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有兩件事需要忙,第一,也就是首要的,讓疤哥恢復正常,再來就是搞定那什麼天下第一蠢材。疤哥最近的表現真是越來越讓我心驚膽顫,他是那麼純情的人麼?我以前咋沒發現。要說他是裝的吧,這瞬間紅了耳朵的功力也不是誰都有的,起碼我就沒有。
連我都沒這功力,疤哥又怎麼可能呢?這麼一想,我心裡更加確定了,疤哥一定是燒壞掉了腦子。我忍住拉他去看大夫的衝動,努力不和他接觸,讓他多正常正常。現在我手裡正拿著把菜刀剁著白菜,跟剁豬食似的剁。
身為新一代白花花,老戲骨,我怎麼能連點廚藝也沒有呢?這種事隨便練練就行了,我想要是我肯努力的話,廚藝一定馬上突飛猛進到萬人膜拜的地步。我這樣練習了兩天後,做出來的吃食更能毒死人了。
我想,這是我天生就帶的技能,戒不掉。
我想害人的時候老被抓包,我不想害人了,怎麼這技能就突飛猛進了呢?大概是因為我做女配的時間比較長,把女配的磁場帶了過來,而屬於這本小說女主的磁場不在我身上。我想了想,也就不強求了,把綠竹準備好的食物用食籃裝好,提在手上。
我剛想出門,疤哥突然冒了出來,他看了我幾眼,又朝我後面那坨爛白菜看過去。我看著他這副樣子,立刻一手叉腰做村婦狀:「看什麼看,還不拿去餵雞!」
我老就想過沒事養養小動物的悠閒生活,因此不久前我買了一隻雞回來。
疤哥點了點頭,朝裡邊走去,我憂鬱的看著他的背影,這人讓我如何是好呢?
雖然我對他沒有兄妹之情,但是,他在我心裡還是不一樣的。
我對他的遭遇很感同身受,明明是個無辜的人卻又被劇情牽連。我想,我大概把我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全部用在他身上了。而且這麼多年來,他是最靠近我的一個人,我對他有了一種非常特殊的感覺。這是比親情深刻一點的感情,似乎,這比男女間的愛情都更深刻一點。我不信愛情,可是,我相信這世界上有比愛情更深刻,比親情羈絆更深的感情。
他對我來說,是一種很複雜,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存在。
我不會對他坦然的說出我心裡所想的,因為我還不知道這些話能不能說。
我感覺得到,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微妙。
我本來以為自己會一直孤獨走下去,可卻突然冒出了個人,跟我走了一條道。找到了個伴的感覺是很溫暖,可是這種溫暖卻很可怕。因為怕這個伴會來去匆匆,到頭來我還是單獨一個人。孤獨久了的人一但感受到了有人陪的溫暖卻又再變回孤獨的一個人,是很殘忍的事。
我皺了下眉,明明不想細想下去,卻又忍不住想下去,都是那次偷聽到了不該聽的所惹的禍。
在疤哥轉頭出來前,我整理了一下裙子,拿著食物出門了。我現在要去找才子培養感情。我邁著小碎步,力求從容貌,頭髮,身姿,衣服,動作,都表現出柔弱的一面來。我出門後,又帶上了專業的面具,為了自己的職業道德,我現在不是自己,我是一隻白花花,一隻聖母白花花。
現在正接近中午,我一路走去,發現不少人都在外面幹活。這裡所有的女人看向我的目光都是不善的,所有男人都是那啥的。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我是一個女主角,一個萬人迷女主角。
男主都要虐了女主角才會愛上女主角,但其他男人卻很容易被女主角的柔弱和美麗迷惑,而女人,必定是不喜歡我的。我淡定的接受這樣的注目禮,朝那才子教書的地方走去。我做戲做得很足的走走停停,好一會才走到上次趴過的圍牆邊。
圍牆裡飄出小豆丁朗朗的讀書聲,我嘴角輕輕一勾,走到門邊,看到裡面的畫面時,我的眼睛險些一凸。現在那才子正跟之前見過一面的奔放女炮灰糾纏不清,衣服都給扯亂了。我小步的湊過去,不發出聲音,想聽聽他們在吵些什麼。
很快,就給我聽清了來龍去脈。
先前,那姑娘發現自己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行不通後,就丟掉自己的面皮不要臉的找上門來了。因為他們先前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姑娘一口咬定自己的名節被毀,非要才子娶她不可,還必須娶她當正妻,不然跟他沒完。
這妹子真是好樣的,但是眼神真是不太好,她怎麼就挑中一隻渣了呢?
