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大結局

  程敏之卻笑道:「此物是小人偶然在一個鄴城的老兵手中得到,那老兵已是將死之人,為了救兒子一命,才將這玉送與在下,二位可看得出它的來歷?」

  梁北戎自打開錦盒時便手指緊握,此時已向身邊人使了眼色,只見他帶來的十幾個人漸漸圍住了亭。見程敏之這麼講,於是笑道:「程公子說笑了,在下哪認得什麼來歷,不過此玉絕非凡品,與梁某追查的一件物品十分相像,還請公子送給在下。」

  程敏之笑笑不語,又看了看蘇遠山。

  後者卻是在見到錦盒內的東西起,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道:「這不過是一塊廢料刻的印章,梁公子不必在意,小王府裡還有很多,改日送給你幾個。」

  梁北戎卻不信邪,站起身來想要看仔細,卻見那端著錦盒的書僮輕輕退後了一步,恰好躲開了他。梁北戎仔細看去,倒沒看出那書僮有異,卻只看到了他一雙金色的眸子一閃,便低下了頭。

  程敏之見他要動手,忙拉住他道:「梁公子急什麼,既然王爺說這只是塊尋常物件,一會兒結束了,您只管賞點銀子拿去。」

  梁北戎卻不買賬,只道:「既是尋常物,送給在下如何?」說著便要動手,卻見那書僮輕輕移了一步,未見怎麼動作便躲了開來。梁北戎一怔,倒是重新打量了他兩眼,笑道:「程大人,這書僮可是你的人?」

  「自然不是。」程敏之道:「是明若夫人的人。

  梁北戎存心為難,伸手再去捉那書僮,卻聽得愛茉道:「平之,過來給我看看。」

  那書僮聽了這話,忙答應了,向梁北戎施了一禮,便向愛茉身邊走去。蘇遠山的目光跟著平之移動,見他將玉給了愛茉,輕輕咳了一聲吩咐身邊人道:「這裡的茶我喝不慣,將我車上自帶的取來。」那人聽了,低頭匆匆離開。

  梁北戎見狀,也笑道:「既然王爺喝不慣這裡的茶葉,梁某也有好的送上。」說著也吩咐人道:「去取了來。」

  蘇遠山看了看他,並未多言。

  愛茉此時接過平之手裡的玉,只淡淡一笑遞給無夜道:「公子且看這是個什麼玩意?」

  無夜接了翻看了兩眼,笑道:「不值錢的玩意兒。」

  明若夫人這時安排了酒宴回來見了笑道:「什麼好東西,我也看看。」

  無夜遞了過去,明若夫人看了一眼,不由怔了怔,再看兩眼忽然驚訝地看了看愛茉:「這個難道是……前朝玉璽?」

  她這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屏神靜氣,跟在蘇遠山一旁的人都是一震,梁北戎則握緊了拳向身後的幾個人說了句什麼。

  愛茉也無夜交換了個眼神,無夜笑著向明若夫人道:「夫人好眼光,聽聞前朝玉璽的確是與這模樣十分相似,可是時隔多年,已無人知道那東西流落到何方,此件東西乃匠人仿製,不過為求得鑑寶者一樂而已。」說著,從她手裡接了過來交給了平之。

  明若夫人聽了,也就罷了,只道:「我就說這東西怎麼也到不了我的手裡。罷了,我們還是正經開始看戲吧。」說著,便命人去準備。不一會兒,只見兩班子戲子都扮上來到了台前,先施了禮,便開演。

  明若夫人見了那些戲子,不由得怔了怔,問平之道:「今天這戲是你請的班子?怎麼個個看著都面生?」

  平之手托錦盒淡笑回道:「回夫人,這是我家小姐送來的。」

  「你家小姐是……」

  「向晚,一醉山莊向晚。」

  「原來是她……」明若夫人笑了笑:「代我謝謝你家小姐。」

  平之答應了便托著錦盒就要離開,這時黑暗中湧出幾個黑衣人將他圍住道:「這位小哥慢走。」說著,便要將他拿住。

  這時戲台上的戲已經開演,這幾個人行在暗處,不是故意留心根本看不到,無夜見了敲了敲手上的摺扇,程敏之微笑著將酒杯端起來向蘇遠山與梁北戎敬酒。台上的樂聲一起,平之便與幾個黑衣人周旋開來。幾個回合,竟沒有輸贏。台上的鼓點打的響了些,梁北戎推說有事,離了席,蘇遠山仍不動聲色,剛剛被他派去取茶的人卻一直沒有回來,不一會兒,一個小廝來到程敏之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程敏之一怔,看了看愛茉,這才低聲道:「知道了。」

