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三世入燈》夢境

  一連半個月,只要我一閉眼睡覺,就會開始做夢,即使是未艾配的安神湯都控制不了。

  奇怪的是這些夢雖然都是斷斷續續的片段,但所有的片段都能連續在一起,串聯成一個不完整的故事。

  我夢到我入了魔宮,成了九卿的右護法,還和未艾成了好閨蜜,他還答應了以後要當我孩子的乾娘。

  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九卿說他喜歡我,想要我一直陪著他,可是我不能留下來陪他,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什麼,但我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甚至可以以命相抵。

  後來我做完了這件事,但是也因為這件事我不能繼續在魔宮裡留下去了,所以我離開了魔界,之後好像是,回了神界。

  然後過了幾年,我又回來了。

  但中間這幾年於我而言是個空白,因為我從來沒有夢到過和這幾年有關的事情,也沒有夢到過和神界有關的事情。

  即使這是夢,我也有種預感,我似乎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我忘記了不該忘的人,忘記了不該忘的事。

  而且隨著夢境的不斷延續,九重天於我而言也不陌生了,甚至還有些熟悉與懷念。

  之後,我又夢到了回了魔界之後的事情。

  我不光為了自己,還為了一個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回魔界,但我不知道那是誰。

  回到魔界後,九卿對我很好,溫柔體貼,柔情似水,每天無論再忙,他都會抱著我坐在屋頂上看星星。

  夢裡的我喜歡看星星,因為神界沒有星星,我以前從來沒見過,自從來了魔界,九卿逼著我看了第一次之後,我便愛上了看星星。

  九卿對我好的沒話說,可是當他娶我的時候,卻沒給我一場婚禮,沒讓我穿上嫁衣,甚至連婚書都沒,僅僅下了一道聖旨,我就成魔后了。

  魔宮的某個角落有處桃花林,桃花林中有一張白玉美人榻,即使是夢,我也能清晰的記得那張美人榻很涼,透骨涼,而我很疼。

  九卿毫無柔情,先是長驅直入,隨後近乎是橫衝直撞,我真的很疼,可當我忍無可忍的告訴他我疼的時候,他只冷冷的回了我兩個字:「忍著。」

  整個過程中我的後背一絲不.掛的抵在美人榻上,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冷,反正我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慄。

  這場夢我是疼醒的,之後我有好幾天都很牴觸九卿他碰我,他雖然不逼我,但是難免會問我怎麼了,可我不想告訴他,只跟他說我累了。

  然後他會將我摟在懷裡,抱著我睡覺。

  可每當我半夜被奇怪的夢境驚醒的時候,一睜開眼總能對上他的目光,他就這麼怔怔的盯著我看,目光中永遠有著難掩的傷痛與惶恐。

  夢境還算平靜的時候,我會很快的回歸現實,然後問九卿:「你怎麼天天不睡覺?」

  而九卿總是所問非所答:「又做噩夢了?」

  我點頭。

  然後九卿眼中的緊張與害怕會在瞬間加劇,再然後他會像個膽小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開口:「你,夢到什麼了?」

  若是平平淡淡的夢,我就會告訴他;若是不好的夢,我會說我忘了,因為我不想噩夢再影響到九卿了。

  可無論我怎麼樣回答,九卿眼中的惶恐與害怕總是只多不少,然後他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那是夢,都是假的。

  我也知道夢境都是假的,可是我一連半個月做的夢都太過真實了,我有時甚至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九卿,不該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夢來影響生活、影響我和九卿之間的感情,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卻越來越懷疑這些夢的真實性了,這會不會就是我上輩子經歷過的事情?

