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停好車,拿著路星彗的手機上樓去。打開公寓門,發現客廳裡一片寂靜,難道說她走了?
「你回來啦?」她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
他換了鞋,走過去,忽然有點詫異。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他打籃球時穿的T恤(也許穿了內衣),系著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圍裙,赤腳站在廚房的大理石地板上煮東西。
「就快能吃了。」她百忙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言之鑿鑿。
不知道為什麼,高原一下子就感到自己的血條有爆掉的危險。
於是,為了身體健康著想,他立刻大步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開始咬她的耳朵。
「等等!」路星彗情急地大叫,「我在煮飯呢!」
「我不要吃飯……」他一邊咬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要吃你……」
「猴子!」她惱怒的時候,會這樣叫他,「放開我。」
他不放。繼續纏著她。
她大概怕發生什麼意外,立刻關了爐子上的火,然後轉身想逃開。但這丫頭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他就把她按在了冰箱門上。
「這裡是廚房,」她提醒他,「沒有窗簾。」
「這就是住三十二樓的好處。」他壞笑著回答。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出乎意料的,她伸手勾上他的脖子,說,「來吧,不過快一點,我有點餓了。」
「快?」高原不滿地挑了挑眉。
她還想再說什麼,但他沒給她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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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過後,路星彗捂著屁股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滿足了生理需要的高原好像比她精神好一點,起身去冰箱拿飲料。冰箱門一打開,才愕然發現,裡面一片狼籍。易拉罐東倒西歪,開過封的紙盒牛奶灑得到處都是,吃剩下的半個西瓜竟然缺了一塊皮……
高原隨便拿了一罐可樂,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等下再來處理冰箱。
看來,以後還是不能靠在冰箱門上做啊……
「我好餓……」星彗緩過勁來之後,在沙發上哀叫。
「你剛才煮了什麼?」他問。
「粉絲湯加肉丸子……」
「……那個能吃飽?」他很懷疑。
「你家裡只有這個了。」
他搖了搖頭:「小姐,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外賣』。」
星彗瞪他,捂著屁股叫:「腰好疼。」
他苦笑:「你到底腰疼還是屁股疼?」
「……都疼。」她的眼神很可憐。
他於心不忍,於是無奈地放下手裡的易拉罐,兩手按在她腰上,幫她捏起來。
「老娘以後再也不跟你在床以外的地方做了。」她黑著臉,信誓旦旦。
他稍稍加重手上的力道,手指靈活地滑來滑去。她滿意地閉上眼睛,一臉享受,時不時逸出微弱的鼻音。
兩人都沒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八月底的夕陽照在客廳裡,整個墻上都是橘色的柔光。
「老娘,」高原一邊捏,一邊低下身子在路星彗耳邊揶揄地問,「舒服嗎?」
「舒服……」她閉著眼睛,用鼻音回答。
「是不是要繼續?」
「是……」
「那你以後還要不要跟我在床以外的地方做?」
「要……」
高原不自覺地悶頭笑。
過了好一會兒,路星彗才醒過來似地張嘴瞪他,他聳聳肩,還是笑。
這天晚上,爐子上那鍋粉絲湯自然是沒人吃了。死丫頭吵著說要吃雞翅,於是高原只得打電話去快餐店定了兩桶雞翅。
「你本來不是要吃肉丸子嗎?」掛上電話,高原挑眉看她。
「我現在想吃雞翅了。」她終於把遊戲機裡的光盤換成了《太鼓達人》,專心地玩起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去收拾廚房裡那台慘不忍睹的冰箱。
外賣不一會兒就送來了,高原決定還是先處理完冰箱再吃。等到他搞定冰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雞翅已經被路星彗吃掉了一大半。
「你的肚子裡怎麼能裝下這麼多東西?」他詫異地看著她。
「我是機器貓。」她往嘴裡又塞了一個炸雞翅,然後繼續玩遊戲。
「……」高原覺得自己的血條又要爆了,不過這次不是因為生理反應,而是因為他的寶貝遊戲機!
「你給我放下手柄。」這句話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
星彗背脊一僵,連忙按下暫停,放下手柄,回過頭一臉討好地看著他。她應該、而且當然知道:贓手是不準去碰他的遊戲機的!
