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跟蹤也是一門藝術,現在我有點相信了,跟蹤我們的人就把這項藝術表演的淋漓盡致。我和林芷顏費了渾身解數都沒有辦法甩掉他。
「該死,這人究竟是怎麼搞的,到底懂不懂規矩!哪有那樣跟蹤人的?」林芷顏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
那傢伙明明已經知道被發現了,但絲毫不介意的樣子,依然拿著一份報紙邊走邊看。老天,下飛機的時候已經夜晚十點了,大半夜的,有在街上邊看報紙邊走路的白痴嗎?簡直就不符合跟蹤定律嘛。
一般而言,跟蹤被發現就應該立刻停止,然後訕訕的走人的。這傢伙,臉皮實在太厚了!
「不管了,讓他跟著,我們先回酒店,說不定從他身上能引出老男人的線索。」我輕聲說。
林芷顏點點頭,終於露出了一絲擔心的神色,「恐怕社長真的有麻煩了。不然怎麼會引出人來跟蹤我們!」
「這倒未必,以老男人那種奸詐的性格,怎麼可能讓人知道底細。我看跟蹤我們的人有點問題,絕對不簡單。」
林芷顏頭痛的摀住額頭,「麻煩。我不認為有誰,或者有某個勢力會派人蹲點守候我們,而且一上飛機就跟上來了。要知道,偵探社的總部在加拿大,而我們上飛機的地方可是德國啊!」
「很簡單,那個人恐怕在加拿大的時候就跟上你了,看他那副搞笑的樣子,恐怕不是敵人。」我不置可否。
「不是敵人?」她滿臉怪異的看了看我,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身後秀逗的跟蹤者,惱怒道:「請問你從哪個地方看出那個古怪的傢伙不是敵人了?不要告訴我是男人的直覺!」
我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嘿嘿,被你猜中了!」
林芷顏完全無語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齒的狠狠掐了我一下,「說正經事!現在該怎麼辦?」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我神神秘秘的向後看了一眼,奸詐的笑了起來。
我拉著林芷顏在完全不認識的大街小巷胡亂走著,那傢伙也毫無自覺的緊緊跟在我們身後,滿臉一副「總之都被發現,老子我乾脆也懶得裝了」的痞子表情。
我微微一笑,正準備實施自己的計畫。突然聽到一聲異響,只見一道閃電硬生生的從天空劃下,粗壯刺眼的光芒落在了不遠處的街道上,水泥地面頓時被那股強大的破壞力炸開,煙霧迷茫。
我們被完全驚呆了,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莫名其妙的閃電,石化般的站在原地發呆。
過了不知多久,我才結結巴巴的問:「現在是幾月分?」
「一月十一日。」林芷顏也結結巴巴的答道。
「在凌山市的地理位置上,一月分會亂落雷嗎?」我神情呆滯。
「沒聽說過,我是本地人,三十多年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異象。」回答的居然是跟蹤我們的那個厚顏老男人,估計他也是被嚇得發懵了。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放下所有成見,飛快的向落雷的方向跑去。
沒過多久便到了雷擊處,只見那塊被閃電擊中的水泥路面已經支離破碎,水泥碎塊飛濺的到處都是。
而我們腳下,赫然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坑洞。
這個坑洞看不出深淺,只是冒著詭異的寒意。
我在地上隨意撿起一塊水泥碎塊扔了下去,居然許久都沒聽到回音。用力搖搖頭,又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確定不是在做夢後,頓時頭大起來。
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林芷顏向下望了一眼,用手抱住肩膀道:「這東西不會像『世界大戰』裡的劇情那樣,從下邊冒出些外星人或者怪物什麼的吧?」
我不由自主的又向下望了一眼,頓時打了個冷顫。這個洞穴實在出現的太怪異了,裡邊漆黑一片,非要形容的話,我寧願相信它有通向地獄最後一層的可能。
跟蹤我們的那個男人,一眨不眨的望著張牙舞爪的洞口,一直都沒有說話。
我抬頭向林芷顏示意了一眼,見她悄無聲息的繞向那男人的身後,才緩緩道:「喂,就是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一直跟在我們後邊了吧?」
男子依然沒有說話,只是詭異的一笑。
突然,心裡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糟,他想跑!
