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畫女人

而二天一早。以德離開了。

臨離開時,還囑咐石中玉道,「在貧道拿回改顏蠱前,你千萬不能急切。不能直接衝去明鏡找慕容恪。等,你必須要等。否則強行讓他回憶起往事,只能是讓他去送死。而你沒有改顏蠱,指望著天天戴面具做人,也容易被發現,到頭來陪了夫人又折兵!」

「我當娘了。」石中玉只說了四個字,以德就放心了。

是啊,她現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衝動的去送死沒關係,孩子怎麼辦?若他們的爹救不回來,她不能讓他們連娘也沒有。

而以德這一去,足足四年多的時光。

在這段時間裡,用一句現代的詞彙來描述,真是國際國內風 雲變幻。大燕並沒有像慕容楚預料的那樣四分天下,而是變成了三足鼎立的情況。最大的部分是原大燕朝廷,佔據了廣袤土地的東西兩方。北邊,北魏終於侵邊成功,段吞了大片的北部領土。南邊,反王慕容恪雖然沒有稱帝,卻改號掃北王,牢牢控制著南境,並逼進其他兩方勢力。 眾

如果從地圖上,大燕正兢王朝橫貫版圖的東西,但上下兩方各有敵人虎視眈眈。不過北魏的軍力雖然彪悍。但國力不強,看似強弩之末,也只能偏安在北元都附近。南邊的反軍卻不同了。雖然佔地最小,兵馬也少,但以明鏡為著力點。似乎一個跳躍就能把整個天下 北魏不對大燕夾擊,有自身實力的原因,但更怕的就是慕容恪的反竿。大燕破,他們無法單獨面對反軍。

當年他們吃過太多慕容恪的虧,如今的大燕好像是他們的緩衝之地把他們和慕容恪隔開了。所以,他們不僅不能打,偶爾還會聯手,對抗反軍的攻擊。

至於西邊的大周早就以聯姻和大燕站在了同一陣線上,為了不斷撈取實際的好處也不允許大燕這只會生金蛋的鵝死去。為此,他們當了好盟友,人力物力都大量提供。大周人太請楚,若慕容恪東取熙海和太府都,他們的財源就斷了,若等到那妖孽魔鬼打貫東西大周也不能存在。說不定,大燕、大周和北魏都歸於反王之手,一統天下。

說到底 在這片大陸上,局勢貌似三足鼎立,實際上是燕、魏、週三家微妙的聯合,對抗著以明鏡為中心的反王慕容怙。

這也就是慕容恪用了快五年的時間,也沒有一統天下的原因。他戰力卓絕,不僅是自己本身的實力。還具有戰爭指揮的藝術。可以說他天生就是左右戰場的人。但明鏡物資匿乏他兵少將寡,加上那三園聯手僵持之局形成,看來很難短時間內打破。若不是趙知信秘密經營的金礦不斷出產,他的軍費都成了問題。趙氏也因為這些貢獻,在明鏡小王朝享有著無上權利。

「王,為什麼不攻擊熙海呢?」趙知信不知道都少次提出這個問題。

熙海是東部群島,與南境以海相連。

當年,在原水軍總都督金敬仕傷懷下台後,大燕的內水及外海水軍全部收編於朝廷。但沒有人知道,那個負責收編水竿的、名為張大闖的新任將軍也是趙知信籠絡的暗棋,所以大燕原水軍之力其實是歸了反王這邊的。從戰力上看,若從外海攻擊,熙海很難守住。

熙海富庶,是大燕的錢袋子,而東地大燕的糧全,若破熙海,並借此入主東地,等於施住了大燕的喉嚨,並輸血到明鏡。大燕能對抗掃北軍,很大原因是因為掌握資源,戰爭期間也商貿發達,不然大周怎麼會賣命,北魏又怎麼會援手?

何況,大燕的園都太府都也在東地,距離熙海非常之近,昌慶帝又不肯過都,誓與大燕共存亡。若能抓到昌慶帝,戰事就能一舉結束。殺了所謂正統,取盡資源財富,天下歸順之。

「若把兵員集中在這幾點猛攻,大燕從其他地方抄了咱們的老巢怎麼辦?」寧山王冷言冷語地道,「趙大人,天下這盤棋得慢慢下,你太急了,只能輸得一敗塗地。大燕兵多將廣,又有大周和北魏相幫,可以平均分配戰力,同時集中兵員於熙海與太府都,咱們明鏡,行嗎?」

「他們有易守難攻的關坑,我們明鏡難道沒有?何況,還有十萬大山的天塹。」趙知信反駁道,神色間擺出就事論事的樣子,其實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掐死寧山王。

