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雞肋情人(中)

「啊……」

隨著身下這個女人充滿了情欲的一聲低叫之後,高原覺得自己就要爆發了,於是無法自抑地律動起來。

路星彗的皮膚很好,一點也不像是他以為的三十歲以上的女人的皮膚。也許是她很少化濃妝,或者是她天生麗質又保養得當,總之他很愛暗夜中,月光照在她皮膚上的那種啞光,像是涂了一層銀質的閃粉。

她的手臂無力地纏在他肩頸上,雙腿卻緊緊地夾著他的腰,儘管這樣動起來有點費勁,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今天你怎麼一聲不吭?」他喘著氣問,動作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你想要我說什麼……」她半睜著眼睛,眼神迷離,讓人有一種征服的滿足感。

被她一問,高原倒有點愣住了,是啊,他想要她說什麼?

星彗掐了他一把,像是在提醒他別走神。他心裡沒來由地想笑,不過是苦笑。

他低下身子,去親她臉頰和嘴脣,一邊親一邊霸道地說:「就像上次那樣……說你想要我……」

她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動作還是他的親吻,悶哼了一聲,然後繼續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

「這還用說嗎……」

聽到她這句話,他一下子狠狠地撞了她幾下,就出來了……

他們都累得直喘氣,可高原心裡想的竟然還是怎麼逗她說話,她今天沉默得有點反常,像是有什麼心事。他們剛開始做炮友那會兒,她也常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後來兩人「熟絡」了,她漸漸放鬆起來——不過事實上,他也跟她一樣,只是沒她表現得那麼明顯,因為他覺得要是自己一開始也緊繃繃的,兩人之間會更覺尷尬。

「在想什麼?」他趴在她身上,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放肆地讓她承受。

「嗯……」她下意識地咕噥了一聲,可能實際上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叫起來:「好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他覺得好笑,連忙翻身下來躺到旁邊去,但更加肯定她今天有心事——就好像她也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心事一樣。

「你知道嗎,」她開口道,「J說我們這種炮友關係其實是根雞肋。」

「……」他直覺是想反駁,但想了幾秒鐘,又覺得沒什麼可反駁的。

「他說沒有靈魂,只有肉體的關係,就好比一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高原跟路星彗一樣平躺著看著天花板,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得沉默。

「可是靈魂,」她繼續說著,像是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回應,「靈魂就這麼重要嗎?到底靈魂是什麼?它變得那麼快,怎麼才能抓住一個人的靈魂……」

他想,她是把「靈魂」和「心」的定義給搞混了——或者是她根本也不想去搞懂,她說了這麼多,實際上還是一種……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創傷後應激性反應?

她的心還受著傷,傷口沒有愈合,有時候看上去是好了,可實際上沒有。所以時不時地不小心碰到這傷口,就又疼起來。現在弄得他也有點疼,就好像他心口也有傷似的……

媽的!搞什麼啊!

他橫過手臂一把把她拽過來,咬牙切齒地說:「路星彗,你能不能有點專業精神,跟我做的時候別想東想西的,害得我也分神。」

儘管被他拽到懷裡,兩人還是維持著原來平躺的姿勢,星彗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竟然出人意料地乖巧地答了一句:「哦,知道了……」

可高原還是不滿意,他寧願她反駁,寧願她衝他幾句,也好過這樣心事重重、毫無生氣的路星彗。

「別想些亂七八糟的,你這個樣子真煩人……」他有點焦躁。實際上他想說的是,別再想紀寅浩那個人渣的事了,既然想了會不開心,幹嗎還要這麼折磨自己呢!

她還是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撒嬌似地說:「猴子,我肚子餓。」

「你沒吃晚飯?」他看了看墻上的鐘,才九點半,還不到吃夜宵的時候。

「吃了,不過又餓了。」她眨眨眼睛,「運動會消耗體力。」

他看著她,又好氣又好笑:「你就只管躺在那裡好吧!消耗體力的是我!」

她像是接受了他的說辭,於是開始思索為什麼自己只是躺著也會餓的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之後,放棄地搖了搖頭:「反正我餓了。」

高原把手機遞給她:「自己找外賣電話。」

她真的打電話去訂雞翅,訂完之後就自說自話地開始玩他的手機——準確地說,是看他手機裡有什麼。

「你這算是在查崗嗎?」他沒有要拿回來的意思,只是這樣問。

「不算,」她一邊看一邊回答,「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那你這是在幹嗎?」

「朋友之間增進了解。」她答得順口又冠冕堂皇。

「……」他翻了個白眼。其實只是八卦吧!

