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刀，歷史被一刀刀的鐫刻在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有痛徹心扉有鮮血淋漓，卻在愈合之後面目全非。
有這麼一個人，在當年風雲天下，而現在早已經淹沒了漫漫的時間長河之中。
他叫什麼，年齡多少，來自什麼地方……旁人都無從得知。
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又像是從來不屬於這個世界，他有著高超的沏茶能力，在震懾了一干家族之後，實力如同解開了第一層面紗，越來越被外人所了解。
慢慢的，就有人叫他茶聖，在很多口口相傳的歷史之中，有人說他最靠近聖級的沏茶師，也有人說，在死之前那人早已經達到了聖級。
僅僅這樣，老天似乎還嫌不夠，他的天賦甚至早已經超出了職業的界限……
他學種茶，種出來的一定是特等之上的茶葉，價值連城，拍賣往往以毫克論。
他學鑄造茶器，學到後來，跳脫出生命的范疇，給了茶器賦予了一種別樣的生命--
賦靈。
他甚至可以打破固有的界限學武，在打敗了地階的武師後，興趣缺缺的宣布放棄了。
每一件事情，別人難如登天，他都能信手拈來。
很多人天才的存在讓普通人深深明白了人和人的區別，但是他的存在，讓很多所謂的天才明白了，什麼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而青羽，則是那人隨身帶著的器靈。
最傑出的，沒有之一。
「器靈至尊，血鳳青羽……」鳳廣德囔囔自語了一聲，「原來被唐家得到了嗎？」
青羽眼中露出一抹嘲諷：「是不是很可惜不是你們鳳家得到……一碼歸一碼，你想要確認的事情，我想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如果我都不知道聖茶了，這個世界上誰還有資格知道？」
邪魅拽霸酷啊！
要不是時間地點事件都不太對，唐圓應該會當場刷新對青羽的認知。
青羽抬頭看了看周圍燃燒的越來越濃烈的火焰：「時間也差不多了。」
這一句話只有唐圓聽懂了，她拽緊了宋毅的衣擺：「快跑！」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宋毅，二話不說抱著唐圓就朝著敞開的那道口子一躍而起，他太過了解唐圓，甚至僅僅只有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唐圓另有打算。
若這一次他只有一個人，戰死也好，歷史再次重演也好……
但是唐圓還在，他賭不起。
同一時刻，血鳳沖天而起，身上燃燒著血液一樣濃稠的火焰。
鳳廣德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血脈中的靈力暴躁的像是能掀起萬丈狂瀾，在血脈裡橫沖直撞。
不對……
他明明剛剛已經吃過茶丸了，為什麼還會？
這個時候，甚至已經不能冷靜的思考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顫抖著手對其的人說：「抓住他們，宋毅留不住就殺了，活捉唐圓！」
響應他的話，所有人都如同流星一般，形成扇形的包圍圈的人朝著一個方向追去。
留在原地的鳳廣德，從袋子裡將最後幾粒茶丸抓起，一道火焰就從他手中洗過，再次將茶丸燒成焦炭。
他手一握，粉末從他的指間揚起來，簌簌的落在地上。
他抬起頭，看著上空的血鳳：「青羽，你欺人太甚！」
「千年的恩怨也是時候了一下了，你們一直在追尋所謂的成聖之路，不惜任何手段，沒有任何底線，茶聖、武聖……還有那麼多年輕的天之驕子，茶藥世家的老少婦孺，屍骨鋪滿一路，你低頭看看，你手上所沾著血腥……」青羽幼稚的聲音帶著維和的嘲諷，「現在不過是毀了你幾顆藥丸而已，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大道至極，自然不拘小節，怎麼可以婦人之慈……」鳳廣德嘴角冷笑漸濃，「青羽，你靈智不低於人類，當然明白挑選更好的主人所帶來的好處，唐家六小姐，僅僅把你當做茶器的附屬而已，殊不知器靈本身就是脫離外物的束縛的，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
