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床到一半被手機吵醒,可恨,擾她美夢的全掉茅坑……
「喂。」
「輝煌,你在哪裡?」
她一個激靈,渾身過電一樣。「譚清?你,你有什麼事?」
「你人在哪裡?」他的聲音好象失了些沉穩。
「在,在家啊。」她莫名奇妙,「明天才上班的。」難道她記錯時間了?
「好,你好好呆在家裡,暫時先不要來公司,等我通知。」他的口氣放鬆許多,「沒什麼事,好好休息。」
沒事?這種口氣打來和她說沒事?他就是找事啊!
這下她徹底睡不著了。
想了想她發了個短信給秋秋,結果半天沒有回,打她手機也沒有接。座機嘛,座機都是聯線的,打了不方便。
奇怪,出了什麼事了?
等了很久秋秋的電話回過來了,也是支支吾吾的,最後在她威脅利誘加上請她到家裡吃飯兼看小獸後秋秋才吞吞吐吐地說了此細微末節出來。
事實證明,病人是不能刺激的。特別是像小輝煌這樣剛動完手術,排好氣才吃幾天稀粥飯的人,身體的虛相和肝髒的火氣總是成反比的。
「我太陽他們祖宗的八十代啊~居然敢鬧去公司?」她不顧形象不顧傷口地站在床上嘶吼做哥斯拉噴火狀,「瑪麗她家隔壁的,她老公有小三關我P事,我是小三?我是小三嗎?我TMD是小三????」
那頭的秋秋急得滿頭大汗,「輝煌,你別急啊。剛才譚董事來了,把那瘋女人弄走了。譚董事說要是她再造謠就讓法務顧問給她發律師信,可那女人好潑哦,還敢打人。她還說明天還要來鬧啊!輝煌,你聽我的,先在家呆著。反正譚清也和人事部門打了招呼的。」
「我才不要這麼躲著藏著,丫先撬了我的牆角,現在被人撬了牆角不去找那人回過頭來還敢咬多我一口。不裂了她我就改叫李子黃!」她激動得咆哮著,嘴唇上因為缺水而乾裂的口子一下裂得更大了,細細的甜腥味舔進嘴裡,引得她更不能控制情緒。
掛掉電話時,她的手都在發抖,好久才平靜下來。
而門邊,程小獸拿著鏟子小心翼翼地站著,「輝煌,出什麼事了?」
「滾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哭腔,只就覺著胸悶氣短,還極委屈。
他默默地站在那裡,讓她發著脾氣,等她氣漸漸下去了他才小聲道,「我是好東西。」
她啞然笑噴,心中抑郁之氣慢慢散去。這下才感覺到肚子上傷口有些痛,慘了,要是傷口裂開了腸子不就跑出來了?
「你在做什麼?」她試圖轉移話題,「炒什麼呢?」
「魚湯。」他把鏟子往身後放,「我去看看火候。」轉身走到一半,他又轉回來,深吸了一口氣,「輝煌,出什麼事了?」
她頹然地坐在床上,有些脫力,連說話都帶飄音「記得我的前男友嗎?」
那個劈腿男?怎麼?想吃回頭草!?別說門了,他要連縫縫也用水泥加502膠上。
「好像又劈腿了他,」很奇異地,她居然很平靜地和他說這些事。「真可笑,那女人好白癡,她難道不知道男人能出軌第一次就能出軌第二次嗎?」
「自己的男人管不住,還敢找我麻煩。」她踢開凳子,「真活該,活該。」雖然罵著活該,可她的語氣裡沒有一絲的興災樂禍。「你說,我是不是要給她點好看?」
他默默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沒意思。」
果然一同住久了連想法都有點像,是挺沒意思的。一頭豬拱了你,你難道也要學它一樣撲到泥裡去拱回來?所以面對這樣的人,選擇無視就最好,但如果對方篤定找上門來,卻也不能輕易地放過。
「你說,明天我要不要放個電擊棒在包裡?」
「……你還是把我帶上吧。」
結果輝煌還是依原定的時間上班了,當然小獸是沒有帶上的。他為了防她有個萬一,居然很鄭重其事地往她包裡放了支自制辣椒水。並且和她說,這個防身可以用,嗯,飯菜口味不夠重當加料也是可以的。
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她囧囧有神地把辣椒水的小瓶子收下。調整了很久,才在包裡找到一個很合適放的地方,插在邊袋上,按這小子的話說——突發狀況來了好應付。
待到她踏進公司大門後就立刻感受到了各式各樣的目光洗禮。
切,有什麼好怕的,自己又不理虧,憑毛要縮小哈腰的。她的脾氣也上來了,腰板挺得越發直了,扯得傷口有點疼,但這都沒有關系。
氣勢,氣勢,重要的是氣勢。
今天她特意穿了櫃子裡最高的高跟鞋,雄糾糾氣昂昂地,走路都咯咯作響。腦袋揚得高高的,穿著上回剛買的那啥牌子的風衣,胸是胸,腰是腰的,淡妝也化了,香香也噴了。出門時家養小精靈的眼珠子都快貼她身上去了,這只能證明一點,今天的裝扮很成功!