我想了想,腦袋裡飄出了一個經典的場景。我非常用力的把手裡的食籃朝地上一扔,裡面的碗都倒了出來,飯菜灑了一地。製造出了能讓裡面的人聽到的雜音後,我從懷裡掏出每日必須準備的中間一點紅手帕丟在地上,然後撒腿就朝外面小跑起來。
因為我柔弱的設定,所以我一定跑得不快。
很快,我就聽到了有呼喊聲在我身後響起,沒多久,我的手就被拉住了。我暗自用另一隻手掐自己一把,讓自己的眼睛沒紅就已經帶著了水氣,我被扯著轉過了身,果然看見了呼哧喘著氣兒的,這張才子的臉。
這身體素質怎麼比我還差,我還沒喘呢。
在他說話前,我先露出了一副可憐的小模樣:「對不起。」
我做出一副什麼也不在意的樣子,但嘴巴卻緊緊抿著,洩露了我心裡對剛才所看到的事情的「在意」。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在他著急著這麼問的時候,我眼神放在了他被那姑娘扯亂的衣服上。我裝模作樣的別開臉,小聲開口道:「我什麼也沒看見,自然也不會誤會什麼,我知道表哥不會是那樣的人。」我說著話的時候,眉毛卻不小心的皺起,讓他看到我的愁緒。
在才子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前,我第一定要偽裝到毛細孔!
才子嘆了口氣,抓住我的手緊了緊,他把我的臉掰過去,讓我看著他的渣白臉。他眼神中有很多的無奈:「你誤會了。」
「我沒有!」我固執的開口。
「你真的誤會的。」
「我真的沒有誤會什麼。」我繼續固執,在看到他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我揪緊了他的衣袖,露出了擔心的模樣:「表哥,我會當做剛才什麼也沒看見的,我,我先回去了。表哥不用在意我,畢竟是我自己固執的想要留在這裡的,你想要怎麼做,便……怎麼做吧。」我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變差了些,放開了他的袖子。
才子卻再次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走。
我抬頭,睜著我設定得特別漂亮特別楚楚可憐特別水潤的雙眼愣愣的看著他。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才子做出一副非要跟我說清楚的表情,把我給拉緊了,還微微扶住了我的身體,很溫柔體貼的就怕我摔倒。
溫柔這兩字我向來是不討厭的,但是這人的溫柔卻特別的讓我討厭,不會覺得他很貼心。不過,就算內心這麼想,我表面還是要表現出小小的感動,滿足他的大男子主義。
「表哥……」我衝他微微一笑:「現在還能看到表哥我已經很滿足了,你上次對我說的話讓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不用顧及我,如果,你真的喜歡那位姑娘的話……」我多麼的大方多麼的體貼多麼的善解人意?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只有代表你根本不相信我上次所說的?」才子看起來有些生氣,我暗暗覺得不妙,似乎有點演過頭。
我才這樣想著,才子就鬆開了我的手,抓住了我的雙肩。他灼熱的雙眼鎖定著我,認真的看著我的雙眼:「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相信我不是你所想的那個人,不管你有多麼愛那個人,但我真的不是那個人。我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我讓你看著我,不是透過我看別人,而只是看著我。」
才子激動起來了果然也不簡單,不過靠得這麼近是很危險的事。
我剛想著朝後退去,就見才子低頭猛然朝我湊過來。
——臥槽,經典橋斷強啃!
