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說完了後,我帶著綠竹藏起來再次換了一身乾淨的裝備,之後再叫綠竹去租馬車,我帶著看起來像死人的疤哥在山上等著。我等著等著,沒等來綠竹,等到了本來以為他戲份走完絕對不會再出現的三字龍套男。
就如同武林高手無聲的對立那樣,我看著依舊一身破爛的三字龍套男,沒有說話。狂風颳起了我的頭髮與衣角,我正直得像個武林高手,伸手,將他攔在了我面前。
「對不起!我之前說的話完全是騙你的!」我聽到我這樣正直的說著。
「什麼?」龍套男面無表情的疑惑著。
我接著開口:「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高貴在於靈魂之類的話完全是我在裝十三,請完全徹底絕對的無視掉!」
龍套男依舊沒有表情,他就像是在和我比拚內力那樣看著我,看了很久,他說:「我當時信了。」
「……絕對不是因為你單蠢都是因為我的錯,請忘記那天發生的一切事情謝謝!」我一輩子都沒有這麼老實過,要不是三字龍套男的人生太過可悲了點,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老實。不,我剛才絕對沒有說他單蠢的意思,畢竟我是這麼的善良,我怎麼可能會在心裡想什麼——
這樣明顯裝十三的話也信單蠢到爆有木有啊有木有!
但,就算我這麼老實了,他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就連眼神也沒有多一點情緒:「你買了我。」
「請把那一兩銀子還給我。」我說。
到底是多便宜才會把自己一兩就給賣了,這真的不是早有預謀嗎?!突然,我對這件事充滿了懷疑,我看著面前的男人,他認真,又面無表情的重複著:「你把我買了。」
「求您把錢還給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困難流離失所實在傷不起,求您了!」
三字龍套男把手伸進懷裡,拿出兩個銅子兒,放我手裡。
我看著手裡的東西,有一種跪了的感覺。我把東西還回他手裡,這麼開口到:「我常常胡說八道的,雖然我從來沒有承認過我說的十句話裡有九句在忽悠人,還有半句是扯淡,不過,錢收好吧。」
我把錢還給他的時候,看著他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我的心情開始滄桑了起來。
轉過頭去,我蹲在躺在地上的疤哥身邊,把疤哥的手臂放到我的肩膀上,困難的一把扛起了疤哥:「不好意思讓讓,我要去賣身葬兄!」
「我幫你。」
「我剛才開玩笑的。」
「我信了。」
我好想毒啞他怎麼辦,忍住忍住!
「我說什麼你都信?!」我猙獰著臉。
「我信你常常說謊,你都說了你十句話裡有九句假話還有半句在扯淡,所以我全信了,你總有半句是真話。還有,他真的是死人。」三字龍套男很是認真,雖然依舊面無表情,卻讓我有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疤哥雖然常常讓我無話可說,卻從來沒有讓我真正產生過一種「我和他絕對不是一個世界的生物」這樣的想法。
「你這麼說,我會很容易想傷害你的……」我說著,嘴角向上揚起,習慣性的笑得很陰森:「我會讓你哭著跪在我面前說不要過來的啊哥們!」我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扯住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衣服,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麼東西被我「碰」的一下丟在了地上:「做好隨時靈魂給我碾碎成渣子哭著叫著打滾痛哭流鼻涕求我讓你離開的準備了嗎?!」
他很冷靜的低頭,看著我:「我不會哭。」之後,他扭頭看著地上的「屍體」,看了一會,他不知道思考了些什麼,思考完才把疤哥給背在了背上:「我可以幫你。」
不,我絕對不會因為突然想到這人也許很有用才沒有反駁。
這個時候,我正在掙扎中,在我掙扎的時候,綠竹終於拉著馬車回來了。綠竹把馬車帶到我身邊,這才看到我面前多了一個人,綠竹湊到我身邊,小聲道:「賣身葬父那個?」
「我買他了嗎?」
「買了!」
我冷靜了一下,咆哮了「一定是幻覺,哪裡有這樣強買強賣的,簡直比我還流氓還無恥還不要臉好嗎?」
「小姐,你承認了自己流氓無恥不要臉……」
我伸手嬌弱狀的扶著額頭,身手十分利落的縮進了馬車裡:「你聽錯了,我剛才什麼也沒說,我也沒有突然咆哮,誒喲,頭好疼,難道是千金頭疼症……」
見我上馬車了,綠竹連忙問:「那這個扛著少爺的人怎麼辦。」
「把少爺弄進來,讓他趕馬車。」
我坐在最裡面,抱著腳這麼吩咐著。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走上一條這樣的路,被人巴著不放那不是正氣凜然的某點男主的路線麼?而且,我這還一巴就巴兩個,我摸著下巴努力思考,終於得到了結論!我——瑪麗蘇了!
