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正妃的人選

慕容恪就那麼抱了石中玉不知多久,因為兩人在那一刻都沒什麼時間概念。

石中玉的心中只是不斷湧出一個念頭……觸碰他是個錯誤,可能會為此而把持不住,以後還是小心為妙。彼此沒有感覺的男女,才會覺得擁抱只是禮節。

而慕容恪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抱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石中玉不知道慕容恪的內心糾結,更不知道他在抱著她的時候,決定了兩件事。

第一,他喜歡上了石中玉,千真萬確。當他抱著石中玉的時候,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心跳得忽快忽慢,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周圍的一切都成空,唯有懷中人是最真實的。那感覺,就像練功走火入魔的時候。他經歷過那種麻煩,簡直生不如死。

第二,他要娶個正妃,也許再生個孩子。那樣,他心裡那種似乎把整顆心都挖出來,翻轉個個兒,然後又胡亂塞進胸腔的感覺,就會慢慢淡了。對……吧?

確定自己的心意,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容易或者快樂的事,因為石中玉是個男人。只是因為天生有殘疾,才能保持著嬌嫩的容貌。但再怎麼像女人,也是個男人。而他從小就對好男風這種事深惡痛絕,至今他仍然記得年幼時差點遇到的傷害。

難道這是慕容家的傳統嗎?

不,他絕不能淪落到那步境地。他可以有無數的女人,但絕對不能要一個男人。他記得做過一個美好的夢,夢裡石中玉是女的,他還摸了那小子的……可那終究是個夢吧?

其實他做那個夢的時候,就應該離石中玉遠一些的。他不該因為跟石中玉在一起就心情輕鬆愉快,欺侮那小子時就感覺無比溫暖舒服就放縱自己。讓石中玉長期待在他的身邊,到現在……似乎離不開了。可是他,必須離開。

把石中玉趕走,這念頭不是沒閃現出來過。可是那小子無家無業,又長得那麼招人,偏偏還沒有自保能力。離了他,被別人傷害和欺侮該怎麼辦?他沒辦法任由自己像愛女人一樣愛石中玉,但是他希望可以保護他。

也只有他,才可以欺侮那小東西。別人?誰敢伸手試試!

然後為了使第一個決定得到執行,第二個決定就變得很必須。他必須想一想,看要怎麼安排石中玉,讓這小子即不離開他的保護範圍,又能躲開他的視線。還要想想,娶哪家的女兒能不那麼討厭,順便還能為他的政治利益加碼。

他失眠了。

另一邊的石中玉也失眠了,是不斷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她和慕容恪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無法融合,就乾脆不要貼近。

她以前就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五年後的自由在等著她,還有痛快和無拘束的生活。她認真考慮過和慕容恪的前景……他現在對她有興趣,她一個穿越女,看過無數言情小說的網編,就算當局者迷,也不是不明白。但,這種興趣有多長久?她不知道。

而在這種封建社會,社會地位決定一切的地方,她不會白癡地認為自己的出身,能在慕容恪身邊是什麼位置。愛情固然偉大,但摧毀了的愛情就是可怕的偉大。估計,最好的情況就是當個賤妾,比妾還不如的存在。如果沒孩子還好,若有了孩子,難道讓孩子從小就低人一等?

她不要!而且她寧願互相愛著而天各一方,也不要湊在一起,彼此折磨。她想起以前的主編說過的一句說:有的人,不管多麼相愛,也注定不能在一起。

況且,她和慕容恪還不算相愛呢。她喜歡人家,人家對他有興趣。可她現在是男人,說不定慕容恪知道她是女人後,以他那不容人半點背叛的個性,先宰了她也不一定。

所以,珍愛生命,遠離慕容恪。儘管這麼想的時候,她心底還是湧上一絲小小的遺憾。可是形勢比人強,她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另一邊,趙碧凡也在失眠。

下午的時候,她安插在裕王殿下身邊的人傳來密信。裕王殿下不知為什麼惱了石中玉那個賤人,罰了他三年的月銀,另被打了十下手板。這懲罰在錢財上看,很嚴厲,但從體罰上來看,卻很輕。可是,這是殿下第一回和石中玉發火,令她開心了好一陣子。

若要分崩,必先離析,她早準備好了對付石中玉的軟刀子,只等著石中玉和殿下的關係有裂痕時就動手。現在,不是老天都在幫她嗎?

可正當她高興的時候,又傳來消息說,殿下穿著中衣進了石中玉的房間,在裡面待了大半夜才出來。沒人知道殿下去那賤人的房間幹什麼?也沒人看清殿下出來時的臉色。因為能注意到殿下的行蹤就很了不起了,有誰敢接近號稱大燕第一高手的感知範圍內?