  九卿害怕我想起來,因為他曾經做出過一些讓我無法原諒的事,所以他不斷地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

  為了印證一些事情,也為了不再疑神疑鬼下去,所以我決定今天去找找魔宮西北角的那個小院。

  在夢裡,那個小院就是我的家,我和九卿兩個人的家。

  ……

  雖然我在魔宮裡面轉不明白,可是卻清晰的記得在夢裡那個小院子該怎麼走。

  魔宮的西北角很偏僻,算得上人跡罕至,而亭台樓閣也不多,所以通向西北角的路也不多,只要順著固定的一條小路走就可以很順暢的走過去。

  或許正因為如此,夢裡的我才喜歡這個院子,一點也不感覺九卿委屈了我,甚至還有些小小的慶幸他選了這裡。

  不光因為這個地方好認路我摸不丟,還因為它安靜,少了閒雜人等打擾,所以適合當兩個人的家。

  就像是在喧囂中隔絕了塵世,獨闢了一片靜謐的小天地,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九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魔君,他只是我的丈夫,我一個人的。

  按照夢中的記憶,我順著那條陌生又熟悉的路走,心中有些忐忑卻又有些期待,甚至會忘卻了一切都是夢,還會莫名其妙的想:「我的小家還是和以前一樣麼?」

  所以當我真正的站在小院門口的時候,一點也不震驚,就像是預料之中的一樣。

  熟悉親切的感覺撲面而來,隨後我迫不及待的推開了院子的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院子中央的那棵茂盛的榕樹。

  樹蓋如傘,在整個院子裡投下了一片濃蔭,時值盛夏,我的小院子裡卻是出奇的清涼。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我的榕樹長大了。

  在夢裡,和九卿成婚沒多久我便栽下了這可榕樹,因為他怕熱,我就想著等榕樹長大了這院子裡就會涼快一些。

  會不會是因為這棵榕樹,才導致了如今九卿對榕樹的執念?

  這個魔頭還真是,念舊啊!

  隨後我抿唇笑了笑,抬腳走進了這個院子。

  院子裡的一切我都很熟悉,在夢裡,這裡的一花一草都是我親手栽下的。因為剛來這個院子的時候,院子裡空曠得很,什麼都沒有,我嫌它看著單調,就自己動手佈置了起來,我記得主屋後面是廚房,廚房前還有一大片空地,那片空地我都用來種菜了。

  那時九卿還一臉嫌棄的說道:「你也不嫌麻煩?」

  我是真的不嫌麻煩,因為我以前沒過過這種日子。

  九重天什麼都沒有,不食人間煙火,我過了好多年的清冷日子,所以一點也不嫌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小日子,甚至還很喜歡。

  朝南的那間屋子是主屋,我和九卿就住在裡面;西邊是九卿的書房,他平時就在那裡批摺子;東邊是一間偏房,我準備給以後的孩子用。

  此刻看著小院子裡的一切,夢境終於真實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兩個時期的我終於重疊起來合二為一了。

  然後我的腦海中只餘了一個想法——這裡就是我和九卿的家,我精心佈置的家。

  我呆呆的在榕樹下站了一會兒,而後抬腿走向了九卿的書房,我有預感他就在裡面,就像以前一樣,他此時此刻正在裡面批摺子。

  推開書房的大門,我果然就看到他了。

  聽到動靜後,正在批摺子的九卿猛然抬頭,他看向我的目光恍惚了幾瞬,緊接著不可思議的喚了一聲:「殿兒。」

  看著他滿含激動與眷戀的神色,我一時間竟然還分辨不出來他是在喚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緊接著他的神色突然緊張了起來,看向我的眼神中瞬間佈滿了驚恐與錯愕,薄唇嗡動,半張半合交替幾次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我感覺好笑:「你緊張什麼?難不成在這兒幹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說完我就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整個書房,隨後走到九卿身後,抱著他說道,「也沒什麼地方能藏人啊。難不成是在偷看情書?」

  然後我故作警惕的瞥了幾眼書案上的攤開的摺子,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至於旁邊那一厚摞沒翻開的,我也不敢亂動。

