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4 章
奪權

「好吧。」慕容恪見石中玉真急了,脖子上青筋都跳了出來,就答應了。也不知,見她如此緊張,心裡特別舒服,於是點頭順應。

想了想,又奇怪道,「那今天這一出,是唱的?」

於是,石中玉又把在趙碧凡院子裡發生的事,及宗政彌也的目的說了一遍。

「我看到她沒說話呀,那你怎麼會心痛到吐血,還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石中玉納悶。

「她說了。」因為喝了宗政彌的血,斷了她與蠱之間的聯繫,慕容恪僅剩的一點對宗政彌也的「感情」也沒了,「她在死去的瞬間嘴唇動了動,本王『看』清她說了四個字:裕王殿下。然後,就突然就感覺心裡像蛀了個洞一樣,有血不斷湧出來,最後就眼前一黑。但是,本王感受得到外界,那疼,還有……你喂本王的。」

「那是宗政彌的血。」石中玉連忙攔住導正話題,生怕被慕容恪帶歪到那口哺之事上。

「喂給本王喝她的血?」慕容恪不明白。

「因為那蠱是宗政氏和趙氏以血養成,所以你會信她們說的話,做她們要你做的事,除了讓她們生孩子這件事,你幾乎全順從了。」石中玉說到這兒,有點感動,畢竟他在中蠱的情況下還守身如玉來著。

「喝了她的血,就能解蠱嗎?」

「不能,不然我何必自吞改顏蠱。但是,能斷掉她們與你之間的聯繫。」

「本王要喝趙碧凡的血!」慕容恪動了動,堅決要起身,石中玉連忙攔住他。

「稍安勿躁。現在情況敏感,還不到打狗入窮巷的時候。」石中玉道,「這些內宅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只要保證有力量就行,到了真刀真槍的時候,我們母子要靠你保護呢。」

「放心。」慕容恪只兩個字,但石中玉卻真的放心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面對的,她可不認為是穿越女主金手指,都盡在掌握中,合理的,不合理的事都會,都能處理。就比如今天,她漏算瞭解語突然出現,若不是輕煙在傷中衝開自家穴道,現在的情況還不知要糟糕到地步。說不定,她滿盤皆輸,還得搭上孩子。她後怕,卻並不自責,她畢竟是人不是神,總有預料不到的意外發生。

好在,冥冥中有天意這回事。惡的,能贏一時,到頭來卻終會被清算的。

「你有辦法?」慕容恪沉默了片刻,把話題又拐了。可見,他也急於擺脫那蠱與趙碧凡之間的聯繫。他是如此傲性的人,可以容忍被別人左右?

「有。不過需要一點,還要王配合一下。」石中玉壞笑,「但今天不說這個,我要好好籌劃籌劃,再說現在不好動手,趙碧凡正提防著。」

看到她壞壞的笑容,慕容恪心頭沒來由的一熱,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這一次,他沒有心疼。這令他很高興,解了宗政彌也那一半的控制,他情況好了很多。也許,可以進一步……

他心猿意馬,石中玉卻正經得很,繼續說著,「其實想想,王你是因禍得福了。宗政彌也跟你說了的事,你應該受傷,而她死,你至少也得去掉半條命才是。其實我餵你喝她的血時,並不管不管用。畢竟,她先出手,後面的事只是補救。」

「大約因為本王事先知道了實情,雖不知真假,到底打了底子。你又補救得及時,所以才保住了本王的命。說起來是你救了本王……但你這樣做時,可有人看到?」

「輕煙在場,但她不知我喂的是血。」石中玉道,「我叫她把宗政氏的屍體藏起來了,若趙氏的人想檢查,就能提前掩蓋。」

「趙氏的人?」慕容恪皺眉。

「我猜,應該是素裹。」石中玉想了想道,「那時我聽到趙氏院子裡傳來的示警聲,素裹就直接出現,而且是直接殺掉了宗政彌也。她會反應這樣快,又哪會這樣巧法?王想想,解語是宗政氏的人,輕煙可以依賴,只剩下銀盤和素裹,可銀盤卻完全與此事無關。」

「先放著她不動。」慕容恪心中自有計較,「不過你掩飾傷口的事,做得好。」

石中玉點點頭,漸漸有和慕容恪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的感覺。不得不說,那感覺很好。她明白慕容恪是要繼續把戲演下去,如同趙知信一樣,他也還沒準備好。現在大家好比在走鋼絲,總有人會掉下來,但在掌握平衡之前,誰也不會動的。