她翻到小媛結婚那天,他和盧琳達的合影,說:「咦,其實這樣看看覺得你們還蠻登對的。」

「她年紀太小了。」

「那才適合你啊,男人不就是喜歡年輕女孩嗎。等你到了四十歲,她應該也才現在的我差不多,可以滿足你的虛榮心。」

「恐怕到時候滿足不了的人是她。」高原一語雙關。

「那你給她養個小白臉。」

「我要麼腦子被槍開過了我……」

她哈哈笑起來,繼續看照片。看著看著,忽然冒出一句:

「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我是什麼樣子……」

他看了看她光潔的額頭,說:「你應該……臉上會有皺紋,胸部開始下垂,屁股也沒那麼翹了。」

她苦笑了一下,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他這麼說。她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睡在我旁邊的是不是一個很老的老頭子。」

高原愣了一下:「難道不是我嗎……」

她白了他一眼:「你都已經跟盧琳達結婚了,我們怎麼可能還搞在一起——高原,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你要是搞婚外情,我鄙視你!」

他覺得頭頂上的三根黑線又出現了……

「誰說我要跟盧琳達結婚來著?」

「你總要結婚的,」她用一種習以為常的口吻說,根本沒看他一眼,「而且最好跟年紀小一點的姑娘結婚,好管理又好生養。」

「你倒蠻會替我著想的。」他哼了一聲。

「不客氣。我們好歹也認識二十幾年了。」她笑得很甜。

他卻有一種想掐她的衝動。

要不是外賣送到,高原懷疑自己真的有可能付諸行動。一大桶雞翅很快被他們消滅光了,路星彗用一種疑惑且充滿指責的目光看著他:

「你不是不餓嗎?」

他抬了抬眉毛,又撈了一隻,大口吃起來。

吃飽了之後,兩人還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星彗拍了拍肚子,說:「高原,我們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愣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說,他一點也不吃驚,好像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兩人的其中一個會說出這句話來,不過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以怎樣的口氣,他並沒有想過。

只是此時此刻,她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他還是不禁有點發愣。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路星彗見他不搭腔,就也轉過頭來看著他,一臉認真。

他覺得自己仿佛能夠聽到她的聲音說: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以後別再見面了……

她的臉孔是這麼溫柔,溫柔到他都沒辦法反駁。

「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路星彗真的開口說。

「?」

「以後不能再這麼晚做了!」她一臉認真,「做完之後肚子會餓,餓了就要吃宵夜,不是雞翅就是排骨,再不然就是冰淇淋——再這樣下去會胖死的!」

「……」他看著她,忽然意識到她在說什麼,跟他預想的不同,但他還是接不上話來。

「你聽到沒有?!」她瞪他。

不知道為什麼,高原竟然在心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哦,」他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忽又翻身壓到她身上,似笑非笑地說,「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吃好宵夜後再做一次,就能把剛此下去的卡路里全部消耗掉了。」

說完,還沒等路星彗反應過來,他就很認真地開始實施起來。

周三晚上,高原下班後直接去夜店會董耘,這傢伙竟然還帶著一幫不知道是他客戶還是公司下屬的男男女女,前前後後十幾、二十個,好不熱鬧。

「我還以為就我們兩個呢……」他找到機會,在董耘耳邊說。

「就我們兩個我會約你來這裡嗎?」一片嘈雜的舞曲聲中,董耘在他耳邊大吼。

高原掏了掏耳朵,心想倒也是啊……

「要不要介紹個妞給你認識認識?」董耘又說。儘管他說得很大聲,但周圍似乎根本沒人聽到他在說什麼。

高原挑了挑眉,指指自己:「我還用得著你介紹?」

董耘點頭:「話是沒錯……但我就怕你踩到地雷……」

高原沒理他,開始掃視在座的女生。明顯有男友的立刻被他排除在外,明顯很難纏的他沒興趣,明顯纏上了就甩不掉的他沒那個精力,所以最後只剩下三個人。他想了想,起身坐到最年輕的那個女生旁邊。

「你是董耘的客戶還是他公司裡的同事什麼的……?」高原扯開嗓子問。

年輕女孩留著一頭黑色的、長長的卷髮,就像路星彗沒剪頭髮之前一樣,襯上鵝蛋臉,顯得很有靈氣又不失端莊。

「你說什麼?」女孩看著他。

他又大聲複述了一遍,不期然地,看到坐在一旁的董耘正對他擠眉弄眼,一副「大哥我很罩得住全場」的樣子。但令高原沒想到的是,從年輕女孩那裡得到卻這樣一個回答:

