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愛似蜜糖,愛如砒霜

  過年那幾天,家裡熱熱鬧鬧的,容白也去了江岩柏家裡過年。

  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跟前看春晚。

  春晚有什麼好看的呢?那些笑料容白都笑不出來,場子搭的也不好,完全沒有未來的恢弘場面,就一個小小的攝影棚,伴舞的人都施展不開。

  可一家人看得津津有味,如今這個時候,家裡有台彩色電視機,已經是非常富裕的人家了。

  過年的時候能看春晚,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電視機跟前的茶几上擺著瓜子花生和糖,奶奶老了,硬的吃不了,就含著糖,含化了再嚥下去。她年紀越大,有時候就越像個孩子,家裡人不讓她吃什麼,她就偏要吃。

  現在年味還重,還流行撐著眼皮子守歲。

  夜裡過了十點就去路邊上放煙花,孩子們喜歡這個時候,大人不會再硬管著他們,難得淘氣一天不會挨駡。

  一家人坐在電視跟前,說說這個節目怎麼樣,女主持人漂不漂亮,男主持人英不英俊。

  就連舞蹈演員的衣服也要評判一回,這個做工怎麼樣,顏色怎麼樣,明年還會不會延續。

  看到好的節目,還要跟著電視機裡的觀眾一起鼓掌,很是全情投入。

  容白也就跟著一家人一起看,鼓掌的時候也一起鼓掌,他雖然對這個沒有興趣,但是氣氛在這裡,不能掃了大家的興。

  江岩柏就坐在他的身邊,偶爾會有那麼點肢體接觸,都是避著家裡人的。

  奶奶年紀大了,耳背,電視機的聲音得開到最大才勉強聽得清。

  晚上一家人又去路邊放了些便宜的煙花炮竹。

  守過了十二點就能睡了。

  這個年就算過去了。

  過完了年,容白和江岩柏帶著家裡人去了趟海邊,李大壯和媳婦一輩子就出過榕城,大海迷住了他們的眼睛,恨不得一輩子不回去了。

  奶奶卻不一樣,一開始的新鮮勁頭過去之後,天天囔著要回榕城。她不習慣這裡的氣候,也不喜歡這裡的食物,總之就是哪哪都不喜歡。

  家裡人沒辦法,畢竟奶奶年紀大了,凡是都要順著,在海邊小城待了沒一週就回去了。

  日子就這麼過著,江岩柏啃下了周圍的幾個小城市,順利的把快遞網建立了起來。

  收入越來越多,存摺上的數位蹭蹭地往上漲。

  冬去春來,很快就到了江岩柏的生日。

  容白生日的時候,江岩柏送了容白一枚戒指,小小的裝飾戒指,黃金做的,細細的一個圈,還有一顆小小的鑽石。並不太扎眼,要是容白曾經的朋友們看到了,肯定要說江岩柏窮酸。

  更何況,再過些年,哪還有人送黃金戒指?都是鉑金的了。

  容白沉浸在這樣的日子裡,他不想走了,他就想留在這長長久久地陪著江岩柏。

  兩個人一起把事業做大,在一起撂挑子不幹,找個人不太多的城市,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

  江岩柏生日這天,他早早地起了床,和家裡說了一聲今年不在家裡過了。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鞋子就跑了出去。

  「這孩子,這麼大個人了。」李家媳婦笑著抱怨。

  李大壯湊近了說:「是有心上人了,上次還來問我怎麼追人,也不知道是誰,估計是他以前的同學吧,我也沒看見過他和哪家的女孩走得近。」

  李家媳婦嘆了口氣:「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說的可真對。」

  李大壯不敢反駁,老老實實跑去編他的竹筐了。

  此時天已經不冷了,一件單衣再套上一件外套,是正合適的穿著。

  江岩柏內心忐忑,他記著之前的約定,他是個普通男人,身體機能正常,自從和容白在一起之後,幾乎天天都想著那件事。稍微和容白親近一些,身體就大叫著想要解放。

  但他又有些靦腆,畢竟是老思想,總覺得要結了婚才能同房,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可他憋了這麼久,憋的五臟六腑都起了火,需要找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才能把這一腔火氣給瀉了。

  容白此時正窩在被窩裡,無論如何都起不了床,他每天能睡十個小時,沒人喊他的話,能睡十二個小時。

  自從快遞那邊的事不用他再操心之後,整個人都鬆懈,他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每天吃飯的時間都快沒了,經常要去談生意打太極,還得面對那些來投訴的顧客。不管別人怎麼說,都得笑臉迎人。

