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致命偏差(2)

  分組討論,是在小會議室裡進行的。小會議室和大會議室不同,是圓桌設計,每個小會議室可以容納二十多人同時開會。上半天課的時間裡,傅元曼著人為兩個小會議室也安裝上了LED顯示屏,方便討論分析的進行。

  「有一個原則,不知道大家贊同不贊同。」作為組長的蕭望,在小會議室的LED顯示屏前來回走著,說,「為了徹底搞清楚整個案子的前因後果、犯罪動機、策劃方式等,我們應該儘量先抓捕策劃者,或者是瞭解整個策劃方案的人,對嗎?」

  「擒賊先擒王是不錯,但是談何容易呢?」聶之軒說,「之前制定的方針,就是先捉住幾個人,然後挖掘出策劃方案。結果呢?三個人都熟知整個逃脫方案,但是都否認參與策劃,甚至對自己為什麼要逃脫,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啊,說是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會堅定不移地跟著A、B逃脫。」蕭朗說,「依我說,咱們就應該去抓捕策劃者,A或者B,其他人都不帶勁。」

  「整個越獄案件的偵破,大部分警力都是圍繞抓捕A、B來進行的。」聶之軒說,「那麼多警察,還有咱們守夜者組織的導師們,最近的心血都是在抓他倆,都沒有絲毫進展。就憑我們幾個人,不太現實吧?」

  「不過,現在認定A和B是策劃者,肯定是對的嗎?」蕭望說。

  「我覺得沒有問題。」蕭朗說,「一來是這兩個人殺警察、搶鑰匙;二來他倆穿著警服混出去撬開下水道欄杆;三來被抓獲的三個壞蛋都說是他倆策劃的;四來這兩人是黑老大啊,那手腕,槓槓的。如果不是策劃者,他們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嗎?傻嗎?」

  「分析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聶之軒讚許。

  蕭朗微笑著挺了挺胸膛。

  蕭望搖搖頭,說:「冒大險這個事情說不通,因為每個人都冒著很大的風險,包括一些罪行很輕微的人。這個案子的動機很蹊蹺,不能用常理來分析。我是這樣想的,如果A和B是策劃者,他倆有隱藏罪行不得不逃脫的話,只需要殺人後換警服就可以自行逃脫了。拿鑰匙救出其他人,無疑是擴大了目標,無疑是增加了整個計畫的難度,無疑是讓整個計畫增加了暴露的風險,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情。」

  「仗義唄。」蕭朗蹺起了二郎腿,「《古惑仔》上都說了:黑老大能混得開,首要前提就是要講義氣。」

  「蕭望說得不錯,確實有疑點。」聶之軒說,「不過他們的真實用意也有可能是利用其他人來分散警察的精力,從而給自己逃脫爭取時間。」

  「事實上看,這兩人逃脫後行蹤詭異,讓警方完全摸不到頭腦。」蕭望說,「他們冒險放其他人,並未對他們有所裨益。」

  「那你的意思?」聶之軒問。

  蕭望打開LED顯示屏,指著上面的幾張截圖說:「這是我昨天晚上觀看監控錄像的時候截取下來的。這裡面有一個身份不清的犯罪嫌疑人,編號為V。他是在公交車上盜竊,被抓了現行,經過審查,他拒不交代自己的真實身份,前科人員DNA數據庫也沒有比中前科劣跡人員。這個人在監所中時,尤其是在事發之前,總是歪頭向一個方向去看。你們看,這些截圖,都是他在向監所牆壁上方看的動作。」

  「看什麼呢?」聶之軒問。

  「我查了看守所的內部結構圖,這個方向上的牆壁上,掛了一個時鍾。」蕭望說,「也就是說,和其他人不一樣,事發之前,他一直在關注時間。」

  「關注時間怎麼了,我現在還看表呢。」蕭朗舉了舉手臂,說。

  「我覺得,這個案子的策劃,可以說是非常巧妙。」蕭望說,「然而,最關鍵的部分,就是裡應外合的時間點的把握。策劃者在入監之前,肯定和外面策應的人,有時間上的約定。而這個時間的把握,決定了整個策劃的成功與否。這是我主要的論斷。另外,V堅持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個很大的疑點。」