看這付樣子,她李輝煌像是剛從醫院劃拉完肚子出來的嗎?
哼!
到了辦公室她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悠悠地去茶水間泡了杯熱巧克力慢慢喝著。等到秋秋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巧克力給灌得雙頰紅暈醉酡,她揚起笑來,分外明媚。
「喲,秋秋,早啊。」
「呃,早。」秋秋下意識地回答,而後反應過來,手指指她,「你,你,你怎麼來了?你,你還敢來?」
「怎麼不敢。」她臉色一變,揚起下巴,「老子還怕她不成?」
秋秋急了,「我知道你不怕,可,可這樣不是大亂了嗎?」
「有什麼亂的,我理不虧,詞不窮。」她瞇瞇眼,「合著就興她搶別人男朋友,還不許別人知道,現在被人搶了回頭來又誣賴我。」
她鬆鬆手指,咧嘴笑了,「秋,你看我今天收拾得她桃花燦爛。」
秋秋臉都青了,「輝煌,你冷靜點,我相信你的實力收拾這種路邊貨是沒有問題的。可你剛開完刀……」
輝煌點頭,給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然後拉起衣角,「你看,我連腰封都用上了,就是怕用力傷口裂掉。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還有小獸做的秘密武器特制攻擊調味兩用辣椒水
秋秋擋著她,難得嚴肅,「不行,你瘋了,居然想這樣和人打架?」
「是啊,我瘋了,」她壓低聲音,今天特意提早來,這會辦公室就她和秋秋,隨著時間流逝,人慢慢多起來了,往這裡看的目光也更多了。「你別擋著我,這陣子我心情不好,特別想揍人。」
秋秋連拖帶拉地把她拖去吸小煙的地方,「神經啊你,譚清都說這事他來處理了。」
她甩手,頗不滿意,「他是我什麼人吶,瞎摻和的。」
「你個憨貨哦。」秋秋頂了她腦袋一下,「他對你什麼樣有眼睛人都看得出來,且不管他是誠心還是假意,但這事放在他手上不聲不響地處理掉和你這樣大張旗鼓去打一場再鬧得更大哪個方法更好?」
「可這是我的事,我不想——麻煩他。」她吞吞吐吐。
「切,傻瓜,人家是幹什麼吃的。你以為他給你出頭啊,人家借口找得好,說對方干擾公司正常營運損壞公司名聲。這麼大頭銜搬出來,法務顧問都調動得顛顛的,還能不考慮到你想的那些?」秋秋歎,「他是真的想幫你,你別在這裡糾結這個了。你想想看,那女人的目的就是要在公司裡把搞臭,你和她硬碰硬豈不是如她所願?何況便宜那賤人吶,又落人口實。先回家去吧,好歹譚清出面了,你不領人的情也不是這樣的。」
有的幫助是應該接受的,她也明白,可就是堵著一口氣死活也順不下去啊!
看她的臉色緩和不像剛開始一樣堅決,秋秋再接再勵,「好了,輝煌,別嘔氣了。我知道這事放誰身上都不好受,要換我,我也不會淡定,但你得考慮到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昨天譚董事千叮萬囑叫我們不要告訴你的,他看起來真的很緊張。」
「我知道,」輝煌鬱悶起來,「你別說了,我頭又疼了~」
「頭疼好啊,頭疼就回家休息。」秋秋攙她,「看你個騷包,身上藥水味還沒有褪掉呢就上香水。」
她聞了聞,「是不是味道挺怪的?」
秋秋白了她一眼,「走走,先回家。」
兩個女人推著推著來到電梯前,秋秋按下電梯鍵,笑起來「記不記得,上次譚清讓你進去把我們都甩在外面。嘖,這姓譚的,真是會玩曖昧。」
「托他的福,今天到公司你知道我聽了多少句小小聲議論嗎?」不管認識的,不認識,點頭之交,從未謀面,甚至連清潔工看到她都像看到糖塊的螞蟻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不放。
竊語聲不斷。
從大堂走到這裡,她和譚清的關系已經從戀人上升到情人升級到秘密注冊後進化至孩子他媽了。
真TMD八卦啊!
不知道這公司從天上看下來是不是就是個八卦的形狀呢?
秋秋怕半路上有什麼事,於是陪著她下去,電梯裡這時候多是上去的人,少有下樓的,輝煌靠在轎箱底部,一臉苦色。
心裡不是沒有郁結,但她深深地明白秋秋說的有道理。或許她可以大打出手出一口惡氣,但是這於她來說並不會得到實質上的好處。反而會更加有理說不清,貪一時出氣之快而付出的代價,她不是沒有嘗過。
她鬱悶地用腳尖在地板上劃圈圈~
「走了,輝煌,」秋秋拉她,「趁那神經病還沒有來。」
她抬頭直直地對上迎面而來的譚清。
見鬼了,不是說這些金領都是搭私人電梯上下,而且一般都是十點後到公司的咩?