  怪不得以前總有人說服務業是最累的,靠自己的本事辛苦掙錢,還得被顧客不當人樣的看。

  都說顧客是上帝,容白也沒有辦法,別人給他氣受,也只能受著。

  他和江岩柏現在說好聽點,也算是事業有成,走到哪裡都得被人稱讚一句年少有為。

  可是總有比他們更強的人,談生意的時候,姿態也要放低,求人辦事,端著個臉是辦不成的。

  就在容白還在被窩裡和被子纏綿悱惻的時候,敲門聲不那麼應景的響了。

  容白揉揉眼睛,臉也沒洗牙也沒刷,十分的不體面,穿著拖鞋去開了門。

  江岩柏興致倒是很高,他手裡還提著塑膠袋:「給你買的早飯,有包子饅頭豆漿油條還有餅,你想吃哪個吃哪個。」

  容白讓江岩柏進去坐,自己先去洗漱,他現在起床氣也沒了,只是剛起床有些恍惚,精神不能集中。

  「我們今天不出門了吧?」江岩柏沒好意思看容白,耳朵尖都紅成了一片,火燒雲似的,連鬢角也紅了,喉嚨上火一樣的乾。

  容白正在洗澡,稍微清醒了一些,覺得江岩柏實在有些蹬鼻子上臉的意思:「你也不怕腎虛。」

  好在容白說這話的聲音小,再加上水聲,江岩柏並沒有聽見。

  江岩柏昨晚並沒有睡好覺,他想著今天,盼了這麼多個月,終於守得雲看見月明。心裡頭高興著呢,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想。

  他還買了不少書,市面上沒有賣的,他就去小攤販那裡買。

  同性戀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是有的,關於這方面的書,要是仔細找,還是能找著。

  他還去買了潤滑劑,這東西也是最近才有賣的,跑了好幾個成人商品店才買著。

  現在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容白可不知道江岩柏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剛醒,也不太餓,就喝了幾口豆漿一根油條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就放進冰箱裡,要是之後餓了,熱一熱還能吃。

  江岩柏坐在一邊看容白吃飯,他現在是一丁點東西也吃不下,但是食物不能撫慰他饑腸轆轆的渴求。

  兩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又看了會兒電視,江岩柏就憋不住了。

  他去拉容白的手,以前他覺得能看著容白就滿足了,後來覺得能拉著抱著才滿足,現在拉著抱著,就連親著都滿足不了了。貪念越來越大,他栽到了名為容白的坑裡,估計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容白也是男人,他當然知道江岩柏在想什麼。

  男人有時候,還真是靠下半身在思考,身體一熱,腦子就沒了,腦漿就成了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先說好,只能做一次,多了你就滾蛋。」容白比出一根手指頭,語氣十分堅決。

  江岩柏的眼裡著了火,此時此刻什麼都不想了,他倒是想抱著容白走,但是一動手,抱就成了扛。直接扛著容白進了屋,又拉了窗簾,兩人在黑暗的密實裡,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主動的。沒過兩分鐘就吻到了一起。

  容白也很久沒做過這事兒了,他爽得直哭,眼淚止也止不住,江岩柏攻城掠地,把容白殺的片甲不留,丟盔棄甲,快活的要飛到天上去。

  等到兩人氣喘吁吁的完了事,都是一身的汗,江岩柏像是吃飽喝足後的老虎,溫順的打著呼嚕,想讓愛人幫自己梳一梳身上的毛髮。

  可惜容白卻沒有溫存的心思,一腳踹到了江岩柏身上:「你快去洗澡,一身的汗。」

  江岩柏順勢拉住了容白的腳腕,還在腳背上親了一口,問道:「你還不是一身的汗,一起洗吧,免得浪費水。」

  去了衛生間之後,可不全是洗澡了。

  第二次顯然比第一次更長久些,容白站著,一條腿被江岩柏用手勾到了自己身上。

  背靠著瓷磚,江岩柏力氣又大,等洗完澡出來,容白的後背全紅了,還破了皮。

  江岩柏心疼極了,又是吹又是親,慌忙地跑到樓下去買了藥擦傷。

  容白本身也好久沒做這事兒了,江岩柏還是第一次,本來硬體就有些不配套,再加上他魯莽沒經驗,容白不止是後背破了皮,沾水就疼。那地方也腫了,天天都要擦藥,很是修養了一段時間。

  江岩柏心疼的很,每天都過來,有時候夜裡也睡在這邊。

  他竟然也忍住了,抱著人,什麼也不做。

  反正這個人是他的了,刻下了印記,再也跑不了了。

  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順的男人,雖然還沒結婚,但是有了夫妻之實,這下子,他以前想做不敢做的,就都能做了。