但這事明擺著的,殿下三更半夜、衣著不整地出現在一個貼身小廝的房間內,還有什麼別的事好做嗎?一想到兩個男人攪在一起,趙碧凡就算心裡渴望著慕容恪的臨幸,更渴望能懷個孩子,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噁心。

於是她叫最心腹的白薇給魏鎖送了封信去,吩咐魏鎖,叫他埋伏下的那個人,趕緊對石中玉下手。因為,她實在等不得了,哪怕只有幾個時辰。

她想當正妃,她想要個孩子,她想讓殿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好像,石中玉作為一個低賤的家丁,對她並不構成威脅,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石中玉是個威脅。上次沒有趁著裕王殿下不在的時候除掉他,這回她要讓裕王殿下親手殺掉他!

不過趙碧凡並不知道,她想當正妃的願望目前已經接近破滅。打手板事件後幾天,慕容恪找來了孫福珩,問他,「上回皇后娘娘想說給本王當正妃的,都是誰家的女兒?」

孫福珩一聽,心中暗暗高興,因為這意味著裕王殿下要定下心來了,而且遠離了好男風的不良嗜好,於是連忙把那些姑娘的資料詳細說了一遍。說完後,見慕容恪的神態模稜兩可,不禁問,「不知殿下,認為哪家的姑娘比較好?」

「沒興趣。」慕容恪回答得直接,「本王只是要把這些女人排除在外。皇后那老虔婆想給本王說親,會有多好心?所以,她提的,本王一個不要。」

孫福珩想了想,「屬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不過前幾天,趙尚書『無意中』對屬下提起,那水軍總都統金敬仕金將軍的女兒,年方十六,因為被金將軍奉如掌上明珠,至今還沒有訂親。」

「哦?」慕容恪突然笑了起來,眼帶嘲諷,「金敬仕統管水軍,又手握天下間最富庶的熙海,果然是門好親。趙尚書真是深明大義,為了本王,也顧不得自己的女兒了,居然願意別人搶了他女兒的正妃之位嗎?不然,本王透點口風,告訴他,趙氏還是有希望的。」

「殿下。」孫福珩打斷慕容恪,「和趙氏一族比起來,和他的幾個兒子比起來,一個女兒算得了什麼?其實,趙尚書固然貪婪狡詐,可他的利益和殿下是相同的啊。」

「他只是個人渣,不過很有用,暫時不能動他。」慕容恪的目光冷下來,「但是趙知信的眼光還是有的,若與金家結親,好處實在多不勝數。本王若攻,實力大增。本王若守,可保全身而退。只是這樣的香餑餑,不知多少人盯著呢。」

「殿下英明。」孫福珩躬身道,「很多人惦記著金小姐,卻沒有人上門提親。」

「這是為什麼?」慕容恪很好奇。

「因為金將軍面見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懇請了一個恩典。」孫福珩低聲道,「這些日子殿下一直窩在小道場看書作畫,也沒上朝,自然不知道那件事。但在民間,此事已經轟動了全大燕。有人說金小姐命好,難得金將軍這般寵愛。有人卻說,這簡直不像話,破壞了聖人道義。」

「到底什麼事呀?」慕容恪來了點興趣,「那位金小姐前些日子貌似見過的,沒什麼印象了,但確實感覺被金敬仕寵得無法無天,御賜金龍鞭也讓她拿著。」

「上回殿下說過,這回金將軍進京面聖,是因為水軍管理得好,和海外蠻夷打海仗,從來都是大勝而歸,皇上早準備嘉獎的。但他已經是越品了,再往上升,只怕要封賞爵位。可金將軍卻用這莫大的恩寵,換來皇上一句話:金小姐自主擇夫,皇家不會指婚。」

「真的?」慕容恪啼笑皆非。

「金將軍的愛女之心,是很多人沒想到的。他早明白自己的女兒會被很多人爭奪,為了讓女兒幸福,懇求下皇上的允諾。這樣,他女兒就不必為了平衡各方勢力而嫁人了。還有傳,他早答應了金小姐,讓她自選夫婿。」

「未必呢。」慕容恪笑容變冷,「金敬仕在朝這麼多年,哪能是感情用事的人?那些屹立多年而不倒的,又哪一個不是老狐狸?自始至終,他從沒有投靠過任何一方,顯見,他才是謀定而後動,要看清局勢,才肯下手,真正的把主動權握在手裡,連皇上也不會相信。至於他的女兒,自然也是為他心愛,但到了關鍵時刻,誰知道他會不會拋棄親情?現在說是自主擇親,到底還有父母之命,臨到頭來,結果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