我眼睛一眯,抬起腳來就要朝他肚子以下大腿以上的那個位置踢過去,可我旁邊突然颳起了一陣人造風,一姑娘力大無比的一邊一個把我們給分開了。
「你們想做什麼?無恥!」
對的,姑娘他太無恥了趕快看清楚這渣男的真面目吧,剛才真的是好危險!我定了定神,就見才子驚怒的看著那突然衝過來的姑娘。而那姑娘,正怒盯著我。
對了,差點忘記我是女主角了。
是女主角的話,不管男主角對女配多麼殘酷無情冷漠狠毒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是將所受到的傷害加倍的報復在女主身上,要是虐文的話,女主要被好一頓虐,要是爽文的話,女配就要被好一頓虐了。
這姑娘看到我們剛才差點做了不和諧的事,完全沒有責怪才子的意思,反而是凶狠的瞪著我。
我做出害怕的模樣,退後了好幾步,微微紅了臉。
「姑娘……」
「你閉嘴,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勾引了先生,真是好不要臉。」這姑娘怒指著我,一副恨不得掐花我的臉的樣子。
這半點演技都不會的妹子難怪做不了女配,只能做炮灰。就她這表現,真的很難笑到最後。
這個時候我不說話,我只是朝後退,沒什麼表情。
可這姑娘見了,只當我害怕,她看著我,仰起了下巴:「上次就不要臉的撲了過來,今天還敢來,簡直不知廉恥……」
「夠了!」這姑娘來不及說出更過分的話,就被才子阻止了。
我倒想看看,面對這樣的狀況,這才子還能不能溫柔以待。
只見才子上前一步,背對著我將我保護在身後。才子的臉色定然是非常不好的,因為我看到那凶殘的姑娘竟然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她張嘴想說什麼,可惜才子不給她機會。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讓你不要再來糾纏,也請你注意口德。」這種話對才子來說應該已經算是狠的那一類,我都看到那姑娘的眼睛泛紅了,真是小可憐。
「我們已經發生了那種關係,你想不認嗎?」那姑娘漲紅了臉大聲道。
「那次只是一個意外,當時在場的並不止你我二人,你若是再這樣無理取鬧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我想我對你已經足夠忍讓,你是女子,請不要再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
這位姑娘還有名節這東西麼,都已經這麼豁出去了。我一邊聽著,一邊伸出手指,無聊的掏了掏鼻孔。我這一動作,才子看不到,但那姑娘眼睛一掃過來就看到了,她愣了一下,立刻生氣的指著我:「你……」
我立刻開口:「我和表哥剛才真的什麼也沒發生,請你不要誤會。」我急忙的出聲撇清,在才子轉過頭來的時候,又恢復了可憐的樣子。他抓住了我的手,握了握,似乎是在表達讓我相信他的意思。
我朝他點了點頭,在那姑娘面前眉來眼去刺激人。
才子很滿意的道:「不久後我便會與嫣然成親,請你不要再執著下去。」說完,才子就拉著我走了。
我傻了一下,這發展會不會太快了點?
才子見我發愣,把那姑娘甩開了才停下腳步了,定定的看著我:「嫣然。」
我眨巴了一下眼,差點沒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叫我:「表哥……」
「我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
「可是,可是,這不是太著急了嗎?這實在是太突然了,上次才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就……」我做出一副不安的樣子,四下看,就是不看才子。一邊在心裡想著,發展太快了可不行,那表妹不是還沒出現麼?