  那小廝下去之後,他才向蘇遠山道:「今日不過是夫人府上的尋常宴會,可不知怎的驚動了都尉大人,說是有人謀反,現已帶兵來到門外,王爺您看……」

  蘇遠山聽了,眉頭微皺,想了想道:「想必是梁王的人馬,倒是找北戎商量一下才是。」

  程敏之見此情形便笑道:「在下知道了。」說完也匆匆離席。

  愛茉見此情形手中一緊,無夜倒握了她的手道:「事有蹊蹺,來的不是我們的人。」

  愛茉一怔,無夜卻看了看那幾個圍攻平之的人道:「這倒不怕,來的人越多越好。」

  這時平之已漸佔了上風,便要離開,卻見梁北戎一個健步來到眼前,親自過招,不過幾下平之便吃力起來,無夜遠遠看著,卻不動聲色。只見梁北戎輕輕探手,那裝著玉的錦盒便落入了他的手中。平之似乎並不甘心,卻已被幾個黑衣人圍住。

  梁北戎得了玉,便轉身向外走去,哪知未到門前,卻只見一隊人馬衝進了院子,正與他走了個對面,為首的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少年將軍,見了梁北戎似是一怔,繼而卻道:「都尉大人有令,梁北戎假傳王爺之命,盜取王府之物,速速將他擒下!」說著,幾個兵士便圍上前來。

  梁北戎哪裡在乎這些,退步移開只道:「此件寶物是梁某奉聖上之命要帶回京中,哪個敢上前來便是抗旨。」

  他此話一出,倒驚動了宴席上的人,台上的鼓樂也停了,眾人都看了過來。

  見此情形,梁北戎更加淡定,只道:「梁某奉旨辦差,替朝廷找回多年遺失之物,誰敢阻攔,便是抗旨!」

  眾人聽了這話,果然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卻聽得蘇遠山的聲音緩緩道:「梁公子既奉了聖上的旨意,敢問聖上的旨意又在何處?」

  「難道王爺懷疑在下假傳聖旨?」梁北戎高聲道。

  「也不盡然。」蘇遠山也不急:「且拿來看看的好。」

  梁北戎聽了卻笑道:「梁某來的匆忙,忘在行館裡,回頭定然當面拿給王爺。」

  聽了這話,蘇遠山微微一笑道:「來人,將這假傳聖旨謀尋國寶之人給我拿下!」

  頓時,湧進來百餘個兵士將梁北戎等人團團圍住,雙方交起手來。

  明若夫人見此情形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愛茉便勸她:「夫人何不進去躲一躲?」說著,便要與她離開。

  這時卻見程敏之走了進來道:「魏王殿下,梁公子,今日賞寶盛宴只是家事,萬望二位看在明若夫人的面上,化干戈為玉帛。」

  梁北戎此時已處於下鋒,自然想休戰帶走玉璽,怎奈蘇遠山卻是不答應。只見一隊隊人馬想繼而來,不一會便將園子圍了個水洩不通,宴上的賓客皆被驚嚇的無處躲藏。

  蘇遠山冷冷地道:「給我拿下!」手下人聽了,一擁而上,轉眼已與梁北戎的人馬形成混戰之勢。

  無夜見此,便拉著愛茉向外走去,卻見蘇遠山走了過來道:「夫人留步。」

  愛茉看著他:「怎麼?難道小女子也皇上想要的不成?」

  被她這麼一說,蘇遠山面色一黯,只道:「我有話與夫人說,這裡人多,還請夫人移步向後。」

  「就在這裡講。」愛茉冷笑道:「王爺有話只管說。」

  「茉兒……」蘇遠山微微皺眉。

  愛茉卻笑道:「怎麼?你找了多年的前朝玉璽就要到手了,難道不高興嗎?當年你將我爹下毒折磨至死,又想將我佔為己有,若不是當時武文德插手,玉璽早就落在你的手上了,現在你眼見得到它,又何必來找我這個一無是處之人?」