譚清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緊接著皺起眉來,「怎麼今天來了?」頗有幾分責備的意味。
她張張嘴,還沒有開口從譚清後面很速度地竄出一個人影,狠狠沖她撲過來。
「輝煌!」
「小心!」
她倒退一步扭身避開,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的樣子,此人又撲了上來。
電光火石間,隨著譚清略帶惱怒的聲音,她已經猜到這人是誰了。當下反應迅速地手伸進包側袋,閃電之姿地抽出那瓶兩用辣椒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噴出……
隨著一聲尖叫,輝煌知道,她得手了。
但還來不及她得意的笑,便被那負隅頑抗的惡徒狠狠地推了一把,頓時重心不穩得含恨偏頭往後倒……
後面,她的後面有秋秋,不怕……
但,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和一陣巨痛傳來,輝煌朦朧的淚眼意外地看見秋秋居然……居然跑去扯那個女人了……
那她後面,就只有大理石柱子了……
一片混亂中,眼冒金星的小輝煌被譚清帶到他的辦公室。
「不是告訴你今天不要來嗎?」接過他遞來的冰塊,還伴隨著這句硬梆梆的話。
資本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
她縮縮脖子,「我本來打算回家的。」冰塊敷上腫處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你來的時候應該和我說一聲!」許是看她這麼吃痛,譚清的聲音也軟了一些,但也還是不乏責備。「弄成現在這樣。李輝煌,你的腦袋裡在想什麼呢?」
資本家彈開銀質打火機蓋,點上一支煙。
嘖嘖,真有范兒~
特定的情況下,特定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麼有時總會產生一點萌點或是生出某些感慨。
此時落難的輝煌殿,突然覺著面前這資本家居然還挺秀色可餐的。
譚清瞇瞇眼,「李輝煌,瞎想什麼呢?」從她迷離的眼裡望進去直達的就是她空洞的大腦。
「沒啥,」她居然有點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你打算怎麼謝我。」
資本家的話就像一記又准又狠的直拳當著輝煌門面沖來。
「啊……還要謝?」她無意識地說。待她覺著這話失禮時,已經都說出口了。5555,她討厭直角資本家,讓她沒有反應的機會!想什麼就直接說什麼了。
果然不其然,譚清眼角一挑,像是在說,你以為資本家幫你是白幫的嗎?
她低下頭,默默在心底捶地——老子沒有叫你幫忙啊!是你自己趕上來幫的!這也要記我頭上??
「說吧,怎麼謝我?」
原來今天她緊趕慢趕不是來和賤人對決而是趕來欠他人情的。
「呃……那個。」她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假設加猜想,「該不是要我那……」
「以身相許。」
「挖裂~你還真直白!」她不管不顧地直直吼出來,「你也太敢說了!」XX主義的資本真是不要臉!居然敢想什麼說什麼!
譚清拉過把椅子在略為激動的輝煌面前坐下,摁滅煙頭,「李輝煌,我可不可以問一下。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
資本家的右勾拳來了——
「呃,我,我不習慣你這種方式。」說話,說話的方式啊!是她最討厭的那種,直來直去一點余地沒有一點商量也沒有得打的說話方式和語氣啊!
「那換個什麼方式你比較容易接受?」
資本家的左勾拳也來了——
「其實,其實嘛,像譚董事你這麼好的條件……」輝煌絞腦汁推辭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介意備個胎?」
資本家的無敵南星十字壓來了……
她再也裝不下去了,苦著一張臉,目光囧然地看著他。
資本家更是一付認真的樣子,更囧囧有神地和她對望著。
她豁出去了,在譚清微詫的目光下把碟子裡的冰塊含了兩塊在嘴裡,嘎巴嘎巴地咬碎吞下,冰心定神兼吐氣,緩緩開口問出了讀者們一直糾結而作者也一直好奇的一個問題——
「老實說,譚清,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看上我什麼了?我一開就以為你說說而已,結果你出乎我意料的執著。」
譚清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一直在煩惱這個問題?」
「煩惱談不上,就是挺想不通的,」她用雙手打了個叉,「我這麼問你就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譚清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慢慢地說「覺著你挺有趣的。」
有趣?
有趣就要交往?
資本家是傻瓜還是當她是傻瓜?
「不信!」
「我覺著你有趣是因為以前沒見過你這一型的,所以想試著交往看看適合不適合。至於我的執著,」他一攤手,「這是我做事的風格。」
原來她在資本家眼裡的魅力之源,就是因為她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異型』!
這記重直拳打得輝煌是眼冒金星,一個頭腫得兩個大……
資本家的想法真單純,單純得如此強大……
直白的如此徹底……
「聽了你這話,譚清。」輝煌抹了把臉,「我再不拒絕你,我真的不是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