這個表妹也是讓讀者怨氣很大的角色,不能不惡整幾次。而且,我可不想真的和一隻渣成親。被壓著成親一次也就算了,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才子衝我笑得很溫柔:「我很想保護你,讓我照顧你,上次我不是說了要對你好嗎?我跟你的表哥不一樣,我會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我相信,很快你就會明白,我不是那個人。之前,我每日都能聽得到你的琴聲,悲傷,淒哀,濃烈,絕望中卻又帶著渴望……」
我愣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琴聲中包含了這麼複雜的感情,真是讓我壓力山大。難道這才子也喜歡腦補?我只是選擇比較哀傷的曲子來而已。好吧,既然他要這麼想,我就順從他的意思做出他想看到的悲傷表情來。
「那是一種多麼深刻的感情,怎麼能有人忍心背棄呢?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你現在還沒想明白不要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和你記憶中的那個人是不一樣的。」
看來他果真是下定決心要做這個表哥了,而且還打算將我所設定的那個表哥從我的生命裡趕出去。更重要的是,我成功了,我營造的深情形象成功的打動了這個缺愛的人,想讓我的愛轉移到他身上去。
雖然這個時候我很想叉腰大笑兩三聲,可是我還是憋住了,我做出疑惑又帶著驚喜的模樣,稍微後退了好幾步。
「表哥,你真的是認真的嗎?」
才子看著我,點了點頭,他伸手還想來抓我,我害羞的躲開了。
「表哥,你讓我想想。」接下來,我只要不破壞現在營造出來的形象,再靜待表妹出現就行了。
才子眉毛鬆動了,笑著看著我:「我會等著你的。」
我點了點頭,轉身,假裝沒看到他再次想握住我雙肩的手。背對著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朝他看過去:「我,給你帶著吃的,但是……」
「沒關係,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他這麼溫柔的安慰著我。
我害羞的笑了笑,點著頭:「嗯,那我下次再來找表哥。」早晚有一天在飯菜裡下毒,我陰暗的想著。
沒再多說,我扭捏的害羞了幾下,「很高興」的回去了,讓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心情非常不錯。在走進屋的時候,我見疤哥正蹲在地上餵雞,那雞咯咯叫著,啄著大白菜。疤哥這麼聽話?我走過去,朝下一看,發現疤哥的衣擺上貼著一片樹葉,腳下也沾著一些泥巴,這是窩在家裡不出門絕對沾不上的。
我再看了看自己的鞋底,確定泥巴是一樣的。
疤哥裝模作樣的餵著雞,也不回頭來看我。
我因為心情不錯,所以不跟他計較偷跟著我出去的事:「哥,別餵了啊,等下捉出來宰了,晚上讓綠竹叫加餐。」
他動作停了,好一會才放下手裡的東西,把雞抱住說:「不讓宰,這幾天都是我在照顧它,憑什麼你說宰就宰?」
疤哥是背對著我說這話的,因此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麼樣的表情,再說了,他那一臉的疤也讓人看不出表情。不過,我還是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那麼些的不痛快的情緒。我伸出腳,戳了戳他的屁股:「這還是我買的呢?雞吃什麼你不知道嗎?難怪這越來越瘦都沒肉了,你餵什麼大白菜。」
聽我說了這話,疤哥立刻站了起來,轉身用自己的眼神表示出他的憤怒之情:「不是你讓我餵的嗎?」
我伸手掏了掏耳朵:「我?什麼時候?」
「你剁的!」他怒指著那一地白菜。
我假裝沒看見,這絕對是我的黑歷史,就一炒白菜我都失敗這麼多次,我要是不洩氣了,我也不會拿大白菜來發洩,我不發洩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兒了。疤哥也是,要是早把證據毀滅,我不就不用尷尬了嗎?
我扭頭,小聲的說:「我今天獲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只要那個女配一來,就要結束了。」
「你確定能結束?不用穿嫁衣?」疤哥用類似雙眼皮的表情看著我,十分不信任的樣子。
我知道他絕對在剛才聽到了什麼,一副彆扭傲嬌生氣的樣子給誰看,我嗎?
我嘆了口氣,踮腳,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真是怕了你了,雞不吃了。」我說完,轉身就走,突然,我聲後響起了那隻無辜的雞淒厲的叫聲。
「咯—————!!!」
我扭頭,就見疤哥在狂撥雞毛……
他腦子果然壞了,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