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雙重身份(2)

  「和其他人一樣,這個K也是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越獄。用他自己的話說,那一刻他管不住自己的腿,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一心覺得只有越獄了才能見到女同桌,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那麼他的殺人行為才具備意義。」蕭朗雖然是在導師會議室裡陳述審訊工作的失敗,但是卻顯得底氣十足、耀武揚威。畢竟,這一輪的競賽,戰鷹組獲勝了,而且是抓回了剩下四名重刑犯之一,是活捉。

  「這是一個因為逃脫後先藏匿、再絕望、然後殺人墊背,最後因為外界刺激而轉而謀生的個案。」傅元曼在念叨著,不過大家都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凌漠此時已經重新抖擻了精神,儘管他們火狐組剛剛又淘汰了一人,戰鬥力再次遭受了重創。凌漠說:「現在剩下的,只有本次逃脫案的策劃者A和B,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盜竊犯V了。現在只有兩週的時間了,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總結匯報、浪費時間了,還是讓我們繼續研究A和B的行為特徵吧。只要把他倆抓獲,什麼都清楚了。」

  「別著急,雖然時間不多,但是不瞞你說,對於A和B,我心裡已經有譜了。」傅元曼摸了摸下巴頦上的白鬍子,說,「我更關心的,還是那個無處不在的『幽靈騎士』。聽說你們掌握了一些關於『幽靈騎士』的痕跡線索,凌漠你還是不要私存,把它拿出來我們大家分析分析。」

  「我才沒那個閒工夫私存這些可有可無的信息呢。再說了,市局不也都掌握嗎?」凌漠冷笑了一下,說,「只是我們掌握的這些痕跡,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我覺得沒有絲毫意義。」

  「集思廣益吧。」傅元曼說,「說不定我們能有所突破呢?」

  凌漠朝程子墨使了個眼色,程子墨點頭應允,一副高冷模樣地打開投影儀開始報告她的分析。

  對於痕跡檢驗專業來說,現場所在的地面是提取物證最好的載體。現場地面都是光滑的水泥地面,上面附著了厚厚的一層粉塵,一旦有人踩上去,肯定會留下「灰塵減層足跡①」,因為很久沒有人進入現場,所以足跡也很少,便於分辨。

  看著投影儀上那一枚枚清晰的鞋底花紋,蕭朗哈哈一笑:「原來你『幽靈騎士』也是個普通人啊,你也要雙足著地地走路啊,我還以為你用飛的呢。」

  根據屍體上的鞋子,程子墨首先明確了R的活動軌跡,然後根據現場痕跡,程子墨確定了一直和R的鞋印伴行的「幽靈騎士」的鞋底花紋。這也就是確定了R確實是被「幽靈騎士」推下了樓,而不是R意外或者自裁墜下了樓。

  「幽靈騎士」和R之間確實發生了搏鬥,但是並不是一直在搏鬥。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幽靈騎士」最先和R的接觸點正是R的藏身地所在,五樓的一間屋內。當時R應該正在擺弄著那一堆五金用具,聽見「幽靈騎士」的腳步聲後,迎到了門口。奇怪的是,此時的R並沒有直接和「幽靈騎士」發生搏鬥,而是兩個人一起走到了裡屋。從足跡上看,兩個人站在R的行軍床邊小範圍挪動後,R應該就就範了。

  此時地面上僅有「幽靈騎士」一個人向屋外行走的痕跡,痕跡的後面,是一條有花紋的拖拉痕跡。對於這樣的痕跡,程子墨和聶之軒有同樣的結論,此時R已經被「幽靈騎士」用某種辦法擊暈,這樣的痕跡是「幽靈騎士」背負著R,向頂樓行走,背上的R腳尖拖地留下的痕跡。

  「如果是挪動幾小步後,就失去了意識,說明『幽靈騎士』有極強的搏鬥能力,兩個人的體能差距很大。」蕭朗說。

  「我唯一感興趣的是,R會不會和『幽靈騎士』認識,不然在門口就該有搏鬥了。」凌漠抱著胳膊,閉著眼睛說。

  蕭朗白了凌漠一眼。

  程子墨順著痕跡繼續說。

  「幽靈騎士」將R背負到樓頂後,可能要對其進行處決,但不知道什麼原因,R突然甦醒,這一點讓「幽靈騎士」也始料未及。求生欲很強的R在樓頂和「幽靈騎士」發生了劇烈的搏鬥,R也多次倒地。

