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和慕容長天聯袂而來。
石中玉自然吃驚,小猴子卻誠惶誠恐,連頭也不敢太,知道這二位找石中玉必有要事,機靈的躬身退下。
慕容長天二話不說,上來就拿出一瓶藥來,細心地敷在石中玉臉上。也不知是什麼珍貴的草藥,石中玉只覺得鼻中充滿淡淡的藥香,那淡綠色膏體貼上皮膚後,青紫腫脹的半邊臉先是火燒火燎的疼,之後就漸漸清涼起來,感覺舒服多了。
「不怕是毒藥嗎?」慕容長天突然開了句玩笑,「直接毀了你的臉。」
石中玉笑笑,沒說話。
她的行動就是對慕容長天的信任,她說不出為什麼,只是因為女性的直覺,或者她不夠警惕和嚴謹,但身為女人,總是比男人更感性,感覺也更準確。
「還有吃的。」慕容楚走上兩步,石中玉才發現他那樣豪雄的人,居然手裡很不和諧的提個食盒,裡面有食物的香味飄出,混合著淡淡的藥味。
「藥膳?」石中玉吸了吸鼻子,問。
「是啊,趁熱吃吧。」慕容楚點了點頭。
石中玉不是矯情忸捏的人,加上那碗菜肉粥根本沒吃飽,當下也不客氣,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取出裡面的兩菜一湯,還有一大碗噴香的白飯,三下五除二吃個乾淨。
咦,好像胃口大了很多,難道是餓過勁兒了?
慕容楚和慕容長天一直沉默著,等石中玉吃飽喝足後,兩人才一左一右,扶她重新坐在床上。石中玉只覺得腿上疼得厲害,就問慕容長天,「皇太孫殿下,能不能請您給我點活血化瘀的藥酒?」
慕容長天似乎沒料到石中玉這樣說,很激烈的反應到,「不行!」
石中玉一愣,隨即疑惑。不給就不給唄,用得著這麼大聲嗎?可慕容長天從來是溫厚的性子,不會這樣拒絕人的。
看著石中玉不解的眼神,慕容長天的臉上微紅,囁嚅了半天才小聲道「小玉,你……你可能有了身孕,不能亂用藥。」
瞬間,石中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慕容長天抓住她的手腕,診了下脈,確定的說「你是真的有喜了,雖然月份還小,但千真萬確。」
石中玉笑了,儘管心中突然酸澀的要命,也不知是喜悅還是慌張,更不知是興奮還是難以置信,卻還是笑了。
她有了孩子,慕容恪的孩子。慕容恪從來沒有過子嗣,如今她懷了他的血脈!
她情不自禁地輕撫著仍然平坦的腹部,心中的感覺無法言喻。抬起頭看向慕容楚河慕容長天,見他們的神色很平靜,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顯然,兩人來了前就已經談過這件事了。
而慕容楚和慕容長天也在觀察石中玉,雖然事先知道慕容恪夜夜留宿映春宮,每每想起就覺得心裡針扎一樣的疼,但此時還是想知道石中玉的反應。
未婚而有孕,說起來算是醜聞,可是奼女公寓畢竟是現代靈魂,神色間只有些不安,卻沒有羞愧或者其他負面的情緒,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光明自然得很,另兩個男人也鬆了幾口氣,免了尷尬的情形。
「為什麼不要我救你?」慕容長天突然問。
被皇祖母幽禁到皇觀,石中玉沒有托人向他求救。之前明明說過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叫他幫忙。現在她有了孩子,這是的女人更渴望活下去吧?