  兩人很過了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舒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又過了一個多月。

  容白這段時間有些心神不寧,他總覺得有什麼事,但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手機顯示今天的日期是五月十九日,他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彎才終於記起來,五月二十日是自己和江岩柏的結婚紀念日。

  那時候容白年紀不大,還有點浪漫心思,非要在五月二十日去結婚。

  兩人就在門口排隊,排了大半天才終於登記結婚。

  「你怎麼了?最近都心不在焉?」這天江岩柏還是在容白這裡休息,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在容白身邊,一刻也不要分開。

  容白在客廳裡踱步,他最近夜裡睡不好,白天也沒什麼精神,只是覺得慌亂。

  正好天就要黑了,江岩柏把容白抱在懷裡,去親容白的鼻樑和嘴角,臉上還掛著笑:「你要是不拒絕我,我可就要變身啦?」

  容白正需要江岩柏用火熱的情潮把自己從這奇怪的感覺中剝離出來。

  容白這麼主動,江岩柏當然只有歡喜的份,這一夜荒唐,等到雲雨散了,已經快要到夜裡十二點了。

  過了十二點,就是五月二十號。

  「我覺得我這輩子,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候。」江岩柏說完在容白的嘴角落下一吻。

  容白猛地坐起來,他去客廳找到了手機,螢幕上亮著光,短信裡完成任務四個大字印入眼簾。

  這四個黑色的大字,配著慘白的螢幕,容白的臉也蒼白了起來。

  「你怎麼了?」江岩柏拿著容白的外套出來,給容白套在了身上。

  容白的表情像是要哭了,可又強忍著淚,他想笑,可是笑得比哭還難看,他說:「江岩柏,我要走了。」

  江岩柏愣在當場,容白的這句話就像是天塌了,正好砸在他的腦袋上,把他砸的蒙圈了。容白已經走過一回了,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怎麼又要走了?

  他又要走多久?還回不回來了?

  這次他回來,把自己給忘了,下次呢?他下次下記得自己嗎?

  江岩柏腦子裡閃過許多念頭,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蹦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想把容白鎖在家裡,拿鐵鍊子拴著,他只能依靠自己,只能依賴自己。

  想走也走不了。

  可是這念頭剛剛冒出來,又被江岩柏壓了下去。

  「你要走哪兒去?」江岩柏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本人也是抖著的,一副站不穩的樣子。他抓住容白的手,聲音有些哽咽,鐵骨錚錚的男子漢,說話竟然帶了哭腔。

  容白的臉也是蒼白的,他不想走,他也想待在江岩柏身邊,兩個人好好相愛,以後去買屬於兩個人的新房子,成一個家。

  但是不行,他必須得走,更何況,走不走他說了也不算。

  「我要去另一個地方。」容白吸吸鼻子,「但是很快我就會回來,只是你要等一等。」

  江岩柏小心翼翼地問:「我要等多久啊?」

  他這次等了十年,下次又要等多久呢?

  他是個普通人,再過十年,他就三十了,而立之年。

  十年等待換一年相守,江岩柏有些喘不過氣來。

  容白被江岩柏摟緊懷裡,江岩柏的語氣很溫柔,就像對待易碎的瓷娃娃,他捨不得力氣重了,也捨不得聲音大了,他說道:「我等你,只要你回來,我就等你。」

  說完,他有些自暴自棄地說:「你不回來,我也等你,我等你一輩子,你捨得嗎?」

  捨得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一輩子嗎?

  沒人疼沒人愛,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曾苦戀過一個叫容白的男人,心甘情願的從少年等到老年,再等到死。

  捨得嗎?

  容白不知道怎麼辦了,他開頭的時候哪裡想得到有這一天?

  江岩柏說的話,就像是拿了把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地往他心上紮。

  怎麼辦呢?他是必須會走的,這由不得他做主。

  可是下一次,他遇到的江岩柏,還是這個江岩柏嗎?

  他愛上了這個江岩柏,是不是對正確時間線上的江岩柏的背叛呢?

