朗朝唐鐺鐺做了個鬼臉。

  「還不是因為某人搗亂,我才要重新燉一次的!」唐鐺鐺護寶一樣護著自己的保溫桶,笑著瞪一眼蕭朗,邁著小碎步跑進了廚房,「如熙阿姨,我來幫你忙啦!」

  唐鐺鐺的父親唐駿走在後面,手裡拎了一些水果。他穿著乾淨的米白色襯衣,袖口整整齊齊。見到客廳裡的傅元曼先是一怔,然後恭恭敬敬地稱呼道:「老爹好。」

  傅元曼放下紙牌,笑著站起來和唐駿握手:「怎麼樣,當老師快活得很吧?」

  「我就不明白了。」蕭朗納悶,「唐叔叔不會真是我親叔叔吧?那唐鐺鐺難道是我表妹?」

  「喊你姥爺老爹的人,當年可不止我一個。」唐駿淡淡笑了笑。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老傅尷尬地揮揮手,說,「來,坐,好久不見,晚上陪我喝幾杯。」

  傅如熙做的一桌好菜,似乎只有蕭朗和唐鐺鐺吃得無憂無慮。蕭望一直惦記著要跟父親談談那起案子,喝唐鐺鐺燉的湯時稱讚得都有些敷衍。唐駿、蕭聞天、傅元曼三人看起來更是各懷心事,桌上的一瓶白酒,竟然大部分都是蕭朗玩鬧間喝下去的。

  「爸,我早晨和您說的案子?」蕭望試探道。

  「吃飯不談工作。」蕭聞天此時的心思都在越獄大案上。

  「孩子這是一腔熱血,不能打擊。」傅元曼教訓了蕭聞天一句,轉頭對蕭望說,「小望,你的報告我看了,寫得很不錯。等你父親有空了,看了報告,他會以你為榮的。」

  「老爹還是老爹,永遠那麼操心。」唐駿舉起杯子,向傅元曼和蕭聞天一敬,「不過老蕭,說句不該說的,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連軸轉。咱們都不是年輕人了,什麼時候你也學學我,當個閒人,什麼都不管,反倒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人生哪有什麼無憂無慮的時候啊,」蕭聞天也舉起杯子,感慨道,「老唐,就跟你說的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我大概這輩子就注定當警察了,去哪兒也不如在這個崗位上得心應手。」

  唐駿還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舉杯一飲而盡。

  飯局終了,蕭聞天看了看起身收拾飯桌的傅如熙,對傅元曼說:「老爹,我安徽的同學給我帶來兩斤上好的猴魁,您是茶道高手了,不如去指點一二?要不,老唐也一起?」

  生硬的客套,很容易聽出蕭聞天是想送客了。此時的蕭聞天,滿腦子的越獄案件,他思考了近一天,除了常規的抓捕辦法,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趕緊讓這麼多犯人歸案。

  自己的老丈人,可是刑偵方面的奇才。建國後,要論在刑偵戰線上天賦異稟、戰功卓越、見多識廣,他的老丈人當之無愧。明天可能會有很多信息反饋上來,而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他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退出警壇二十年的老丈人,能狠狠地扶他一把。

  「好哇。」傅元曼摸著下巴頦上的胡楂兒,瞇著眼睛說,「小唐也是愛茶之人,有好東西,一定要大家分享嘛!小望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會這樣說了。」

  傅元曼生生地擋住了蕭聞天的送客,他當然知道蕭聞天的本意,但是更有自己的打算。

  蕭聞天深知越獄大案乃高度機密,雖然唐駿也曾經是刑偵戰線上的一員幹將,但畢竟現在已經退出了公安系統。按照紀律,如此高度機密的事件,自然是不允許他這個外人參與的。老傅是大智若愚還是在耍什麼別的花招?畢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蕭聞天動了動嘴唇,沒有堅持下去。

  「好哇。」唐駿不以為忤,笑道,「太平的猴魁,好久沒品了。」

  「正好,正好。我最近在玩一個單機電腦遊戲,總是過不了那一關。臭小子你是遊戲高手,鐺鐺你也是電腦高手,你們倆聯手,肯定能幫我過了關卡。」蕭望認為傅元曼會將自己苦心經營一夜的報告呈給蕭聞天,趕緊把弟弟妹妹支到自己的房間,給大人們留下空間。