「誰是董耘?」

「……」

一旁有人把持不住了。

高原在心底暗自偷笑了一番,然後抬起頭看著那初生牛犢般的女孩:「沒什麼,就當我什麼也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楚楚。」

他點頭,伸出手:「高原。」

女孩低頭看了看他的手,又看看他臉上的表情,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好土!」

「……」

這下,把持不住的換成了他。

不知所云地聊了好一會兒,高原終於決定放棄。誰說年輕女孩好管理好生養的?路星彗那傢伙是在玩他吧……

歇了一會兒,高原又移師到一旁某個看上去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女郎身旁。

「高原。」也許是沒了一開始的那種興致,他一坐下來就自報家門。

「梁見飛。」對方大方地跟他點頭。

他又看到某人在那裡跟他擠眉弄眼,他當作沒看見,指著某人問梁見飛:「你認識他吧?」

「……他是每個月付我工資的人。」

「很好,」他決定拿好友開涮,「你有沒有見過他留著山羊胡,穿黃色沙灘褲,被一百五十公斤重的美眉抱起來拋向天空的樣子?」

「他?」梁見飛的表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的哥倫布,「留山羊胡?」

高原點頭。

「穿黃色沙灘褲?」

高原抬著眉毛點頭。

「被一百五十公斤重的美眉抱起來拋向天空?」

高原微笑著抬起眉毛點頭。

「……還真沒見過!」

他露出萬人迷般的表情:「那就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我發到你手機上。」

梁見飛立刻拿出手機,一邊嘟囔著:「我只見過他赤身裸體跟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親嘴……」

高原倏地瞪大眼睛,用一種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更震驚的表情看著她:「什、什麼……?!」

梁見飛正要繼續往下說,忽然有個男人走過來硬是擠到他們當中,然後轉過頭鎮定地問她:「你什麼時候、在哪兒看到的?」

梁見飛眨了眨眼睛:「今年年會的時候啊。全公司都看到了。」

「我怎麼沒看到……」男人額頭上似乎有三根黑線。

「哈!那時候你要是看得到就有鬼了!要不是我死命攔著你,你差點就脫了衣服衝上去跟他們一起瘋了……你當時還大喊『我沒醉』呢。」

「……」那男人額頭上的黑線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高原此時已經顧不得眼前這個不相干的陌生男人了,而是掙扎著探出腦袋問:「有照片嗎?」

「有啊,」梁見飛很大方地點頭,然後就開始擺弄手機,「你電話號碼幾號,我發給你——對了,剛才你說的照片也發給我。」

就在兩人熱絡地開始要交換電話號碼的時候,忽然同時感到頭頂上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烏雲似的,於是同時抬頭望去——

只見董耘和那個硬是擠在他們當中的陌生男人像兩座黑漆漆的大山一樣屹立在那裡,令人不禁為之一顫。

「呃……」高原和梁見飛同時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梁見飛,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陌生男人假裝看了看手腕,但那裡根本就沒戴表。

「哦……」話音沒落,她就被人拎走了。

高原見大勢已去,假裝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收起來,對董耘嘿嘿一笑。後者在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二師弟,大師兄心裡有個小小的疑問:那照片你上次打賭輸了的時候不是發誓已經刪掉了嗎?」

「啊,是啊……」高原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那怎麼還在呢?」

「這……」他腦筋轉了轉,「其實是刪掉了,我只是為了泡妞才謊稱有這樣一張照片的。」

董耘挑了挑眉,高原敷衍得笑容可掬。

董耘沒再說什麼,只是扯著嘴角說:「這妞呢……也不是隨便就能泡的啊。」

「是是是,」他連忙跟著轉移話題,「誰知道她名花有主啊,下次我再泡了什麼不該泡的妞,大師兄你一定要提前支會一聲,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他眼睛一轉,連忙拉過旁邊那張貌似最安全的安全牌:「對吧,邵嘉桐?」

邵嘉桐忽然被他拽了過來,有點摸不著頭腦。

高原正慶幸著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沒想到一轉頭,卻看到董耘那充滿警告的眼神。

「……這個也不行?」他嘆了口氣。那叫他來玩個鬼啊!