  蘇遠山臉色蒼白,看著她卻不發一言。

  「我說的不對嗎?王爺?」愛茉並不饒他:「這麼多年,我喜歡的那個先生早就死了,他死在了你的心裡,是你親手殺了他,留給我的只不過是個念想,王爺,看著我傻傻活著是不是很有意思?」

  「茉兒,我並沒有……」蘇遠山拉住她:「待以後,你會明白一切。」

  「不需要!」愛茉甩開他:「從今以後,我的生死都與你無關。」說著便要向外走去,這時一團兵士圍了過來。恰好將她的去路堵上。

  愛茉回頭看著他,蘇遠山似是十分艱難地道:「茉兒,對不起,你現在還不能走。」

  說著,有人上前就要拉她,無夜卻伸手一拂道:「王爺且慢。」

  蘇遠山看著他,無夜將愛茉拉到身邊道:「王爺忘了,她現在是太守夫人。」

  「武文德?」蘇遠山似是才想起這個人一般,淡淡道:「他已是刀下鬼。」

  「你……」愛茉又驚又怒,武文德雖然不是什麼善類,可是他一介太守居然就這麼死於非命,也讓人不寒而慄。

  蘇遠山還要伸手去拉愛茉,卻被她拂開。這時只聽得院外一陣撕殺之聲,又有一隊官兵衝了進來,與蘇遠山的人馬戰到一處。已有人來報蘇遠山道:「回王爺,外面來了一隊人馬,身份不明,已殺了我們幾十個兵士。」

  蘇遠山正要說話,只見得破風之聲,一支羽箭隔空飛來蘇遠山抬手拂袖,那箭一偏射中了他身後的一名兵丁。

  「誰!?」眾兵士忙將蘇遠山圍在當中。

  這時只見黑暗中一個身影隔空飛來,似一隻怪梟般,竟絲毫不須借力直向蘇遠山而來,有人伸兵刃去攔,卻見那人瞬間拔出背上雙刀,向蘇遠山砍去。

  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眾都尚未反應過來,幾個守在前面的兵士已死於非命,蘇遠山並不接招,只揮開雙袖退了幾步,便緩去了對方的力道。那背刀客一擊不成,人已落地,卻不急著追殺對方,只向無夜道:「帶夫人走。」

  嘶啞的聲音甚是熟悉。

  柳暗?

  愛茉一怔,剛想說什麼,卻見柳暗已經與魏王府上的人纏鬥在一處。

  趁蘇遠山無暇分身之際,無夜已帶愛茉離開花園向外而去,那些兵士雖然勇猛,卻也無法耐何得了。可二人未到門前,卻只聽得身後蘇遠山的聲音道:「茉兒,不要跟他走。」

  無夜回身,恰好接了蘇遠山一掌,二人猛然一對,竟各退一步。

  蘇遠山似乎有些意外,看了看無夜。

  「王爺功夫了得。」無夜笑道。

  蘇遠山並不多言,欺身再上,無夜只得放開愛茉,和他纏鬥到一處。這時,梁北戎也被王府的兵士們逼到了附近,他手拿玉璽,是眾人的目標,見無夜這邊不能分身,於是便伸手拉住愛茉將她擋在身前道:「住手!」

  蘇遠山與無夜正在纏鬥,聽了他的話,猛地分開,兩個人都微微有些喘息。

  梁北戎道:「王爺,今晚梁某與您怕是有些誤會,只要您能讓我出去,今日之事我必會面呈梁王爺,保您無罪。」

  蘇遠山聽了,淡淡一笑:「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就莫怪梁某得罪了。」梁北戎收緊了拉住愛茉的手臂:「我與太守夫人有些舊日恩怨未了,今日當著王爺的面算了賬,免得日後煩惱。」說著,點了愛茉身上幾處穴道。愛茉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痛,不由得驚呼出來。