  「你還玩遊戲?」蕭朗做驚訝狀,「哥,我可沒聽錯吧?」

  「什麼遊戲呀?蕭望哥,他不幫你我幫你。」唐鐺鐺一臉欣喜,像個小跟班跟著蕭望就走。

  蕭聞天見三個孩子打打鬧鬧地進了蕭望的臥室,引著傅元曼和唐駿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的茶桌上,蕭聞天把電水壺的電源打開,又在茶壺裡放進了幾片精緻的茶葉。

  「老爹,實不相瞞,我碰見難事兒了。」蕭聞天看了看唐駿,說,「老唐你也別介意,畢竟你現在不是公安的人了,我還是有顧慮的。」

  「你們隨便聊。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品上佳茶。」唐駿搓了搓手,熟練地用燒開的水澆熱了茶壺。

  「既然老爹覺得沒事,老唐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蕭聞天說。

  「跑了多少?」傅元曼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不動聲色地打斷了蕭聞天,說,「嗯!好茶!」

  傅元曼的話,讓蕭聞天一驚:「老爹,您連是什麼案件都知道了?」

  傅元曼嘬了口茶,說:「我確實是老了,但是我的心不老啊。我確實是脫下了警服,但這裡,永遠還裝著咱們那枚警徽!公安工作的一舉一動,我依舊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說完,傅元曼用手掌拍了拍左胸。這一個「咱們」又讓蕭聞天的心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冷靜,他說:「一共跑了二十二個嫌疑犯,不過最讓我納悶的是,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重罪,這樣規模和性質的越獄,實在是罕見得很。」

  「不光罕見,還很蹊蹺,對吧?」傅元曼插話道,「你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所以來求助於我?」

  蕭聞天點了點頭。

  傅元曼笑著說:「時代不同了。現在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兒,什麼網絡啊、手機啊什麼的,我已經完全不懂了。我啊,已經快被時代淘汰嘍。」

  「怎麼會呢?」唐駿一邊泡茶,一邊忍不住插話,「要說別人還行,老爹你老當益壯,哪會被時代淘汰?偵查破案,說到底還不是咱們那時候的三板斧最管用嘛!」

  「可不是嘍。」傅元曼說,「高智商犯罪,高科技破案,已經成了當今刑偵破案的普遍現象。我吧,原則還能把控得住,具體的細節,已經不能與時俱進嘍。」

  「您的意思是,您也幫不了我?」蕭聞天有些失落。

  「何止是我,就連他,現在回到隊伍來,也幫不了你了。」傅元曼指了指唐駿,說,「可惜,我看小望很是塊料子,不過現在還少了點兒經驗。」

  「遠水解不了近渴。」蕭聞天說,「把這二十二個人全部抓回來,實屬難事。我最擔心的是這些人會繼續危害人間,那我真的是罪過大了。」

  「責任不在你。」傅元曼顯然對事件經過很瞭解。

  「我用人失察,責任無可推卸。」蕭聞天斬釘截鐵地說。

  「你別著急,不如先來看看這個。」傅元曼將書房桌上的一大摞材料遞給蕭聞天,說,「這就是你那個親生『遠水』寫的東西,看完以後,再來和我說說你的想法。」

  材料的封面上,整整齊齊地打印著:

  《關於系列嬰幼兒盜竊案的總結、思考和下一步偵查建議》。

  「小望清早的時候就告訴我了,不過,老爹,我現在真的無法分出精力來辦理這個案件。」蕭聞天簡單翻了翻材料,說,「局裡也傾盡全力在越獄案件上了,我們真的只有把它放一放。」

  「放一放是可以的。」傅元曼抱著茶杯,蹺起二郎腿,「不過現在也有時間,我建議你還是認真看一看。」

  三十年來,蕭聞天一直對傅元曼言聽計從。所以他沒說什麼,從報告的開頭,慢慢地往下看去。沒想到,這一看,心思就看了進去。

  「不錯,這小子的能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預計。」蕭聞天很欣慰,「看來四年大學,不僅培養了他的警察素質,還讓他通過翻閱案例,積累了大量的資料分析經驗,這對他今後的工作,大有好處。」

  「這就是你看完這所有材料後的感想?」傅元曼盯著蕭聞天。

  「老爹,小望寫得確實有理有據,也對下一步偵查工作部署得當。」蕭聞天說,「我承諾,這件越獄大案結束之後,我會舉全局之力,偵破這一起嬰幼兒系列盜竊案件。畢竟小望也總結出來案犯一年作案一次的規律,我們有信心在案犯下次作案之前,一舉破案。不過,我現在的心思,全部在越獄大案之上。」