青羽微瞇著眼睛，有些好笑：「鳳廣德，有一句話挺適合現在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鳳廣德依然是笑著的，但是他表情已經扭曲了：「那真是遺憾，我倒是要試試看，滅了器靈是什麼感覺。」
語氣裡卻沒有半分遺憾的樣子，身上的毛孔滲出一滴滴血來，像是留著血色的汗水，靈力不受控制的在周身四處激蕩，將衣服一片片的絞成碎片！
青羽拍翅突然的脹大了四五倍，血色的尾羽瞬間拉長，變成紅藍兩種顏色的交織。
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終於開始了。
青羽頭一扭，直接沖著宋毅而去的方向飛去，鳳廣德突然睜開眼鏡，連眼瞳到原本是眼白，都成了墨色的一片。
「想跑？」鳳廣德身影一掠，欺身而上！
而那邊，唐圓宋毅和已經被趕上來的人團團圍住。
宋毅手中執一柄斷劍，和他們對峙著，他將已經受傷了的唐圓擁進懷裡，他低著頭慢慢的說：「你閉上眼睛，我先收拾他們再說。」
唐圓後背的一條刀傷，被他的手死死捂住，卻還是堵不住血液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其實，他自己的傷口比唐圓要重的多，不過他像是沒有注意到這點，或是從來沒有在意過。
靈劍未成就被他生生重新拖回身體，反噬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拉扯著整個靈魂的開始撕扯，靈力四散。
雖然他替唐圓擋住了大部分攻擊，但是靈魂拉扯的一個恍惚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空白了多久，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唐圓就已經受了傷。
若是下一個恍惚…
唐圓趴在宋毅的懷裡，聞著他身上血腥味道，抬起頭看著帶著尖嘯而來的血鳳，終於鬆了一口氣：「宋毅，不用管他們，我們要甩開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立刻，馬上！」
唐圓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一旦是用這樣的語氣，就說明，事情必須去做。
宋毅被血漬浸透的手顫了顫，低頭在唐圓的發間落下一吻：「好。」
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宋毅都保持著最後的一戰之力，確保在最後的關頭，能夠留足讓唐圓有安全跑出去的時間和機會。
不過現在，他選擇相信唐圓。
一個重傷的聖階高手，若是竭盡全力不一定能將對手全部消滅，但是他若是不留余地的逃跑，很難有人能留住他。
宋毅抱著唐圓，從包圍直接消失了。
下一瞬，他直接出現了百米開外，然後一閃，再次消失了，再次出現在百米之外……
下意識的，一圈人在同一時間如同離弦的箭，飛射而出，不過僅僅兩秒鍾，他們看著被火焰渲染的通紅卻沒有任何影子的天空，放棄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速度的問題，這是階位難以跨越的感悟，對空間速度的把握和感悟。
從開頭到現在，他們的存在就跟跟班一樣，打打下手，卻對真正的局面沒有任何關鍵性作用。
這就是現實，也是他們為什麼一直走到現在這一步。
就快了，殺了宋毅，除掉那些掌握了整個茶葉資源的茶藥世家，有了茶葉有了配方的改良……他們終究可以站在鳳廣德今天所站在的高度。
猶豫思考不過短短的幾秒鍾，鳳廣德的身影已經隨著血鳳趕到了跟前，半空中，他伸出手直接握住血鳳的脖子，單手一握緊。
轟--
整只血鳳從中間炸開，火焰如同在天空中撒上的赤色的顏料，在視網膜上全部塗開，卻轉瞬即逝，甚至連最後一聲悲鳴，都被掐散在空氣之中。
什麼血鳳青羽，在他手裡不是什麼都不是。
他冷笑一聲，穩穩當當落在一座半倒塌的樓層之上。
外袍早已經被靈力滌蕩成粉碎，裸露著上半身肌肉分明，完全不像是快臨近大限的年齡，似乎連臉上的皺紋死皮也一起褪去，整個人年輕了幾十歲。
