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按了門鈴，等了好一會兒，林卿妍才將門打開。
林卿妍披頭散髮的站在門內，身上還穿著睡衣，光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卓然皺了皺眉：「怎麼了？」
林卿妍抿了抿唇，忽然撲上前，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處，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卓然愣了一下：「林……」
然後他便發現林卿妍在發抖，是因為恐懼而渾身不自覺發出的微微顫抖。
卓然沉默了一瞬，繼而抬手環過林卿妍的肩，溫暖的手掌有力卻又不失禮貌地扶著她的背。
「沒事的，我在這裡。」卓然道，一邊輕輕拍著林卿妍的後背。
過了好一會兒，林卿妍才停止了顫抖，緩緩抬起頭來。
「抱歉。」她單手支額，往後退了一步。
卓然：「先上樓去把衣服穿上再說。」
卓然說完就要往廚房走，他想去弄點熱水。林卿妍的手涼得駭人。
林卿妍嘴皮掀了掀，見卓然要走，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卓然：「怎麼了？」
林卿妍臉色蒼白地看著他：「我剛才在臥室看見一個黑影……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從陽台逃出去了。但我不知道……我現在一想到不知道在這屋子哪個角落還躲著什麼人，我就一刻都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難怪。這解釋了她神經質一般的方寸大亂。在聯繫今晚發生的事情，是個人都會抓狂。
卓然：「這樣吧，不介意的話，你今天先去我那裡。明天我讓陳川他們好好搜查一下這裡。」
林卿妍點了點頭。
卓然：「我上去幫你拿件衣服。」現在已經是深秋，室外溫度不到10度。
林卿妍打斷他：「不用了。走吧。」她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林卿妍說完便從鞋架上拿出一雙短靴套上，又拉開玄關的衣櫃，從裡面隨便抓了一件外套出來裹在身上：「走吧。」
也許是太累，也許是車內暖氣開得足，也許是因為卓然在身邊，林卿妍緊繃的神經終於能鬆懈下來，不到一會兒就蜷縮在後座睡著了。
林卿妍是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醒來的。鬆軟的羽絨被貼在皮膚上的感覺非常舒服，身下的記憶床墊也完全貼合了她的身體曲/線。這是這幾天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覺。她的記憶在昨晚上車後就斷片兒了。不用說，一定是卓然將她抱回來的……
抱……
她昨晚走得急，只穿著睡衣就衝下了樓，而睡衣裡面……沒有穿內衣。想到這兒，林卿妍的臉忽然有點燙。
不過她畢竟是老江湖了，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糾結。
林卿妍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陳設。臥室裡倒是沒放什麼傢俱，一張床，一張高腳玻璃小圓桌，一盞落地燈，沒了。玻璃桌和落地燈都帶著金屬質的冷感，很有些他的風格——簡約、硬派。床的旁邊是走入式衣帽間，穿過衣帽間就是浴室。卓然把主臥讓了出來？林卿妍勾了勾嘴角。
林卿妍撥了撥亂髮，下了床，赤腳踩在鬆軟的羊毛地毯上。林卿妍打算洗個澡，不過她沒帶換洗的衣服。只能待會兒讓安晴送點衣服過來了。不過眼下嘛……林卿妍在卓然的衣帽間裡看了一圈，伸手從掛著的那排白襯衣裡隨便拎出一件長款的，便進了浴室。
洗完澡一身清爽，林卿妍走出臥室才發現這套公寓是複式的。她一邊抓著手機給安晴發短信，一邊往樓下走。
發完短信抬起頭，就看見卓然站在客廳另一端，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卓然眼神的著落點在她身上的白襯衫上。
林卿妍的身材本就凹/凸有致的，卓然這件寬大的襯衫不僅沒有遮住她傲人的曲線，反而更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胸/口的鈕子扣到鎖骨下方一寸，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誘惑感。
剛洗過的頭髮柔順地搭在她肩上，一滴水珠從半濕的髮梢滴落，順著她漂亮的鎖/骨/線條一直滑到胸/口，沒入襯衫裡。
卓然『唰』地別開了視線。
林卿妍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展顏一笑：「我以為你上班了？」