「你不是已經救了?」石中玉微笑,眼神中閃過苦澀。
她死沒關係,可孩子呢?才得知有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裡,她就開始捨不得他(她)沒見到這個事就就消失了。可是能怎麼辦?她能指望的,只是孩子的爸爸。現在這種情況,誰跟她沾上關係誰就倒霉,她不能自私到為了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就置別人於不利。況且人情債難還,如果簽下天大的恩情,她沒有東西可以報答。而慕容楚昨夜的突然出現,肯定是這叔侄二人聯手的幫助了,她怎麼有臉要求更多。
那麼,聽天由命啊寶貝,至少,媽媽和你在一起,還能保住你爸爸的性命。
「小玉,你跟我不用這麼客氣。」慕容長天苦笑,歎息。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他心裡清楚就行了。小玉知道昨夜的行動他有參與,卻不說那個謝字,就證明有心,他也不必點破。而她知道有了身孕卻不求他,也不是外道,只是顧念到他的處境。她能為他考慮一分,他再怎麼辛苦也是值得。
自從他知道皇祖母趁著皇祖父生病,吧小玉灌倒了皇觀,就想盡辦法救她出來,因為知道夜長夢多,小玉早晚難逃皇祖母的算計。只是他身邊被母妃安插了太多人,動彈不得,於是只好求助三叔。哪想到途中生變,功虧一簣。
一定要讓小玉平安。他心裡暗暗發誓。
「趙知信和譚福逮到了嗎?」石中玉覺得氣氛有點尷尬,立即轉變話題。
慕容楚搖了搖頭,「皇上病情才有好轉的跡象,太孫殿下監國,已經下達了抓捕趙知信和譚公公的命令。不過這幾日早有準備已逃得無影無蹤,若要搜尋,只怕還要幾日。如今太府都都已經暗中封鎖,相信他們逃不了。」
「趙知信連府中家人也丟下了嗎?」石中玉瞪大眼睛。
大燕的男人到怎麼了?癡情的就癡到無怨尤的地步,無情的簡直禽獸不如。皇上、葉仲普、現在一個趙知信,都是如此。
「趙府已經暫時派兵包圍了,裕王府的趙側妃也有人盯著。」慕容楚答道,猶豫了一下才說又說,「小雨不用管了,他們再也傷害不到你。」石中玉點點頭,又道,「你們來這裡看我,皇后知道嗎?其實吃的東西不用太精緻,但最好多給我備下些。若皇后不許你們再來,我怕要挨餓了。」說著,她又撫了撫肚子,「大人不吃就算了,裡面的小的不吃可怎麼行?」
為子則強。她肚子裡的不只是一團小血塊吧,可她處處為這小東西著想了。不管能不能活下去,但只要活一天,她就要保護他。
慕容長天和慕容楚對視一眼,又同時猶豫,最後還是慕容楚說,「皇后很是通情達理,允許我們進來看望於你。所以,你小心。」
這話說得彆扭,前面是誇獎,後面的提醒就顯得突兀。但想想也就明白了,皇后那麼刻薄狠毒的女人,突然讓人探監,肯定是憋著使壞了,所以才擺出大方的樣子,後面若是出事,才好把自己撇清嘛。
石中玉很怕死,得知有了孩子後就更怕。可她知道現在只能任人魚肉,與其掙扎,還不如保存體力,能增加一分逃脫的希望也好,也是認真點頭,卻沒有多問。那天聽到皇上甦醒的消息時,照理說皇后應該急著去探望,而不是先處理她。這說明什麼?說明皇后對皇上表現出來的關心全是假的。而一個連皇上也不在意的女人,貪戀的也只有皇權了。
她石中玉算不的絆腳石,卻是能踢開絆腳石的鞋子,想不被利用也難。
「這是保胎藥,若我不在身邊,你有不適的感覺,就吃下它。」慕容長天塞給小玉一個小瓶子,之後就那麼看了她幾眼,轉身就出去了,再沒說一個字。
慕容楚輕咳了一聲,跟著也要走,卻被石中玉接攔住,「陵王殿下,請問,你可知道趙知信和譚公公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為了一個盒子而來是不是?」慕容楚沉吟片刻,突然道。
始終猶豫心裡驚訝,但轉瞬就明白了,「陵王殿下到熙海去,與我哥哥結拜,又定下當年還是小姑娘的我,也是為了那個盒子嗎?」
「正是。」慕容楚說得坦蕩,「但我不想硬奪,只想順利拿到,也不是為了要用那個盒子要挾與人,而是要毀了,這樣既忠誠與皇上,有救了老七。小玉,也許你看過那東西,該知道那能保護老七,也可能逼他走上不歸之路。」
「陵王殿下知道盒子裡有什麼?」
「我不知道具體,但瞭解大概。」慕容楚歎了口氣,「我自幼失去父母,不理解那份為人母的心情,可元後……當真想錯了。」
「我想,她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石中玉也跟著歎了口氣。
其實她很理解。因為,如果有辦法能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管什麼事,她也會做的。當年皇上背信棄義,幾乎滅了陳氏一族,元後所依仗的,也只有那個危險的承諾了。
「可是,盒子的事這麼秘密,怎麼會有人知道?」
「譚公公是誰,我還沒有查清,顯然不是一個暗衛太(和諧)監那麼簡單。他騙取了皇上的絕對信任,這番隱忍,肯定不是沒有目的的。至於趙知信……」慕容楚突然冷笑,「當初剿滅陳氏一案,他和夏家的人跑前跑後,忙得不亦樂乎。但暗中,他卻向陳氏賣好,那盒子的消息,定然是陳家知情人向他透露的,只是他知道的並不確切,因此才謀之多年而未得。後來他女兒嫁給老七,又爬到兵部尚書之位,還私自經營出產黃金的礦山,其心意,昭然若揭。」
「陵王您呢?又是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