  「因為看時間,就確定他才是隱藏著的策劃者,這太武斷了。」聶之軒說,「這個人僅僅是個盜竊犯,還沒有前科劣跡,他更沒有任何必要策劃這麼大的一起越獄案。而且,既然編號是V,說明他是最後一個進入下水道逃離的。如果是他利用A和B殺人,然後救他出去,那麼他應該最先逃離吧?而且,A和B這樣號稱『叱吒風雲』的人,怎麼會聽他一個小盜竊犯的話?對於不交代身份的問題,這個不應該成為疑點。實際辦案中,很多盜竊犯都不交代身份,想逃避打擊。而且,逃脫的22個人中,也不止他一個人沒有查清身份。」

  「這些,我都沒有想好。」蕭望說,「我昨晚也研究了V的相關行為,也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突破的關鍵點。」

  「哥,你不要告訴我們,你還沒有確定我們這周的追捕目標?」蕭朗問。

  蕭望點點頭,說:「開始我準備分析策劃抓捕V的,但確實並沒有什麼進展。」

  「不管策劃者是誰,我們還是首先要去追捕一些有跡可循的人的。」聶之軒說,「第一週最為關鍵,我們不能輸。」

  「既然誰是策劃者咱們還有爭議,那麼,我們只有從重刑犯開始。」蕭望說,「因為重刑犯的社會危害性大,我們有責任將他們盡快抓捕歸案。我的精力都被V吸引去了,沒有深入研究其他犯人,各位同僚,不知道大家可有什麼高見?」

  會場頓時冷場了。

  「都沒有嗎?」蕭望有些失望。

  聶之軒笑了笑,說:「我做刑事技術這些年了,我的感覺就是,分析案件的時候,很容易出現『新手怕老手,老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的情況。現在需要一個拋磚引玉的人。」

  「那我來拍磚。」蕭朗站了起來。

  「是拋磚!笨死了。」唐鐺鐺掩口笑道。

  這讓蕭望驚喜萬分。他的這個弟弟,整天沒個正形兒,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一件事情真正地投入身心、專心一意。在這個他並不感興趣的職業裡,他居然能率先發言,實屬不易。蕭望向蕭朗投去讚賞的目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發言。

  「其實,其實我昨天也沒有準備,我就是瞎說啊,你們就一聽,別太當回事。我就是剛才在看我哥播放幾個片段的時候,發現一個小細節。」蕭朗說,「好像,幾個鏡頭裡,都可以看到一個人,在紙上畫畫。」

  會場頓時有一些暗笑的聲音。

  「在紙上塗塗畫畫很正常吧?」蕭望猶豫著重播了剛才截取的一些片段。果然,總能在畫面的一個小角落裡,看到一個身穿06號囚服馬甲的人,孤獨地在塗寫著什麼。蕭望暗自佩服蕭朗的觀察力。

  「我覺得,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蕭朗說,「即便是不去上網,不去運動,沒有手機刷微博,那也應該是看看報什麼的吧。在紙上塗畫,最大的可能就是寫信。但是也不能總是寫信啊,他當自己是信鴿啊?這些片段都是來自不同的日期,那麼,這個人不會是在寫信,肯定是在畫畫。」

  「信鴿又不寫信。」唐鐺鐺仍然在笑。

  「現場勘查資料裡,好像沒有發現有繪畫什麼的。」蕭望翻了翻桌子上的資料,「不過如果這個人每次畫完就丟棄的話,就不會在現場勘查中被發現。」

  「分析得非常有道理。」聶之軒說,「你們不要笑了,我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發現。我們肯定能在各個監控裡,發現更多的關於他正在塗寫的視頻。」

  「如果知道他在塗寫什麼,估計就有重大線索了。」蕭望興奮地拍了拍桌子,不僅是因為他們抓住了一個重要線索,更因為他弟弟真的不僅僅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愣頭青了,弟弟這麼出眾的觀察能力,讓他格外興奮。