他掃了一圈沒有掃到宋毅的身影，眸子在火焰的照耀下，漆黑的如同打翻的墨水，倒映著周圍大半個火海，他淡淡的說：「人呢？」
最近的連家家主上前，解釋說：「宋毅是聖階，我們和他實力相差太大，速度……」
他話剛剛說到一半，就感覺撲面而來的煞氣，但是感覺在先，反應卻稍稍滯後。
等感覺到危險再後退已然來不及，他感覺有什麼穿透了自己的身體，心髒和血液一同鼓噪的同時，突然的靜止了。
他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那張剛剛變年輕的臉，對上他純墨色的雙瞳，清晰的看到自己驚恐慘白的臉。
鳳廣德將連家家主的心髒掏出來，捏在自己的手裡，輕輕的一握，血漿四蹦：「你們這群螻蟻--」
他掃了一圈，身上的殺氣沖天，眼神中死氣和寒意在同一時刻，將所有人的毛孔都激了起來。
他們都不禁的倒退一步--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快跑！」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大家都下意識的朝著不同方向四散奔逃，他們的速度很快，但是依舊只是最後的掙扎。
所有人在來之前都沒有料過這樣的一個結局，他們會被自己的推選出的領袖如同貓溜老鼠一樣，一點點虐殺。
***
在城市的另外一個方向，宋毅還在奔逃著。
他的速度已經超出了肉眼可以識別的范圍，即使抱著一個人，看起來也是像空間的一個節點跳躍到另外一個節點。
宋毅在半空中突然一滯，身影拉長成一道掠影，最終還是彎下腰，劇烈咳嗽了一聲，張口就是一道鮮血。
兩人從半空中落下來，宋毅在靈魂撕扯起來，意識空白的一刻，下意識的將唐圓摟緊。
墜地的一刻，他一翻身自己墊底，轟的一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速度太快，唐圓的腦子還是悶的，她反應過來後，看著努力睜著眼鏡卻沒有眼神焦距的宋毅。
「宋毅--」她一翻身，拉扯到身後的傷口，倒抽一口涼氣。
擦！
這還真是應了宋毅那個詞，亡命鴛鴦了。
宋毅的眼睛還睜開著的，但是眼神已經沒有了焦距，配合著他狼狽的樣子，看著讓唐圓非常礙眼。
她咬著牙，從口袋中掏出最後兩粒茶丸，剛想抬手吞下，一反手卻又重新塞回了口袋之中。
算了--
宋毅不喜歡自己對這些毒品產生依賴性，事情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她需要冷靜。
唐圓慢慢的站起來，俯下身，看著宋毅因為反噬的疼痛緊鎖的眉頭，一咬牙還是扣住他的雙肩，將他在地面上拖動了起來。
這裡是空地，兩人真呆在這，就是一個固定的靶子。
青羽那邊，也不知道成功沒有。
她的思維其實也慢慢開始散開了，但是這個時候，她要是真的暈過去，那麼就只能等死了。
宋毅雖然看著不胖，但是肌肉結實，身材高挑勻稱，體重一直是一個比較恐怖的數字，現在的唐圓就是拖動都很吃力，別說背著了。
鬆軟的草坪拖延出一道軌跡，順著深深淺淺的腳印，一直往角落處延伸。
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較有隱蔽的破舊倉庫，將宋毅扶到牆上躺著，唐圓的掌心聚起一個火球，在跳躍的光亮之中，看到宋毅縱橫交錯的傷口，和黑色衣服上，板結凝塊的血漬。
唐圓連苦笑和調侃的心思都沒有了，她的臉慢慢的緊繃起來，眉毛和唇都繃成一條直線。
她握著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滿手的血漬混合著汗水，感覺非常的難過。
宋毅就是躺在棺木之中的時候，也從未這麼狼狽過。
他的性格若不是為了自己，肯定不會在摻和這些亂七八糟，已經說不出是道德還是法則的事情……
不過到現在，兩人之間已經算不出誰欠誰。
她半抬起眼睛，迫使眼淚逆流回去，這個時候眼淚是最廉價的東西。
這一夜，小城半個城市成為廢墟火焰滔天，另外半個城市燈火通明，徹夜未眠。
「唐圓……」宋毅清醒過來的時候，唐圓正坐在身側，有微弱的火球的照亮，唐圓看起來並沒有加重傷勢，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些迷茫，「我……」