  「比起越獄大案,你不覺得偷孩子的案件更加蹊蹺嗎?」傅元曼說,「說不定,這起系列偷盜嬰幼兒案件的背後,隱藏著更大、更危險、更有挑戰性的陰謀呢?」

  「即便是這樣,我也無暇顧及了。」蕭聞天說。

  「作為一個地方公安機關的主官,你應該從全局來考慮。」傅元曼說,「不論什麼時候,不論面前有多大的困難,警覺一定不能丟。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起系列偷盜嬰幼兒案件,可能更加事關重大,只是我也還沒有找到頭緒。當然,我也不是強迫你從越獄大案上撤下來。你說得對,事有輕重緩急。你現在全心攻破越獄大案是正確的。但是,既然你來求助於我,我就有理由認為你現在並沒有好的辦法。」

  蕭聞天點了點頭,此時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明天的工作部署如何才是最妥當的。

  「既然沒有好的辦法,為何不試一試小望的建議?」

  「小望的建議?」蕭聞天努力回憶自己在清晨時分和蕭望的對話。

  傅元曼指了指報告的最後一行手寫字體:「是否可以向省廳、公安部報告,成立專門處置特大、疑難、涉密案件的行動小組。集精英人才及警界資源為一體,高效工作。既可節約警力,又可攻堅克難」。

  剛才看報告的時候,對這行像是程式性的建議,蕭聞天只是一掠而過,並沒有像傅元曼那樣看進了心坎裡。此時對於傅元曼的提示,蕭聞天一驚:「老爹,您,您是想,是想?」

  傅元曼微笑著點了點頭。

  蕭聞天心裡一緊,轉頭看了看正在品茶的唐駿。唐駿顯然也有一絲微微的震撼之色,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看起來,這個自稱無憂無慮的心理學教授,也不止一次思考過這樣的問題。而傅元曼隱忍了二十年,終於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們心底的熱血又潑灑了出來。

  蕭聞天靠在椅子上,慢慢地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過去的回憶像是洪水決堤,野獸一般地衝進了他的腦海。二十年來,蕭聞天選擇性失憶,拒絕自己回憶過去的往事,慢慢地,彷彿已經成了習慣。今天,老爹的一席話,蕭望的一行字,把他無情地拖進了痛苦的回憶當中。

  二十多歲的蕭聞天,站在「守夜者」三個大字之下,由傅元曼親自捧給了他一套嶄新的「八三式」警服。軍綠色的制服、鮮紅的領章還有光彩熠熠的肩章放到他的手上之時,他的心裡湧出了萬般神聖的感覺。

  「這是公安部授予的特別行政徽章。」傅元曼揚了揚手中的一個證件說,「各地警方見到此徽章,必須精誠協作,給你們提供應有的方便。」

  證件上,是一枚閃閃發亮的六角星徽章。

  加入守夜者組織的十年,是蕭聞天的黃金十年。和其他守夜者組織的成員一樣,他們奔波在全國各地,接觸各類大案、要案和疑難案件。親手破獲了無數奇案,親手抓獲了無數窮凶極惡之人。他們意氣風發,享受著各地同行的羨慕之情,沐浴著百姓們感激的目光。

  可是,就在那不知不覺之中,守夜者組織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對於法制進程的加速,不同觀念的人們發生了分歧。

  噩夢是在飛機上開始的。

  飛機的劇烈顛簸,燈光的閃爍,蕭聞天拚命地捶打著衛生間大門,空姐們瞠目結舌的表情……這些年,蕭聞天努力去忘記的這些散碎片段,此刻,毫不留情地捶打著蕭聞天的心。

  那時候發生的一切,不僅澆滅了蕭聞天心中的一腔熱血,更是在此刻,促使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知道你當初受了很多委屈。」傅元曼傾身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說,「但是,一切為了社會的穩定,為了天下的太平,這點兒委屈又算什麼?」

  「也不是委屈。」蕭聞天尷尬地擦了擦眼角,「只是,太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了。太久了。」

  「所以,我現在正式向你們倆提出我的想法。」傅元曼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湧動,他雙頰微紅,下巴微顫,終於說出那幾個字,「我要重新啟動守夜者組織。」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部裡會不會同意。」唐駿理智地提出顧慮。

