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胃暖心暖

洛奇坐在一進門那間正堂的椅上,有氣無力的盯著某人正彎著腰扇小火爐。他們所用的東西都堆在小車上,一直扔在院裡。出來的時候,發現輕弦已經把這裡都收拾了一下,能用的東西堆放在一側。他們一直帶著一個最早翻著的坐爐,有時找的地方有灶可以起火,有時沒有的就用這個。

洛奇是漂泊慣了的,荒山野嶺亦能生存的有滋有味。此時在這樣的大城裡,更是懂得利用一切可用的東西。平日裡基本都是她掌勺,雖然讓她做出什麼色香味俱全,或者多麼精緻的飯食來是比較難的,但燒烤的本事可是一流!

輕弦是對這些一概不懂,月稍好些,月常常自己獨自出任務,雖然他毛病多多,嫌這嫌那,但自理的本事是比較好的。加上在太康,洛奇鬧大病那會子,他也算是加強的練過一把。米糧之類的東西在東區集裡能翻著好些,有些未完全敗毀的屋裡也有。

他們一出來的時候,發覺輕弦已經不在堂裡了。他隨便在牆上留了幾個字,意思是出去逛逛之類的。而一看那個簡易的小更漏,洛奇的臉更是窘到不行。他們居然在裡面呆了二十多個時辰,也就是兩天多的時間!雖然時間上可能與外頭對不上,但時間的流逝已經告訴她,他們在裡面不知死活的折騰了兩天!

寂隱月把椅子排成密密兩排,拆了其中大部份的靠背給她拼出一張榻來。把被褥鋪厚讓她歪在上面,背上還倚了一個厚厚的褥糰子。他們此時身上的衣服都是現從那間雜貨房裡翻出來的,洛奇這會子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衣裳都要靠他幫著給穿上!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洛奇真是覺得那是一場浩劫啊浩劫!這個事實教會她,以後絕對不能跟他一起洗澡。

後院的澗流從雙樹之樹而出,引進池中既而匯到前院。那池子曾經用來淬煉七瑩石。雖然是活水不停地引走,但寒氣依舊留存不止。所以他們是在樹間一個小平台上,像是人工製出的小瀑中央的位置沖洗。這中間很窄,兩個人站著也就剛剛好,水沖下來形成霧簾。兩側枝繁葉茂。水被木妖淬淨,格外清澈。又因地底的溫度,並不寒涼。

原本是極佳的享受,但那廝明明在給她講課,講著講著就出了火,最後索性來了一場親身示範!理由一是她頭一回竟然給他暈過去。我^看理由二是她還流鼻血就證明火沒洩乾淨,理由三就不用說了,這廝根本就是壓床板沒夠地天字第一號**!

洛奇本來就渾身發軟,肌膚都處在極度敏感的時候。現在又是水又是火。又是涼又是熱。生生讓他整得不生不死,渾身上下體無完膚。她壓根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從水瀑底下出來地,現在除了以眼殺人再使不出半點力氣!

她看著他現在,穿了身灑金花的濃碧的袍子,這件衣服是從雜物房裡翻箱子拿出來的。洛奇都不想說什麼了,這衣服的品味實在是差到可以,這家子籐妖可能是有些錢。但實在不會裁衣。不是大紅就是大綠。上面金花銀花要多俗有多俗。

像她身上這件,小粉褂子明明挺好。非在上面弄個紫紅紫紅地大牡丹,真能把人眼晃瞎了去!而月身上那件,明明顏色已經很鮮亮了,配金就更多餘,還要弄出數朵金花堆著,他一抖出來,洛奇一錯眼還以為是被面子!

但他有天生的好身骨,就能把任何俗不可耐的東西變雅致。這刺眼的明亮在他身上也柔和起來,華麗依舊,卻因他地身線而帶出翩然地風姿。但就是因為這樣,洛奇才生氣。

要是他穿上像個綠毛龜,她才能平衡些。所以洛奇一見他抖出來不想要,就竭力鼓動他穿,就等著嘲笑他,話都想好了,結果一句沒用上!氣得她呀,直眉瞪眼真想把衣服撲過去扯個稀八爛。.天吶!他把她往死裡整,讓她平衡一下行不行呀!

洛奇現在是看著那衣服生氣,看他滿面春風就更生氣了。憑什麼她現在半癱在這裡跟個活死人一樣,他就步履生風面容明艷,志得意滿好像吉星高照?如果像他說的那樣,所有壓床板就該這樣壓,男女之間生出情愫兩相和合就是這樣。那也該兩人一起不死不活!憑什麼那點子紅暈全貼他臉上了,憑什麼她現在就像要被搾乾了一樣?

如果說因為兩人功夫差的遠,那也不對。宋成泰每每壓完床板都走路打晃,大牛都笑他被女人搾乾了。那宋成泰也算是膀大腰圓,孔武有力了,小雞子一樣的女人如何搾乾他?