  蘇遠山眉頭一動,厲聲道:「放開她!」

  梁北戎一笑,鬆了她的穴道,可愛茉已疼的全身無力,只能任他擺佈。

  「太守夫人值多少錢,就看王爺的一句話了。」梁北戎邊說邊拖著愛茉向外走去。

  蘇遠山與無夜俱是無奈,只得任他離開。兵士們分開一條路,梁北戎帶愛茉向外走去。

  程敏之此時也來到近前,卻苦於無法下手。

  這時只聽得後面人群騷動,梁北戎帶著愛茉猛地轉身,只見一人白衣長劍而來,道:「放開她。」

  「柳雲尚?」梁北戎戒備地看了看他:「你不是在京城?」

  月光如水般流瀉而下,彷彿在柳雲尚的白衣撒下一道水銀,長劍在手,卻看不到任何殺氣,梁北戎輕輕退了一步,全身戒備,柳雲尚提劍前行,梁北戎抓住愛茉道:「我在外已佈置了上萬兵馬,如若今日出不得這裡,你們都要與我一起陪葬。」

  柳雲尚淡淡一笑,從身後拎出一個人踢到梁北戎腳下:「你是說他嗎?」

  那人滿身是血,見了梁北戎泣道:「主子,我們的人都被,都被……」話未說完,已倒地不起。

  「你!」梁北戎看向柳雲尚:「誰給你這麼大膽子敢抗旨不遵。」

  「你是說這個嗎?」柳雲尚從手中舉起一個明黃色的東西扔到他的面前:「假傳聖旨,梁王爺還真大膽。」

  梁北戎面色一變,收緊愛茉頸前的手臂:「放我們出去。」

  柳雲尚的眸子落到愛茉臉上,明明暗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輕輕讓了一步,梁北戎暗中鬆了一口氣,帶著愛茉向前走去,經過柳雲尚身邊時,只覺得冷氣森然,他猛地回身接招,還是晚了一步,愛茉已從他手上被接走,而袍袖邊緣,已然被劍鋒削去半截。

  沒有了愛茉做質子,情勢一下大亂,柳雲尚接過愛茉推向無夜,手中長劍如銀光般落下,梁北戎武功本就一般,接了幾招便覺不支。此時,外面大隊人馬已經殺了過來,將他和蘇遠山重重包圍起來。