如果這麼推斷的話,他一定是對我一見鍾情,再這麼推斷的話,綠竹也對我……呀呸!一定不是這樣,以我這種個性,這個發展不科學。
最終,我放棄了思考,也不想拐到奇怪的陰謀論中去,就算我相信每個人都是帶著目的才接近另一個陌生人的說法。阿三君在外面趕馬車,等把疤哥放好,綠竹也坐穩了後,我掀起簾子,把頭探了出去。
阿三君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看我。
我小聲跟他說了一下我的目的地,他朝我點了點頭,然後接著看我。他像是知道我還有話要說似的,沒有把頭轉回去。
我也只好嘆了口氣,道:「以後要是又死了,別怪我,趕過你了……」
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大概也只有我自己能聽得懂,龍套就應該好好的做個龍套,硬是衝到我身邊,若是死了的話豈不是很悲劇?劇情中已經悲劇的只說了三個字就去了,這次,可不能再這麼可悲了。
說完後,我沒再理阿三君,縮了回去坐好。
「對了,要是發現什麼不對,不能讓外面的人發現我的身份,不讓就讓你去死。」
「好。」
「等會到了要叫我。」
「好。」
「記得中午要給我買包子。」
「好。」
「等會自己滾了吧。」
「不好。」
綠竹看了看我,又瞅了瞅簾子,看著我和隔著簾子的人對話:「小姐,為什麼一定要趕人走,他不是挺有用的嗎?」
「一個正常的女人,是不會隨便在身邊帶一個男人的,又不是性|飢|渴,我為什麼要用他。」
「小姐說的話總是這麼不矜持。」
「你習慣就好,這傢伙,看起來挺老實的,反應還真不慢。」我拿手支著下巴,一副滄桑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綠竹的身體跟著馬車晃來晃去的看著我,開口道:「什麼事?」
我朝外大叫一聲:「阿三啊,會駕馬車嗎?」
外面那人似乎在第一時間內沒反應我在叫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會駕牛車。」
在他說話的同時,我們幾個全部被翻出了馬車。
男人,配角之類的人,駕馬車難道不是必備技能嗎?我明白了阿三剛才為什麼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正在研究怎麼駕馬車……我簡直要對龍套絕望了!還好,阿三翻車的時候看中了一處草地,於是我們沒受什麼傷,但是沒有意識的人就倒霉了。
沒錯,我說的就是疤哥。
他簡直是史上第一悲催男!我以前以為三字龍套男才是最無辜最悲催的那個,可是不久前我發現我錯了,疤哥才是。現在,就算是摔馬車,他也是最倒霉的一個,他現在沒有能夠活動的人靈活,被翻下去的時候身體撞到了馬車,臉上也摔青了。
把疤哥扶好放在一邊好,我再次對著他拜了:「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綠竹,以後他問起傷怎麼來的,你知道怎麼說了吧?」
「他自己摔的!」綠竹立刻爬過來。
「沒錯!」我點頭。
這個時候,阿三君提議:「走水路吧。」
「有船嗎?」我問?
「有,我家的漁船。」他說。
「還不去,等什麼?!」我滿臉希望的,刷的站了起來。
「可是要翻過面前這座山才到我住的村子。」他指著前面。
我默默的看過去一眼,目測了一下山的高大,再默默開口:「你認為,我們能在一天內爬過去?」
「我可以背你。」他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特別正氣的看著他:「我已經對龍套絕望了!我身邊有一個靠譜的人嗎?這樣的設定不科學啊作者!」我憤怒的說著,又嘆了口氣:「再拖下去,兄長大人就不是龜息,而是安息了。綠竹,把人背好,我們走過去!」
「誒!走路的話要走兩天誒。」綠竹驚訝的看著我,一邊看著倒在一邊的馬車:「車還沒壞,可以用,馬也好好的。」
「但是!」我伸手,握住了綠竹的肩膀:「我們沒有人會趕馬車!你為什麼不把趕馬車的人一起租過來!」我悲疼欲絕的看著綠竹:「我想到了開頭,沒想到過程,我估計了一切,計算了一切,卻忘記了……我們沒有這個技能的事實!」
綠竹回握我的手,樂觀的說:「會趕牛車的人,一定也很容易學會趕馬車吧。輪子都一樣多,一定很容易的。」
最後,我們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三字龍套君身上,接著,他用了一個時辰在原地來回的學習怎麼趕馬車……終於,我們還是到了目的地,剛好時間到了第二天凌晨。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會趕牛車的人真的不一定會趕馬車,學會趕馬車後,我估計阿三君已經忘記自己曾經會趕牛車。
而且,我很悲劇的發現,阿三君只能非常認真的記住一件事,要是分心的話,就很容易把另一件忘記。
也就是說,原劇中那一饅之恩,他能牢牢記住女主角只是因為他……一跟筋的想著報恩而無法分心記得其他事。
我現在覺得,他真的死得好無辜OJ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