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還是這個醫館,地方還是這個地方,上面掛的燈籠還是這個燈籠,和上次看到的沒有兩樣。門上沒有灰塵,裡面也應該有人。我讓阿三背著疤哥,帶著綠竹上前敲門,「叩叩」的敲門聲才響起,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加一聲稚嫩的男孩嗓音。
「來了來了!」
門從裡面打開來,面熟的年輕藥童探出了頭,接著,他看到了我笑得燦爛的臉,被嚇得連忙朝後退了一步:「又是你,你不是跑了嗎?」
我伸手把人揪回來,認真的看著他:「醫者父母心,你們不會見死不救吧!」
他在我手裡掙紮著:「可是,你要是再帶一群奇怪的人來把我們這裡圍起來怎麼辦,上次就是因為你醫館整整一個月沒人敢來。」
「放心吧,這次我們只有四個人,阿三過來。」
阿三背著人走到我身邊,藥童神經反射的看向疤哥身上的某個部位,他聲音帶著點虛弱的說:「……又斷了?」
「不啊,你怎麼會朝這個地方想呢?真不純潔。快,帶我進去找大夫!」我說著,一邊推著藥童往裡面走。藥童本來是抵死不從的,可是我一個眼神讓綠竹過來摀住了他的嘴,他就不從也得從了。
我們幾個進門後,迅速把門鎖了,然後再朝著裡面走。
走進屋裡時,我們就見到一個剛披好外衣的老者朦朧著一雙眼朝這邊走來,因為年紀的關係,他眼神不是很好使,待我們走得近了一些,他才看清楚我們這站了好幾個人。老頭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就算是這樣也淡定得很。
藥童顯然沒有大夫那麼淡定,我讓綠竹鬆手後他立刻驚慌的跑向老者,一邊大聲道:「老爺,這個女人又回來了!」
老大夫責怪的看過去一眼,慢慢開口:「都告訴過你了,別每次都慌慌張張的,多讓人笑話。」教訓完藥童,老人家轉頭看向了我,他走近一步瞅了瞅我後,又瞅了瞅另外三個人,最後把目光放在龜息中的某人身上。
「姑娘請節哀。」看完後,老者淡定的這麼說。
我笑容美好的上前一步:「只是龜息中,這次又麻煩大夫了,請務必解了他身上的毒,你連那玩意斷掉都能弄好,這種程度的毒一定是小意思。」我說著,朝阿三揮了揮手,讓綠竹和阿三帶著人躺進裡面的床上。
大夫被逼不得不治,只好上前一步,把脈之。
「沒脈搏。」
「有的!」我拿下頭上一根銀釵,對著疤哥身上某處穴道戳下去:「一般情況下他最好自己醒過來,不過,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太允許。可如果因為外力而醒的話很可能會受內傷,嗯,反正毒也算一種傷了,乾脆一起治好吧。」
「……下手好狠。」
被戳了一下的疤哥像炸屍一樣突然坐了起來,我飛快從他面前移開,下一秒,他噴了坐在旁邊的老大夫一臉黑血。
見此,我立刻鼓掌:「幹得好哥們,先是果斷龜息讓毒素不能在第一時間進入內臟,現在又一口氣吐出了大半的毒血!」
受了內傷的疤哥慢慢睜開眼,他眼神迷糊的看著我,看了看我又看向面前一臉血的大夫,看完後,他略帶不好意思的看著大夫:「不好意思,我家媳婦兒太調皮了。這位是大夫吧,你用不用先去治治臉?」
大夫淡定的看了我一眼,對身邊的藥童開口:「我要擦臉……」
「是的老爺,我馬上去拿濕帕子。」
在藥童奔走的時候,疤哥捂著胸口,又小嘔了一口血。我迅速的退後幾步把釵子塞到了綠竹手裡。綠竹一驚,條件反射的轉手塞進阿三手裡,阿三一陣疑惑,見我們塞了塞去,最後把釵子給了大夫。
大夫拿著我的釵子,無言以對。最後,送給了面前的疤哥。
我上前一步抓著疤哥的手:「我阻止過的,可是大夫說你必須醒過來才能看看你身上的毒,我只好把東西借給他了。」
大夫不淡定了:「小姑娘你不能這樣……」
我迅速轉頭將疤哥的手放進大夫手裡,誠懇的開口:「請再次把脈,您一定有辦法解這個毒的對不對?」
老大夫無奈的皺著花白的眉毛,再次把脈之,把完後,他這麼說:「公子身上的毒老朽沒有見過,但是,也不是不能解。我這裡有一粒能解百毒的藥丸,不過,這是先帝御賜,無比珍貴,全天下只有一顆……」說到這裡,老大夫停了下了,伸手摸著自己的鬍子一臉裝逼樣的看著我。
疤哥聽到老大夫說先帝的時候眼神閃了閃,卻什麼也沒有說。
而我,刷的一下流下了眼淚,我一手指著疤哥,一邊開口:「大夫,醫者父母心哪,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兒子見死不救!再說了,您曾經是宮內的御醫,你就不單是一個人的父母,還是全天下人的父母,你那顆慈祥的心,又怎麼能忍受自己的兒子中毒不治身亡!」
