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可疑的女人

  一夜無夢。

  林卿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卓然早醒了,並且不知道已經暗搓搓地觀察了她多久了。

  卓然:「早。」

  卓然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清晨獨有的沙啞磁性……

  林卿妍:「嘖,肉麻。」

  卓然:「那你臉紅什麼?」

  林卿妍:「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臉紅了。」

  卓然:「兩隻都看到了。」

  林卿妍用十指關節輕輕抵了一下額頭,掩飾尷尬。

  「現在……幾點了?」她伸手到枕頭下面去摸手機。

  卓然:「七點半。」

  林卿妍幾乎是彈坐起來的:「我艹!」

  卓然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剛才安晴已經去跟李導請過假了。你今天的拍攝推遲一小時。」

  林卿妍狐疑地看著他:「你用什麼理由推的?」

  卓然:「身體不適。」

  林卿妍:「……」

  卓然挑眉:「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昨天你在水下凍得只剩半條命,身體不舒服不是很正常?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林卿妍安靜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

  卓然:「思、想、齷、齪」

  真是賊喊捉賊。

  林卿妍掀了被子扔他頭上:「給你十分鐘洗漱整理。我還答應了萌萌早上幫她排戲。」

  卓然拉下被子,好笑地看著她:「我早就收拾好了,就等著你起床。」

  林卿妍做了個抓狂的動作,暴風一般一頭紮進了浴室。

  等她收拾妥當,去到前廳時,安晴和肖萌萌果然已經等在那兒了。

  安晴衝她招了招手:「這邊。」

  林卿妍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可頌麵包、起司雞蛋捲、水果酸奶和炸薯角。早餐竟是西式的。

  肖萌萌站起身:「林老師早!」

  林卿妍擺了擺手:「坐下。」

  跟在她身後的卓然也拉開椅子在桌旁坐下。

  林卿妍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又給卓然也倒了一杯,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石像般的安晴:「你看我幹嘛。」

  安晴神色戲謔地看著她,指了指自己耳根下方一寸的位置。

  林卿妍耳根下方的脖頸處有一抹淡淡的紅痕。其實範圍很小,痕跡也不算深。但因為她膚色白皙,所以就會比較突兀。

  林卿妍瞬間回過神來,抬手摀住頸側。

  安晴:「我服了你了。」

  肖萌萌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到安晴這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林卿妍的反應,再遲鈍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她有些侷促不安,不知視線該如何安放。不安之於,她又偷偷抬眼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那個神情淡然的英偉男人。原來林老師和他……是那種關係?

  林卿妍咳嗽一聲,轉頭對不知所措又有點尷尬的肖萌萌道:「你什麼都沒看見。」

  肖萌萌立刻發誓保證:「林老師,我發誓,絶對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林卿妍又強調了一遍:「你什麼都沒看見。」

  肖萌萌呆了呆,而後反應過來,點頭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林卿妍滿意地點了點頭,沖安晴伸出手:「粉餅帶了嗎?」

  安晴從包裡掏出一個小圓盒子放入林卿妍手中。

  林卿妍起身,朝洗手間方向去了。

  安晴轉頭對卓然道:「她畢竟是公眾……」

  卓然放下抿了一口的咖啡,沖安晴淡淡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他說完,便站起身,也朝洗手間走了過去。