  「柳雲尚,你要謀反不成?」梁北戎沉聲道。

  蘇遠山不語,只看著對方。

  這時,只見人群分開,一個抱著貓兒的紫衣女子緩緩行來,看了看梁北戎笑道:「梁公子,好久不見。」

  梁北戎疑神看去,半晌才道:「你是……向晚。」

  「小女子向晚,見過二位大人。」向晚輕笑道:「一醉山莊一別,已有多年,想不到還有人記得小女子。」

  蘇遠山看著她,緩緩道:「我的事你是知道的。」

  向晚美眸一閃笑道:「王爺要的東西自然是您的。」

  梁北戎看了看她道:「小姐當年答應過梁某什麼,難道忘了?」

  「並沒有。」向晚道:「當年我答應為梁王殺死持璽之人,卻沒有答應將玉璽送給他,所以今日還請公子將懷中之物還給我。」

  梁北戎環視了下四周道:「小姐既然想要,梁某不得不從,只是梁王爺恐怕不會罷休。」

  向晚聽了,突然笑起來道:「公子,你以為我今日來這裡,還會留下樑王的命在嗎?」

  「你!」梁北戎看著她。

  「沒錯,他死了。」向晚笑的嫵媚:「死在一醉山莊最銷魂的地方,公子要不要也去試試?」

  梁北戎臉色慘白,怔了好一會兒,才從懷中緩緩拿平玉璽道:「東西還你,但王爺的仇,我一定會報。」

  向晚接過玉璽笑道:「我等著。」

  梁北戎看了眾人一眼,分開人群離去。

  向晚拿著手上的玉看向蘇遠山:「這難道不是王爺想要的。」

  蘇遠山走到她面前,緩緩接過那玉道:「多謝。」

  向晚道:「當年你在鄴城處心積慮想要得到它,現在得到了,王爺為什麼不高興?」

  「沒錯。」蘇遠山道:「我是想得到它。只是,為時已晚。」

  「怎麼說?」

  蘇遠山慘淡一笑:「當年我手握重兵守在塞外,關外糧草不濟,卻無力籌措,我當年只想得到傳說中的前朝寶藏來付軍餉,誰知卻犯下了大錯。」

  「你是指殺死了君先生?」向晚一笑看向愛茉。

  彷彿一把冷冷的劍插入了愛茉的胸口,她看著蘇遠山:「這是真的?」

  蘇遠山看著愛茉,眼神悲慼,卻並未否認。

  「讓我嫁給武文德,也是你的安排?」

  「不是!」蘇遠山臉色蒼白,卻道:「那時邊關戰事緊急,我不得已回去,再回來時,發現你已嫁給他並搬出了鄴城。我尋遍了各地,都沒有你的蹤跡,後來才知道你來了蘭陵。當年,我也想來與你相認,可是卻見你與……你與程大人親近……」他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愛茉微微垂下目光:「這麼說,是你殺了父親。」

  蘇遠山不語。

  愛茉突然慘淡一笑:「我愛了這麼多年的先生,居然是我的殺父仇人。就是因為這塊玉?」她看著他手中的玉璽:「父親不肯將它交給你,你就殺了他!?」

  「茉兒……」蘇遠山道:「對不起……」

  愛茉看著他,似乎要將他撕成碎片,只見她來到柳雲尚面前,奪過他手中的劍,指著蘇遠山道:「是你殺了父親!」

  蘇遠山只是看著她,什麼也不說。

  愛茉揮劍上前,直指他的胸膛,蘇遠山竟然連躲都沒有躲,任她刺來。

  劍尖刺穿了他的衣裳,有血從下面滲出來,愛茉只覺得眼裡的淚已經模糊了視線,可是手上卻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量。她恨自己愛過這個男人,恨自己信任他,恨他殺了自己的父親,恨自己沒有看到他的真實面目。

  蘇遠山看著愛茉,任她刺傷自己,整個人竟似呆了一般,動也不動。他看了看抱住愛茉的柳雲尚,慘淡一笑,看了看手中的玉璽道:「我用了半生精力尋找這個東西,現在找到了,卻也不過如此,我蘇某生平最對不住兩個女人,一個是死去的王妃,另一個便是茉兒你。今日蘇某這條命早是你的,你讓我生便生,讓我死便死。」說完,將它扔在了地上。

  愛茉看著他,父親的音容笑貌宛若在眼前,可是人卻永遠也不在了,這個男人害了她半生,她絕不會原諒他。

  手中的劍越刺越深,終於,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膛。

  蘇遠山唇角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茉兒,這麼多年我想過,當年在你面前說過的話,確實是我的真心所言……我們,來世再見……」

  鮮血染紅了衣衫,蘇遠山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容,宛如初見時她喚他「先生」時的溫存。

  愛茉扔掉手中的劍,撲上前去,可是那個曾經愛過,也欺騙過她的先生已經閉上了眼睛,她再也看不到他微笑的樣子,再也無法聽她說憎恨的話,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

  愛與恨,原來不過是一線之間。

  她恨他,她殺了他,可是他卻是她一輩子也無法磨滅的愛戀。

  天與地混沌成一片,這個世上,她愛的,愛她的人終於都死去了。而她卻還孤單的活著,這是世上最殘忍的事。

  劍上還沾著他的血,她從他的身上拔出,猛地插向自己的身體。

  一隻手攔住了她,愛茉看向他:「柳雲尚,這是我的事。我要死便死,與你無關。」

  柳雲尚看著她:「可是你肚子裡的孩子與我有關。」

  愛茉看著他,目光有驚訝變為驚恐,咬緊牙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在張著大嘴嘲笑著她,愛茉突然感覺自己真是最大的一個笑料,她不顧他的阻攔,拔出劍來扔到地上,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笑的只想死去。

  蘇遠山的身體就在眼前,尚未冷去,她親手殺了他,這個她最愛的人,而現在,另一個男人卻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愛茉拎起劍放到柳雲尚的手裡,冷冷笑道:「那就殺了我,我不想生下你的孩子,你也不想,不是嗎?」

  柳雲尚看著她淚眼朦朧地笑顏,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你錯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