「我幫你擦乾淨……」說完,她要去拿茶几上餐巾紙,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
「去洗澡!」他命令道。
她連忙一溜煙地跑進浴室。
高原挫敗地看著羊毛地毯上粘著的油炸顆粒、茶几上的可樂水漬、以及遊戲機手柄上那兩團油膩膩的手印——忽然覺得欲哭無淚。
路星彗這傢伙……活該沒男人要!
這天晚上,兩人都沒有要再做什麼的意思,所以就像一對寢室室友一樣,躺在床的左右兩邊,一個看書,一個上網。
「你明天去上班嗎?」高原一邊看書一邊問。
「……去的吧,」星彗點頭,「剛才J打電話來把我臭罵了一頓。」
「因為你沒去上班?」
「因為我沒接他電話。」
「……」
「那你呢?」
「我當然要去上班,明天是一周的最後一天,銀行裡有很多爛攤子要收拾。」
「哦。」
兩人又自顧自地看書、上網。
過了一會兒,星彗問:「你在看什麼書?」
「 《凱恩斯傳記》。」
「誰?」
「John Maynard Keynes.」
「哦……」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說,「沒聽說過。」
「……」高原翻了個白眼,解釋道,「一個活躍於上世紀早期的英國政治經濟學家。」
「好看嗎?」她又問。
「不怎麼好看。」
「?!」她不解地皺起眉頭,「那你為什麼還要看?」
「如果沒看過不好看的,你又怎麼會知道什麼好看呢?」
星彗噘了噘嘴:「嗯,有點道理,很多設計師最成功的系列往往是緊接在一個極其糟糕的系列之後的。」
「……」
「但你為什麼不看什麼巴菲特或是喬布斯的自傳呢?至少他們都還活著。」
「……」
「你難道從來都不看小說嗎——」
「——路星彗,」高原終於忍不住放下手上的書瞪她,「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要是覺得沒事情做就乾脆睡覺。」
她看了他幾秒鐘,默默地合上電腦,關了她那邊床頭櫃上的檯燈,躺了下來。
高原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回頭專心看他的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到她輕聲說:
「對不起,我只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一周的最後一天,高原果然忙著收拾爛攤子。
「昨天我不是交代過我沒來誰也不準下大單子嗎?!」他雙手叉腰,站在部門辦公室裡。格子間裡的同事都一臉緊繃地看著他,誰也不敢喘氣。
「誰下的?」他把一張紙丟在秘書桌上。
「……」
還是沒有人答話。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點冷:「不查出來今天誰也別想走。」
說完,他掃了所有人一眼,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來自首,是新來的碩士研究生。他狠批了他一頓,小夥子出去的時候眼裡含著淚光。
高原嘆了口氣,開始工作。
晚上八點,他吩咐所有人下班,自己卻還端坐在電腦前,連晚飯也忘了吃。
十一點的時候,董耘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約他去酒吧,他苦笑著說:「大少爺,我正在拼命保住我的金飯碗呢,沒空。」
凌晨三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然後,路星彗的臉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腦海中。
於是他拿出手機,遲疑了幾秒鐘,撥了她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不出意料的,她在睡覺。
「幹嘛……」她的尾音拖得很長。
他猜想電話那頭的她應該還閉著眼睛。
「在睡覺?」他明知故問。
她哀叫了幾聲:「你三更半夜打電話來就為了確認我是不是在睡覺?救命啊……」
高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剛剛好不容易才保住了飯碗。」
「怎麼保住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你真想知道?」
「……嗯。」她含糊地回答。
「簡單地來說,我的同事昨天買進一大筆百分之一百會跌的外幣,為了止損,我早上一來就全部拋掉了,然後用剩下的時間把這些虧損的錢在其他交易上賺回來。」
「……」路星彗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還是別告訴我了,我聽不懂。」
「……」他翻了個白眼。
「你還在辦公室?」
「嗯,歐洲匯市剛結束。」他伸了個懶腰。
「不是你同事買的嗎,又不是你的錯,這麼拼命幹嘛。」
「……」高原嘆了口氣,「人家是新來的,再說,我的人犯了錯我當然也有義務承擔。」
星彗「嗯」了一聲,像是翻了個身:「大不了就不幹了唄……」
高原苦笑:「你說得倒是輕鬆,我不幹了誰來養我?」
「……老娘養你。」電話那頭的人頗講義氣。
他握著手機,吃吃地笑起來:「就憑你?你每個月能把自己的卡帳還清就謝天謝地了。」
「呃……」半夢半醒之間的路星彗被他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這倒是……」
不過她的這份「肝膽相照」還是讓他覺得高興,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
「你說完了嗎,說完我要睡覺了。」死丫頭接著往他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不許睡。」他霸道地說.
