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在月懷裡偎了半天,也聽不見輕弦有半點動靜。_她照著月的提示,連爬帶摸的蹭過去。伸手戳戳輕弦:「喂,醒醒啊!」黑暗之中她觸到他的頸,伸手摸過去,溫熱的,而且脈博跳動的也很正常。
「喂,岳輕弦,你是不是裝死啊!」洛奇有點急了,這樣下去,根本用不著動刀槍,渴也把他們渴死了!她腦子裡一急,伸腿就向他身上騎過去,想給他幾記老拳。但她跨的動作剛做一半,一條手臂已經攔腰把她給拎過來,頭頂傳來月的聲音:「你又幹什麼?」
「啊,揍他呀。」洛奇兩腿懸空,後背貼著他。她反仰著頭,一團黑暗之中,只能憑著聲音的來路找他的位置。
「你往他身上騎什麼?」如果洛奇此時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肯定會驚訝得叫出聲來。他的聲音淡淡,但微漾出不快。她不老老實實的坐著也罷了,到處爬來爬去他也可以視而不見。但她居然要往岳輕弦身上騎,他沒辦法當作沒看到了。
「誤會,誤會……」洛奇睜眼瞎一樣的眨了半天眼,叫著:「我不是要跟他壓……」她的話還沒出口,已經讓他一手捂了去:「說自己是女人,說一百遍!」
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讓洛奇一下噎住,但眼睛看不見,耳朵就格外敏。他聲音不善,洛奇聽得出來。所以她垂頭喪氣地咕噥了兩聲。悶聲悶氣的哼著:「我是女人,我是女人,我是女人…….」她一邊說一邊在肚子裡罵他,岳輕弦明明就在那裝死。他不去把那傢伙弄醒。跑過來折騰她!
她正在那叨叨囔囔,忽然感覺身體一墜,。是月鬆開她了。下一刻,她聽到月輕聲說:「帶我們出去!」
輕弦的氣息剛有緩轉,月已經察覺,一動之下已經扣著輕弦的頸將他提了起來。輕弦神思剛剛回轉,身體還來不及舒展,氣脈已經受制。月抵住他地氣脈,讓他不能催力。所以目力此時和一般人無二。眼前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輕輕哼了一聲:「我們誰也走不了了。」
「什麼?」洛奇一聽,頓覺後背泛冷,低叫出聲:「你真想……」她一出聲。輕弦身體微凜,花洛奇!是啊,她一直和寂隱月在一起,必然也下來了。他微歎一口氣:「對不起。」他的話讓洛奇和月俱是一怔,不知道他語從何來。
「你雖然在魔宗,但我知道你心不在此。只不過,我沒有能力,讓你不牽涉其中。」他輕輕開口。
洛奇明白他的意思,這小子倒真是知恩圖報。她腿微微發軟。勉強哼了兩聲:「你地師兄弟,也不來找你嗎?」
「這裡是鎮魂獄,打開或者關閉都並非人為。」他輕聲開口:「寂隱月,你可以放開我了。在這裡,根本不可能再出去!」
「這裡的潰魂之氣。是從那裡發出來的。那裡有通道!」月拖著他往對面石壁而去:「推」說著。他手肘一翻,將他頂到前面。
輕弦氣脈受制。身體力量半分催發不得。唯有照他的意思,伸手去推那面牆。觸手微寒,透過一絲冷冽,氣息順體而入,像是在潰散他的神魂。
「向上,你推的位置不對。」月提醒著,向上有一個微凸,肉眼很難分辨。但他看得分明!
輕弦照著他的意思,伸手向上扶去。一旦有變,月肯定會直接把他推出去當肉墊,但輕弦覺得他行事有些古怪。魔宗要地,是活的岳輕弦。寂隱月用他試探,根本是已經把魔宗的任務置於腦後。在一門心思的拿他探路!
他的手剛一貼觸那塊微凸,突然聽到一聲微微地嗡響,然後整面牆開始慢慢在手下移動起來。洛奇聽到聲音,掙扎著站起身,剛想摸過來。便聽到月低聲說:「站那別動!」
石壁開始慢慢上移,有光透過來。光?居然裡面有光!這一道昏暗的光線,解放了輕弦和洛奇的眼睛。這裡是一個入口,面前出現階梯,是向下蜿蜒,很深。光是從兩邊窄道的牆上發出來的,微微的瑩藍。不見有任何的燈火,只是牆在發藍光。
「這裡居然拘納了這麼多的死魂!」怪不得會有潰魂之氣透過來,太多太多的死魂被禁錮在這裡,魂力四散而相互潰擊。連牆壁都汲附了太多地碎魂殘力,泛出光來。
「當有魔性暗長,就會被封禁在此永遠不見天日。哼,原來在那一刻,我和你,沒有不同。」輕弦看著長長向下的階梯,輕聲說著。
「有氣流湧動,魂力也會散出來。下面有出口。」月根本不理會他的話,手指一鬆,手掌微翻之間,媚絲已經湧出瑩藍,細柔若無,卻皆是向著輕弦後背的重要氣脈之位。趁他氣未翻湧,幾乎毫無阻礙,一灌而入。他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一搡輕弦:「下去。」
「我真是不知道,原來寂隱月,也有如此強烈地求生願望。」輕弦舉步便下,到了這裡,皆無出口。更不會有華陽地弟子來找他!站在哪裡,都沒有分別,下面全是死魂。那死去而不甘願的靈魂,會拖拽著活人與它們相陪伴。
洛奇怔怔地看著那微光的入口,直到月轉身伸手向她:「來。」
她哆嗦著蹭過去,她怎麼可能不怕。他們的對話只會讓她更害怕!她無法控制發抖,就算和自己說一萬次怕也沒有用,死就死!也一樣要發抖!
他伸手拉過她,感覺到她的手溫居然比他的還要低:「與其死在這裡,不如下去找找,或者有出路。」他低垂著眉眼看她。帶出前所未有的溫柔,讓洛奇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想掉淚。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他的安慰。
輕弦在前面微微的揚眉,或者師父所說的也不盡然。即便是魔宗中人,也同樣有自己重視的人和事。就比如現在,月的求生的願望。來自於,他並不想讓她死在這裡!就算只是重視血河,也是一種重視。
月伸手抱起她,兩人踏地無聲。瑩藍的牆讓他們的身影都帶出幽詭的色彩,而當他們剛下去不久的時候,那個入口竟然又慢慢相合。除了洛奇,沒人回頭。月知道那裡是完全封死的,所有氣流的湧動都來自這下面。
在洛奇和輕弦昏潰的時候,他曾經掠上去查看過,嚴絲合縫。密閉得就如同他們根本不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一樣,那裡根本不像可以開口的樣子。不僅如此,外部地上有罡氣,墜壓了極強的熱灼之力。他試圖摧力,但這裡的氣息又會破壞他部分的冥隱。想從來路上去,根本就是此路不通。
這裡像是開山體而形成的密道,從階梯來看,是曾經人為。但封口的大石,倒像是聚氣而化的。華陽山居然有如此詭異暗獄,如果下面沒有任何出口。也許就真如岳輕弦所說,要葬身於此了!
他並不怕死,只是不想拖著洛奇一起死。但又有另一種感覺,就是如果一定非死不可,與她一起死在這裡也不錯。至少,他並不孤單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