「你還昏迷了大概五分鍾，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宋毅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沒什麼事，暫時死不了。」
還能這麼毒舌，說明狀態比想象中要樂觀一些。
唐圓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死不了，宋毅，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不會守寡的，找個比你年輕比你帥氣，嗯，比你帥氣的條件太苛刻，那就一般帥氣就可以了，然後呢，要比你多金，比你不那麼自以為是的人嫁了，生一窩小猴子。清明的時候，跑到你墳頭跟你介紹，這是我家老大，那是我家老二……」
「咳咳--」宋毅一邊咳嗽一邊笑，他手顫抖著，卻還是穩穩的握住唐圓的手，「唐圓……」
這個時候，一道血色的身影在天邊劃過，像是稍縱即逝的流星
唐圓從地上站了起來，後背的傷口已經痛的麻木了，她深深的看了宋毅一眼，掙脫開他的手：「青羽回來了，我去看看。」
宋毅突然的坐了起來，再次抓住唐圓的手臂：「唐圓，你看著我的眼睛！把話再說一遍，你去做什麼。」
唐圓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宋毅，一個居高臨下，一個半抬著頭，但是氣勢卻旗鼓相當。
唐圓的眼神突然放軟了，她俯下身，低頭就是對著宋毅唇而去，這是一個唇貼唇，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吻，但是迅速有效將兩人之間緊繃的情緒給拉平和了。
她拉離了不到幾厘米的距離，和宋毅直視著，淡淡的說：「我只是去看看青羽，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讓你在我墳頭介紹你和別的女人生的一群猴子，是多麼可愛鬧騰……」
說著，她一點點抽出自己的手，替宋毅整理了衣服，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去。
宋毅剛想撐起來，靈魂一陣撕扯，腦海漆黑成一片，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唐圓已經走出了大門。
青羽半躺在草坪上，草叢迅速失去生機，變成一片枯草，它看著從倉庫走出來的唐圓，一直炸毛著的青羽緩緩的收斂了羽毛，然後有些耷拉著腦袋對著唐圓說：「你看起來不是太好。」
唐圓回答：「你看起來不比我好到哪去，情況怎麼樣？」
「副作用已經徹底被激起來了，鳳廣德現在腦子裡，大概都被殺戮充斥著，正常的理智早已經拋到九霄雲了，他的欲望和黑暗會因為藥物的催化不斷的放大。雖然看起來有些不人道，但是自相殘殺什麼的……按照你的話說，就是一直在按照我們的劇本在走。」
「我不是在問他們怎麼樣。」話是這麼說，但是唐圓聽到青羽的消息，鬆了一口氣，「我是在問你情況怎麼樣？」
「毀了一個分身，損失不小，但是你若是能安全的一直活下去，很快就能夠補回來的。」
青羽試著拍了拍翅膀，在唐圓周圍，它感覺好受了很多：「那邊不一定能拖住很長時間，鳳廣德現在失去理智，判斷力有所銳減，但是實力卻因為無所畏懼反而提升了。雖然在短時間不一定能找過來，可一旦找過來，你和宋毅，包括這滿城的人，大概一個都逃不掉。」
唐圓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很釋然：「我和宋毅，生能同衾死能同穴，也未必不是一種好結局。」
青羽翻了一個白眼：「你要是真的那麼看得開，現在還在努力什麼？」
唐圓彎腰，將青羽從地上撈出來：「或許，是因為不甘吧，還想奢望能走的更加遠一些……不過，我們倆廢話也說不了多少句了，你之前所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叫做真正的器靈？
難道之前都是假的麼？