卓然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答非所問：「早餐在餐桌上。」
林卿妍站著沒動，笑兮兮地看著他：「卓隊，謝謝你收留我，還把主臥讓給我睡。」
「喲，卓隊對投資理財還頗有心得嘛？」林卿妍就站在他旁邊，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的手機屏幕。
卓然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某海外交易平台上Portfolio的界面，林卿妍只晃了一眼，就在上面看到好幾支最近漲的特別好的美股。她還以為這人只會舞槍弄棒呢。
林卿妍靠得很近，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檸檬草香，是他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她低頭的時候，恰好有一縷頭髮垂到他的肩上，那微涼的觸感卻讓卓然的肩像著了火似的。
卓然皺了皺眉。
穿他的衣服，用他的沐浴露。一大早就這麼濕漉漉地走來走去，姿態撩/人的，是想怎樣？
「你很喜歡這樣？」卓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神情漠然地收起手機，起身上樓去了。
林卿妍聳了聳肩，眼裡閃過戲謔的光。真·開不起玩笑。
林卿妍走到餐桌前，掀開保溫餐罩。清粥小菜，營養搭配倒是很均衡。林卿妍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小瓷盅。掀開蓋兒，水嫩的蒸蛋上點綴著鮮蝦和冬菇。
他做的？這叫什麼來著……鐵漢柔情？
林卿妍笑了笑，拉開餐椅坐下來享受美食。
吃到一半，卓然又下來了，臂彎上搭著一條女士裙子。
他將裙子搭在林卿妍旁邊的座椅靠背上：「你還是穿這個吧。」
林卿妍放下勺子，看著卓然偏頭一笑：「卓隊，不就是拿了你一件衣服穿，至於這麼小氣麼？」
林卿妍坐的時候都習慣翹著腳，這會兒她隨意地斜靠在椅背上，左腿搭在右腿上，修長漂亮的腿露在外面。卓然的那件長襯衫只能剛好擋到身下一點點，偏偏這人還毫無意識地晃動著瑩白的腳。她的足型極漂亮，是盈盈一握就能握在掌心的那種。小巧的指甲上塗著酒紅色的指甲油，有種天真的性/感。
卓然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她的腳上移開，淡然道：「我要去公司了。你自便。」
林卿妍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伸手拿起那條裙子。那是一件偏可愛淑女風的雪紡連衣裙，小飛袖，荷葉領。
林卿妍嘖嘖搖頭，抬頭看卓然的時候眼裡又多了一分探究，三分戲謔：「卓隊，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嗯，這種矜持的大小姐要是瘋起來，也挺帶感的是吧？」
她將那條裙子放了回去：「不過，我不喜歡穿其他女人的衣服。你的小情人應該也不會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
卓然聲音驀然冷了幾度：「這是我妹妹的。你愛穿不穿。」
林卿妍勾起嘴角，湊近一步，揚起頭看著他：「你剛剛，算是在跟我解釋嗎？」
卓然往後退開一步，冷冷看著她：「忘了跟你說，我也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林卿妍，別總把你那套奇葩的世界觀用在別人身上。」
林卿妍擺了擺手：「好啦，我已經讓安晴送衣服過來了。我回頭肯定幫你洗的乾乾淨淨地好吧？你要實在嫌棄，我給你買件新的，行了吧？」
卓然漠然道：「我去公司了。」
林卿妍：「誒，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卓然眉頭打了個結：「你跟去幹什麼？」
林卿妍輕咬了一下嘴唇：「這不是……昨晚的事情還沒查清楚，我想知道到底是誰……」
卓然：「這些事情我們會負責查清楚。你跟去又幫得了什麼忙？」
卓然看著她，頓了頓：「還是說你害怕一個人待在家？」
林卿妍嗤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卓然不知道想到什麼，難得地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嗯，昨晚也不知道是誰，拉著我不讓走，跟個受驚的小鵪鶉似的。」
林卿妍：「……」
MMP，一世英名，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