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夏花落盡成秋色Ⅸ

  吟惜不禁停了腳步,那裡本是個小小的廊子,因為廊邊種了淩霄花,這個時節淩霄花長地正瘋,竟把這一側的入口都掩住了。吟惜轉回身透過旁邊掩得密密實實的淩霄花藤看進去,晚上見到過的那個女子正仰面躺在長長地青石條凳上,胸前地衣襟半敞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玉色的光澤。

  無牙低低地笑著,倚坐在廊柱旁,一手輕撫著女子的臉頰,一手擎在半空中拿了個酒壺往女子的胸前緩緩地倒著酒,輕笑著問:「我們這樣喝,好不好?」

  說完不等那女子回答,他便低下頭去在女子的胸前親吻了起來。女子難耐的呻吟一聲高過一聲,伸出手迷亂地抱了無牙的脖徑,喃喃地叫著無牙的名字。

  無牙笑了,抬頭瞥了一眼吟惜所在的位置,笑著扔了手裡的酒壺,輕輕地撥開女子的衣衫,靈巧的手指在她白嫩的身體上彈跳著,過處無不引起了女子的顫慄。

  動情處,無牙突然沖著廊外問道:「外面可看得清楚?閣下既然想看何不進來看?」

  懷裡的女子一驚,忙坐起身來拾起石凳下的衣衫遮掩在胸前。

  吟惜深吸了口氣,伸手拂開面前的淩霄花藤,低首緩步走入了花廊之中。嘴角帶了冷笑剛抬頭想要張口,卻見無牙面色一變,身體猛地在石凳上往後面仰去避過當胸刺過來的劍,同時伸手在懷裡的女子的頸後一拂,把她推向了一邊。那女子一下子就軟倒了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吟惜一下子驚在了那裡,愣愣地看著無牙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

  無牙一掌劈過去推開黑衣人的劍,沖著吟惜怒道:「還不快走!」

  吟惜醒過神來,轉身欲跑,可那黑衣人卻突然棄了無牙往她這邊追了過來。吟惜本就慌張,見黑衣人仗劍往自己這裡撞了過來,更是慌了手腳,剛跑了兩步就踩了裙角,一下子往地上載了過去。

  完了,她已是認命的閉了眼。過了片刻,卻沒有感到撞到地上的疼痛,只是聽見無牙悶吭一聲,在她身後逼退了黑衣人,又從後面抓了她的腰帶把她身子帶入懷裡,順勢往地上空拍了一掌卸了她栽下的勁道,然後攬著她的腰攜著她往廊外掠去。

  風呼呼地從耳畔刮過,吟惜緊張地抓了無牙的手臂,卻發現觸手處一片黏濕,她驚駭地低頭,卻見他肩膀處不知何時受了傷,血正順著胳膊留下,整個袖子都要被浸透了。

  「你受傷了!」吟惜驚呼。

  「閉嘴!」無牙惡狠狠地說道,帶著她側身避過身後緊追過來的劍,又用腳尖虛踢了黑衣人一下,氣沉丹田,口中倏地發出尖銳而清越的嘯聲。

  黑衣人微怔,挽了個劍花,劍光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往無牙身上刺了過來。

  無牙早已經從腰間抽出了銀鞭,把劍招一一化解,冷笑道:「看來閣下豁出去了,是一定要取我的性命了。」

  黑衣人不語,只是一陣緊似一陣地攻了過來,攻了幾劍後劍鋒突然一轉舍過無牙身上的要穴,只是往吟惜這邊刺了過來,竟然劍劍都指她的要害之處。

  無牙面色驟變,狠聲說道:「閣下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何必對個無辜的弱女子下手?」

  黑衣人發出刺耳的笑聲,嘶啞著嗓子說道:「嘿嘿,她無辜?」

  無牙不語,皺了眉和黑衣人纏鬥,幾次想脫身而走,竟被黑衣人攔在了那裡。不過他剛才已經發出了示警的嘯聲,估計不一會就會有山莊裡的護衛過來了。可沒想到黑衣人竟冒著被圍攻的危險也要殺了他再走,他功力本就不及這黑衣人,再加上懷裡還有著吟惜這個拖累,只幾招下去就已是險象環生了。

  吟惜雖不懂武,可也已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知道自己在無牙的懷裡就是個拖累,到最後只會害的兩個人都喪命,咬了咬銀牙狠聲說道:「你放開我!」

  「放開你?」無牙用鞭子卷開黑衣人攻來的劍招,忙亂中冷笑道:「你早做什麼去了?如果想我就直接過來找我,何必躲在這裡偷看!」

  吟惜咬著牙不肯說話。黑衣人劍尖向無牙身上虛晃了一下,半路中竟又轉向了吟惜,無牙鞭子再收回已是不及,只得抱著她急忙轉身,用自己的背生受了這一劍,雖然是避過了要害,可是劍身還是擦過了他的後背。