還沒等我暗示,老女人林芷顏已經很配合的向他衝了過去。我將手揣在兜裡,手掌用力的握住了兜裡那把偵探社剛配發的手槍,猶豫著該不該用。
老女人飛快的衝到他身旁,左手一勾,想將他的行動控制住。沒想到那男人也不是個簡單貨色,他猛地向後一退,右腳在後退的路上輕輕一點,就那麼向左變向,躲過了林芷顏的手。
老女人的臉上劃過一絲凝重,看來是遇到了高手。她的功夫十分紮實,雙腳不停,瞬間踢出了自己得意非常的連環勾。
那厚顏老男人看似笨拙,但依然用匪夷所思的小步變向躲過了。
就這麼一攻一守了大約幾分鐘,被他們飛快的招式晃的眼花繚亂,我才發現那傢伙已經離我的控制範圍很遠了。剛要掏出手槍,那男人看了我一眼,又是神秘的笑了笑,突然向後一竄,就這麼頭也不回的拐入了不遠處黑漆漆的小巷裡。
林芷顏並沒有追趕,只是有些沮喪的回到了我的身旁。
「你猜對了,這傢伙絕對不簡單,而且,對我們沒有惡意。」她說道。
我點點頭,搖頭笑了笑:「怎麼,又遇到一個能夠壓你一頭的男人,感覺怎樣?」
「不怎麼樣!」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以他的能力,偷襲的話應該能不太費力氣就能控制住我倆的行動,但他沒有,而是選擇了蹩腳的跟蹤。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不對,與其說跟蹤,更不如說是,嘿嘿,」我頓了頓,吐出了兩個字:「保護!」
「你說什麼?」林芷顏驚訝的看著我,但以她聰明的頭腦,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神情頓時更沮喪了,「你說的沒錯,現在想來,他確實在保護我們。從加拿大就一直跟在身後保護我,等你出現的時候,順帶也保護你。」
這個女人,什麼叫順帶!我聳了聳肩膀,「怎麼?不服氣?」
「廢話,我老娘在,還需要誰來保護!」她惱怒的吼叫著,宛如一隻人類版的侏儸紀霸王龍。
「是!是!是!」我敷衍道:「恐怕,他是老男人的朋友,老男人出事之前估計已經預料到了什麼,才拜託他的吧。既然知道了他是在保護我們,那這傢伙就不會離我們太遠,沒關係,有的是機會報仇,現在,先回酒店吧。」
離開雷擊現場不久,隱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看來落下的這道閃電聲勢不小,就連警察都動用了。
有機會真想下去看看洞穴底下究竟有什麼。內心深處總有一些耿耿於懷,不知為什麼,老是很介意為什麼自己扔東西下去,居然聽不到響動。
按理說雷電就算再狂暴,破壞力再怎麼兇猛,打出的洞也不可能深到聽不見回音的地步。難道,那個洞穴真的不簡單?
來到早就預定好的酒店,我隨意的將行李扔到角落裡,然後用力倒在床上。
好累,沒想到剛來凌山市沒幾個小時,就弄得身心疲倦起來。
本來想乾脆就這麼休息一個晚上的,可惜天不從人願,就在這時,一陣十分不耐煩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一聽這獨特的聲音,就知道主人一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我聳了聳肩膀,無奈的起身開門。只見林芷顏滿臉不耐煩的正準備提起腳踹門,見門打開,只得訕訕的將腿收了回來。
「幹麼?」我沒好氣的問。這女人,似乎還一副意猶未盡,嫌我開門開早了的表情。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準備和你一起睡。」她平靜的說。
我嚇了一大跳,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語氣也結巴起來:「你腦袋有毛病了,還是身體機能出現障礙了?我可對你這種老女人不感興趣!」
「切,你以為我會對你那副瘦不拉嘰的身板感興趣!老娘是怕你遇到危險,好心氾濫才屈尊過來的。」
她冷哼了一聲就想進來。
我拚死攔住她:「不要啊,我的清白可不要這樣就毀於一旦了。死都不要。」
「那你就去死。」她終於不耐煩了,一腳把我踹了進去,然後毫不猶豫的,完全沒有淑女形象的將我丟進浴缸裡,得意的睡到了我的床上。
靠,這死女人晚上倒是睡得舒服了。面對冷冰冰的浴缸,我再次無奈的苦笑。
我招惹誰了我,幹麼最近老是那麼倒霉。要是從前的我,我非得要……不過,說起來,就算是從前的我,好像也打不過她。
算了,好男不跟老女人鬥,我隱忍,以後再伺機報復!
