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也看著她,輕輕地笑,有些諷刺的意味,眼裡那麼分明的悲哀和絕望。
「我……自願的……」猶豫片刻,她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很好」無牙溫柔又冰冷地說,「請您再說一次。」
白吟惜放開他,揚起頭看著他:「自願的!我和他……是自願的!」
無牙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就這樣看著,什麼也沒說。
「恭喜夫人……」他轉身走了幾步,站在不遠處懶洋洋地道:「無牙先行告辭,後會有期……」說完,便提步離去。
夏夜的微風吹來,吹透了吟惜的薄衫,她突然感覺一絲寒冷,是一種由心而生的冷意。
「夫人……」情之伸手去扶她,卻被吟惜拂開。
「夫人!」情之上前一步來到她面前,黑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您……生我的氣了?」
吟惜看著少年蒼白的臉色不語,他不怕山莊的規矩,也不怕無牙的懲罰,哪怕是挨了打也無所謂。可此時,他卻在害怕。
「不要生我的氣。」見吟惜不語,他低聲道:「你……若是真喜歡他,我將他找來便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微微轉過頭,剛剛升起的月光照著他漂亮的側影,有一絲清冷。
「不必了。」吟惜淡淡地道:「不過是露水之歡而已,何來喜歡?」
「您……」情之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吟惜,卻見她眼眸中淡然而清澈。
露水之歡嗎?
她是這樣認為的?
情之看著她,雙拳控制不住地握在一起。她原來是這樣無情的女子?那麼剛剛與自己的肌膚之親也不過如此了?
吟惜沒有回答,只是轉身向外走去,身子還略有酸痛,皮膚還記著情之的雙手撫摸的感覺,可是她卻要離開他。
「你是什麼時候進的山莊?」吟惜沒有回頭,只是停住腳步問。
情之一怔,方想起她在問自己,他垂下眼眸,半晌才道:「情之便是在這山莊長大的。」
「原來如此……」吟惜似是輕歎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原來自己還是記錯了,那個曾經纏著自己要糖吃的小孩子已經死了,就算眼前的男人與他再相像,終究不是他。剛剛在無牙面前替他求情,也是看到了那胎記一時情不自禁而已。
想到這兒,吟惜的腳步便不再停留,徑直離開。
遠處燈火通明的花樓裡還隱隱傳來歌姬吟唱的曲調:
又見春色,香閨曼妙蒸騰。
難望情郎,初夜水邊纏綿。
憶床笫熏香繞,最不愛癡情兒。
衣帶寬,輾轉不眠夜;
唯,今夜博攬群芳。
美人兒唱,鴛鴦要戲水。
情郎兒唱,春花念秋月。
舉杯煮酒共度,銷魂一夜不歸。
客官你,可聽我來唱?
杏,紅了院牆頭。
……
蘭陵城的夜晚,就浸在醉生夢死的酒裡。
一雙粉色團花鞋踏在漢白玉的臺階上,駐足在荷花池邊的亭子裡。白府後院花開得正好,撲鼻而來就可聞見醉人的芬芳。
能夠醉人的,可不僅是酒。
初夏的夜,涼到了心頭。
白吟惜慢慢順著石子路走回房裡。
自從那天後,她就沒再見過無牙。數數日子,竟十天了。
這十天,仿佛過了十年,心一點一點冷下來,差點凍成了冰。她是一個商人,她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懂得偽裝和掩飾,可是有些事情,騙得過別人,但騙不了自己。
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穿著大紅長袍,袍子上開著濃烈的黑色玫瑰的男人,怎能說忘就忘?香惠說,嫖男人,就是個嫖字,不談感情。可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即便嫖,她也再嫖不了別的男人了。
白吟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閉上眼還是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冰冰冷冷的眼睛……閉上眼,她的皮膚上還能感覺到他觸碰時的戰慄,耳邊還有他高潮時的呻吟。
白吟惜抱緊了自己,喉間發出一絲低吟,痛苦的,迷醉的,瘋狂思念的……
她思念他的人,或是只是思念他帶給自己的那份情欲?她不清楚。
那夜,情之也給過她極致的歡愉,少年有力的身體在她的身體裡探索著,近乎于饑渴地索求著,不知疲倦。
可是這樣極致的愛戀卻比不上無牙對她不屑地一笑,他懶洋洋地看著她,狹長的雙眸輕眯,帶著無盡的意味,瞬間就能喚起她心底的欲望。
自己是太久沒有過男人了,於是便對他欲罷不能,即使他只是一個牛郎而已。
是的,他是牛郎。
吟惜這樣想著,所以她只是依賴他的身體,貪戀他的溫暖。
不過是及時行樂,逢場作戲而已,要什麼真感情,要什麼真正的愛戀?
她只不過是要一個強有力的男人而已。
這樣想著,心中倒平靜了,她總會找到第二個無牙,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不是嗎?
吟惜微微一笑,慵懶地倒在華麗的大床上,當真就睡著了。
睡夢中,似乎有一隻手撫摸在她的身上,並著那溫熱、熟悉的呼吸。
「無牙……」她輕喚著這個名字,夢裡她又在與那個可以征服她的男人纏綿。
身上那雙手停頓了一下,這時候白吟惜才發覺那不是她的夢境,她先是一愣,猛地回頭望去,吼間只發出一個單調的音節,餘下的,全部吞入了來者的唇間。
是他的氣息,卻不是她習慣的接吻方式。他那麼用力吻著她,像要把她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白吟惜來不及想他是如何一點聲音都沒有地潛入了她的房間,也不在意他是為什麼來找自己,只知道她的身體一直在渴求些什麼,只知道伸出手臂纏繞住他的脖子……他們抵死接吻,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可以清楚地聽到牙齒碰撞的聲音。
終於,他的唇離開了她早已紅腫的唇,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無牙起身,把她拎起來,翻了過去,讓她趴在床上,然後粗魯拉起她的睡裙下擺,再一把將她的褻褲撕了個粉碎!
「無牙……」白吟惜驚叫,想回頭,卻一把被他按住後腦勺,埋在了枕頭裡。
他不讓她回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他就這樣侵入,沒有任何前兆,狠狠地刺穿了她!
「啊……」白吟惜低聲輕叫,她想起了李鈺似乎並沒有離開,可是他的動作卻讓她止不住地喘息。
他俯身抱住她,像是要如此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白吟惜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輕輕地喚他:「無牙……給我……」
「不要說話。」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那聲音嘶啞低沉,卻已不見平日的穩健。
她清晰地感覺到他在她的身體裡,融入了她最溫暖最柔軟的地方……如此真實的存在著。
如此充實的感覺讓白吟惜心底一軟,咬著手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下體一緊,耳邊便傳來了他繚亂的呼吸聲。
他還是沒動,俯在她耳邊,說:「那時,你為何會是處子?」
白吟惜想了想,說:「我進白家門是為了沖喜,嫁過來後,未得行房事,丈夫就死了。」
「哦。」無牙應和了一聲,緊緊地貼合著她,良久才又問:「那為什麼……你每次來都會找我?」
「嗯?」白吟惜有些意外,側頭想看他,卻被他壓得死死地,根本動彈不了。
「說。」無牙開始咬她的耳垂,手伸向前覆住她的心口。
「我……因為我只找過你……」白吟惜低吟了一聲,在過了方才的不適後,身體開始有了反應。
「呵呵呵呵……」無牙開始笑起來,白吟惜卻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他開始抽動,很緩慢,但是很深刻,每次都到底,像是要戳穿了她,直抵他掌下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