  容白沒辦法了,他怨恨自己為什麼當年不好好珍惜,不嘗試著和江岩柏溝通,不去努力瞭解江岩柏。

  他自私又任性,只想著讓江岩柏滿足他的一切想法,卻從來沒有打算過要為江岩柏做些什麼。

  甚至平行線上的江岩柏,他也沒有足夠聰明的完成任務,把自己搭了進去。

  到分別的時候,心如刀絞。

  「還有多少時間?」江岩柏啞聲問。

  容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知道。」

  就連兩人最後相守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值。

  「我要是走了,你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天天忙著工作。」容白囑咐道,「掙再多錢,花不出去,又有什麼意思?」

  江岩柏強忍著痛楚:「我存著,等你回來花,給你買衣服,買車,買大房子,像城堡一樣。」

  容白抱住江岩柏,他埋在江岩柏的肩上,輕聲說:「我不需要這些,你多陪陪我,一起去健身,一起去跑步,一起去看日出,看日落,看星空,就足夠了。」

  容白吸吸鼻子,他忍不住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就要落下來,他說:「要是你等不住了,遇到合適的,你就考慮考慮。」

  「李立夏說得對,凡是哪有絕對呢?」

  江岩柏去吻容白的唇,兩人頭一次吻得這樣絕望,眼淚沾濕了嘴唇,分不清是誰的淚。容白的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江岩柏摟著容白的腰,用力之大似乎想把容白勒進自己的身體裡,從此兩人融為一體,再也不會分開。

  愛這個東西,有時候讓人快活,有時候又叫人痛的連髮梢都在顫抖。

  江岩柏正要說話,他懷裡的重量一輕,就什麼也沒了,容白不見了。

  明明剛剛就在他的懷裡,還在和他接吻說話,瞬間就消失不見。

  他站起來,滿屋子地找,明知道是找不著的,明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可還是希翼著最後一點希望。

  江岩柏蹲在地上,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了,吃過那麼多苦,受過那麼多罪。此時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咬著嘴唇,恨的發瘋。

  老天把容白送到他身邊,他感恩戴德,恨不得給老天當牛做馬。

  可是這幸福又這麼假,像是水中的月亮,輕輕一晃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痛苦甚至沒有傾訴的物件,他的愛情甚至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他蹲在地上,靠在牆角,就這麼待了一整夜。

  等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江岩柏抬起頭來,屬於容白的漂亮房子,現在已經變成了毛坯房。

  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他再也找不到容白出現過的影子了。

  這下,連容白曾經出現的痕跡都不會有人知曉。

  江岩柏渾渾噩噩地走回家,沿路上那些笑著的情侶,那些結伴走在一起的一家三口。都明晃晃的嘲笑著江岩柏的無能為力。

  他像是孤魂野鬼一樣回到了家裡,李大壯和媳婦出去散步了,家裡只剩下喬老太。

  喬老太有些老糊塗了,她睜著眼睛看了很久,才發現進門的是自己孫子。

  「岩柏啊?你怎麼了?」喬老太舉起自己的枴杖,「你怎麼哭喪著臉啊!誰欺負你了!你跟奶奶說!奶奶去打他!」

  江岩柏抬頭看著喬老太,他眼眶通紅,一夜都沒睡,此時也沒有睡意,他像是一匹同時愛侶的孤狼,渾身都是傷痕,痛的夜不能寐:「奶奶,他又走了。」

  喬老太耳背:「你說啥?走了?誰走了?」

  「我愛的人,他又走了。」江岩柏站在原地,他似乎又變成了小時候那個沒人愛的可憐蟲,慌亂不安,手足無措。

  「愛?」喬老太笑眯眯地說,「奶奶也愛你,乖孫。」

  江岩柏扶著喬老太去沙發坐下,他低著頭問:「奶奶,你想爺爺嗎?」

  這時候,喬老太的耳背像是忽然被治好了,聽得清楚了,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那是個溫柔的,帶著思念和眷念的微笑:「我不想他,想他幹什麼?反正總有一天,我會去找他的。」

  江岩柏沒說話,他累了,癱倒在沙發上,整個人的靈魂似乎都出了竅。

  容白消失之後,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煎熬,而他可能還要再等待十年,多少個小時?多少分又多少秒啊?

  秒針走的那樣緩慢,他睜著眼睛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或許運氣好,等上十年還能見著,要是十年後還見不著,江岩柏想都不敢想。

  喬老太忽然說話了,她摸著江岩柏的頭,似乎江岩柏還是當年那個小娃娃:「乖孫,別急,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奪不走,緣分在呢。」

  江岩柏想點頭,也想說緣分,可這一次,他真的沒力氣了。

  等吧,熬吧。

  熬到他頭髮花白了,熬到他等不下去了。

  他就走了,他在奈何橋上等他。

  長長久久地等。

  總有相見的時候。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又是什麼樣的光景,他還會不會記得自己,還會不會愛上自己?

  愛似蜜糖,愛如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