  現場的樓頂地面上覆蓋了很厚的沙土、泥巴和水泥粉塵,經過大雨的浸潤,這些物質混合成了黏度非常高的泥漿。因為「幽靈騎士」的始料未及或者因為他急於將R處死,所以在移動過程中,「幽靈騎士」右腳的鞋子陷入泥漿後脫落了。現場於是出現了一足有鞋子、另一足穿襪子的痕跡。這樣的痕跡一直和R的鞋印伴行到樓頂的邊緣,因為樓頂周圍的護欄還沒有建好,所以R就這樣很容易地被「幽靈騎士」弄下了樓。

  而此時,火狐組還正在部署對現場外圍進行包圍。

  整個過程完成後,「幽靈騎士」重新走回掉鞋的位置,取出了他陷入泥漿的鞋子、穿好,從容離開現場。

  「不知道記者們的信息為什麼那麼靈通。」唐鐺鐺坐在角落裡說,「現在網上已經公佈了『幽靈騎士』再次作案的消息,又是一片讚美之聲。甚至,還有人說他是什麼『滅火者』,說什麼『新娘拯救者』。」

  「公佈消息的人,對內情很是瞭解啊。」傅元曼說,「去查一查這個人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

  「以前就查過,說是用翻牆軟件,在境外網站上看到的。說明有知情人故意在發佈消息,我們目前還不能對這些網站布控。」唐駿聳了聳肩,說。

  「這些足跡,有循查的可能嗎?」蕭朗問。

  聶之軒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說:「不可能,這是最常見的那種解放鞋的鞋底花紋,到處都有得買。」

  凌漠點頭贊同。

  「好不容易留下了一些痕跡,就沒有一點兒能夠發現端倪的可能嗎?太可惜了。」聶之軒說。

  「等等。」蕭朗突然提高了聲音,「上一張照片,放大點兒,放大點兒。」

  上一張照片是對現場泥漿上的「幽靈騎士」的襪印進行石膏取模後,恢復他整個腳底板模型的照片。

  「1,2,3,4,5,6!」蕭朗的眼神總是比別人先一步發現細節,他越數越激動,「『幽靈騎士』就是V!就是V!哥哥說的是對的!哥哥的直覺是對的!」

  雖然現場足跡是襪印,並不是很清晰,但是經過石膏取模後,腳趾之間的縫隙模模糊糊地顯現了出來。這樣,現場足跡是個「六趾兒」,也就不難判斷了。

  唐鐺鐺的最先反應是拿出了手機,迫不及待地撥打蕭望的手機。

  「您好,您所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撥打了幾次,都是一樣的狀態。

  「怎麼了,望哥電話怎麼打不通?」唐鐺鐺急得直跺腳。

  「正常。」蕭朗說,「哥哥只有在主動和我們聯繫的時候才會打開手機。他現在是專心致志,害怕打擾。尤其是在跟蹤的時候,怎麼能開手機呢?」

  「是啊,鐺鐺別急。」聶之軒溫和地笑著,「蕭望來電話一直很有規律,按照兩週一次的規律,他應該在大後天和我們聯繫。那時候我們再告訴他也不遲。『幽靈騎士』再次出現,我覺得下次他和我們聯繫的時候,就是告訴我們『幽靈騎士』被抓獲的消息了!」

  唐鐺鐺暫時放下了心:「但願如此吧。」

  戰鷹組的人在這邊歡呼雀躍、激動萬分,火狐組的人在那邊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云。聶之軒見戰友們,也是競爭對手們一臉懵逼,哈哈一笑,把前期掌握的情況低聲告訴了坐在他身邊的凌漠。

  凌漠恍然大悟:「這一切都可以解釋了,V進入看守所,就是為了策劃這次逃脫計畫。而逃脫計畫,居然是一場『狩獵行動』的開端。」

  「狩獵這個觀點,是我們提出的。」蕭朗搶著說,「他難道以為他是我們『狩獵小組』的嗎?」

  傅元曼看了眼蕭朗,笑著沒說話。這個一直牴觸要當警察的小子,如今已經把自己歸納到「狩獵小組」裡了。

  凌漠淡淡一笑,接著說:「『幽靈騎士』入獄的時候,故意隱瞞身份,讓警方無跡可查,他放出犯罪嫌疑人們,又一個個地殺掉,為的就是所謂的『正義』?太可怕了,多恐怖的一個計畫。不過,這就可以解釋剛才的問題了,為什麼R看到『幽靈騎士』的時候,沒有直接搏鬥,反而是交談!他們是獄友啊!」

  凌漠把「幽靈騎士」的作案動機慢慢說出,有幾個學員都覺得很震驚。但是此時,凌漠和蕭朗內心,似乎對傅元曼都很佩服。雖然剛剛才得知「幽靈騎士」的身份和他的計畫動機,但是在不久前,傅元曼秘密找蕭朗和凌漠的那一場談話,還曾讓兩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此時,兩人終於知道了傅元曼的用意,難道他心中,已經獲知了什麼他們還不知道的東西?