  林卿妍剛走進洗手間不久,另一個女人便也走了進來。女人金髮碧眼,看五官像是混血。她身材稍微有些高大,卻也算凹凸有致。

  金髮在化妝鏡前站定,從鏡子裡和林卿妍對視一眼,衝她笑了笑。

  林卿妍也禮貌地回笑了一下,而後選了一個離她最遠的位置,拿出粉餅開始補妝。

  那金髮女人似乎也是來化妝的,此時她慢慢地旋開一管口紅,仔細地描摹著嘴唇的線條……

  林卿妍總覺得女人有點兒奇怪,又說不上來到底哪兒奇怪。不過她趕著拍戲,也懶得理會旁人的事,只迅速補好妝,就走出了洗手間。

  出門就看見卓然等在外面。

  林卿妍調侃:「害怕我丟了不成?」

  卓然伸手撥了一下她的頭髮,看到頸側的吻痕已經被完美地遮住。

  「抱歉,我以後會注意。」卓然認真道。

  林卿妍點點頭,看了他一會兒,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委屈你了,林夫人~」

  卓然臉一沉:「胡鬧。」

  林卿妍正要說什麼,卻見卓然神色一變,一個箭步就從她身側擦了過去。

  林卿妍回頭的時候,就見卓然已經將剛才在洗手間碰到的那個女人按在了牆上。他一手捉住那女人的手將其反剪在背後,一手摁住她的肩,讓她的臉抵在牆上動彈不得。

  無論緣由,對待一個女人,這下手是不是稍微有些太重了一點……

  林卿妍尚在驚愕之中,就聽卓然對那女人冷聲道:「交出來。」

  林卿妍走上前:「怎麼回事?」

  「放、放、放手……我可以告你們非禮!」那女人出聲道,聲音聽上去很是沙啞。

  卓然沒回答,只是握著那女人微微一用力。

  那女人臉色瞬間煞白,痛呼出聲……

  「啊——」

  那野豬般的嚎叫,怎麼聽都是個男人的聲音……

  林卿妍一頭黑線。

  卓然面無表情,只重複一句話:「東西交出來。」

  那人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軟蛋一個,哆嗦著道:「交、交,我交!」

  卓然鬆開了對他的桎梏。

  那人哆哆嗦嗦地蹲下/身翻包。

  林卿妍走近兩步:「怎麼回事?狗仔?」

  這話自然是問卓然的。

  卓然點了點頭:「嗯。我剛才在大堂就發現了他。這貨一直賊眉鼠眼地盯著你。看你進了洗手間,他就跟著進去了。」

  卓然說話時是看著林卿妍的。

  那人見卓然沒有注意他,抓起包就衝了出去……

  當然他連半步都沒衝到就重重摔到了地上——卓然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他剛一站起來,卓然便反捉住他的胳膊俐落地來了個過肩摔。

  那人這下徹底被摔懵了。高跟鞋飛了,連假髮都掉了下來,露出帶著髮套的板寸頭,樣子特別滑稽。

  卓然抬腳踩在他膝蓋上:「還跑嗎?」

  男人一邊齜牙咧嘴地呼痛,一邊戰戰兢兢地瘋狂搖頭。

  卓然:「東西交出來。不要讓我再說第四遍。」

  男人『唰』地抓過摔在一旁的挎包,飛快地從包裡掏出口紅遞給卓然。

  卓然旋開口紅底座看了一眼,那裡有個針孔攝像頭。

  他將口紅收入兜裡,而後沖男人勾了勾食指:「還有呢?」

  男人欲哭無淚,哭喪著臉:「大、大哥,我就只有這一個攝像頭……」

  卓然盯著他,漠然道:「手機。」

  男人:「不……不是……大哥,好歹給條活路,這是在日本啊。你把我手機拿了,我怎麼跟我同伴聯……」男人面色鐵青,忽然住了嘴。

  卓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既然這樣,給你同伴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吧。」

  男人:「……」這是要一網打盡的意思嗎?他今天是犯太歲了麼,遇上這麼個半路殺出來的凶煞神……

  卓然:「我數到三。一……」

  男人乖乖上繳了手機。

  卓然:「你的同伴叫什麼名字。」

  男人雙眼呆滯:「老……老鐵。」

  卓然撥通了那個號碼,然後按了免提,遞到男人面前,示意他說話。

  電話很快通了,那邊聲音激動:「怎麼樣,拍到什麼好料了嗎?」

  男人小心翼翼看了卓然一眼,而後清了清嗓:「嗯……拍到了。」

  那邊很興奮:「拍到什麼了?」

  卓然用手指點了點電話,而後拇指朝下指了指他們站的位置。

  男人:「你來接我吧。我待會兒給你看。」

  那頭:「好,那就你在民宿那兒等我。我大概十五分鐘以後到。」

  那邊掛了電話,男人眼巴巴地看著卓然收走了他的手機、錢包。

  卓然做了個請地手勢:「走吧,去前廳。」

  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顯然是剛才摔得狠了,全身都在疼。

  卓然在他身後道:「你還可以順便把沒吃完的早飯吃完。」

  說完這話,林卿妍便看見男人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男人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麼,有些怯懦地轉回身,抖著手指著卓然腳邊的假髮:「那個……我能,把這個戴回去麼?」

  他現在這樣走出去確實不男不女,少不了要惹人注目。

  卓然做了個「請便」手勢的手勢。

  男人貓著腰飛快地撿起假髮,重新戴在了頭上……

  卓然回頭對林卿妍道:「你先和安晴去片場,我這裡處理了就過來找你們。」

  林卿妍:「呃,你……」林卿妍從來沒見過卓然這面,她今天也有點被嚇到了。作為旁觀者的她,背上都不自覺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語氣,那氣場,怎麼感覺比黑社會還黑社會呢……原來以前卓然跟她黑臉……真的只能叫蜻蜓點水般的小打小鬧一下。

  卓然好笑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你該不會要為狗仔說情吧?私生飯的事忘了?」

  林卿妍搖了搖頭:「不,你處理就好。那個……也別把人打進醫院了……」

  卓然『哈』地笑出聲,忍不住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下:「你還真把我當黑|社|會了!放心,這種事我碰的多了,自有分寸。」

  林卿妍點了點頭。其實她明白卓然這樣做的道理。對付這種人,你不一次做到位,他們是絶不會善罷甘休的。正所謂斬草要除根。

  「不過,你怎麼發現他的啊?」林卿妍終究還是很好奇。

  前廳人來人往那麼多人,而且正是很多遊客用餐時間,他怎麼就在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這人呢……

  卓然微微一笑:「像我們保鏢每到一個場所都會將所有人掃視一遍。如果發現可疑人物,我們都會用視線告訴他們——我在注意你了。而這個人偽裝技術差到令人髮指,實在是太顯眼了。」

  林卿妍:「……」很……很顯眼嗎??

  林卿妍:「不過看來你的視線警告對這人沒用。」

  卓然搖頭:「今天這個一看就是狗仔,我想直接了當給他一個教訓,省去之後不必要的麻煩。」

  林卿妍抱拳:「還是卓隊厲害,小女子甘拜下風。」

  卓然:「我先過去了。待會兒來片場找你。」

  林卿妍笑:「嗯,去吧,別讓你的大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