她其實遠沒有在宋毅面前表現的那麼自信，青羽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掩蓋著太多的真相，她一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
和其他人得到所謂的器靈就要放眼世界的野心不同，她疲懶、不上進、沒有什麼野心……和宋毅的生命糾纏的扯不開之後，在沏茶師路上越走越偏。
到後來，連一個合格的沏茶師都不能說了。
她對青羽完全就是放養的狀態，除了真的需要它幫忙的時候，威脅那麼幾次之外，其他的，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去探尋過。
她、宋毅、青羽……
都是有著過去的人，那些過去包括在一個又一個秘密之中，他們小心翼翼的包裹著自己，然後在彼此生命的不斷深入中，慢慢的攤開了解。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不行，而是不想而已。
青羽舒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很多人都稱我是器靈至尊，其實很少有人知道，我嚴格意義上不是器靈，而是沏靈……」
看著唐圓不明所以的眼神，青羽繼續解釋：「沏茶師的沏字。」
唐圓的瞳孔突然縮了一下。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等了一千年，才找到一個合適的主人，你看送給唐方那個小器靈娃娃有挑過主人麼？雖然我性子有些挑剔，但是再過幾十年或者百年，我就虛弱的要消失了，怎麼可能一千年以來沒有一個看得上，沒有一個可以將就的……這是因為沏靈必須和主人的靈魂相匹配，不然不可能認主，之前的唐圓也不行，只有你是例外的。」
唐圓皺眉：「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之前我虛弱的幾乎不能離開茶器，除了沏杯無足輕重的茶藥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能力，說了也沒用什麼意義。直到你為救宋毅沏了那杯聖茶，茶藥外溢和多余的靈力都被我吸收了，才恢復到了之前的一般狀態。」
這個之前，自然指的是一千年之前。
青羽睜開眼睛，赤色的雙瞳直視著唐圓，「而且，我們認識不過短短幾年，我不能確定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全部付出。」
簡單的說，青羽在快虛弱的消失的時候遇到了唐圓，它幾乎沒有選擇的先認主再說。
然後一邊安靜的恢復，一邊冷眼旁觀唐圓的為人處事，做著恢復的差不多了就隨時就落跑的准備。
唐圓從來不信什麼天上掉下的餡餅，即使給她開個金手指，她也從來沒有依賴過，所以聽著也只是覺得果然如此而已，並沒有多少的驚訝和失望。
於是有氣無力的吐了一口氣： 「那現在你為什麼又說了？」
青羽有些尷尬的撇過頭，清了清嗓子：「女娃娃，你勉強合格了。」
「那真是榮幸。」
在快死之前，得到合格什麼的，算是臨終慰問獎？
青羽這裝嫩賣萌還傲嬌的老不死，說了這麼多其實一點也沒有說到點子上，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又過去三分鍾了，青羽大爺，您老是不是說一下，沏靈……」
她話沒有說完，青羽從她的雙手上飛了起來，張開羽翅拖曳著長長的尾羽，身體突然脹大幾倍，在半空中一個俯沖，直接從唐圓的上方扎入她的體內。
如果唐圓身邊有人的話，可以驚訝的發現，唐圓從地面上懸浮在了半空中。
她披肩長發在剎那間長到腰側，又仿佛被潑了一桶顏料，黑發成了火焰一般的赤色，半張臉被鳳凰的勾勒，留著空白的另半張臉，膚質像是被玉化，開始變的立體，看著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明明是同一個人，類同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另一張臉。
唐圓感受著體內流動的不一樣的能量，突然懂了。
沏靈，以沏茶師為容器。
青羽之前寄宿一直是自己，而不是茶器。