  一直在旁邊深思的傅元曼顯然也是很吃驚。他獨自思考了很長時間,然後看了看身邊的蕭聞天。而此時,蕭聞天也正在看他。岳父和女婿,心也可靈犀。兩個人眼神碰撞的時候,彷彿都讀懂了對方的心理。而且,兩個人此時的內心所想,也應該是完全一致。兩個人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動作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傅元曼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打斷了大家的討論,說:「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也是一次非常好的合作。兩個組把各自掌握的信息拿出來,居然就對出了『幽靈騎士』的身份。現在對『幽靈騎士』我們也很有把握抓住他了,我們有他的鞋印,也有他入獄的時候獲取的DNA,他跑不掉的。但我覺得,當務之急,並不是『幽靈騎士』,而是得趕緊找到最後兩個重刑犯。他們兩個一定是『幽靈騎士』的最終目標,我們不能再讓『幽靈騎士』殺人了。只要我們抓住了A和B,那麼『幽靈騎士』也就不遠了。」

  「我贊同。」蕭聞天說,「我們現在抓捕A和B,不僅僅是因為他倆相對於『幽靈騎士』更加穩定,更容易抓捕,更是因為,在你們行動的時候,我們依據你們之前的成功經驗,也進行了一系列的推理。至少,對於A,我們心裡已經有數了。」

  傅元曼居然認為暫且擱淺對「幽靈騎士」的抓捕,這一觀點顯然沒有得到蕭朗和凌漠的贊同。他們的心裡還暗暗地鼓著勁呢,凌漠絕對不願意被蕭朗淘汰出守夜者,蕭朗更不願意這兩個多月的受苦在最後功虧一簣。但是,既然蕭聞天說了,對於A已經有了具體的抓捕計畫,兩人倒也都沒提出異議。

  在徵求了傅元曼的同意後,蕭聞天站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朗聲說道:「迄今為止,由我們守夜者組織提出推理分析和抓捕方向,成功抓捕的,已經有十四個逃犯了,而其中有九個最為精彩。在你們上次行動的時候,我們導師們就對這九個逃犯的心理軌跡進行了會診分析。現在,我把我們會診的情況說給你們聽聽。」

  經過兩個多月的角逐,兩個組的守夜者學員們已經淘汰了近一半。原本僅僅夠坐下二三十名學員的會議室裡,此時僅剩下十三名學員,坐得稀稀拉拉的。不過聽見蕭聞天這麼一說,大家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坐直了身體,凝心聚神。

  蕭聞天鷹一樣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說:「所有的抓捕過程,我們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了,我也不想再重複了。我在這裡要說的,是心理軌跡的分析。雖然這麼多逃犯,每個人性格不同、犯罪不同、條件不同,但是我們發現,他們的心理軌跡還是很有規律性的。最初對三個逃犯N、O、P的追捕,因為案發時間短,所以三個人要麼慌不擇路,要麼去自認為最可靠的地方躲避,但其三人的心理,都是為了『逃避』。隨著時間的延長,案犯們雖然不再躲避,但是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H和G,一個是完成心中的執念,一個是去墳頭弔唁,說白了,其心理,都是對前景的『絕望』,完成自認為是臨終的願望。在絕望過後,仍未被抓捕,那麼,這些逃犯的心理會發生變化,甚至重燃生的希望,那麼他們可能要想方法去『謀生』,比如做微商的M。一旦他們活了下來,他們就會去想辦法『解開以前的心結』,這時候他們的行為就會有縝密的預謀了、就會目的性更為明確,比如準備殺死流言對象的S、繼續尋找放火快感的R,還有尋找到夢中世外桃源的K。」

  蕭聞天一邊說,大家一邊翻著以前的辦案筆記。

  蕭聞天接著說:「從『逃避』到『絕望』,再到『謀生』,然後『解開心結』。我們可以看到一個清晰的心理軌跡。那麼,一旦以前的心結被解開了,案犯下一步的心理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沒人說話,大家都在等待著蕭聞天回答。

  蕭聞天嘴角微微上揚,說:「我認為,連心結都解開了,他們就看得開了,那麼他們會隨心所欲地犯罪。」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除了『幽靈騎士』,我們還剩下最後兩個犯人,也是重刑犯,A和B。」蕭聞天豎起了食指和中指,說,「他們殺死了獄警,曾經還被我們誤認為是策劃者。雖然他們為『幽靈騎士』背了個黑鍋,但是因為他們畢竟是『黑老大』,入獄前的根基很深,所以仍然逍遙法外。他們可能也度過了上述的一個心路旅程,但是他們存活下來的條件和所處的環境,自然比其他人要好得多。於是,我們就開始推測,如果他們現在已經開始『隨心所欲』了,會是怎麼個隨心所欲呢?」