董耘沒有答話,只是一臉雲淡風輕地說:「我不喜歡我的朋友跟我下屬牽扯不清。」

高原翻了個白眼,瞪他:就扯吧你……

董耘不慌不忙地用眼神回敬他:多管閒事……

自始至終沒搞清楚狀況的邵嘉桐看看高原,又看看董耘,一臉迷惘。

草草地告別了董耘回到家,高原忽然一點也不想睡覺,於是洗完澡,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遊戲。這是他一個人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甚至於他有兩段戀情就是因為他酷愛打遊戲而冷落了女友才告吹的。

從這個角度看,立刻就體現出了「炮友」的優勢:不用無時不刻地哄著對方,在一起的時候盡情做,但轉過身也可以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這樣活著比較輕鬆,也自由自在。用路星彗那傢伙的話來說就是:不用負責任真他媽的太爽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苦笑了一下,這應該是他的台詞不是嗎?!怎麼都被她說去了!

手指還在拼命轉動遊戲操作桿,他的手機就響了,屏幕上的路星彗笑得有點可怖。

嘖!她是他肚裡的蛔蟲啊,怎麼每次說曹操,曹操就到呢!

「你不是說以後晚上超過九點都不做的嗎?」他接起電話劈頭就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才聽到J陰陽怪氣的聲音,「做什麼啊?」

「呃……」高原覺得自己像被人兜頭打了一悶棍,「做、做禱告……我們都是虔誠的信、信徒。」

J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我剛才跟星彗說周六的跳蚤大會要不要請你,她叫我自己問你。」

「……什麼大會,『跳槽大會』?」

「……是『跳蚤大會』!」J糾正他,「主要是以物易物,你有什麼沒用的東西都可以帶來,跟別人交換你想要的東西——不過我們可不接受破爛貨!」

高原想了想,才說:「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覺得要是全都是我們自己公司的人蔘加,那換來換去也都是那麼些東西,所以我要求大家帶家人或者朋友一起來。」

「哦……」他其實還沒什麼概念,「可以,我這周六暫時沒安排。」

「嗯,那就說定了,你這兩天準備一下吧。」J的聲音聽上去不知道為什麼非常高興的樣子,好像中了大獎似的——這讓高原一下子有掉進火坑的錯覺。

果然,電話那頭頓了幾秒鐘之後,傳來了路星彗的聲音:「高原,你做人也太沒原則了吧!」

「?」

「怎麼老J一叫你,你就答應了。」她的口吻聽上去是在嬌嗔。

「……要不然呢?」他被她搞糊塗了。

星彗和J七嘴八舌地爭論了幾句之後,才說:「好吧,真相是J說要我來邀請你參加,我說除非告訴你我們公司有很多美女,不然你是鐵定不會來的,他說他不相信,於是我們就打了個賭……現在我輸了。」

高原哭笑不得:「你輸了什麼?」

「一個寶貴的機會。」

「?」他皺了皺眉。

「我必須在跳蚤大會上答應J用任何東西來換我手裡的任何一樣東西——不管我願不願意,不管我是不是喜歡。」

「……」他在心底舒了口氣,「你那些廢物拿出去本來就是要用來交換的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但有誰喜歡用一個廢物換來另一個廢物?」

「呃……」

「這都怪你!」她嚷嚷著,就像小時候他借了她新買的橡皮結果又弄丟了。

「行,都怪我行了吧,」他敷衍地回答,「那你要是不喜歡他換給你的東西最多我用我的跟你換,反正都是廢物,對我來說也差不多。」

「……就你家裡那點破玩意兒誰要啊,不是遊戲機就是球星卡,那我還是情願留著J的東西。」電話那頭同時傳來J讚嘆她是「Smart girl!」的聲音。

「你有完沒完啊,」高原有點被惹毛了,「再煩我不來了!」

路星彗沉默了幾秒鐘,才小聲說:「那你還是來吧……」

高原「嗯」了一聲,就掛線了。這傢伙總有本事瞬間就把他惹毛,有時是一句話,有時是一個動作,有時甚至只要一個眼神。他就不明白了,她怎麼只有在床上是乖的,任他予取予求,一下了床,她就變成渾身是刺的刺蝟,稍微觸碰一下都有可能讓人不爽——她這到底算什麼個性啊!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三年多前他去參加她婚禮時的場景,那時的她穿著一襲乳白色的婚紗,渾身上下包裹著溫柔的光芒,讓人一見難忘。後來的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邊喝邊打遊戲。

打著打著,忽然又把手柄往沙發上一扔,憤憤地瞪著天花板。

媽的!怎麼又想到她在床上的樣子——這下更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