帶著無限的疲倦,我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一張開眼睛,就有一份報紙扔到了我的頭上。
「看頭版。」那個死女人穿著睡衣,優哉游哉的喝著咖啡。
我揉了揉眼睛,只見報紙的頭版寫著這麼幾個字:昨晚凌晨一時許本市中心遭到雷擊本報訊:昨晚凌晨一時許,本市中心位置遭到了一道奇怪的雷電襲擊,地面被破壞的支離破碎。
記者趕到時,只見到雷電擊中的地方,有一個不知道深淺的大坑。
現在警方已經涉入調查損失情況,並將周圍圈了起來,交通暫時會因此受到不便的影響。如果有必須路過市中心的朋友請繞行。
頭版下邊還有一個不比頭版小的篇幅,用大字寫著:被雷擊中的市中心附近長出怪異植物本報訊:昨晚被雷電擊中的市中心,今天早晨莫名其妙長出一株株「植物」,生長速度奇快無比,就算被連根拔起後,還會繼續生長,不久後便在原地重新長出一株來。
今天早晨,在接到讀者給本報打來的爆料電話後,記者趕到了市中心附近,見到了這些神奇的「植物」。
上午七時許,記者在市中心被雷電擊中的地方附近看到,那些已經被無數次連根拔起的「植物」有一米多長,呈乳白色,外形特別像一個體格巨大的生薑,沾滿泥土的根部卻沒有任何根須。
而在「植物」被拔出來的地方,竟又重新長出一棵一模一樣的「植物」,用肉眼就可以看出,重新長出來的這「植物」還在顫動著成長變大。
「太神奇了,難道是外星植物?」、「不會是植物基因變異吧?」好奇的市民紛紛猜測著「植物」的來歷。
第一個發現這神奇「植物」的,是起來晨練的張先生。
張先生稱,早晨六時許,他就發現這株植物長出了大概二十釐米,當時他沒在意。沒想到晨練完後往回走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植物」竟又長長了約一米。
「這生長速度也太快了吧!」心存疑慮的張先生用工具將「植物」連根拔起放在地上,沒想到被拔出的這「植物」居然還顫巍巍地又長了幾釐米。張先生嚇了一跳,趕緊給他的一位朋友打了電話,然而他那位生化系的老師朋友,也不曾識得這神奇的「植物」。
很巧合的是,昨晚一時許,「植物」的附近有一道奇怪的雷電擊中過地面。
不知道這種古怪的植物和雷電之間有著什麼聯繫。
現在,本市的相關部門已經趕往當地調查,植物的種類還有待專家進一步的考證。本報將予以進一步的追蹤報導。
看完新聞,我立刻坐了起來,胡亂的隨便洗漱了一番,然後抓起外衣就想要出門。卻被林芷顏一把給抓住了。
「想去哪?」她問。
「廢話,當然是先去現場看看。」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以為這樣去人家就會讓你看了,沒知識!要知道,社長還在失蹤中,在沒有找到他之前,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誰知道現在的凌山市是什麼狀況!」她撇撇嘴。
這女人,什麼時候變這麼理智了?