  所有的學員都開始皺起了眉頭。不過蕭聞天的這個關子,並沒有難倒蕭朗和凌漠。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了兩個字:「道士。」

  「對。」蕭聞天微微一笑,「關鍵就在這個道士。根據我們之前抓獲的涉黑逃犯的供詞來看,這個道士並不算是什麼正經道士,他完完全全就是披著道士的外衣,做著邪教的事情。他經常會主張用『喝人血』來治療疾病,也曾經說過對於B的陽痿的治療,最好就是飲用大量男性的血液,用男人血液的『陽氣』來衝擊B體內過多的『陰氣』。而且,A很照顧他的弟弟,如果他要有什麼隨心所欲的話,那麼肯定就是殺人取血,為他的弟弟治病。」

  「所以,下一步尋找有集中發生命案的地方?」有學員問道。

  「我們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通過全國的命案系統查詢,越獄案之後,並沒有發生集中的命案。」蕭聞天說,「畢竟我們的國家是非常安全的國家。」

  「那就找集中人口失蹤的?」蕭朗問。

  這兩個多月來,蕭聞天看到了自己小兒子的成長,看到了他的天賦,為此深感驚訝和欣慰,於是他柔聲說:「對,這就是關鍵。雖然經過協查,我省和周邊省份都沒有集中人口失蹤案件發生,但是我們還是收到了一則情報:海濱城市海城市,在兩週前開始,突然失蹤了很多流浪漢。這事件是一個派出所民警發現的,開始他以為是收容所的行動,所以也沒在意,但看到我們的協查通報後,到收容所驗證,發現那群流浪漢不在那裡,覺得很蹊蹺,於是給了我們回覆。不過,畢竟是流浪漢,而且都沒有身份,所以無法開展相關調查,只能從民警平時的印象來分析。如果沒有記憶偏差,失蹤的都是男性的流浪人員,這就很可疑了。」

  「可是海城市那麼大,如何下手?」蕭朗說。

  「在發佈協查集體死亡、失蹤案件的同時,我們還就『血』的問題進行了協查。」蕭聞天說,「有一則回覆很有價值。這是在我們鄰省陽北市發生的一起案件。五天前,高速出口交警在盤查一輛轎車的時候,遭受了轎車內人員持槍襲擊,所幸沒有傷亡。在交警堵截和特警圍捕過程中,兩名犯罪分子持槍拒捕被當場擊斃。特警從轎車內查出大量冷凍著的血包,大吃了一驚。經過DNA檢驗,明確這些血包裡儲存的都是人血,而且來源於不止十個人。但是把這些DNA數據輸入失蹤人口庫,並沒有比對上任何結果。當時陽北警方認為這並不是什麼重大案件,而是以涉嫌『黑血站』販賣血漿對此事件進行調查。通過五天的調查,利用車輛和被擊斃人員的背景,初步判斷這個『黑血站』有可能設在海城市華慈製藥廠。不過,我們應該知道,這顯然不是什麼『黑血站』,而是一個恐怖的地獄。所幸他們沒有打草驚蛇,他們一直在秘密偵查,製藥廠那邊還不知道轎車被警方截獲。如果不是我們的協查通報,他們也準備這兩天就趕赴海城市動手了。」

  「我們像是一個反應堆,兩個城市的信息一起流到我們這裡,神奇地發酵了!看似不相干的信息,串在一起,就直接指向犯罪分子所在了。」凌漠感嘆道。

  「可見信息化對於辦案是有多重要啊。」蕭聞天說,「既然明確了方位,我們已經通知特警支隊,除去值班人員,傾盡所有警力,今晚趕赴海城市全力抓捕逃犯A以及那個假道士,打掉A殘餘的惡勢力,並期望可以解救還未死亡的流浪漢。同志們,三個月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抓捕到所有的逃犯對於警方、對於守夜者都是死命令!而今晚,會是里程碑似的一戰,關係到警方的榮耀,關係到守夜者的命運,關係到人民群眾的安全!我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吃飯、準備,半個小時後整裝出發!」

  十一名學員都格外興奮,起身離開。凌漠則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良久,才緩緩起身離開。蕭朗一直等到凌漠和導師們都離開了會場,才說:「姥爺,你等一下,我有一些家事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