  「有什麼辦法知道他在塗寫什麼嗎?」蕭朗對公安業務一竅不通。

  聶之軒說:「現在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模糊圖像處理技術,從視頻監控中,尋找畫面比較大的幀,然後處理出清晰的畫面。尋找倒是容易,大家都可以上手。但是這項技術倒是極為專業,很難,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這方面的專家協助我們。」

  「難嗎?」捧著臉蛋在旁聽的唐鐺鐺冒了一句,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大小姐,你會嗎?」蕭朗問。

  唐鐺鐺點點頭,說:「聽說過,倒是沒真的操作過。不過應該不會太難吧?我以前看美劇的時候,研究過一點兒這種技術的理論。其實就是用一些傅里葉的變換法……」她看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迷茫,立刻換了種簡單易懂的說法,「總之,給我點兒時間,我覺得我可以寫一個小程序,把圖像處理好。」

  「太好了!這樣吧,我們今天下午和晚上,給每一名同志分配任務。兩天的視頻量。」蕭望說,「每個人要看完自己分配到的那兩天的所有監控。截取這個人所有塗寫的畫面,然後交給唐鐺鐺進行處理。看看能不能處理出一些線索。」

  「嗯,我再補充一下,」聶之軒翻著案犯資料,插了一句,說,「這名犯人,編號為H,是建築工程大學的大四學生。」

  「大學生?」蕭朗好奇,「他犯了什麼事兒?」

  「夜伏女廁,強姦殺人。」聶之軒唸著檔案上的記錄。

  唐鐺鐺瞪大了眼睛。

  「真是個窮凶極惡之徒!」蕭望說,「這種人逃脫出去,社會危害性太大,我們要盡全部努力,盡快將他抓獲歸案。現在分頭幹活!」

  已經是週一晚上了。唐鐺鐺為了早點兒找出線索,接連向司徒霸請了幾堂課的假,整天埋頭在筆記本電腦裡。

  大家截取的三千多張截圖,大部分是她不滿意的。有的比較清楚,但是畫面太遠,把H手邊的白紙放大,就啥也看不清楚了。有的雖然畫面比較近,但是很不清楚,這讓唐鐺鐺不得不按照視頻截圖的時間,自己去找,然後自己想方設法截取更清楚的圖幀。

  蕭望和其他隊員也不閒著,利用唐鐺鐺進行圖像處理的間隙,尋找下一個更有希望發現線索的目標。這樣統籌安排,可以保證他們持續取得優勢。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黑眼圈也爬上了唐鐺鐺的面龐。蕭朗一邊開玩笑說她像熊貓,一邊還是偷偷找了藉口跑來給她送這送那。唐鐺鐺的電腦桌邊,堆滿了蕭朗處心積慮找到的零食和水果。可這些東西,唐鐺鐺一動都沒動。

  直到晚上八點,唐鐺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從三千多張圖片中,唐鐺鐺找出了七八張能看清白紙的圖片,然後用複雜的模糊圖像處理技術,將這七八張圖片儘可能地清晰化。白紙的中央,要麼能看得清圓圓的弧線,要麼能看得清方方的稜角。這些圖案到底是什麼意思,唐鐺鐺一直摸不著頭腦。直到剛才,她靈光一閃,想起H是個建築大學的學生!這些東西,分明就是建築物啊!

  不過,唐鐺鐺轉念一想,還是不對。H在他拘禁待審的時期,居然還有心思去設計建築物?要知道,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可能,是被判處極刑。如果是在臨死前想留下些什麼的話,為什麼每次畫完,都會盯著白紙愣上一陣,然後揉成一團扔掉呢?

  唐鐺鐺一時想不出線索,她呆呆地看著屏幕,直到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站在宿捨門口的,是凌漠。

  「你……你怎麼來了?」唐鐺鐺有些意外。

  凌漠的手裡拎著一袋橙子,他一進門,就看到唐鐺鐺桌上滿滿堆著的水果,一向淡漠的臉上居然有了一些不太好意思的神色。他遲疑了一下,站在門口說道:「那天,實在抱歉。有些情緒失控了。你後來……沒事吧?」

  這是認識凌漠後,唐鐺鐺聽見凌漠對自己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凌漠雖然一張撲克臉,但此時此刻,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裡,似乎真有那麼一絲真誠溫柔的神色。