這老傢伙,本來一氣之下跑到副坑養老了,不知為什麼又出了山。

雖然不得現在的掃北王信任。但總是唱反調,加上雖失了兵權,可人脈厚重,所以說的話也有些作用他本以為掃北互服了斷情當就只會聽他女兒。也就是只會聽他的,哪想到效果並不十分好。掃北王總在最關鍵處,表現出莫名其妙的固執。

他真想殺了寧山王,一了百了,可這礙事的老傢伙身邊有無數武功高強的死士。而寧山王不死,回到掃北王身邊當僕役和馬伕的四大鐵衛及孫輻珩有這把保護傘,也沒辦法剷除。

他有些不安,這幾個人就像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會傷及身體,卻讓他難受無比,日夜提防擔心。又不知掃北王的心裡遺留了些什麼 對那幾個人不信任卻又容不得明著傷害。真令他頭疼不已。

而慕容恪,不知為什麼就是不肯進攻熙海。好像,那是什麼聖地,不容戰事侵犯一樣。

「容後再議。」趙知信又口沫橫飛的說了半天,加上好幾位將軍幫腔,慕容恪卻只留下這麼四個字,轉身就離開了。

寧山王心中暗笑。

老七是隨便就能駕馭的嗎?雖然中了蠱,卻還是不能讓趙氏父女完全拿捏。好小子就算做再多錯事,單只這一樁 就還算有救。

老七的性子。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照這小子往常的習慣,越是困難的、越是危險的,就越是會挑戰,可他死活不肯進攻熙海,想必心中有一團混沌 雖然看不請楚,卻本能的保護。

這麼多年,他也打聽過斷情蠱的情況知道要解開此蠱非得奇跡不可。但。誰知道有沒有奇跡發生呢?他老了,老人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所以他習慣了等待。

聽說,他的兩個侄孫都長到了快五歲。真想看看哪。為了這個目標,他得努力活著,不過分插手任何事不引火上身只等著那個契機來臨。有了把握他才會真正動手。

而這邊的寧山王心裡打著小算盤那邊的慕容恪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

很奇怪,他對勝利。對拿下大燕,一統天下的興趣越來越小。前幾年才起事的時候,他心裡好像還有一團火似的,最近卻越來越懈怠,覺得這樣的三足鼎立,偏安南境也好。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失去了,沒有那個東西,人生,也不過就是如此。至於熙海和太府都,他認為那是很不錯的地方,不想讓戰火蔓延,破壞了……

破壞了什麼呢?有什麼是他不想破壞的?他不知道。於是。這讓他煩蹄。

「殿下回來了?」才進門,素裹迎了上來。

慕容恪只嗯了聲,逕直回到書房去。

他不會寫字,這個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日常公文他會看,但卻總讓別人代筆指示。不過他很喜歡畫面兒,畫人物,畫女人。奇怪的是,他總是畫不出女人的臉來。好像有一張他認為最美的臉就埋在他記憶中最黑暗的地方,他看不清楚,於是畫不成畫。

素裹看著慕容恪的背影,心頭暗恨,回頭對站在一邊的輕煙說,「你去奉茶吧,我去趙側妃那兒領月例銀子。」

四大美婢,本來在慕容怙南逃時被棄了,後來又被孫輻珩找回,由寧山王力薦,繼續近身體候慕容恪。慕容恪自然不再認得她們,可是卻覺得她們在附近的話,並不反感。之前,慕容恪扯居在主院,身邊連個侍候的人也不願意放的。鑒於此,趙碧凡沒辦法,只好接受。

流年匆匆,她們也都二十五、六歲了。雖然大燕風氣開放,二十歲未嫁的女子也有,但這個年紀還是太大了。只是她們自幼體候慕容恪,再看不上別的男人,也只有蹉跎下去。指望有一天能被收了房。

否則。寧願一輩子不嫁。

可借,從前的裕王就不好色,現在的掃北王幾乎就是禁慾了。她們近身體候,自然知道趙側妃和宗政側妃使了多少手段,想讓殿下上她們的床。可就算用了強力藥物,殿下就算進了某些人的屋,也很快就跑出來,寧願在書房中念靜心咒,也從不染指任何一個女人。

以及,男人。

趙側妃身邊的三大「白丫頭」已經都配了人,包括野心最大的白薇,只有她們四人還在堅守。因為嫁人這種事,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不起。將來出家當道始去。從前殿下在太府都裕王府的小道場受罰時,她們也假扮過出家人的。

素裹走後,輕煙去小條房沏上新茶,送到書房去。見慕容恪正在畫畫兒,也不打擾。就站在一邊,心裡暗暗盤算。

她一向膽大潑辣,什麼話都敢說的。現在的情況像一團亂麻。她不知道要怎麼辦,但至少可以做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