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狠角色

  安晴好奇地看著林卿妍一個人走回她們這桌,而卓然則和一個……金髮女人坐到了一桌。

  那個金髮女人一臉侷促驚恐的樣子,似乎很是忌憚坐在她對面的卓然。

  安晴壓低聲問正在大口吃雞蛋捲的林卿妍:「你倆這是唱的哪一齣?」

  林卿妍嚥下口中的雞蛋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抬頭看安晴:「你猜?」

  安晴額頭青筋暴起,在桌下悄悄給了林卿妍一腳。

  「姑奶奶,看在我大清早去劇組給你請假,又回來把早飯給你點好的份上,能別貧麼?」、

  林卿妍:「不過你剛剛踢了我一腳,我們扯平了。」

  肖萌萌聞言,驚訝地看了安晴一眼。

  安晴尷尬地咳嗽一聲:「林卿妍!」

  林卿妍吊足了她的胃口,才道:「卓然早就發現那人是狗仔,所以現在準備將他同夥一網打盡。」

  安晴和肖萌萌表情一致地睜大了眼:「狗仔?!」

  林卿妍點頭。

  安晴:「現在狗仔質量都這麼高了嗎?都招混血美女了?!」

  林卿妍扶額:「那是個男的。」

  安晴:「……」

  肖萌萌:「……」

  林卿妍鄙視道:「這麼明顯,你們都沒看出來。」

  安晴:「……」明顯嗎?她哪知眼睛看到很明顯了??

  林卿妍享受了一次說教的感覺,心情非常愉悅。

  她速度很快地吃完早飯,而後問道:「離開拍時間還有多久?」

  安晴:「十五分鐘。」

  林卿妍轉向肖萌萌:「十五分鐘,可能只夠過一遍戲了。」

  肖萌萌忙不迭點頭:「能過一遍已經很好了!謝謝林老師!」

  林卿妍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走,去你房間。」

  肖萌萌:「好的!」

  ……

  卓然點了一杯拿鐵,一盤起司雞蛋捲。他慢條斯理地一邊喝咖啡,一邊享用他的早餐。

  而坐在卓然對面的變裝狗仔和他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男人如坐針氈,雙手捧著杯子,手指緊緊地扣著杯沿,頻頻向窗外張望。

  過了一會兒,他收回視線,悄悄看了卓然一眼。

  卓然低著頭,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上的新聞。

  為了等他同夥的電話,男人的手機就堂而皇之地放在桌上。

  那男人朝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卓然。

  見卓然依舊埋著頭,那男人動作幅度很小地將一隻手從杯子上挪開,慢慢取過放在一旁的餐巾,掩住他的一隻手,悄悄向手機的方位挪去。

  「你再動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指。」

  卓然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仍然低頭刷著手機。

  男人臉『唰』地白了,手也規規矩矩地放回了杯子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許他們一共也只等了十分鐘而已,但對男人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臉上的妝也花了。

  卓然光是坐在對面什麼話都不說,就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了。

  然後他的手機終於響了……

  男人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

  卓然抬頭,眼神鋭利地看向他:「接啊。」

  男人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接起了電話:「喂,鐵哥……」

  卓然給了男人一個眼神,做口型道:把他叫過來。

  男人繼續道:「嗯,拍到了。誒鐵哥,我腳扭到了,你過來扶我一下吧。」

  「哎,抱歉抱歉……高跟鞋崴了一下。嗯……好。」

  掛了電話,男人心如死灰地看著卓然向他伸出的手,乖乖地將手機上|繳。

  卓然朝外面一偏頭:「走吧,咱們別打擾人家吃飯。」

  他輕鬆地扯過男人的胳膊,一路拽著將他拎出了餐廳。

  「你在這兒等著。敢跑,就把你腿卸了。」卓然言簡意賅,而後轉身進了大堂。

  不一會兒,一個戴鴨舌帽穿黑色夾克的男人就朝著民宿走了過來。

  「你小子,究竟怎麼搞的!」鐵哥大搖大擺走近前,拍了拍變裝男的肩,「喲,妝都花了。看來今天很賣力嘛……」

  變裝男一臉愁容,剛要開口說話,他身後突然迅捷地躥出一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鴨舌帽男人雙手制住,反剪在身後。

  「啊……啊……我的肩,我的肩!!」鴨舌帽吃痛地大呼,「你他媽誰啊!?我報警啦!」

  卓然壓低聲在他耳邊道:「噤聲。胳膊還想要嗎?」

  變裝男一臉愧疚地在一旁道:「對不起鐵哥,我們暴露了……」

  鴨舌帽:「……」

  卓然將兩人帶到一個僻靜的小巷。

  鴨舌帽痛苦地捂著腫起來的腮幫子——他剛才半路試圖逃跑,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你TM到底想幹嘛?!」鴨舌帽一邊疼得『嘶嘶』地吸氣,一邊斷斷續續道。

  卓然冷冷一笑:「把你們拍到的東西都交出來。」

  鴨舌帽做了個抓狂的動作:「我TM地要是拍到了,還用在這兒受你的氣!」

  卓然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擰。

  鴨舌帽痛呼一聲:「啊……啊……大哥,大哥放手,放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變裝男趕緊在一旁打圓場:「我們真的沒拍到。就今天才拍到,都在手機裡了。」