  「二十年了,雖然組織裡的人,離開的離開,失蹤的失蹤,調離的調離,退休的退休。組織基地荒廢,組織職能無人執行。」傅元曼說,「但部裡從來就沒有下發過文件,說是解散組織或者讓我卸任。」

  「那是因為組織一直是保密的。」蕭聞天說,「只有各地警方的主官,才對組織概況有知情權。」

  「不。」傅元曼自信地笑著說,「那是因為部裡的領導深謀遠慮,他們認為,總有一天,守夜者的徽章,會重新散發出光芒。真的慶幸,今天終於有了同仇敵愾的機會。如果再這樣荒廢十年,守夜者組織,就真的要在人間消失了。」

  「可是,怎麼才能重啟?」唐駿說,「就憑我們這三個老傢伙?即便是召集齊當年的同僚,大家也都老了,一樣不具備戰鬥力了。」

  「這就是我之前說了那麼多的原因。」傅元曼說,「我們都老了,身體素質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失去了適應當今社會的能力。現在的社會,是年輕人的社會。我們必須要發展一批身正、行正、有天賦、有能力的年輕人,作為守夜者組織斷檔二十年後重啟之力量。」

  「還是那句話。」蕭聞天說,「我現在被越獄大案糾纏,新的守夜者,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說不定,望梅也可以止渴。」傅元曼說,「我是這樣考慮的,用偵破越獄大案,作為新建守夜者篩選成員的條件。一方面可以支持南安警方破案,一方面可以選拔、鍛鍊新人。」

  「確實是上策。」唐駿讚許道。

  蕭聞天見傅元曼和唐駿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顯然是在徵求他的意見。這場茶會,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守夜者高層的決策會議。

  事到如今,也只有賭一把了。

  蕭聞天點了點頭。在他的心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這個觀點。」傅元曼說,「明天一早,我就向部裡報告,重啟守夜者組織的職能。大本營,還設立在南安市守夜者組織基地;人員,我請求部裡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精選出一批年輕力量。最重要的,這三個月是我們全面偵破越獄大案的時間。」

  傅元曼連蕭聞天「三個月期限」的軍令狀都瞭如指掌,這讓蕭聞天十分驚訝和感動。驚訝在傅元曼年過七旬依舊心繫公安事業,感動在於傅元曼的這一決策,就是為了蕭聞天可以在自己規定的期限內,最大程度地提高破案概率。

  「部裡對越獄案肯定是高度關注,所以我不擔心部裡是否支持咱們想法的問題。」唐駿說,「老爹,我關心的是,您說的候選年輕人,從哪裡來。」

  「我想,這麼多年來,重立守夜者的大旗,不會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吧?」傅元曼神秘地笑著說,「我就不相信你唐駿沒有暗地裡發展自己的接班人。」

  唐駿哈哈一笑:「您的意思是說,讓組織裡的老成員們,推薦人選?」

  傅元曼微微點頭,說:「這就是交給你小唐的任務。兩天之內,你通知所有能找得到的老同事,要求他們在三天之後,帶著自己推薦的接班人,到組織基地報到。每個人,必須推薦一至三人!我自己的推薦人選已經想好了,就是我的寶貝外孫—蕭望!」

  「喂,老爹!你這就搶了蕭望,那我呢!」蕭聞天心中的苦楚,似乎已經被組織重啟的激奮沖淡,笑著說道。

  「你不是有兩個兒子嗎?這還用擔心?」唐駿起身朝書房門外走去小解。

  開門的時候,一陣清香撲面,唐鐺鐺隨著打開的房門撲進了書房。

  「鐺鐺?你在這兒幹嗎?」唐駿一臉驚訝。

  「我……我正好經過,準備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唐鐺鐺滿臉通紅,低頭尷尬地說。

  「唐大小姐,你不是說能修改遊戲屬性嗎?怎麼還是就這麼點兒血?」蕭朗的聲音從臥室裡傳出來。

  「明明還在玩兒,怎麼會想著回家?」唐駿有些擔憂地板起臉,「鐺鐺,偷聽別人談事可不是什麼好事。」

  「沒,沒,我什麼都沒聽見。」唐鐺鐺趕緊擺手,「啊,不對不對,我真的沒在偷聽。」

  唐鐺鐺的窘態逗得屋內的傅元曼和蕭聞天哈哈大笑。

  「自己家孩子怕什麼。」傅元曼說,「說不定,她以後也是我們的一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