「……我掛了。」她不理他。
「不許掛我電話……」話音未落,耳邊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這傢伙……!!!
高原惱怒地瞪著自己的手機,愣了好一會兒,才決定立刻衝到她家去找她。
飛車二十分鐘趕到路星彗家之後,高原卻詫異地發現——她根本沒在家!!!
那她在哪兒睡的覺?!
他忽然覺得自己腦子都有點糊塗了,甚至懷疑剛才那通電話是不是他做夢來著。
帶著各種疑問回到家,黑暗中,他脫下襯衫、西褲和襪子,倒頭往床上一躺。
「……啊!」過了幾秒鐘,殺豬般的叫聲在他身下響起。
他嚇得立刻彈起來去開燈。
路星彗眯著眼睛從他的空調被裡探出頭來,一臉痛苦地哀叫:「我的腰……」
高原就這樣,只穿著一條黑色的平腳內褲、滿臉錯愕地站在墻角看著床上的這個女人。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笑起來,先是低聲笑,接著哈哈大笑,最後笑得喘不過氣來。
路星彗還是一副苦瓜臉,此時此刻,眼神裡還透露著「你瘋了?」的訊息。
高原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關上燈,鑽進被窩,一把把她按在胸前:「讓我抱一會兒,我累死了……」
她先是掙扎了幾下,發現沒辦法掙脫後,就乖乖地不動了。
「睡吧,」他閉上眼睛,呢喃道,「我眼睛也睜不開了……」
週末的晚上,高原難得跟路星彗一起去逛超市,因為她老是抱怨他家裡沒什麼吃的,他被煩得不行,才決定跑這麼一趟。
路過電器櫃檯的時候,高原忽然問:「你說我要不要去買一台空調扇?最近這個天氣開空調過夜好像有點冷。」
路星彗白了他一眼:「別問我,我們只是『炮*友』。」
他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憤憤地作罷。
過了一會兒,路星彗指著頭頂的貨架對他說:「你幫我拿兩罐烤肉味薯條,我拿不到。」
他立刻聳聳肩:「別找我,我們只是『炮*友』。」
說完,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兜到隔壁貨架去了。
「……」死丫頭抬起的手指僵硬地杵在那裡。
最後排隊結帳的時候,兩人百無聊賴地大眼瞪小眼,高原隨手拿起收銀台前面小貨架上的一個瓶子,說:「這是什麼?新出的潤滑劑?」
路星彗連忙隔著手推車湊過去看:「這包裝好像以前是沒看到過。」
「不會是新出的什麼口味吧?」高原嫌惡地咧了咧嘴。
「這也有『口味』?」死丫頭明顯對他的話表示質疑。
「為什麼不能有?」他瞪她。
「為什麼要有?」她也瞪他。
「安全套不是都有很多種口味嗎?」他開始發揮他好辯的本性,「那潤滑劑有不同口味也很正常啊。」
「安全套有不同口味我能理解,但潤滑劑有不同口味就太奇怪了吧。」她也不遑多讓。
「有什麼奇怪?」
「前者有不同口味是為了迎合男人喜歡女人給他們來below job的潮流,」她說得頭頭是道,「但後者有不同口味就沒道理了吧。」
「那是因為現在的潮流是女人也喜歡男人給他們來below job啊,」他說得眉飛色舞,還不忘揶揄她一句,「你連這都不知道啊,潮人!」
兩人似乎還有一爭高下的意思,但在眼波較勁的同時,兩人又同時感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古怪。
高原轉過頭,發現前面的客人已經結完帳走了,收銀員和身後的客人都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們,似乎被他們剛才的那段對話震驚了……
「請問……」收銀員小姐怔怔地看了看高原,又看了看他手上握著的潤滑劑,臉色泛紅地問,「那個……你們要嗎?」
高原握拳放到嘴邊,假裝咳了幾聲,若無其事地把潤滑劑擺上收銀台,然後開始把手推車裡的東西往桌上搬:「要的……要的……」
路星彗則站在一邊抬頭研究著超市天花板上的電燈……
這天晚上,他們打算試那支新買的潤滑劑。
「怎麼樣?」星彗直起脖子,臉色潮紅地看著高原。
「是我最討厭的草莓味。」他一臉嫌惡地丟開 瓶子,賣力地低下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