  卓然凝視了兩人一會兒,鬆開手。

  鴨舌帽摀住自己的手腕——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的手要廢了。

  「大哥,你放過我們吧,真的什麼都沒拍。」鴨舌帽這次再不敢造次,規規矩矩地服軟。

  卓然:「誰派你們來的?」

  鴨舌帽:「……」

  卓然:「老實交代,我就放你們走。」

  變裝男搶道:「盛世娛樂。」

  變裝男:「大哥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替人辦事。」沒想到出師不利,遇到這麼個狠角色。

  卓然點頭:「回去告訴你們的僱主,下次要找茬,讓他親自過來。我奉陪到底。」

  卓然氣場駭人,變裝男抖了抖,沒說話。

  卓然微一挑眉:「聽懂了嗎?」

  兩人回神,忙不迭點頭保證:「懂了懂了,話一定帶到!大、大哥……我們可以走了嗎?」

  卓然漠然擺了擺手,兩人落荒而逃……

  ……

  林卿妍她們是踩著點抵達劇組的。

  李承安今天倒是沒發火,而是主動問起林卿妍的身體情況。

  「我沒事,李導。」林卿妍說著還活動了一下四肢,「狀態很好。」

  李承安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你啊……就是太拼了。」

  林卿妍揶揄道:「你敢說你本意不是想要拍真實水景。你其實知道不用你開口我都會這麼要求吧?」

  李承安哈哈大笑:「我承認。在這點上,我們還是很合拍的。」

  林卿妍:「那我先帶萌萌去化妝了?待會兒怎麼著?直接上試鏡片段?」

  李承安將林卿妍拉到一邊,沖安晴做了個手勢:「安晴你先帶肖萌萌去化妝。」

  安晴:「好的,李導。」

  林卿妍:「怎麼了?」

  李承安:「其他試鏡演員都到場了。她化妝你就別跟去了。表現得太過偏私,容易落人口實。」

  林卿妍聳了聳肩:「萌萌本來就是我帶進組,我照看一下也是應該的。而且最後做決定的又不是我,大家都知道你只認演技,不會偏袒誰的啊。」

  李承安:「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聽我的,你最近風波本來就不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卿妍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肖萌萌試鏡的這個角色是族人派去追殺林卿妍的殺手。

  這次一共有四個人試鏡,其他幾人都在肖萌萌之前進行了表演。

  試鏡的片段講的是女殺手在酒肆遇到一個劍客,懷疑是林卿妍變裝,於是上前試探。

  「公子,介意我坐這兒嗎?」穿著舞孃衣服的女殺手姿態嫵媚地走到桌邊,搭住了林卿妍變裝的劍客的肩膀。

  林卿妍懶洋洋道:「隨你。」

  女殺手彎腰,對著的林卿妍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妾從未在這鎮上見過。敢問公子從何處來?」

  林卿妍抬眸,微微一笑道:「自是從來處來。」

  她衝著林卿妍吹的那口氣中暗藏了一種秘製靈藥,遇到九尾狐族就會變成濃烈的花香。

  只見舞女神色忽然一變,猛地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向林卿妍的喉嚨:「果然是你!」

  幾句再簡單不過的對白,但是塑造的空間卻很大。對方塑造的殺手是比較浮躁那種,殺氣寫臉上,明顯有些沉不住氣。反觀林卿妍這邊,九尾狐的反應從頭到尾都相當淡定。這樣一靜一動,兩個形象就形成了鮮明對比。

  接下來的兩個演員的演法和第一個試鏡的女演員比較一致。

  作為舞女登場的時候也是盡顯媚態,一副『就是勾引你』的樣子。而圖窮匕見的時候也是立刻凶相畢露,展現出了殺手『兇狠』的這一面。

  也不能說她們演技不好,但總的來說就是照著劇本來,中規中矩,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

  最後輪到肖萌萌。

  和之前幾個人對過戲後,林卿妍對肖萌萌的表演就很放心。甩她們幾條街啊有木有!

  她塑造的是一個極為內斂的殺手。真的是鋒芒完全收斂住了。

  肖萌萌走到桌前,沒有刻意搔首弄姿,她的風姿卓韻都是用眼神表達出來的。

  而且她也沒有像之前幾人那樣觸碰林卿妍,而是與林卿妍隔了些距離,側身坐在了桌上。

  她食指輕輕地從桌面划過,而後低頭看著林卿妍,紅唇輕啟,語氣淡然:「公子,妾……能與你討杯酒喝嗎?」

  林卿妍根據她的氣場,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演方式。

  她坐著的椅子朝後仰了仰,雙腿離地,蹬著桌腿,吊兒郎當道:「隨便。」

  肖萌萌抿唇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壺,慢條斯理地斟了一杯酒,舉杯湊到劍客唇邊:「公子,請~」

  林卿妍抬起食指,輕輕撥開舞女端著酒杯的手:「你先。」

  肖萌萌抬手就將一杯酒飲盡,而後輕輕對著林卿妍吹了口氣:「公子看著眼生得很,不是本地人?」

  林卿妍嗤笑一聲:「天涯為家。」

  肖萌萌撥了撥頭髮,低下頭,湊近林卿妍唇邊對著她慢慢地吐出一句話:「果然是你。」

  她淡然說著這句話時,手中的髮簪已猝不及防地刺向了林卿妍的脖子。而她正對著攝像機的眼神埋藏的冰冷殺意,讓人不寒而慄。

  原來她剛才撥弄頭髮時,就將髮簪拔下握在了手中……

  「卡——」李承安在攝像機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