  唐鐺鐺心軟了,接過他手裡的橙子,笑了笑:「沒關係,我已經好了。」

  凌漠「嗯」了一聲,似乎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兩人尷尬地在宿捨門口站了一會兒。

  唐鐺鐺說:「要不……你進來坐一會兒?」

  「嗯,不太方便吧。」凌漠說,「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唐鐺鐺見時間還早,自己的分析又還沒什麼頭緒,凌漠雖然不善言辭,但他也不像個壞人,又是專程來道歉的,於是不假思索就點了點頭。

  兩個人肩並著肩,在皎潔的月光下,繞著守夜者組織的操場漫步。凌漠的確惜字如金。唐鐺鐺怕氣氛尷尬,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她東拉西扯,從雞毛蒜皮說到這幾天的訓練,又扯到自己的父親唐駿的身上。唐鐺鐺想知道,凌漠作為父親的助教,究竟都需要做些什麼。但凌漠接過話題之後,只是淡淡地一句帶過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一般大學助教幹的事。」

  走著走著,唐鐺鐺就累了。他們來到操場旁邊的台階上,找了地方坐下。夜色如水,遠遠看去,操場的角落裡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似乎是別的組員因為壓力大而出來放風抽菸了。

  唐鐺鐺垂著腦袋,遠遠望著那火光,嘆一口氣:「唉,感覺好些年,都沒有像這兩天一樣費腦筋了。」

  「哦?」凌漠問,「所以,剛才你埋頭在那一堆吃的裡面,卻一點兒沒吃,是因為案子的事?」

  「沒辦法啊,大家都指望著我呢。」唐鐺鐺揉著自己的頭髮。

  「指望你?用電腦查案嗎?」凌漠好奇。

  「當然。」唐鐺鐺突然想起,凌漠並不和自己一組,欲言又止。

  凌漠彷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笑了一笑。從來沒見過他笑,唐鐺鐺發現,原來他臉上的刀疤,在這樣的一笑中都似乎看不見了。凌漠淡淡說道:「其實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唐教授相信你有能力照顧自己,但他也希望我可以在你身後看不到的地方,幫你避開危險。」說到這裡,他自嘲地一笑,「當然,看到我不但沒有保護你,還傷到了你,我想,唐教授應該後悔他的選擇了吧。」

  「別那麼說,」唐鐺鐺急忙說道,「我也沒有受多大的傷,這不是……意外嗎?」

  凌漠搖搖頭:「不說這個了。我們雖然不在同一個組,但兩個組不代表我們就要相互為敵。現在兩組的目標已定,也不會互相搶奪目標,我沒必要瞞你。我們組發現了一犯人,G,這個傢伙,是黑惡勢力團夥的一員。在他被抓進來後沒到三天,他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撕心裂肺地哭喊,幾名管教幹部都看不住他。他還一會兒撞牆、一會兒打自己,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後來還是管教幹部耗費心力才把他勸得好了一些。因為有很多人在剛進看守所的時候都有自傷的行為,所以管教們司空見慣,也沒有特別注意。但是我們通過對監控的觀察,發現在他被抓進來後的第二天,他的家屬,也就是他的姐姐來探監。這是例行探監,而且姐弟倆並沒有說什麼奇怪的事情。不過,我們發現,從他姐姐離開以後,他的表情就非常不自然,總覺得心事重重的。然後就突然開始自傷了。看起來這並沒有什麼線索可言。

  但是我突然想起,我在看G的生平調查材料的時候,好像反映出G之前的性格。往年他從來沒有錯過任何一個應該去給父親上墳的時間。清明、冬至、春節、忌日,每年如此。這些調查,隱藏在幾百頁紙的筆錄當中,並不醒目,好在我還記得。通過這些材料,可以認定他是一個非常孝順的人。依照這個線索,我們調查了他的家庭狀況,發現他的母親正是在他被抓進來後,因為心情沮喪而突然離世了。她的姐姐一邊處理母親的後事,一邊來例行探監,並且對G隱瞞了。我們分析,雖然她的姐姐言語含糊,但是畢竟是親姐弟,肯定是G後來回想姐姐的諸多不正常的表現,斷定他的母親已經死了。一個格外孝順的人,猜疑自己的母親是不是被自己氣死,他肯定會在自認為安全的時候,冒險去他們家的祖墳上求證。所以控制G老家的祖墳,是抓捕他的最好方法。這些想法,我們已經和警方反饋了,我們的組長韓柱也趕去蹲守了。」