  我故意朝那一摞摺子揚了揚下巴:「情書藏裡面了?」

  九卿置若罔聞,而是緊張的問道:「又做夢了?」

  我趴在他肩頭想了想,最終問道:「九卿,那不是夢吧,都是真的吧。」

  九卿眉頭一緊,不假思索的說道:「怎麼可能?」

  我道:「你以前是不是幹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不告訴我?其實你趁我沒想起來的時候坦白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九卿的回答言簡意賅:「沒有。」

  我從後面抱著他,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聽他的語氣倒是堅定,然後我改變了策略,轉到他前面去了,坐到他腿上摟著他脖子,試探性的問道:「魔宮裡,是不是有一片桃花林?」

  這次他倒是面不改色了,伸手就將前方書桌上的東西盡數給推到了地上,下一瞬就把我給放在了書桌上,當他伸手要去解我衣帶的時候,我渾身一僵,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然後下意識的伸手擋了一下:「大,大白天的,不合適吧……」

  九卿的手一頓,隨後目光哀求的看著我,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好幾天沒碰你了。」

  看著他的目光,我瞬間就愧疚了起來,他忍了好幾百年,好不容易把我找到了,結果就紓解了寥寥幾次我就不給他了,原因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這好像有點殘忍啊。

  然後我把手收了回來,但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輕點。」

  九卿道:「我不會讓你疼的。」

  不同於那個夢,九卿真的沒有讓我疼,寬衣解帶後他給了我極致的安撫,在我整個人處於將燃未燃的界點之時挺身而入,剎那間我整個人都被他給點燃了,手腳並用的緊纏著他,身子隨著他的律動不定的在顫慄。

  在思緒完全混沌之前,我微微睜開了眼,伸出手將九卿頭上的白玉冠給去掉了,頃刻間他的長髮便散落了下來。

  他的頭髮很好,又柔又軟,束髮的時候很聽話,而且黑髮如瀑,所以更襯得兩鬢的白髮尤為突兀。

  我伸出手憐惜又心疼的探入了他的白髮之中,隨後極力秉持著一線清明,斷斷續續的喘息道:「頭、頭髮、怎、怎麼白的?」

  夢裡的他還沒有白髮,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讓這個魔頭連頭髮也白了?

  九卿雖然一言不發,但律動卻瞬間加劇了,我的那一絲清明瞬間就斷了線了,思緒完全混沌了。

  這次九卿很瘋狂,像是要彌補前幾天的虧欠一樣,不停地要著我,每次我感覺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總是能再次激情澎湃起來,我感覺整個書案都要被他給震壞了。

  最後一次將要來臨的時候,他突然在我耳邊粗喘道:「殿兒,再給我生個孩子吧。」

  我下意識的點頭,兩隻手不停地在他後背亂抓。

  長久的纏.綿結束之後,我整個人近乎成了一灘泥,九卿用衣服裹著我將我抱去了主屋,將我放在床上後用乾淨帕子濕了水將我身上清理乾淨,隨後將床頭的薄被打開蓋在我身上:「你先休息一會,我就在書房,有事叫我。」

  雖然我很是好奇接下來九卿怎麼繼續用那張幾乎濕透了的書案,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追問了,朝他點點頭閉上眼就準備睡覺。

  可就在這時,餘光突然瞥見了床邊不遠處的梳妝台,而後我猛地睜大了眼,仔細觀察了梳妝台之後對著九卿問道:「你怎麼把我梳妝台給換了?」

  九卿渾身一僵,隨後面不改色的撒謊:「沒有,這裡的東西我都沒動過。」

  「胡說!原來的梳妝台最裡面的一隻腿是壞的,我拿磚墊上的,這個還好好地。」

  九卿依舊面不改色:「沒有,一直是好的。」而後他起身就把床簾給放了下來,「不累麼?快睡覺,一會兒我來叫你。」然後他果斷轉身走了。

  切!你這個大魔頭真的很不實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