疤哥很是無奈的抓住了我指向他的玉爪,看向我。我立刻繃住了臉,先前綠竹說我把他的疤貼成了菊花狀,把他眼睛給糊了。我想了想,怕他醒來看不見,只能忍痛撕掉了半朵菊花,現在他臉上是以鼻子為圓點向下發展的扇形花花……
剛才我戳他的時候知道他必然會噴血,所以順手把他的面巾扯掉了,現在直面這樣的視覺攻擊,我有點頂不住。
「叫我小花就好……」我這麼說著。
他挑了挑眉毛:「我為什麼覺得我除了剛剛的內傷外,臉還有手上,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
「大夫打的。」我立刻回答,綠竹附和的點頭。
疤哥明顯知道我和綠竹都不是什麼好貨色,於是他把眼神放在了看起來很老實,站著也很老實,一直很老實的阿三身上。
阿三收到他的眼神,頓了頓,一臉的認真:「你自己摔的。」
被無辜陷害了好幾次的大夫氣得鬍子都抖了,他憤怒的站起身來,往外面走。正好,藥童拿著濕帕子回來了,他拿著帕子擦著臉,一邊開口:「你們就聊吧,等這位小哥的命都沒有了……就知道錯了。」
看著大夫搖頭晃腦的樣子,我擦擦眼淚,換上悲慘的神情:「大夫,您不能見死不救。」
「你們就沒有求老夫救命的態度!」老大夫抬起下巴,鬍子一翹一翹的。
「要怎麼樣您才肯救?」我連忙問。
大夫朝外頭走去,叫我跟在他後面,我看了看屋裡的幾人,還是跟了上去。老大夫沒讓任何人跟過來,只帶著我到了比較遠的地方,才開口:「想要我把藥拿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老朽想要從姑娘這裡拿一個承諾。」
「什麼?」我沒怎麼聽懂。
老大夫將手背到手後,一副沉浸在往事中的模樣:「若有一日,我家遇上了什麼事,請姑娘承諾保我的家人一命。」
聽著老大夫說著這樣奇怪的話,我忍不住退後好幾步,研究起了這個老人家的背影。以前還沒發現,現在看這老人家的背影,好像有點兒……熟悉。對了!之前從疤哥哪裡看到的畫面中似乎就有這樣一個背影。大概因為這不是關於我的直接劇情的原因,所以那些畫面裡的人我都看不清臉,但我記得,有一個老人家跪在了皇帝面前給貴妃求情。
不會是這個人吧?我挑起了眉毛。老大夫能這麼說,八成是做了啥虧心事,搞不好他還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這老人家也表現得太淡定了一點,完全看不出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神棍狀開口:「你就是十六年前把我弄出宮的那個人?」
我這話一說,老大夫立刻震驚的看著我,從他不甚清楚的眼神中,我察覺出了一件事——我有可能真相了!
關於二十年前,我的母親,和疤哥母親的那些事情,我本來是只知道一些皮毛的,現在加上看到的那些我知道的又多了一點。結合著所有的一切,二十年前的事應該是這樣的。
二十年前,我母親被休,離開前被惡毒女配下毒。那時候我母親已經懷有身孕了,當然,她肚子裡那個不是我……而是一出生就死去的大公主。我今年才十六歲,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啊。
而且,那個惡毒女配,還是母親的親妹妹。這兩女一男,還是兩姐妹一男的狗血劇情我已經不想多說什麼。這是我所見過,最糾結的替身故事。身為我的父皇的那個男人原本愛的是身為妹妹的人,可是卻娶了跟妹妹長得很相似的姐姐,也就是我的母親為太子妃。
後來妹妹回來了,他為表真心休了我母親,休完人後,發現愛的是我母親,與是找之。可是,在他找到的時候母親已經中毒,而且還有身孕了。那時候的太子也已經變成了皇帝,他把我母親接進了宮,但這還不是完美的結局,因為母親遭到了善良的妹妹的狠心陷害。
本來連番奔波已經導致母親的身體非常不好,被接到皇宮又幾次遭遇陷害,胎兒不穩定時又被皇帝誤會壓著XXOO幾次……這孩子能懷到生下來就是個奇蹟!生下來身上就帶毒立刻死了這種事……一點也不讓人驚訝。
我在疤哥哪裡看到的畫面,大概就是母親與渣皇帝誤會解除,並且知道了誰是幕後黑手,大公主出生就死掉,導致已經成為皇后的母親身體變得更差的那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