  吟惜被他護在懷裡,看不到後面的情景,只是聽見他悶吭了一聲,胳膊把她的腰摟得更緊。

  「無牙!你放開我!」吟惜喊道,聲音裡已是帶了哭腔。

  無牙卻笑了,揮鞭逼開黑衣人,低了頭問吟惜:「你哭什麼?我不是還沒有死麼?」

  遠處有人影往這邊掠了過來,當前的一人速度極快,幾個躍起就已經到了眼前。

  是無夜,他用劍挑開黑衣人從後面刺向無牙的一劍,轉頭冷聲問無牙:「如何?」

  無牙笑道:「這位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一劍封喉,估計是那老狗請過來殺我這苦主的,你替我好好招待招待他,我先回去了。」

  無夜冷聲說好,連人帶劍往黑衣人卷了過去。

  無牙雙手一抄把吟惜從地上抱起來,笑道:「這回你跟我來吧!」說著就抱著吟惜往園後掠了過去。

  無牙住的是個極僻靜的所在,像是已經進入到了一醉山莊的深處。他在門口處放下了吟惜,拉著她推開門進去。這是個裝飾很簡樸的屋子,和山莊前面的房子完全不同,沒了那盈鼻的濃郁香氣,只存了些淡淡的墨香。

  無牙把燭燈點亮,笑著問吟惜:「怎麼樣?」

  燭光下,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眸子卻黑亮的驚人,只是含著笑看著吟惜。

  吟惜哪里還有心思觀賞這屋裡的擺設,只是問:「你傷的重不重?不要請個郎中看看麼?」

  無牙笑了,隨意地掃了自己肩上的傷,轉身從書架上拿了個小匣子過來,笑道:「我們這種人哪里那麼嬌氣,又不是要緊的傷。」

  他在書案邊坐下,打開匣子拿了些金瘡藥和乾淨的白棉布出來,一使勁撕下了受傷的胳膊上的袖子,用棉布沾了酒擦拭傷口。那傷口雖不長,卻極深,看著很是嚇人。

  吟惜腿腳已經是有些軟了,見他用烈酒去擦傷口,她都替他疼了起來。

  無牙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你害不害怕?」

  吟惜臉色蒼白,唇瓣早已經被貝齒咬地沒了血色,可還是沒有避開視線,倔強地搖了搖頭。

  無牙笑道:「那好,你過來幫我把傷口纏上。」

  吟惜沒說話,腳下如同踩了棉花般地過去,拿起桌上的棉布條,一圈圈很仔細地把無牙的傷口包紮好。

  無牙輕笑著看她,湊近了她低笑道:「我背後也有傷,你幫我處理一下吧。」

  吟惜依言又把他的衣衫撩開,看到了他背後的那道傷口,學著他的樣子先用烈酒擦了擦傷口,這才用布條去包紮他的傷口。

  他的胸很闊,吟惜站在他的身後,幾乎把身體都貼到了她的背上,才能用手把棉布從他的身前繞過來。他突然低低地笑,等她的手再次繞過身前的時候,他突然抓了她的手,把她的身體拉到他的背上,偏了頭問:「你剛才為什麼要站在那裡看我?」

  他的胸很闊,吟惜站在他的身後,幾乎把身體都貼到了她的背上,才能用手把棉布從他的身前繞過來。他突然低低地笑,等她的手再次繞過身前的時候,他突然抓了她的手,把她的身體拉到他的背上,偏了頭問:「你剛才為什麼要站在那裡看我?」

  「不要錢的春宮戲,為什麼不看?」吟惜冷笑,想抽回手,無牙卻不放。

  「看得可過癮?」無牙挑起唇角。

  白吟惜翻了個白眼,道:「看來公子傷得不重,我還是先走吧,免得煩了無牙公子的心。」

  「真是無情。」無牙笑起來,手卻一點都不放鬆,承受住她靠在自己背上的分量。

  吟惜也不說話,夏日裡的涼風微微掠過,燭火晃動,忽明忽暗,窗外傳來了不知疲倦的知了的叫聲,不顯聒噪,反覺靜謐。氣氛開始曖昧起來,有一些不明的情愫在暗暗流淌,兩人都不想說話,也不動。

  若是二八少女,她或許會懷春羞澀一番,可此情此景,縱然心動,卻也徒增了苦澀。

  白吟惜兀自出神,直到胸前涼涼的濕潤感透過夏衣微薄的布料,她方低頭看了一眼,驚覺無牙的血已經浸濕了粗粗纏在他的布條,沾上了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