「你說喝了蠱主的血,可以斷了與蠱主的聯繫呢?」慕容恪摸著胸口,似乎要把那只蠱捉出來,眼中的急切一閃而過。

「白薇告訴我的,她偷聽到趙氏父女。」石中玉拉下慕容恪的手,「你別急,我雖不蠱的解法,但我感覺快做到了,會很快。因為你今天心痛時,我眉心的蠱跳個不停。」

慕容恪點點頭,又問,「你以前長得不是這個樣子對不對?」

「你會想起來的。」

「那尖嘯聲,本王也聽到了。」慕容恪抬頭想了想,又道,「中氣虧損,似乎是拼盡全力而為。只怕,那宋婆子幾年內都不得用了。」

「管她死活,做惡事就得有被報應的覺悟。」石中玉站起身,「銀盤很快就會請大夫來,素裹只怕也快把解語追了,更別提那些急著打探消息的人。王還是想想善後這件事,還能不讓趙碧凡疑心太過吧。我想,她也會很快趕探望王呢。」

「你去哪裡?」見石中玉要離開,慕容恪忽然很不捨得,只覺得兩人會在一處,不管說的,心裡都很愜意。

「王,我也有善後的事呀。」石中玉很奈,「記得,在人多的時候,當眾斥責我幾句。」

「讓趙碧凡還以為蠱還在控制本王?」

「王真聰明。」石中玉走回床邊,在慕容恪頭上吧唧親了一口,「但做戲的細節嘛,我會再想想,回頭再和王說。」

慕容恪「嗯」了聲,感覺很古怪,因為石中玉對待左左右右也會這樣,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語氣。但,他居然很受用。這令他搖頭苦笑,看著石中玉離開,隨後就考慮起「善後」的事來。

與此同時,趙碧凡確實已經解了穴。慕容恪所料不,宋婆子在重傷下勉力施為,又是強以內力發出嘯聲示警,又強行為和趙碧凡解穴,此時倒在床上,一幅起不來身的樣子。

解語對輕煙和別人都還算手下留情,對有威脅的宋婆子,可是下了狠手的。

而這種情況下,趙碧凡只覺得竟然人可用,只把白芍叫醒了來,讓白芍把宋婆子抬到屋裡的短塌上,又把丫鬟婆子們全叫守院子,只不得進她的屋。最後,吩咐白芍去主院那邊打聽動靜。

白芍走後,宋婆子長歎一聲,「側妃,老奴傷重,武功和廢掉差不多,怕是不堪用了,今兒晚上,側妃最好叫人把老奴帶出府,由老爺再派個人來做幫手。」

趙碧凡心思冷酷,本不是個愛惜手下的人,但此時竟有兔死狐悲之感,掉下兩滴鱷魚的眼淚來,「宋媽媽,你如此對我父女,我父女必不忘你的恩情。」

「不必如此。」宋婆子倒看得開,淡淡地道,「側妃只想著這王府的事辦吧。這麼半天了,府裡還很平靜,大約王沒出事。但倘若梅小芳把今天的事告訴王,側妃不好自處啊。」

「王不會信的。」趙碧凡恨聲道,「只要那蠱還安全,我們就安全。這麼多年了,他那樣傲性之人,很多事都屈從了,可見那蠱的威力。怕只怕,梅小芳,或者是石中玉把那個蠱給解了去!我這麼急著動手,結果著了兩個人的道,就是為的這個。」

「哪有那麼好解?」宋婆子道,「那是奇蠱,若隨便解了去,老爺也不會花費重金,更不會經多年打聽,也再沒此蠱的消息了。而且若是能解,梅小芳何必耗到現在?如今哪,拼的是誰先贏。」

「看王的態度就那蠱解沒解了。」趙碧凡冷聲道。

她只是沒想到,她自以為瞭解慕容恪,其實不然。演戲,誰都會。慕容恪之前是不屑掩飾,但男人為了和孩子,是都做得出來的。不像她那個沒人性的爹,或者石中玉這身體本主的爹,或者是先皇,這三個老男人都是為了的目的,不惜傷害兒女的主兒。不過這世上變態雖然可怕,畢竟是極少數。

這邊趙碧凡也不吝嗇,親自拿出珍藏多年的老山參,切了一片給宋婆子含著,免得她一把老骨頭,死在她的屋裡。

宋婆子傷重,氣力不足,說著說著就昏昏睡了。趙碧凡坐立不安,又寫了一封信,直等到晚上,白芍才,細細給她講了主院的情況。

「幸好素裹的及時,一劍斃了宗政氏。」白芍報告道。

趙碧凡嚇了個半死,因為宗政死,王也會去掉半條命的。若她也死,王就能死個透。當然了,她是絕對不會去死的。在後宅這一畝三分地斗了半輩子,她也沒得到那男人的心,於是對生命就更加珍惜起來。

當時情況緊急,她只想讓素裹阻止宗政彌也,竟忘記不能殺掉那賤人了。可是關於蠱的秘密,除她和宗政氏外,別人都不知情,素裹下手如此狠,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