「哼,還有昨天那個混蛋男人,沒有抓到他之前,老娘不想行動。」
暈!我就知道她絕對在打什麼小算盤,女人啊,一小氣起來真的能要了人的命。不過現場是肯定要去的。
「那好,我一個人去現場,你偷偷的在我身後跟著,我想既然那個神秘的男子有可能是在保護我們,那麼他應該也會暗中跟在我後邊。
「到時候你慢慢觀察,看看有沒有其它可疑人物。我想,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機會逮住他。」我盤算了一下說道。
不先把眼前這個開始發瘋的女人穩住,估計我是別想出門了。
林芷顏偏過頭去想了想,然後陰笑著點頭,「這個陰謀不錯,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會有好辦法。你這傢伙的腦子實在太好用了,不去當政客簡直浪費。」
「得了,我就當你在誇獎我,走吧。」我苦笑著將外套穿上,然後等她也穿戴整齊,這才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酒店。
看看手錶,已經早晨九點四十五分了,我到車行去租了一輛Passat,然後向市區開去。一拐入凌山市的一環路,就發現幾乎所有的車道都被設成了單行道,所有進城的車輛只能繞行,遠遠的避開被雷電擊中的那個地方。
將車遠遠的停在附近的停車場,我買了一份市區地圖,然後慢悠悠的向目的地走。主幹路上有大量的執勤交警在維持交通秩序,凡是想要拐入主幹道的車輛都被攔了下來。
警方也來了不少人,並設置了大量的關卡,來限制市民以及媒體的進入。
看來非相關人等是很難進去了。
觀察了好一陣子,我也沒有找到混進去的辦法,剛想打道回府和林芷顏商量一下的時候。有個人突然出現在我身後,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被嚇了一大跳,雖然自己不像老男人和林芷顏一樣有很深的武術功底,但眼睛和警覺性還是很自豪的,沒想到居然讓人毫無徵兆的拍到了肩膀。我非常冷靜的站在原地,並沒有回頭,這種狀況,不急於回頭反而能站在更加主動的位置。
「兄弟,還認識我嗎?」那個人說話了。聲音很低沉,似曾相識。
「認識,當然認識。」我鬆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昨晚一直跟蹤我們的仁兄,對吧。不知找小弟有何貴幹?」
「我看到你頗有些苦惱的樣子,就想說是不是能幫你些微薄的小忙。」他也笑著說。看起來果然如我猜測的一般,並沒有惡意。
「如果你能幫上忙的話,我當然十分樂意。」
我心裡又是一喜,這男人說過自己從小就是本地人,功夫又不錯,恐怕很有些門道,說不定真的有辦法把我弄進去。我微微一笑,沉聲道:「我想到昨晚被雷擊中的地方參觀參觀,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辦法,幫這個忙。」
他朝市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點頭。
「沒問題,我知道有個秘道可以把你帶進去。」
「那就多謝了。」我轉過頭,向他身後望了一眼,「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先解決你的麻煩吧。」
話音剛落,一記手刀就風一般朝他劈去。這男人身手也不慢,得到了我的暗示,飛快的向我的方向一退,滑溜的像泥鰍似的,在我的跟前一晃,飛快的變向,就那麼躲到了我的身後。
林芷顏的手刀來勢一頓,然後毫不猶豫的向著我砍去,我矗然不動,眼看就要劈中我的脖子時,手刀猛地向上一勾,隔著我的身體,準確的劈向那個男子。
那男子又是一退,不過手刀的來勢實在兇猛,他只好揚起右手將其隔開,左手緊緊貼在右手臂上將力量卸掉。
「這位美女幹麼老是對我咄咄逼人,不會是愛上我了吧?」男子調侃道。
這個傢伙,居然敢正面調戲林芷顏這種凶殘老女人,實在不愧對我給取的厚顏綽號。
「當心老娘殺了你!」林芷顏少有的動怒起來,臉色鐵青,一把推開我就使出了連環腿的絕招。只見她連綿不絕的腿法一環套住一環的攻擊那男人的下盤,讓他無法施展自己得意的輕快身法。
他們兩個的身影快的令人眼花繚亂,看得我差點想買包瓜子,一瓶啤酒,就地坐下當電影大片觀賞了。
那男人雖然被逼得頗為難看,不過顯然並沒有佔下風。
他只是一味的躲避,不見有過攻擊。林芷顏的攻勢越來越刁鑽刻薄、咄咄逼人起來,連環踢層出不窮,眼睛更惡狠狠的盯著男人某個最重要的部位,手刀如同毒蛇一般,像隨時都會仰首攻擊向眼睛所注視的位置。
這女人,不會是想用女子防身術的伎倆讓人家斷子絕孫吧?不對,以林芷顏這種性格,絕對有可能。
我在一旁看的冷汗直冒。大小姐,你給我悠著點,要打的人家特級殘廢,也得等他把我帶進去了再說,你把他打殘了,我找誰帶我進去。
全身直冒冷汗的不止我,還有被攻擊的那厚顏男子。他明顯感到老女人眼中射出的逼人氣勢,那種惡毒的氣勢以及它瞄準的部位令他不寒而悚。
那傢伙估計暫時還不準備斷子絕孫,於是認真起來。有攻有守的又打了幾回合,正當我無聊的考慮是不是要叫上三份外賣,等他們打累的時候一起吃的時候,那男人虛晃一招,然後飛快的拉住我的手臂,以一種難以理解的人類極限速度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