她正胡思亂想,他已經端著粥過來了。洛奇還記得那次跟他去找鬼殺,路上坐在車裡,他烤肉乾給她吃。後來她生病了,他自己燉補品給她吃,每每她病弱不堪的時候,他總會特別溫柔。而他這招對於洛奇而言,根本就是百試百靈。讓她一聞到那粥的香芬,原本堵了一腦子的亂七八糟立時消了大半。

過去地兩天,有很多細節她已經不太記得了。除了感官地那種極度的刺激讓她現在想想還會渾身竄火之外,意識總是處在昏潰飄飛地狀態。但恍惚間,在她嗓間出火,乾澀無力的時候,似是他也會餵她飲些水。

他們住進那間小屋時,是帶了些水和乾糧進去的。但吃是定不能了,她也並不覺得多餓。但是會渴,嗓子很疼很乾,如果真是沒有那些水,她也許現在真是一個人乾兒出來!

她現在連舌頭根都疼得不行,也就只能喝點粥了。身體動一動就酸痛得不行,他坐在她的身邊,攪動著粥碗。他有時來了興致也做飯,但從不洗碗。開始是用多少砸多少,後來洛奇心疼了。其實這城很大,如果沒什麼活口,他們在這裡耗上三年五載也沒事。

但洛奇窮人家孩子早當家,心裡總是盤算精細,況且這下城黑洞洞的,每到一處都要小心加小心。即便是找東西的時間也是有限的,所以洛奇就挑些耐用好帶的,一直都帶著。反正洗碗這種事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麻煩,而且輕弦雖然不太懂生活瑣細,但是個好支使的男人。如果讓他幹,他決不說半個不字!這樣他們生活細軟都齊配,一換地方直接打包就走。

這個大宅他們是準備多住些時日,輕弦因為他們在裡面成親,沒好太細搜裡頭。外頭他翻找出來東西也不少,堆在堂室的一角。

月看著她眼角含春,唇邊微嗔,面頰依舊酡紅不褪。浮軟無力有若無骨,觸而成水的感覺霎時讓他滿心溢軟。

他因見這堂中雙喜,動了成親之念。只因這念由來以久,一生而不絕,一起便難止。雖然他對著她,難保生欲。但當時他是覺得,床板不床板倒是在其次,她牴觸強烈,就算掛名也無所謂。只是這身份,他非要不可。與迎舞或者輕弦,要比他們與她的關係更加親密而不可分割。

這情一生,便不能死。結果他寫婚書,化池水淬妖鬼之魂而生七瑩成月。動了冥隱,散了妖鬼之魂,滯氣加重,血行緩慢,身體開始涼冷,再一觸及她的血行之暖,與情相撞,再難壓抑。壓抑已久,所以他要的更多。而她肌不禁觸,一觸而綿,讓他觸感放大,便成濤流不絕。真的只想纏綿到死!

但她終究青澀,禁不得他如此纏綿。他又想一盡歡愉,又不忍心她嘶啞低嗚,難耐顫抖。她的反應對他來說,既是難忍的刺激,又是不忍的柔腸。情緒一起,怎麼會如此波瀾,生命的色彩,原是如此璀璨。他真是浪費了好久,成了行屍走肉。不過依舊慶幸,他還能遇到她!

她乖乖張開嘴吃粥,只是普通的白粥,裡面放了幾顆白果。但熬得綿爛濃稠,讓她早已經空蕩的胃,一下子豐足了起來。

「表哥怎麼還不回來?」她喝了小半碗,忽然擔心起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去的,這會子還不回來,別碰上什麼事了才好。

別回來才好!月在心裡哼著,但嘴上卻說:「他會萬羅劍陣,這會子估計都能開八成了。你還擔心他?」有進步啊有進步,連他自己都在誇自己。

「怕遇上什麼厲害的……」她的嗓子啞的不像話,連她自己聽得都彆扭。

「一會吃完了,去睡一覺。」他沒接她的下茬,繼續他的餵病號工作。

「你….唔…..你要不……唔……」她想說話,但他一勺接一勺,讓她根本沒機會把話說整了。她看著他指尖柔潤,動作優美,眼眸半垂,睫毛微閃。一時間讓嘴裡的粥,不但暖了胃,亦是溫了心。明是知道他不想讓她說話,也沒氣好生。

「老大。」粥碗已經空蕩,他沒辦法再堵她的嘴了,她終是嚥了最後一口,卻變了話題。

「還要麼?」他問她。

她輕搖頭,忽然勉強伸著手向他:「你抱抱我吧?」

他看著她,她眼角帶笑,微笑而有情。讓他一下想起,在千縱林的時候,她滿臉窘紅,絞著手指,傻笑連連的昏話。她或者只是想找個伴,日後也總不致寂寞。但他卻是,只想對她好!他放下碗,沒把它丟棄成碎,是她揀來存著,他總該因她而妥貼。伸手去抱她,不因**,只因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