  「你們進展得好快啊!好厲害……」唐鐺鐺一臉羨慕,她見凌漠坦誠相待,也便開口道,「既然你不瞞我,我也不瞞你。我們尋找到一個學建築學的學生,發現他總是畫一些稀奇古怪的建築物,但這些建築物究竟是什麼,我到現在也沒查出來,所以,我才在那裡糾結鬱悶呢。」

  「那些建築物長什麼樣?」凌漠問。

  唐鐺鐺拿出手機,打開記事本用手指畫起來,邊畫邊說:「有很多,總體感覺都不是普通的建築物,外形都蠻奇怪的。有一個長成這樣,大概是兩個平行擺放的三角形模樣,嗯,就這樣。」

  凌漠看了看,沒有吱聲,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擺弄著什麼。

  唐鐺鐺以為凌漠對此事興趣不大,嘆了口氣,繼續晃著雙腿,看著月亮。

  不一會兒,凌漠遞過手機。手機上是一張照片,照片的主角是只髒兮兮的流浪狗,但唐鐺鐺一眼就看見,流浪狗身後的建築物和她畫出的建築物如出一轍。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拍攝角度的原因,狗和建築物的比例有些失調,但真真切切的是,那個建築物就是H畫出來的!

  「啊!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唐鐺鐺跳了起來,「你在哪裡找到的?」

  「我印象中,好像上網的時候見過這個建築物照片。所以剛才憑著記憶,在百度裡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凌漠收起手機,說,「不過這張照片並沒有說明是在什麼地方拍的。但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建築物的後方背景,應該是在東林學院的圖書館。我小時候,我媽媽帶我去過東林學院,那個圖書館我印象深刻。我建議你們趕去東林市東林學院看看,說不定就可以尋找到犯人的蹤跡了。」

  「你是說,他畫出這個奇怪的建築,是因為想去看看?」唐鐺鐺茅塞頓開,「這是臨死之前的執念,因為無法實現,所以才自己畫了出來!」

  「對。你們可以查找下東林學院附近的可以落腳的地方。比如黑賓館什麼的,不用身份證登記,就不會被警方第一時間發現。但我想,他要躲藏的話,肯定就在那附近。」

  「謝謝你,凌漠!」唐鐺鐺眼睛發光,要不是因為彼此還不算太熟,真想一口親在凌漠的額頭上,「對了,如果我們組贏了,你……不會有被淘汰的危險吧?」

  「不用擔心我。」凌漠淡淡一笑。

  唐鐺鐺狠狠地點了點頭,告別了凌漠就往宿捨跑,一邊跑一邊給蕭望打了個電話。

  小會議室裡。

  「其實模糊圖像處理技術的原理也很簡單。攝像頭之所以拍得模糊,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對焦不准,二是壓縮比例高,三是光線不足。針對不同的問題,我們有不同的解決辦法。」唐鐺鐺指著LED屏幕中的圖片說。

  「大小姐,大晚上的,你是叫我們起來上課嗎?」蕭朗打著哈欠說。

  「挑重點說吧。」蕭望微笑著看著唐鐺鐺。

  「重點?哦,對,重點。」唐鐺鐺笑得酒窩蕩漾,「重點來了!我發現,H是在臨判決前,有一個深深的執念,就是要去一些他沒有研究過的建築物之地。因為從諸多圖片中,我發現了一處特徵性建築和東林市東林學院旁邊的建築很吻合。」

  「也就是說,按照心理學分析,H逃脫後,肯定會去研究這個特徵性建築,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在東林學院附近?」蕭望問。

  「我很肯定。」唐鐺鐺說。

  「那就事不宜遲,連夜向警方報告。」蕭望說,「我、蕭朗、聶之軒和唐鐺鐺一起,隨警方立即趕赴東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